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晨曦前的曙光,馒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支起身子,顺手取过旁边的衣裳劈在身上。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脚步很轻很轻。不过即使是这样,熟悉的味道还是飘了进来。
掀了帘子进来的李松一瞧见靠坐在床边的馒头微微一愣,随即轻脚走上前:“你怎么醒这么早?”
在床上躺了近一天的馒头自然是睡不着的,她笑着试图站起来,可是头还处于一阵晕眩之中,她忙趁着李松解衣裳的空隙又坐了下来。
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适,馒头含笑得问道:“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怎么又这么晚?”
李松喝了口茶,坐到馒头身边:“事多。”馒头抬手为李松理了理鬓发,抚擦着已经冒出清须的下额:“那你快睡吧!”听他这么说,馒头也不敢再同他多说什么。
“没事,也不差这么一会。”李松并排与馒头靠坐在床上,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当年三天三夜不睡也不熬过来了?”
馒头拧着李松的手臂,娇责道:“你以为你还跟以前一样。多少年都没放兵打仗了,你还是快睡吧!”
李松笑了笑,顺从得躺下来,双手枕于脑后,问道:“我听门上的人说你身子不好,怎么回事?”听着她的声音还算好,只是有些气虚,应该没什么大事。
馒头取下披在身上的衣裳,细细得叠了起来,放到一边,在李松身边躺了下来,口中道:“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好好的怎么会头晕?”
一想起早上的事,馒头脸腾得红了:“你还说,都是你,害得我……”他还在自己身上留了印子,若不是自己一再要求要自己换衣裳,身上的印迹怕是早就四姐看光了,到时候还不羞死人了。
李松一下子激动起来,搂着馒头道:“你有了?几个月了?”
见他这么激动,馒头忍不住捶了他两下:“你说什么呢?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头有些晕。”
想想早上的事,李松讪笑着握住馒头的手,在唇边抚擦着:“累着你了。谁叫你……”说着低下声在馒头耳边悄悄得说了几句,把馒头羞得还要捶他。
“越来越不知轻重,我先前怎么就没觉得你这么能说?”馒头撑起身子就要去拧李松的嘴巴。跟大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真没想过大哥会是这种油嘴滑舌之人,想着她忍不住道,“头次遇到你,见你一句话不说的站在闫大哥边上,你抿着嘴冷冷的,我就想这人定难相处。后来在京城遇到你,我就想你是个冷面热心的人,想了多少种,就是没想到……”
“想到我是油嘴滑舌之人?”李松笑着将馒头环进了自己的怀中,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之上,自己则把玩着她顺滑的长发。自己或许真是自闭了太久,所以掩饰了本来的面目。
馒头静静得趴在李松的胸膛上,凝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让人心安不已。她眼前全是当初遇见李松的场景,这一辈子她都不忘记,每次与他相见都是让自己的命运得到了改观。
“你在想什么呢?”
馒头嘴角不禁勾了起来,笑着道:“我在想遇见大哥的事,真没想到你会变成我孩子的爹。真是不可思议,你当时就站在我面前呢!”
李松笑了:“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跑都跑不了。”他想着把小妹子变成自己的,就觉得是打了一次打胜仗,他还以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她也中意自己。想着,李松又道,“鲁明的事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我这还有一桩婚事,两个一起办了。”
馒头应了声,翻身躺在李松的身边:“我让梅儿盯着去了。你那是谁啊?梅儿今日还同我说她要嫁人,这一块不就是三喜临门了!”
“哦?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块使力。高亮可是让我来讨你的主意,说是瞧上梅儿了,求你说合呢!”
“高亮?梅儿那丫头可是跟我说是郑福财。你还是同高亮说说吧。”
李松侧过身子对着馒头道:“郑福财?亮子听了还不上去跟他拼命,到最后梅儿还是要嫁亮子的。”
馒头不快得捅了李松两下:“这是欺男霸女不成?什么拼命,人是梅儿自己选的。”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我也觉得高亮不错,毕竟有官身,梅儿毕竟照顾咱们这么久,也该说个好人家,省的还是当丫鬟。”
李松点点头:“你瞧着办,反正到时候我喝喜酒就是了。”
“对了,静儿的衣裳你是不是交给文公子了?”
“是。你怎么想到了?”
