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大陆六条城
经过了各方势力接而连三的争夺,原本繁华的六条犹如迟暮的美人,无复昔日的光彩,印痕斑斑的城门内外各条大路上,蠕动着无数的难民。
北源、塞班、海松三国抓紧灾后的第一个春天播下了粮种,丰收的季节就快到来,然而在原天狼国,饥民依靠不同新主人的救济也只能让生命多延续几天。
但是,海松国得到了六条城以后,仁慈高贵的卷风王陛下新颁《田种令》
1.凡天狼大陆海松辖下民众,偕各回故居,依原天狼国有效契据至当地官府领回原有田宅,登记日期为三十天,过期者田宅充公
2.鼓励各地流民原地登记,按一人五亩的标准分配充公之田宅。
3.由国家低息贷给有田户粮种及各类工具,收获后以粮食偿还。
4.………
8.南部十府粮种由礼天城筹措,中部十二府由六条城筹措……
此后,粮种由增援的海松军队护送,源源不断地经边境大良城,从海松国内运往礼天和六条,接着向下辖各府分配,饥民们终于有了重建家园的希望,秋天还有一次播种的机会。
然而,由于亚得利亚的大意,海松国没能抵抗住塞班及北源的第二次联合战争,礼天和六条均为北源国所占,天狼人刚刚得到的生命之线又一次面临着被切断的危险,重冰覆盖的火山蠢蠢欲动……
“惟乔大人,六条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了,中部十二府都来催要粮种,这样下去,恐发生暴乱。”守军统领平白良有些不安地向城主报告。
北源惟乔抚着额头,诅咒了一声后说道:“白良,粮种失窃调查得如何了?”
“大人,除了前天藏印在五百里外的伦克府查到十车粮种并就地发放,其它完全没有消息。”平白良叹了口气,海松国屯集在六条城的粮种,在北源国进城前就消失不见,重重包围下是谁有此通天之能运走六条城仓库中近五十万斤粮种?
“五百里外呀…”北源惟乔沉思着,“白良,加紧拷问海松的俘虏,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三天内给我消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冲入了后堂
“大人,还有一事……”
平白良对着城主的背影焦急地喝道:“最近中部十二府的天狼人都在传说银发救世主的出现!”
全身一震,北源惟乔停了下来:“银发?”黯淡的双眼闪出渴望的光芒,盯住平白良,“说清楚点!”
“是。有人看到貌似水之女王陛下的银发女子在天狼中部出现,饥民们都传说她是救世主。”被城主的眼神吓了一跳,平白良慌忙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北源惟乔喃喃低语着在原地打转,
“大人,属下亲自查问过十个自称看到银发女子的天狼人,描述都一样,
长长的银发,美丽的眼睛,优雅的风姿,和传言中水之女王弗蕾德丽卡很相似,属下以为极有可能是她从礼天城逃出来了,大人您看我们要不要……”
古怪地笑着,北源惟乔的脸在平白良眼中显得有点狰狞,“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平白良吸了口气,再一次努力提醒城主近在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失粮罪在不赦,但如果能将从礼天逃出来的女人献给新皇,至少可以将功赎罪。
“北源大人——”平白良的声音停顿了,不解地看着北源惟乔递给自己的一份文件。
“这是三天前宣布新皇登基消息的御使带过来的。”北源惟乔厉声说道:“那位水之女王已经因病去世了!”
“这这这……”平白良汗如雨下,又一个希望破灭了,“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恕罪。”
“不————你立刻秘密搜寻那个银发女子,一定要捉到她!”北源惟乔突然笑了起来:“白良兄,你我两人性命就在此女子身上了。一定要尽快得手。”
“大人意思是,将此女子献给新皇?”
北源经与水之女王关系特殊的流言流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哼,新皇陛下雄才大略,大陆中部十二府之得失与一女子孰轻孰重岂能不知?我们如献给新皇只怕死得更早!”
看了看不解的平白良,轻声说道:“你不知道,据说太上皇陛下对上古王族可是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
大吃一惊,平白良倒不是不相信消息的准确性,北源惟乔与太上皇宠臣北源镇关系密切,他无法理解的是,太上皇对上古王族之间竟然如此忌惮?
晃了晃头,平白良按捺住心底的迷惑说道:“大人,属下还听说,此女子占卜十分准,那群饥民都奉之为神。”上古王族不是好对付的。
“哼,不用担心,上古王族中真正有力量的五人而已,其它遗族不过空有躯壳,就算某些方面超出常人,也不足以抗拒我北源国,她越厉害越好,这样才能在太上皇面前邀功。”
“是,属下明白了。”平白良心里有底了,做臣子的只要明白太上皇的喜好就可,至于原因不在考虑之内。
“这件事就由你负责,但粮种一事也不可邂怠,让你那个立功的下属力追查!”
“是。”
傍晚,残阳如血
六条城西门内不远处,圆顶立柱形的高大建筑前两个士兵在闲聊,
“嘿,兄弟,你是新来的吧?生面孔呀。”满脸沧桑的老兵搭讪着,伸了个懒腰,已经站了一天了。
眼睛眨了眨,新丁笑着说道:“大哥,我是十天前招兵时入伍的。”
“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新兵,怎么会派来守这座空无一物的大粮仓。”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铁盔,“要不,也只有我这样的废物了。”
“大哥只不过是腿部有伤,离废物差得远。”
“呵呵,小子眼睛很毒呀,可惜我出身骑兵营,虽然只是大腿有伤,但如果军医说此生坐不上战马,我就只是一个废物罢了。”老兵虽然笑得很欢,眼中的沮丧却是骗不了人。
“我是天狼人悍昊,你叫什么?”
