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奴隶走失了,这本就不是个什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怎么不让这位博尔济吉特氏手脚冰凉?而且,因为这奴隶只不过是这两年才收的,干得都是那些底下打杂的脏活累活,这回的活里头,还有这打扫马厩叉马粪这些活计。
这回,自己是掉到了什么套子里头了,只可恨,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郡王就这样枯坐在帐篷里头,等着悄悄派出去那些捉拿逃奴的人手的消息,而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无数个年头盘旋着。一会儿,想的是,自己只不过丢了个奴隶,谁说就一定跟那事儿相关了?有什么证据没有?自己只要决口不承认,怕是能躲得过去吧?而且,看在满蒙一家的份上,虽然太皇太后不在了,可皇太后还在呢,皇上多少要讲一点儿情面吧?
一会儿,想的又是,这是骗鬼呢?事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若老实跟皇上说了,皇上才会通融一二吧?毕竟,自己可是被人做了局了。只是,皇上能相信自己?其实,都看得出来吧?现在皇上对蒙古早就不如先帝那会儿了。
这一晚,真正的能安睡的又有几个?
康熙坐在帐中,阴阴的听着侍卫、密探等一波波的来报消息,脸上看不出一点儿表情,可是那双眼睛,却像是有两簇火在里头燃烧。马厩那里的奴才,打死都不冤枉,还有那些值守的兵丁侍卫,若不是他们一个个惫懒的,怎么能让人得手了?怎么出这么大的事情?把活儿都推给了这些当地的奴隶,那么留着他们又有何用?
又想起这密探来报,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少了个奴隶?而这个奴隶已经被证实了,正是有机会接近动手的。难道真的是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可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要知道,自己心爱的儿子若真是出事了,这个郡王自己绝不会留着的。可这人图的是什么?就为了让朕灭了他?就这样想想,自己都绝的不可思议。
忽然,康熙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那道狼烟,皇后不懂这些,自己却知道这里头有些古怪。好端端的,燃什么狼烟?康熙这才想起白日里派了人去查探了,只是因为后来事情忙乱,也就没有心性听那人回话。
“传桂伦回话!”
“查!”梁九功应道,退出帐篷让人跑腿去了。不一会儿,这桂伦就过来了。此人,正是白日康熙让去查看狼烟的。虽然这人白天回来就想着要来交差,只是万岁爷心情不好,这人让人通报,也没见宣。可这人也不敢就走,一直就等在外头。要不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的?要是康熙一晚上不叫他,没准他还要这么等下去。虽说等的时间挺长的,草原之夜又冷,这人在外头也尽打哆嗦,可等进了皇帐,却是一点也不敢马虎,规规矩矩跪下行礼,别说寒战,连大气都不敢出。
“说说,都查到了什么?”康熙这会儿也没什么耐心。
“启禀万岁爷,奴才到了那儿,就只见这孤零零的一簇狼烟,没有一个人。这狼烟附近的草倒是尽数割了,可见这烟也不是平常燎原之用的。狼烟四周,倒是有马蹄印子,不算乱,看得出,只是单骑。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行迹了。”这人利索的说了这些后,才偷偷喘了口气。
“哦?那你看着狼烟示为何啊?”
“禀万岁爷,奴才看着,这狼烟像是给谁报信的。”
“狼烟本就是为了报信的,这还用你说?”康熙像是想通了什么,说话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看了看这下头跪着的人,吩咐道:“跪安吧,梁九功,赏他碗姜汤!”
等这头下去了,康熙还兀自想着,这里头算是想通了,可是这马的身上,却还是有疑点的。听仔细检查这些物事的人来报,这马鞍子上动的手,极其隐蔽,手法老道。这马鞍上了马身,初时并无大碍,只等时候长了,这针头才能慢慢透出扎在马背上,并且随着骑马的人越用力,这针透得越出、扎得越深,而马受了折腾,必是挣扎,这越挣扎,这控马之人就得越用力,再加上这被开了口子的革带,这落马毕是无疑的了。相较之下,这马缰上的手脚就显得没有必要了。而且这处动手,太过显眼。这两处的手脚,看着一处老辣,一处蹩脚,不像是一个人所为。
康熙想着这些,难道,还有两处人马想要生事?查,还是要查!可现在却真只有找到一处的马脚。那另一处,到底是谁?谁又是那狠的?
越想,康熙就觉得越无头绪。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东方未透晨曦,却连最后一缕星光都暗了下去,这黎明前的黑暗,越发沉重。终于,康熙下定了决心,大局为重!
康熙这夜不能成寐,芳仪也辗转反侧的。终究是疏忽了,这千日防贼,终有一疏忽,没想到,这些电视剧里用滥的桥段,终于还是会出现在眼前。自打儿子们搬出去,这吃的用的,芳仪样样仔细小心。儿子们跟在康熙身边到处出巡的时候,知道不能像在宫里那么仔细,但自己也是叮嘱关照那些随从,但凡儿子的事情,不得假于旁人。这么些年下来都没事,自己也就习以为常了。而且儿子们大了,自己也就放了心,没想到。。。。。。看来,这段日子舒坦狠了!