“我也是想着以前三姐夫只收文公子的东西。又想文公子也有个儿子,跟静儿的年级差不多大,说不定还能成为儿女亲家,所以还想着请文公子帮我帮衬一二呢。”
李松点点头,拍了拍馒头:“亲家不亲家的先别说,东西准备好就送去吧!你再睡会吧!小心身子。”
他说着就侧过了身子,不一会儿,气息就变得悠长起来。馒头没有睡,确是想着自己的事,梅儿这边还有鲁明这边;三姐这里还有……
她不禁觉得梅儿的举动有些反常,前日自己还问过她有没有心上人,当时还羞得要跟自己拼命的梅儿,怎么突然就变了。是四姐同她说了什么么?
馒头看着李松的后背,想摸又怕吵着他入睡。大哥真的会纳妾么?她头次面对这么急切的问题,虽然她知道四姐所说的很现实,但是她没想过这层窗户纸是由四姐为自己捅破的,感情这道关她就过不去。若是大哥真的纳妾了,自己……
那日在方家二门,大哥的果断让她很定心,他帮自己出了这个头,可是以后还会有的,难道每次都要大哥帮自己出头不成?她真的不晓得自己会怎么爆发,这天底下的人就为了不纳妾而得罪光么?她不想让大哥再做官了,这是她的私心,她强烈的私心,至少不做官,也没人往上挨了吧。
馒头轻轻得叹着气,小时候以为做了官太太不用自己做事,天天有新衣裳穿,也不用被娘亲天天赶着骂。可是,当了官太太才知道,这里面的烦心事更加的多。以前,她只要想着同大哥怎么过就好;现在,还要想着这官场里面,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馒头走困了,李松起身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得瞧了他一眼:“我叫人给你送饭去吧!”
李松又坐回床上,亲了亲馒头的面颊,含笑得看着翻身睡去的馒头,轻轻得答应了声。自己每天都到早晨了才回来,实在是吵着她了。
他为她重新掖掖被子,将帐幔塞好,轻手轻脚得走了出去。
*
郑福财听了梅儿要嫁给他的一席话,一晚上都不敢睡。一大早他就守在二门,托了人把梅儿请了出来,差点就没跪在梅儿跟前:“姑奶奶,您饶了我吧!这事可不敢乱来。”
“我是真的。”
郑福财一脸哭丧着样,掏心的心思都有了:“姑奶奶,这玩笑开大了。谁不知道你是夫人跟前的人,夫人是要把你说出去当太太的,你就别拿老哥我耍开心了。你瞧我还瞎了只眼,哪个大姑娘瞧上我啊!”
梅儿听着郑福财的话就不舒服,索性把郑福财一抱,紧贴着郑福财娇声道:“我就是瞧上你了。一只眼就好,只能瞧我一个人,省的多了的那只随便瞧人。”
郑福财被梅儿这么一搂整个人都酥了。他快三十的大老粗,夫人跟老爷也废了不少心思帮他说亲事,可是人家一瞧见他是个瞎了半只眼的家伙,就不愿意。梅儿是夫人跟前的,人长的不错,但是也不是他能想的,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把他抱到自己怀中。
他一把推开梅儿,不想力气使大了,一把将梅儿推到在地。
梅儿气恼得看着这个傻大个,将手伸了出去:“你拉我起来。”
郑福财瞧了瞧四周,谨慎得摇摇头:“姑奶奶,你别拿老郑我开心了。这玩笑开过了。”
梅儿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裳上的灰,一把抓住郑福财的手,往自己腰上放上。
郑福财立马甩开了手,搓着双手哀求得道:“姑奶奶,你饶了我。你若是不舒服打老哥我几下都行,你别给我脑子热啊!”
“搂住我的腰!”梅儿下令道。
郑福财坚定得摆着手,他才不会跟这丫头一样疯,这丫头心里肯定是有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担心得问道:“妹子,你同老哥我说,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还是说你嫁不出去?你才这么火急火燎的?”
“你搂不搂?”梅儿盯着郑福财紧逼着问道,当他再次摇头摆手的时候,梅儿放声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
她话没喊完,嘴巴就被郑福财给捂住了。
“小姑奶奶,你别……我算是服了你。你该给老哥我条活路。”郑福财一手捂住梅儿的嘴巴,一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角落里跑,口还贴着梅儿的耳际,小声得哀求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说,老哥帮你收拾他去?难不成是夫人……”
“住手!你在做什么?快放手!”
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声,郑福财浑身一怔,立马停在原地,惊愣得瞧着如一阵风吹到自己身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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