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石榴院,西厢房披红挂彩,人影瞳瞳,笑声不断。上房东侧卧房内,也点着灯,不过却是静悄悄的。
齐二奶奶坐在床上,微微皱着眉头。屋内地下站着冬儿、严家的和两个小丫头。
“去看看。”齐二奶奶冲着一个小丫头吩咐道。
那小丫头转身出去,一会功夫就回来。
“回奶奶,厢房那边已经熄了灯。”小丫头向齐二奶奶回禀道。
齐二奶奶脸色更加的难看。今天是齐修纳妾的日子,齐修在厢房休息也算顺理成章。但是,她是正室,为这件事操持了一天,齐修好歹该来上房坐一坐,给足她面子,而不是一钻进厢房就不出来了。
齐二奶奶将两个小丫头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冬儿和严家的。
“你去,听听、二爷歇下了没有。”齐二奶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还是指着严家的吩咐道。
严家的抬起头,接到齐二奶奶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领神会,就从上房出来。
西厢房早就落下了窗帘,不复方才的明亮。严家的从上房出来,眼看着四下无人,顺着窗跟轻手轻脚溜到西厢房窗下。她试着透过窗户往里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只好将耳朵贴在窗户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爷的心肝,爷还是去上房歇着吧。”是二爷齐修有些粘腻的声音。
严家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这种腔调,曾几何时,也曾在她耳边响起过。
“爷不要走,奴家一个人害怕。”是蔡氏娇滴滴的声音。
“爷也舍不得你,不过爷若是留下了,怕管不住自己个。”
“爷舍不得奴家,就更无需走。奴家伺候爷。”
接下来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严家的直起身,眯着眼透过窗缝向里面望去。许是习惯了黑暗的缘故,影影绰绰能够分辨得出屋内大床上两个人影。二爷齐修倚着靠枕,仰躺在床上,蔡氏穿着银红纱衣,跪在齐修身边,低下头去。
齐修呻吟了一声,脸朝窗户扭了过来
严家的吓了一跳,忙又矮了身子。
屋内传出齐修高一声第一声的心肝、宝贝,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还有越来越响的品咂声。
严家的听了一会,脸颊上泛出红晕,轻轻地呸了一口。
一会功夫,屋内传出齐修的一声低吼。
“爷,奴家伺候的好不好。”蔡氏的声音媚的几乎滴出水来。
“心肝,你可是要了爷的命。不,你是爷的命根子。”
“爷不是说还要去上房?”
“今天是你我的好日子,去上房做什么?”
严家的闪身从窗下离开,轻手轻脚地回了上房。
卧房内,齐二奶奶铁青着脸听完了严家的叙述,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无意识地撕扯着手里的帕子。
“什么听从父母之命,原来他和这淫妇两个是旧相识!”齐二奶奶恨声道,“将我当个傻子般的撮弄。”
冬儿端了杯茶从外面进来,见齐二奶奶发狠,一时不敢上前,只将茶杯放在墙边的矮几上。
齐二奶奶脸上忽阴忽晴,最后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这件事二爷身边的人少不得知道,却将咱们瞒的死紧。我痴心痴意,是个呆的,你们难道都是死人?”
冬儿和严家的都低下头,不敢言语。
齐二奶奶喘了口气,招手叫严家的到跟前。
“你男人就跟在二爷身边,怎么知道了消息也不来告诉我?”问的颇为和颜悦色。
严家的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奶奶明鉴,我那男人不过是个会出气的木头,亏得奶奶提携,才在二爷身边寻了差事。二爷知道奴才受了奶奶的恩典,并不将他当做心腹。二爷身边那几个,哪个不是几千几万个心眼子,惯会蒙哄他一个老实人。奴才因他不争气,也不知跟着生了多少闷气。”严家的可怜巴巴地说道。
齐二奶奶看着严家的,“你起来说话,我又没怪你。”
严家的却不敢起来。
“罢了,二爷身边那几个,你自来和他们都好。这差事就交给你,将来龙去脉都打听清楚了,算你将功折罪。”齐二奶奶又道。
严家的有些犹豫,没有立刻答应。
齐二奶奶嘴角漾出一丝冷笑,让冬儿将银子塞给严家的。
“新奶奶进门,雀儿自然拣着旺处飞、你是聪明人,或许也打着这样的主意。我历来不强迫人,只由得你去。”
严家的忙磕头,“奴才自当为奶奶效命,奴才的一切全是奶奶所赐,奴才就是奶奶的一条狗,只听奶奶的差遣。”
齐二奶奶冷笑了一声。
“去吧,悄悄的,别惊动了二爷。这事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严家的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冬儿这时才转身又将矮几上的茶端在手里,打算递给齐二奶奶,一抬头,却见齐二奶奶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差点失手将茶碗摔在地上。
“做什么毛手毛脚的,还不把茶端过来?”
