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终于爬上了围墙,小心的收了爪钩后,便是一个跟头翻转跳下,看看左右无人后,便把爪钩留在了墙脚,顺手扫了几脚土略略掩了下,便扯掉了腿上和袖子上的布条,将直接松散的头发随手一扎一盘,而后便往主街上去。
平城的夜晚虽是比较繁华,但这会在古代也算是深夜,除了几家小酒肆还开着,大都已经关门上板了。
苏悦儿急速的奔走到一家店铺前,瞧着挂着一个衣服的招幡,便毫不客气的拍起了门。很快铺面内点起了烛火,有人在里面问话:“谁啊?”
“老板我买两身衣服!”
“这都大晚上的了,您明……”
“十两,我买两身衣服,卖不卖!你要不卖我去别家!”苏悦儿直接喊了起来,这虽不是东西市,但主街上也是讲究的同类相邻,她这一嗓子出去,隔壁的一家也亮了灯,与此同时她敲的这家也取了板子。
平日里只要不是顶好的衣服,普通的一身也才一两银子,上好的料子绣工下来,也就三两银子一身,如今人家拿十两来买两身,傻子才不做这生意。
开门的掌柜一瞧是个穿着华服却未蒙裙的女子,便想张口喊姑娘,再瞧头上绾成一团的头发,却又不敢喊姑娘,一时倒整的不知怎么称呼。苏悦儿却不理她,直接进屋扫了一眼,便说到:“有没夜行衣?”
话一张口,掌柜似乎明白了:“原来姑娘是江湖中人啊,我说呢,您这身行头都弄的我不好称呼了!”说话的功夫,动作迅速的拿出三件夜行衣来:“这有三种料子的,你瞅瞅,看上哪种的,咱给您找合适的,要是姑娘觉得不合身,咱给您量了,三日就做的出来。”
苏悦儿伸手翻了翻,大约明白分别是棉布的,绸布的,和缎子的,当下就伸手拿了棉布和缎子的:“这两种吧,照我的身形,一样来一件。”
“好嘞!”掌柜的说着,上下打量了苏悦儿一番,便麻利的翻找出来两身,一抬手指着二楼道:“姑娘去试试!”
苏悦儿没动,只打开看了眼便道:“大了,再拿身小的出来!”
“大了?”掌柜一愣:“不能啊,这衣料刚好啊!”
“我叫你拿你就拿!”苏悦儿说着丢了手里的衣服。这尺寸她看了一眼就明白的确合适,但这个合适法就跟你穿外套是一样的,宽松有度,就跟练太极拳穿在身上的唐装一样,宽松有佳。但她苏悦儿是杀手啊,要这宽松有度的练功服做什么?她要的可是贴身的“制服”。
掌柜的寻出了小一号的,苏悦儿立刻上了二楼,转眼再下来,便是穿着十分贴身的夜行衣站在了掌柜的面前放下了二十两银子:“这里面有十两是两身衣服的,另外我给你下单子,你再给我做身完全贴身的,瞧你这眼睛够毒的,估计也不用量了,还有这有张图,你给照着做了。”说着动手拿了旁边的尺子,比划了下长度:“这个是这么长的,对。”
“好嘞,我这就给你打个收条。”
“不用了,我明个晚上就来取,你给我赶出来就成了,还有。”苏悦儿顺手捞了一块黑色的布头:“这个送我了!”
掌柜的都收了二十两银子了,自然点头说好,当下苏悦儿又在他店里寻了双黑鞋也买下了换上,将换下的衣服鞋子用黑布打成包袱背在了身上,便告辞出屋顺着主街没入夜色。
此时街头上一身影飞下,却是蒙着面的大爷直接进了店铺,往案上拍下了一锭银子:“刚才那个女的要的什么,我也要什么。”
掌柜一愣,赔了笑:“她要的是女人穿的,您是要男的穿的还是照样也开个女装?”
大爷一顿:“男的。”
“她要的是小一号的,您呢?”
“小一号的?”大爷有些愣,可掌柜的却应到:“好嘞!马上给你找出来。”说话的功夫,便翻了衣服出来:“你试试?”
“不了,她还买了什么?”大爷抓着衣服便问,掌柜的倒痛快,把先前客人要的都说了一遍,连草图也给他瞧了。
“照样子给我也弄一份,就是要保密,要不然我砸了你的店。”大爷说完,也顺手扯了块布,把买来的衣服和鞋丢进去,包了出了店,一个起跳便是跃上墙头,顺着主街的墙壁追了出去。
苏悦儿站在街口远远的眺望着赏金壁。此刻许是还没到时候,壁前没什么人,倒是有个专门卖面具的,嘴里哼着小曲,把一个个面具摆出来。
苏悦儿见状上前,顺手先抓了个罩在脸上,而后才看着一应的面具。
“五两一个!”摆摊的头都不抬,丢出一句价来,继续哼他的小曲。
苏悦儿一听,在瞧瞧周围空空的街道,也明白人家做的是垄断生意,只得摸出十两丢给他:“不找了,我再多买个。”说罢仔仔细细的在一堆面具里挑,最后选了个白底子脸,面上却全是梅花的面具拿在手里,离开了小摊。回身缩到了街角的暗处,换下了脸上带的,而后看了眼换下的,苏悦儿倒乐了:那竟是一个红嘴娃娃头,有点类似阿福的面具。
她顺手把这个面具丢到了一边,人便蹲在街角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后,忽然间赏金壁前停下了个马车,再离开时,便见那似白无常的壁人已经站在赏金壁前,而他脚下则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显然就是赏金了。
哗哗的,只是一个瞬间,许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只是片刻的功夫就都聚在赏金壁前,而那卖面具的人,却又哼着小调,收了面具,而后挑着担子走了。
苏悦儿想了想,整理好面具,便也到了跟前,老远的站在人堆后面,看着几个黑衣人上去接了榜单,与那壁人手里拿过个牌子便离去了。
她这么看了一会便发现有些不同,有的人是一个人拿了牌子就走,有的则是拿了之后,并不急着走,而是站在一堆赏金客里,对带着面具的人伸手,与他击掌的最后就会跟着他一起去,而不做动作的,则依旧站在壁前。
“这是什么意思?”苏悦儿口里嘀咕,身边带着一张猫脸的面具人却轻声答了她:“这是找伙伴同做一票,免得有些活,势单力薄不好拿下。”
“还可以这样?”
