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主意,不理会他的呜咽声,继续向自己的住地走去。突然,我的头上再度被雨伞遮住。
那个小阿哥居然又锲而不舍的捡起那把雨伞,再度将我遮在伞下。“我就不相信,有人能一辈子不打伞!爷我今天偏要给你打上,你待要怎样?”小阿哥抹了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东,一脸坚定的对我说道。
“随你的便吧!”我再不看他只专心走我的路——从这儿离我的住处还很远,我就不相信他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阿哥,可以踮着脚举着伞坚持那么久!想到这,我更加加快步伐,一心想甩了他。
“啊!”他人小腿短,逐渐跟不上我的脚步,被我拖得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
“怎么样?”我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万分的他,不仅没有安慰反而讽刺道:“到底是个阿哥,连这一点苦也吃不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一换歇着得了!”
“你休想!”他听见我的话,忍着疼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和膝盖都摔破了,正在往外沁着血:“本阿哥说话算话,我今天一定要打着伞将你送回去,你给我等着!”
我正想再说什么要他放弃的话,可话到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张小颖,难道你已经不理智到拿自己过去的事去折磨一个小孩子的地步吗?
看着他仍然坚持着摇摇晃晃的撑着伞走在我身后,随时会再次摔倒的模样,我不自觉的放慢脚步。
平生第一次,我放弃了我的坚持——只是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坚持居然会会在某一天输给一个小孩子!
“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吧!”我站在自家屋檐下,再次对他下逐客令道。其实以他这种打伞法,把自己给淋成了落汤鸡不说,我还是一样浑身湿了个透。唉,不知道这个小阿哥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么倔强,和小时的我真是有的一拼。
“到了吗?”小阿哥还处于迷糊当中,估计是给雨给淋傻了,“那既然到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本阿哥肯纡尊降贵的送你回来呢?”
“……”小小年纪真是有够臭美的,他明明是强迫我让他送的好不好?我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不过是个小孩,你和他一般见识就会连他也不如!
那个小阿哥等了半天不见我的回答,估计也知道我对他的强买强卖行为并不抱半点感谢的态度,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算了,本阿哥才不想占一个宫女的便宜呢!不过你要记住,我叫胤礼,排行十七,从今天起,我可就是你的恩人喽!”
十七阿哥?那个后来帮助雍正在朝廷中实行大刀阔斧改革的十七阿哥?我看着他那奶气十足的小娃子模样,不禁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我居然站在了历史的前面去看这乾隆朝赫赫有名的权臣,不过怎么着我也无法把日后那八面玲珑的果郡王(后为亲王)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奶娃娃联系在一起。
“你多大了啊?”应该有十岁了吧?
大概我的语气早已不自觉的掺杂了点轻蔑的成分,十七阿哥很敏感的后退一步思考了半天:“我——我十三了,皇阿玛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十——三——了?”我拖长声音,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
“快——快了,只差——只差几个月而已。”十七阿哥的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小看本阿哥,去年我还打了一头狼呢!连我皇阿玛都夸我很勇猛喔!”十七阿哥大概习惯了只要把任何事盖上他皇阿玛的章,就等于定论这一习惯思维模式了。
十七阿哥,你样样都抬出你的皇阿玛来壮胆很不地道喔,是不是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意思呢?“那到底是差几个月呢?”我坏心眼的非把他的谎言挤直了不可。
“啊?几个月?”十七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好半天才小声地说:“十——十一个月。”
“十一个月啊!”真佩服你的胆量,十一个月还叫差一点点,你根本就才十二岁嘛!“那你比我要小好多哦,起码有——”一岁半。不过你可以冒充,我长成这样就更能冒充了,“三岁半啊!”
其实大概是因为男孩发育的慢,十七阿哥现在的模样看起来连十岁都不到,我说比他大三岁半已经算是客气的。
“好了,好了。”我等了他半天都等不到他的回答,怕他再不回去换衣服会着凉连累一大帮奴才,只好提醒道:“十七爷要奴婢报恩,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不早了,爷还是赶快回去别让手下的人担心的好。”
我见他还犹豫着要不要走,马上趁热打铁道:“奴婢恭送十七爷!”腿一弯,手绢一甩,总算把这个别扭的小孩给送出门去了。“爷慢走啊!”别再来就是了。
“姐姐!”青娘听见我的声音,也从屋里迎了出来:“那是哪宫里的小太监啊?真麻烦他送姐姐回来了?”
“太监?”我好笑的看着青娘——这时什么眼神啊?这气势、这盛气凌人的样子,要是做太监还不早被人打死啦!“这是十七阿哥,你少胡说什么太监的,小心被他听见!”我边说着,就着青娘手上的浴巾擦着头发,一转身就进了屋。
“姐姐,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青娘突然欲言又止道。
“你是说我不应该在宫中和一个阿哥走得那么近,还让他送我回来是不是?”我看着青娘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妥。你放心,今天的事是例外,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行不行?”
青娘见我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由得更加佩服我:“姐姐,我这都是为你好,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我明白。”我不想再听她这些进过奴化教育而作践自己的话,忙转移话题道:“客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太医开了两服药,吃了就好多了,起码烧是退了!”青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对了,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让我给你转交一封信,说他是你的一个远房亲戚。”青娘说着马上把放在桌子上的信递到我的手上。
笑话,我们钮家的亲戚会去做太监,还是领御膳房的苦差事的那一中?只怕要送书信来的不是小太监,而是——
打开信一瞧,只见上面只有语焉不详的几个字:“扬州匆匆一别,太仓促,尚不及了解一二,但求一睹白马全貌,慎之!”
这信在别人看来狗屁不通,可我却明白:扬州是指我在扬州做的一切不可告人的事,不及了解是指我阿玛——他在威胁我,威胁我一定要到白马寺见他,要慎之——否则我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自觉的向后摇晃了一下,我住信的手不断的颤抖着——还是来了吗?我要为当初灭了王家满门所付出的代价?九阿哥,我知道你终还是不会放过我的,只不过,没想到,原来我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
“青娘,那个小太监——噢不,那个我的远房表弟还说了什么吗?”我强自镇定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外,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要自乱阵脚。
“他说,三日之后的下午他正好有空,让你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呢!”青娘不明所以,还未我在宫中又多了一个亲人而高兴呢。
“知道了,你好好照看你的客儿姐姐就好,我很累,休息去了。”三日,还有三日,这三日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静静的等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