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里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但苏悦儿的神经却怎么也放松不了。
她嫁进白家,固然是真身的苏月儿,但却是新生的魂魄,这一缕现代魂重生在异世的躯壳里,不得不令她处处小心,就算是打着享受生活体验高级贵妇人生这类假理想,也难免会小心应付怕自己太过扎眼而露馅。但这般心虚的嫁来,只是一日,为了不做寡妇就露了知毒的底细,难免心中哀悼自己的霉运不减。如今大爷就在她身边,丢了对他的疑心,想着他俊美的外表,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再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温度……这种十分贴近的存在感,真叫她有些煎熬……
心不上不下的,越近越紧张,多年的警惕习惯以高倍数在放大,她几乎是用心在感觉身后的呼吸……
奇怪,昨个夜里我不都睡的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这般难?难道我以后睡觉都要捆着他不成?苏悦儿心中自问,呼吸也不免有些乱,而在她身后的白子奇更是没睡,只挣着眼看着她的背,保持着一种似睡的呼吸,而猜想着这个女人和那家伙到底有多亲近。
忽而听到她有些凌乱的呼吸,在瞧见她几乎因紧张而绷紧的全身,白子奇心中一动,便砸吧了两下嘴装作无意识般的伸手去拥抱她,他相信自昨日到现在她不许自己近身的表现都在揭露着她早已不纯的事实,他甚至相信她一定会抗拒自己,因为那日里他听的非常清楚,这个红儿和那家伙早是奸情非浅。
苏悦儿全身都是绷着的,大爷一动,她便凝了呼吸准备应对,却不想大爷的手却从身后抱住了她,多年的习惯令她本能的伸手去抓他的指头就要掰断……但入手的热温与才反应过来的砸吧嘴声,都提醒了她,他不过是睡梦中的拥抱。匆忙的缩了自己的手,心中惊叫一声好险,若是反应再慢个一秒,那可就闯下大祸。
才安定了心,她发现环抱自己的手臂更紧了些,甚至一条腿搭到了她的身上,继而温热的呼吸喷溅在脖颈,而一抹温热的胸膛也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身子绷的更紧,大脑里警报在拉响!苏悦儿咬着牙,无奈的发现自己已经进退两难。
丢开他,与自己的身份实在不符,若传出去,自己准保露馅。可不丢开他,万一他更来劲的要和自己去“骑马打仗”,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个哆嗦,全身的细胞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起来,令她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紧张到一种难言的境地。
白子奇明显的感觉到这种拥抱下苏悦儿全身的变化,那种紧绷就如面临大敌一般,让他生起一丝戏谑之心,不由得抬了手就要往她的胸口摸……
就在此时,苏悦儿一把抓开他的手,踢掉他的腿,在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她人便迅速的翻下床竟是冲着净房跑了进去。
白子奇眼睁睁的看着苏月儿冲进净房去,脸上的戏谑表情渐收,随着他脸色越来越阴,他的双眸也满是寒气:果然,你在抗拒!我就知道你心虚!
苏悦儿在净房内第十次深呼吸,一边庆幸古代的马桶洒满了香灰不会气味难闻,一边焦躁不安的问着自己,做还是不做?
