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阿福终于破了功,猛然抬起头来大吼一声:“千错万错,都是我阿福一个人的错!苗苗是被我哄骗的,才离家出走,有什么火气,您都冲着我来吧!苗苗身子骨不好,再这么跪下去,膝盖受不了!”
海洋上湿气大,长期在船上呆着,谁的骨头都不会舒坦,何况卢苗苗一介千金小姐,原本就不算强健的身子?
阿福说完这些话,额头猛的磕到了脚下的水泥地上,登时一片淤青,这个曾经最不讲究血缘亲情的汉子,如今,为了妻子和孩子能够少受丈母娘的责难,也屈辱的开始自残了……
卢苗苗一下子就从对亲娘的抱愧中惊醒,身子向前一扑,就要冲向丈夫:“阿福——”。
可是,跪在水泥地上的时间太长了,那膝盖早就不听使唤,眼看着就摔倒在地上,半边脸登时秃噜了一块皮去……
曾经的尚书府千金大小姐,竟然丝毫都不在乎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依然抓住了阿福的手,忍不住大放悲声。
“娘,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啊?我们没敢留在京城,就是生怕影响到你们的声名,阿圆姐姐肯让我们留在朱阳县重新生活,我们保证不会再回尚书府,您就权当我真的已经死了不好吗?”
院门外,终于听到点动静的阿圆和李薇也立刻冲下了马车,把耳朵贴在门缝上继续窃听,太八卦了!尚书府来的那些丫鬟和家丁,虽然不敢明着往前凑,那神色,还真有几个透着鄙视的,堂堂郡主大人,也不过就是一个村妇的德行!
院子里有了片刻的安静,然后,可能是感受到爹娘在外面受罪,睡梦里的小宝宝忽然“哇——”的大哭起来,一下子,就打破了院子里这个难熬的僵局。
内室里负责守护孩子的丫鬟已经在第一时间把孩子抱了起来,一个在哄劝,一个跑出内室喊:“夫人,小姐醒了!”
阿福夫妇此刻已经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虽然杨夫人始终没有发话,孩子的哭声比什么压力都强大,当爹娘的谁不揪心揪肺的疼?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始终寒着一张脸的杨夫人,竟然迈出的脚步比他俩都急,一起身的功夫,就转到里间去了。
卢苗苗的脑袋忽然一紧,松开了丈夫的手臂往屋里冲,口中呼天喊地的大叫:“娘——不许动我的孩子!”
这貌似不是一个做闺女的会说出的话,在这一霎那,卢苗苗脑子里想到的是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私奔的女儿生下的孩子,被娘家爹娘给扔掉了,然后好能顺利的把闺女带回家去,隔断跟外面的野男人的所有牵扯……
阿福也顷刻间冷汗直冒,这个孩子可是夫妻二人的命根子,在海上怀胎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多艰难才赶到陆地上平安生产,卢苗苗可谓九死一生。
夫妻二人不分先后冲进了内室,杨夫人正从愣怔吓傻了的丫鬟手里接过了孩子,小宝宝还在蹬着腿“哇哇——”的哭叫,一双小手胡乱的抓挠着,还不肯睁开眼睛……
“夫人,您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阿福绝对跟尚书府没完!”
此刻,在阿福的眼里,杨夫人就像要吃孩子的野狼一样可怕,这都是卢苗苗之前的那句话误导的,其实,外祖母跟外孙子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没几个人舍得下手伤害。
果然,杨夫人身子一扭,把后背留给了惊恐的几个人,自己低下头去,查看着襁褓里的孩子。
小丫鬟已经吓得两股战战,“噗通”跪在一边,一双眼睛直盯着杨夫人的举动,孩子是在她的手里被抱走了,这要是出了事儿,十个她也赔不起啊!
这个时候,卢苗苗已经不再恐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呼唤:“娘——”。
杨夫人回头,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卢苗苗已经在袖笼里抽出一把剪刀,举在手中,剪刀的利锋正对着咽喉,她苦笑了:“苗苗自知罪孽深重,给卢府蒙羞,让爹娘生气,所以,今日自绝于此,只望娘亲把我的孩儿留给相公,让宝宝代替女儿陪伴相公……”。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平民家的闺女,出现了离家出走跟男人私奔的丑事,都很难继续在人世间苟活,周围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了。
何况是堂堂的尚书府的千金小姐?