脸色变了变,新丁有一丝兴奋:“你就是在攻城战中第一个攻上城楼的悍昊?久仰大名!”
“屁的大名,老子那天是没办法逼着当了敢死队,一个堂堂正正的骑兵居然在城墙上爬上爬下,要不是后退就会被北源军射死,老子才不干!看吧,第一个上城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当废物扔到这里来了。欺负老子是天狼人!”
不太习惯悍昊一口一个老子,新丁红了红脸,“悍大哥很怀念天狼国吗?我不是天狼人,也不是海松人,倒也无所谓。”
“唉,说不怀念是假的,毕竟生下来就是天下第一的天狼人,但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人想重建天狼国?天狼没有英雄呀!”唏嘘地感叹着,悍昊靠在干燥的库墙上蹭了蹭,背部新结的刀疤不时发痒,深深吸了口气:“嗅到没?这味道?”
“没有呀……”新丁迟疑着说。
“再试试,再试试。对着仓库门吸口气。”
“啊,嗅到了,是粮食的味道,这里虽然没有粮了,毕竟是粮仓。悍大哥,你鼻子可真厉害。”
“******对呀!粮食的味道!根本不是我厉害,而是,天狼人饿怕了!北源、塞班、海松三国人吃饱喝足的时候,我们足足饿了六百天,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大陆最强,都是屁话,有饭吃再说这些吧。”猛地一仰头,铁盔滑到脸上,挡住了双眼。
难堪的沉默,新丁无言地看着悍昊起伏的胸膛,这样的一个铁汉要说出这样的话,是经过了怎样的痛苦呀。
“大哥,海松国进攻六条城时,你也誓死反抗过。”
身躯颤了颤,悍昊语音模糊地说着:“这北源国至少也有点好处,我们这些外人无法无天地说这些话,也没人告密,不过我也憋得辛苦……”
“嘿,小子,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不但眼睛毒,消息灵,胆子也不小,军队里其它天狼人谁敢和我唠叨这些。”
“我呀,我叫飓玉。”
马蹄声响起,一队骠骑向西门飞奔而来,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领头的是位年轻健壮的男子,黑发,背弓,在疾驰的马背上直直地挺立。
远处城门守军已经打开了大门,恭候骑队。
“这藏印还真他妈抖起来了,自从被他找回十车粮种……”悍马嘀咕着。
“悍大哥,你说什么?”飓玉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啦,小孩子少说话。”
骑队来到仓库近处,藏印缓了缓,向悍马打了个招呼,没有看飓玉一眼,飞速离开了。
“你和藏印也很熟?”扑打着马蹄激起的灰尘,悍马突然问道。
“啊……”飓玉吃了一惊,没有回答。
“那小子一向假正经,尤其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更是礼貌周全,不论贵贱,但是刚刚他偏偏没理你。呵呵。好了,好了,换班了,明天见,小子。”
※※※
“天灾,天灾又要来了。”
不论是北源还是塞班,世界各个角落都在传说,银发上古王族预言将有天灾。
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嗤之以鼻,更多的人却是全力准备应变。
流言同样传到了大良城。
平为盛困惑地听着那敏的报告,“到底是怎么回事,银发女子?难道是飘蓝?”
“大人,且不论此人是谁,也不论预言是否属实,但其对我军军心之动摇却是显而易见。军士们不但担心自己的安危,还要担心国内的亲人。”
“礼天城没消息来么?”
“礼天城是没有,但上凌京倒是有消息,公主殿下起程往礼天来了。”
“什么?”平为盛大惊:“公主去礼天做什么?”
“名义上是受皇太后之命,向新皇表示祝贺之意,不过,以属下所见,公主是担心大人才会如此。”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上战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 又不是不知道,从上凌至礼天路途遥远,天狼河风高浪大,她一个女人,唉,真是胡闹。”
平为盛摇了摇头,“那敏,预言有没有说天灾什么时候发生?以什么形式?”
“只说是最近十天内,至于形式是各种各样,洪水,地震,海啸,山崩都有。”
“不好!天狼河如果发洪水,公主岂不是?”平为盛一跃而起,就要抢出帅帐。
“大人,来不及了,公主已经出发了,而且,臣下以为,既然天灾是处处都有,走水路还是陆路危险都是一样的!”那敏一把拖住平为盛,“况且几位陛下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一定已经派人去保护了。”
平为盛一愣,停了下来,“唉,自从上回遭了旱灾……”看了那敏一眼:“这一次如果预言成真,只怕……”
“属下倒不甚担心,天灾类型各异对各地的损害就不一样,除非灾情严重,不会像上次处处缺粮。”
帐外响起兵士的报告声:“大人,礼天城有消息来了。”
“快递进来。”
平为盛仔细地看着北源经的手谕:“那敏,陛下好象对预言深信不疑呀,要求我们立刻撤军!”
“大人,陛下所令必有深意,但如我军仓促而退,只怕正中亚得利亚下怀,不可不虑。”
“你所言甚是,那敏,传令全军整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