“当然,反正按人头分钱,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身边的面具人说着“看”了她一眼:“诶,额上无红,你果然是个新来的,怎么,打算也做赏金客?”
“呵呵,有想法。”苏悦儿客气了一句,她这会倒没想着做不做赏金客,只想着能干一票捞点钱才是真,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试用期,给她只干一票的机会。
“那就去找壁人试试吧?”旁边的面具人说着就扬手似要招呼,而此时却一个黑影跳到了壁人前,大声说着:“我想做赏金客。”
壁人那煞白的脸微微一点,做了个请的手势,周边的黑衣人都自觉的退开了地方,露出一块可以施展拳脚的空地来,而因着周边人在让开,苏悦儿却没动,倒也稀里糊涂的成了前排围观群众。
“天,地,人,你走哪一路?”壁人开口问着。
“还请壁人说个清楚,免得我选错。”黑衣人说着拱手。
“好说,人,乃是事客,主行的是医术,是说客,接近人事计策;地,乃是器客,探宝,寻物,传信带话,走的是这一路;天,便是命客,杀戮,保全,予生予死。阁下不知打算走哪一路?”
“不才想走天路。”黑衣人说着一拱手:“还请壁人划下规矩。”
壁人点点头:“规矩不变,都是一样,二十招之内能将我打到,你便可做赏金客,十招之内将我打倒,你就可以接一千金以上的活,若是五招之内能将我打到,三千金和其以上的便可接。若是二十招之内,未将我击倒,阁下请便。”说完,壁人当下横迈出一步与肩同宽,人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听的一声轻喝,那黑衣人陡然缩了身形成团,脚步成钩而立,手却以成微爪状。
猴拳?苏悦儿心中一动,抱拳而观,但见黑衣人一个扑跳上前,两边就交战在一起。当下拳拳相架,如同看表演赛一般精彩。只是两厢大约交手十招后,却听的一声咔吧骨响,那黑衣人竟是痛苦的倒在地上,而一条胳膊以是抬不起来了。
壁人收了脚:“阁下的底子弱了点,还请再练个三五年来,再来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在那人跟前:“这是伤药钱,寻个大夫给医了吧!”说完,便起身回到了壁前,再次做起了白无常雕像。
此时其他的黑衣人好似见惯不惯一般,只管回到壁前,而那受伤的黑衣人,什么话也不说,捡起了金子,便咬着牙扶着胳膊远去了。
一时间,赏金壁前的人热热闹闹的继续选榜,谁都没再理会那个没能获得资格的人,而带着猫面具的黑衣人却到了苏悦儿的身后轻声的说着:“瞧看仔细了吧,你觉得你能行吗?”
苏悦儿看了那人一眼:“问题不大,不过……是不是当了赏金客就可以立即接榜?一旦揭了,就必须天亮前交?”
那黑衣人一顿答到:“也不一定,每个榜单难度不同,壁人给的时间也不一样。”
苏悦儿扬了下巴:“比如那个要什么太守之子性命的,你估摸着能有几天?”
“五到七天吧,那家伙前呼后拥的手里人又多,再加上这榜上一挂,他也清楚有人要他的命,防备足足,可不好动手。”
“这样啊!诶,问个问题,我听说有个悬赏五千金的单子啊,可我怎么没瞧到?”苏悦儿问了心里的疑问。
“一个月未接的单子便会被撤下的。”
“怎么?没人敢接那单子?难道他很厉害?诶,被悬赏的是谁啊?”苏悦儿好奇的询问,装作不知那人是谁。
黑衣人顿了顿说到:“你是外地来的吧?那人可是白家的大爷,自身的本事就挺高的,要刺杀他不大容易,再加上他白家的当家老太太可是红门的当家,谁会自寻死路啊,自然是钱给的再高也无人去了。”
“白家大爷?”苏悦儿诧异般的一顿言道:“可我不是听说白家大爷出了事了吗?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吧?”
“一手难敌四拳,一夫何战百人?听说他可是拼的力竭才遭了变故,这可不是技不如人!”那黑衣人说着一砸吧嘴:“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不是想当赏金客嘛,还不快去试试?又或者,你心里没底,打算再等等?”
苏悦儿呵呵一笑,也不与那人继续废话,只慢慢的走到了壁人跟前:“不好意思问一句,若是我今日做了赏金客,能不能过几天才揭榜?”
那壁人眼一睁,看了看面前人的身形:“只要不是打算接有期限的榜,晚几天可以。”
“那好,我来看看有无资格。”苏悦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了布条,将手臂的衣袖一缠扎住。
她话一出来,黑衣人们又自觉退让出空地,那壁人便问天地人选哪个,苏悦儿一笑:“我选天”。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群里一个带着红嘴娃娃头,一身紧身衣份外贴身的面具人走到了围观者的最前方,恰恰与那带猫面具的人,站到了一起。
“好,你刚才也在那里,应该已经听的清楚,二十招之内你要是将我打倒……”壁人正说着,苏悦儿一抬手:“这个我已经听清楚了,不过我想多问一句,这个赏金客有试用期吗?就是先做一票看看成不成的那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