身为白家大奶奶的身份,再是挂名也是拜堂成亲了的,这在古代就是合法夫妻,照这个道理,做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她对这傻大爷还没什么爱慕之心,就这么交代了她还真是有些别扭。
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后,她老老实实的深思熟虑,再用权衡法,对比法,乃至长远利益推算法等等的一系列分析思考后,做,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了最适当的答案。
面对这个答案,理智告诉她,必须照办,于是苏悦儿满心满眼便想着大爷就是一个古代名模,和他做也不亏等等麻木自己的理由,再加之一切利益的计算后,她终于是在第六十次深呼吸的时候冲出了净房,以大无畏的精神冲到床前,迅速爬上了床,甚至连大爷的脸都没看一眼。
平躺,呼吸在颤抖;等待,心跳如擂鼓;咽唾,肌肤若火烧。没尝过XX滋味的她,就算看过无数次‘贴身肉搏动作片’也不代表她有经验。
随着时间点点的流逝,苏悦儿的激动与紧张都在淡去,当她等了半天不见大爷动作的时候,她终于斜眼偷瞄过去,却看见大爷睡的唇角都挂着流涎,十分香甜的在好梦里。
靠!苏悦儿心中大叫一声,人便似一个皮球泄了气一般的长吐一口气,但这一松劲,她却又有些隐隐的失望。看着身边好看的容颜,她鬼使神差的朝着他挤了挤,见其没什么反应,又一把抓了他的手往自己的胸上放。
敏感的遭遇,令她哆嗦了一下,兴奋度再次爬升,而大爷这会又翘了腿搭在她的身上。
心,砰砰的跳,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她甚至脑海里掠过那些要打马赛克的镜头……但是随着大爷一滴涎水落在她的肩头,她的所有幻想都变了味,然后她毫不客气的把大爷给推开,翻身趴在了床上:他不解风情,你呢!苏悦儿啊,你怎么无耻起来了呢?你,你,想的太多了……
许是先前紧张太多,又许是发觉自己太把大爷当回事,苏悦儿这一泄气下来,人倒也丢了那份警惕,渐渐的在嘲笑自己无耻中迷糊着睡着了。
她是睡了,可白子奇却睁眼瞧着她,心里发恨:死女人,躲那么久保不齐就是做什么手脚好来哄我,先前躲开,后面又恬不知耻的引我,哼,我才不上你的当!
心中愤恨着,他在身上蹭蹭自己的手,丢掉那份入手的饱满,继而也慢慢的迷糊了。
日头刚垂到山头,红玉等人便在门外喊了起。
苏悦儿闻声起来瞧了眼大爷不雅的睡姿,也就下了床应了声,当下一溜子丫头伺候着她整理发髻和衣裳,红玉则唤了大爷起来。两人收拾的时候,苏悦儿才知道,这会是要收拾了去老太太的院里,伺候着老太太用了饭,而后再去太太院里伺候用餐,等这一圈完了才轮到自己回院里吃饭。
心里叫骂着自己成了高级三陪,却也只有乖乖去的份,毕竟她听闻过在古代,这种伦常孝礼几乎就是一个家族生存的模板,而晨昏定省与传宗接代再加上相夫教子,几乎就是一个女人生活的全部。
与大爷一并去了老太太的院落,此时太太和二奶奶都已经到了,幸好太太慈爱不予责怪,但苏悦儿还是提醒自己下次来早点的好。因着是新孙媳妇,今日里又救了大爷,老太太一脸欢喜之色,只叫她伺候了两筷子便叫她闲着了,倒是二奶奶叶雨晴一边举箸为老太太布菜,一边介绍着今日里新菜的做法,说的十分细法。
苏悦儿静立在旁,一边听着二奶奶说的头头是道一边观察着她的眉眼与神色,但见她眼露自信之色,话语流畅,手脚利索,便知道这是个能人,再见一应递送菜肴汤品的丫头婆子看其眼色端拿行事,便觉得这二奶奶怕是家里的话事人。
未几,伺候完了老太太用餐,撤了席面,几人便与老太太混说了两句,将要照规矩告辞的时候,却听到老太太有些突兀的交代了一句:“媳妇啊,原先家里是没大孙媳妇,这府里大小的事都是丢给二奶奶帮着你的,如今有了大孙媳妇,你该用的也就用着,别没了规矩。”
这话一出,苏悦儿略有惊色,毕竟今中午老太太还疑心她是坏人呢,这么快却要她参与到治家的领导班子里给予实权,这未免快的离谱了。
太太闻言一愣,扫了一眼苏悦儿便浅笑而言:“婆婆说到是,原先没大房的,便是二房先顶着帮衬我,如今有了大房来撑,倒真真儿是该用了。不过婆婆,媳妇记得当年嫁进白家的时候,我是拜了祠堂入了宗族后才照着规矩接的家事。足足是看着跟着摸索了月余,后来雨晴入府也是如此,足跟在我身边两个月了才接的手,如今虽是帮衬我的,却也因着二爷现是铺子上的东主,这治家掌管才算全然顺了手,这大奶奶才进门,当下便接,怕是不大合适吧?”