卢苗苗已经觉得很满足,可以跟随阿福松泛了不少日子,甚至还生育了一个孩子,到了朱阳县,舒舒服服的过了几天。
比起京城里其他传出过类似丑闻的小姐们,这命运已经算是逆天了,苗苗没少听说,她们的下场不外乎两个,自绝,或者被送进家庙,终生不得出来见人。
所以,才有了这一刻卢苗苗的抉择。
好在,她不是孤单的面对父母的责难的,她有丈夫,始终站在身后。
睚眦欲裂的阿福,已经不由分说从后面抱住了卢苗苗的手臂,一行热泪滚落到苗苗的肩膀,大手掌抓住了那把打磨的锃亮的剪刀尖部。
杨夫人再次张开了嘴,孩子的哭声半点没有压低的意思,手脚挥舞的更委屈了……
早就心焦马乱的夫妻二人,完全不给杨夫人任何说话的机会,阿福禁锢住妻子的手臂之后就是一连串嘶吼:“苗苗你要活着,带着宝宝好好活,我阿福这辈子没人看中过,却得到你们娘儿俩,这辈子,也算是值了!杨夫人,请您照看好苗苗,她没有错!也别伤害我的孩子,宝宝也是您的外孙女!我阿福,甘愿去死!”
这简直是脑残大会隆重召开了,阿圆招呼着护卫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奇葩的场景。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真难理解古人的思维模式,私奔而已,硬着头皮认下这门亲戚,或者干脆不让闺女女婿上门,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就得了,至于喊打喊杀的吗?
朱阳和祁阳两个县城可是早就不允许有什么“浸猪笼”“游街”之类的惩罚出轨男女的行为了,就因为郡主大人不觉得这事儿的错误程度能值得失去生命。
“杨夫人,您闹得这动静可不小啊!”阿圆一步跨进内室,总算看到局势还没有无法收拾,至少,夫妻两个只是脸上都挂了点颜色而已。
她也是个不讲理的,也根本不理会人家杨夫人要不要说话,直接就对着阿福发难了。
“噗——”,这不是笑声,这是郡主一脚踹到了阿福的大腿上,想踹屁股来着,个头矮,没够到。
“你看你这点出息!屁大的事儿也解决不了!卢苗苗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是杨夫人十月怀胎亲自生育的,你们两个也做了爹娘了,莫非以后等宝宝犯了错,你两个也会想要把闺女跟女婿杀了解恨?那是人做的事儿吗?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当杨夫人比老虎还凶残?”
“噗——”,这次是真的笑声了,跟在后面的李薇,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长这么大容易吗?一个个要死要活的还觉得自己多伟大似的,死了一个的家庭还能幸福吗?再给孩子找个后爹后娘的,你们能高兴?宝宝能平安长大?还以为出海远行能涨点见识呢,结果都长成榆木脑袋了!”
阿圆指着阿福和卢苗苗骂的惬意,似乎很久没这么过瘾了,在郡主府,成天就只有听马王妃教育的份儿,别提多郁闷了。
光说还真是力度不够,郡主的一指禅也使出来了,食指尖尖的直戳向卢苗苗那半张没脱皮的脸,每说完一句话就狠戳一下,每戳一下,苗苗的脑袋就是一个哆嗦……
阿福已经只能咧着嘴心疼媳妇了,虽然自己挨得那一脚不算疼,可是,这么戳媳妇,眼看着比踹他可不轻松。
大概郡主的声音太强势,或者其实还挺有韵律的,小孩子的哭声竟然渐渐的低了,还睁开了根本没几颗眼泪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寻找动静……
“哎!”杨夫人已经累坏了,偌大年纪的人了,天天不要命的赶路,到现在连口茶水也没喝下肚子,嗓子眼干涩的都说不出话来,这些年轻人还在可着劲儿的闹腾呢!
她抱着孩子,就势坐在炕沿儿上,两条腿这才有些打抖,站立的时间太长了……
连戳带说的阿圆,眼角儿一瞥到杨夫人那副松散的举动,就知道这件事的高潮期已经度过了,从苗苗手里抢过来剪刀,施施然往炕沿儿走过去。
“杨夫人,您觉得我骂的怎么样?现在出气了吧?要是还心里有疙瘩儿,您吱一声,我立马让护卫把他两个都绑起来,咱吊到房梁上拿鞭子抽,还有,让他两个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实在还不行的话,让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剥他两个的皮,抽他两个的筋,谁让他们让您卢家的名声受损来着?那名声多重要啊,为了落一个好名儿,咱把亲生的孩子都杀干净了也不用心疼,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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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已是重活一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