疏真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悠然笑道:“这两位使者都挺有意思的……”
抬眼望着雨幕倾泻,耳边仍是水柱垂击的单调声响,她鸦色的眼睫微微一颤,笑意便化为一种虚无的冷然,“你看的很准,这两人各有其主子……这一阵的王城,怕是要热闹万分了。”
似是在应和她的话,天际白光闪亮,雷霆轰隆一声劈下,耀目白光将不远处的宫阙重影都照得无比清晰——
泼天雨幕中,那巍峨高耸仿佛被什么无形之手拨弄,发出一声沉闷巨响,大地都仿佛震颤一下。
单调的雨声劈啪被彻底打破,高墙之中,沉寂被彻底打破,不多久,便有一队禁卫疾驰而出,更有无数居民喊了几声,爬上了屋顶看热闹。
朱闻纵身而出,脚尖在车顶一点,略一凝神,却不禁变了颜色——
“不好!泰安殿被雷劈了!”
轰隆一声,雷电又至,煞白的光芒,将所有人都照得面如金纸,眼中只剩下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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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日也趁上了如意楼那场热闹?”
燮王朱炎接过侍从奉上的热手巾,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步走入殿中。
朱闻点一点头,便默不作声,他的身躯站得笔直,任由衣袍间的水滴顺着纹路滑下,无声息的洇入毡毯之中。
“那两个使者方才来找我告状了……他们话里话外,说你故意阻碍他们搜查凶犯。”
燮王抹了把脸,面上倦意清晰可见——祭祀册封专用的泰安殿这一榻,朝野都觉颜面无光,更透着不祥的意味,朱炎自己却根本不信这什么天现警兆怪力乱神,他躬亲过问,将工部内造局等一干人统统锁拿严责,果然其中有人中饱私囊,历年修缮所用的砂石木材大多谎报,泰安殿表面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却是不堪一击,所以雷电一击,竟碎得齑粉一般。
朱炎忙了这两日,好容易喘口气,这两个朝廷来使却是又来找晦气,他心中却是烦躁不堪。
朱闻微微挑眉,薄唇边闪过桀骜的冷笑,黑眸在殿中越发幽冷,“这两人都成了王城笑料,还有脸来告状?!”
他冷笑更甚,“就这两块料,我要让他们死于非命,他们走不出那条街!”
他说完,便冷眼看朱炎的反应,果然朱炎哼了一声,却并不见如何恼怒,“他们自己惹的事,你也没必要火上浇油,平白落人话柄。”
“儿臣知道了……”
朱闻躬身称是,神情好似心悦诚服,略一停顿,却又低声解释道:“其实这次儿臣是故意扫了他们面子的……就算是朝廷来使,也不能在王城里如此飞扬跋扈,任意搜查——他们眼里,还有父王您的存在吗?”
朱炎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怒意,只是眼中光芒一闪,显示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我已经老了,他们也没必要对我敬畏有加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朱闻一点就通,也随之轻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来这一趟,又是为了我燮国的王位?”
这么一个忌讳敏感的话题,他却毫不在意的说出,燮王朱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何以见得?”
“若朝廷真有其他旨意,派一人前来便可,这么两个路数不同的使者,要么是来唱双簧,要么……”
他目光微微一凝,却仍带着毫不在意的潇洒,“是来为各自属意的储君人选推波助澜。”
燮王朱炎听得大有兴趣,笑着问道:“那你认为,他们分别支持谁?”
朱闻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选,绝对不会是我。”
他一派潇洒自在,说话简直是直截了当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地步。
朱炎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听朱闻漫不经心道:“儿臣有自知之明,平素里远在边陲,什么达官贵人也不认识,也不耐烦跟这些人周旋套交情,更不可能答应他们‘即位’之后便能割地让权——儿臣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朝廷跟我打交道,只会赔本而已。“
朱炎被他这惫懒蛮横的口气弄得哭笑不得,心中的疑心倒也慢慢去了,看着这向来不受待见的儿子这般强项笔挺的身形,心中倒是多了不少好感——
他就算再桀骜不轨,也不会跟朝廷那群人搅和在一起……
朝廷!
朱炎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把它们咀嚼下肚,沉吟一阵,却也终究恢复了面色——
“之前便说要派使者,如今一来两个,到底是想做什么,不妨观察一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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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皇城南林殿
“之前便说要派使者,如今一派两个,石君侯连这也要插一手,吃相也太难看了点吧?”
一位心腹部郎不屑的讥讽道。
萧策微微摇头,“他平时不会这么露痕迹,现在,是急着在我之前找到某物。”
迎着属下惊讶不解的目光,他想起一个月前与长公主与石秀会面的情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