老太太闻言呵呵一笑,笑指着太太眼到:“我不过说一句应该的话,瞧你备了多少话回我。既然说规矩,那媳妇你照规矩做不就是了,我瞧着大孙媳妇够伶俐,有你当年的气概,怕是一个月也就能上手,至于你说和轩儿那边的契合,我倒觉得还是大孙媳妇掌家的好,本来嘛,大房原就该撑着的,只是苦无人罢了。如今铺子是大爷管,家事由大奶奶握着,这才不偏帮。”
太太立刻起身应话:“是,婆婆说了,媳妇照办。”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冲着苏悦儿一笑:“大孙媳妇,这家规里大房便是主母之选,只是奇儿出了事,又一直空着,才叫二孙媳妇顶上的。她人利索,办事极有条理,你多跟着学学,虽是这事依规矩的交给你,你却也要上心才是,不过,于你而言,大爷的好坏是真正的头等,莫不能怠慢了他,可知?”
苏悦儿立刻点头称是,眼扫了下坐在老太太身边玩蝈蝈的大爷,内心直叹气。继而几人陪着又说了两句也就告退了出来,但大爷却被老太太留在身边陪着热闹去了。
太太上了小轿回院,苏悦儿便和叶雨晴也各自上了小轿跟过去。于轿中,苏悦儿总觉得老太太是话里有深意的,一面叫嚷着要自己进领导班子,一面却说大爷是真正的头等,听的她略有些混,直到落轿的时候才依稀猜想到,许是老太太有给她提醒之意。
入了厅,丫头们便要摆饭,可太太却道了声不慌,叫了苏悦儿和叶雨晴进了内堂。
“老太太的话,你们今也听清楚了,大奶奶,从今个起你就跟着你弟妹好生学学吧,雨晴本就是我们叶家的小姐,大宅大府的事比较清楚,如今掌管着白府内的事也有一年了,最是清楚不过的,你且跟她学着,等上手了,我就叫她把这一摊子事都给你!”太太说着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立刻福身相言:“婆母太看得起月儿了,苏家虽是名门,却比不上大宅大府的,这些个规矩家事的如何我就能理了?不过是老祖宗照规矩说说罢了,婆母不必当真……”
“胡说!这事必要当真的!你可是大奶奶,如今二爷虽是铺子上的东主,但到底还没接手整个白家,照规矩,就是你大房的人来治家的,这事必要当真!”太太说着眼扫了二奶奶,叶雨晴立刻笑言道:“是啊,嫂子可要早些上手呢,这一年下来,我气都歇不得一口,等你上手了,我可就能躲清闲了!”说着便笑的十分和煦。
苏悦儿陪着笑了笑:“弟妹说这些做什么,大爷那般性子如何能接了白家?等到二爷全心接了白家,想必照规矩,家事也是弟妹你来治,我不过是讨个便宜躲清闲,吃完闲饭罢了。如今劳神子学治家做什么?学得个一年半载的再交换给你,我还不如偷懒做个富贵闲人,伺候好老祖宗,婆母还有大爷就是。我宁可安心的等着弟妹和二爷治家,将来管我大房的营生就是了。”
苏悦儿一席话令太太和二奶奶对了眼神,而苏悦儿却装作给太太倒茶什么也没看见。
“你呀,别偷这个懒,老太太放了话,你就学着去!”太太开了口,二奶奶陪了笑,苏悦儿也不再多话,摆着一副没偷上懒那不爽的样子应了声。太太见状带了两人出去叫了饭,两下伺候着用了,苏悦儿才得以回到自己院里。
此时大爷还没回来,丫头们等信儿好摆饭,苏悦儿瞧着身边的两位姨娘也实在没心情叫她们伺候,便打发了她们去,自己叫着传来饭后,却看着跟前四五个菜,登时没了胃口,丢了筷子在一边发闷:大爷是个痴儿,我这大奶奶就没后盾,摆明了将来家主是二爷,老太太叫我出头来,不是找着让我当炮灰吗?大房?就看今日伺候的样,我在这家就没二奶奶混的开,大奶奶?哼,我除了悲剧还剩下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