恭亲王世子这会儿正人事不知的躺着。而世子福晋就守在边上,一动不动的。这钮钴禄氏,在得知丈夫昏迷着被抬了回来时,就又昏过去一回。再被救治醒了以后,就这样守在了丈夫边上,神情很是不好。就便是常宁这一心放在儿子身上的,不经意看了这儿子媳妇,都有点儿动容,让太监去跟儿子媳妇说,也要顾着她自己的身子。钮钴禄氏倒是谢过了王爷的爱护,只是说管说,这一调头,人还是在世子身边守着。
常宁叹了口气,也就随了她。儿子这样,自己心里就不好受,也睡不着,更何况儿子媳妇?怕是更仓皇无措吧?看着儿子惨白的脸,常宁就是一阵气闷。这个儿子,其实有点儿不着调,自己平素也不是最喜欢的,可自己先福晋没有留下嫡子,这继福晋所出的嫡子就给请封了世子。可平时再不喜欢,这也是自己的儿子,也已经十七岁了。这要是。。。。。。
常宁有点儿不敢想下去。虽知道怪不得别人,那是自己儿子犯了浑,还敢跟太子较劲儿,可儿子毕竟是骑了太子的马才遭了这回,心里又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对儿子是又气又疼,对于太子,心里也是感觉复杂。
再看了这一眼儿子媳妇,心里又有些堵,儿子稀罕这个媳妇,自己是知道的,可至今还没有血脉,这里头的种种,更让常宁嘴里发涩。若儿子真是就这么去了,这儿子,连个血脉都不及留下。那去年四月里头,自己发狠,岂不是。。。。。。
罢了,常宁跺跺脚,拘于礼法离开了儿子的帐篷,只是心里是恨,是苦,是悔,还是其它什么,常宁自己也说不清楚。
钮钴禄氏木立起恭送了王爷离开,才又把眼光看向躺着的丈夫。这一天来得煎熬,这辈子全加一块儿都抵不上,哪怕是那时候在宫里,或者是去年四月,都不及这一天的每一刻每一时。看着躺着的丈夫,钮钴禄氏除了心痛,仓皇,还有就是恨!这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过,除了痛和恨,现在钮钴禄氏最大的还是害怕,无穷无尽的害怕。可是越是害怕,她还越是恨了。这一切一切的,都是那个太子妃,都是那个栋鄂氏!若不是她要换马,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个,钮钴禄氏就更恨,没想到,这二阿哥平时看着与永绶交好,这会子永绶还在躺着呢,这人却这样要挟起自己来了!说是他的奴才看到了自己曾在马厩那儿转悠,虽说无凭无据,只有那奴才的一句话,可在这个当口儿,就这句话,就让自己要被他捏的死死的!
夜,渐渐的过去了,东方也渐渐的发白了。该拿主意的,都已经拿定了。博尔济吉特氏郡王动了动已经麻木了的腿,哑声说道:“来人!可有那逃奴的消息?”
帐外就有人回道:“禀王爷,还没有抓到。”
博尔济吉特氏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看了看陪着自己枯坐一晚上的儿子,勉强挤出个笑脸道:“你素来坐不住,今儿夜里,倒是安分的很。你要记住,以后,也要安安分分的,照顾好你弟弟妹妹们。现在去看看你妹妹睡得可好。”心下暗道,虽然不知道咱们这一家子还有没有以后,只是若拼得我一条命,能保住了这些孩子,哪怕只做个普通的牧民,也是好的。
(谢谢山青盈童鞋的平安符,谢谢各位的粉票、推荐票、评价票以及各类支持)
(亲乃的澈水蓉、小月同学,虽不是百分百正确,但也几乎真相帝了,厉害!那么,现在又有地雷了。这个地雷,下章就会引爆了。
谢谢小月的扫雷,不过,很多雷还没到收关的时候。
我虽然不是那种挖了不埋的,但是有时候也有弃掉的伏线,记得老俩口里的食盒不?就是外驻广东路上遇见的,那就是给弃掉的。第一本书里还有好些弃掉的。其实那本书是匆匆收尾了,所以以前埋的都没用上,我检讨。)
(郑重说明,这本书好茶一定会认真地写。虽然布局很头疼,头发掉不少,成绩越来越不好,但是好茶还是会坚持到底的。不过,为了调节一下我的脑细胞,好茶打算正月前后开新书,写个欢乐的~~嘘,编编那儿还没说呢。)
(关于抄袭的事情,到现在对方网站和作者还没有回复,这真让人无语,那大段大段的文字,还就这样挂在那网站那文上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