………………
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天,京西秋月湖上有龙舟赛。康郡王妃打发人送了帖子来,请荀卿染一起去观看。
荀卿染便拿了帖子来请示容氏和齐二夫人。
“这是极热闹的事,我若年轻几岁,我也去的。”容氏听了笑道,“既然王妃下了帖子,你就去吧。 记得在家宴前赶回来就成。”
龙舟赛是端午节这天上午就开始,齐府的家宴却是在傍晚,自然是赶得回来的。
“这样吧,你把你几个妹妹都带上。”容氏想了想又道,“让她们也去看看热闹。”
“好。”荀卿染忙答应了,“我正想着和老太太说,要带她们一起去。”
“恩,”容氏点头,“再把珍姐儿也带了去。她不小了,也该出去见识见识。”
容氏又将荀卿染叫到身边,“你是做嫂子的,好生照看她们几个,多留些心。”容氏说着拍了拍荀卿染的手,若有所指。
荀卿染心中明白,自然是笑着应了。
…………
五月初五这天一早,荀卿染和齐攸都是早早地起身,两人在宁远居吃过早饭,穿戴好了,便叫人抱了瑄儿和福生来,今天自然也是要带上她们两个。瑄儿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小衫裙,脚下是同色的绣鞋,福生则是穿了一身宝蓝色小袍子,脚下是鹿皮小靴子。两个孩子站在那里,粉雕玉琢,好像是画里走下来的金童玉女。
这边收拾妥当,麦芽也带着人过来了。荀卿染就到宜年居来,颜明月、容云暖、齐婉烟,还有珍姐儿也已经收拾妥当了,正在容氏这等着。众人辞别了容氏等人,到二门坐车。
荀卿染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坐了一辆马车,颜明月几个分别坐了两辆马车,麦芽自己坐了一辆马车,后面跟随伺候的丫头婆子等人整整坐了三辆车。齐攸骑着马,还有步下围随的小厮家丁等,这一路浩浩荡荡地就往秋月湖而来。
只是坐在车里,就能听得到外面越来越热闹的声音。马车行了有半个时辰,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荀卿染从马车上下来,这才看清,马车是停在湖畔,前面一座三层高的楼阁,正中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得月楼”,正是康郡王妃帖子上写的所在。
齐攸下了马,走了过来。早有康郡王府的管事媳妇带着人在楼前迎着,将众人一直引到三楼,康郡王和康郡王妃已经在回廊上等着了。
荀卿染忙和齐攸上前见礼,“郡王、王妃安好。”
“好,好。”康郡王妃屈膝向荀卿染还礼,就拉着荀卿染的手,“怎地还如此客气。”说着话,责备的眼神却是扫在齐攸脸上。
荀卿染瞄了一眼齐攸,忙笑着改口道,“鸾玉姐姐。”
“这样才对。”康郡王妃笑了,又将站在身后的一个小男孩叫过来,“快来见过你齐叔叔、齐婶婶。”
“见过齐叔叔、齐婶婶。”小男孩过来行礼。
“这是我的梓儿。”康郡王妃向荀卿染道。
原来是康郡王府的小世子,荀卿染少不得多打量了几眼,这孩子约有七八岁的样子,长眉凤目,与康郡王妃十足的相像。
众人进了屋子,荀卿染叫过麦芽、容云暖和颜明月几个,一一介绍给康郡王妃,又让奶妈抱了福生好瑄儿来,两个娃娃早被教导好了,规规矩矩地给康郡王和康郡王妃行礼。
康郡王妃喜得将瑄儿抱在怀里,“我四处求神拜佛,只盼着能得个这样的小闺女,乖巧听话。”
“这个就是福生?”康郡王的眼睛却落在福生身上。
齐攸点头,冲福生招了招手,福生往前走了两步。康郡王弯下腰,打量了一会福生,又一把将福生举了起来,半连说了几个好字。
康郡王妃也在打量福生,尤其在福生的眼睛上很是盯着看了一会。
“这样也好。”康郡王妃对荀卿染道。
荀卿染笑笑,也没说什么。
旁边早有康郡王妃的贴身丫头,端了两个托盘上来,是送给福生和瑄儿的见面礼,荀卿染这边也有桔梗将准备好的送给康郡王世子的表礼送了上来。
“那些土仪,我们早得了的,比什么都好。”康郡王妃对荀卿染谢道,“外放了一遭,觉得如何?”
“是和京城不同的一番景致。”荀卿染只说道。
康郡王妃便笑了,“都说那里蛮荒,可我还是羡慕你们。”
康郡王作为皇家子孙,外放为官却是不要想的,就是有皇帝差遣出京去办差,却也少有带着妻儿的道理。
坐了一会,康郡王妃找了个借口拉荀卿染到一边说话。
“应泽和宁馨的事,小齐都和我们说了。我们真真大吃了一惊,那时还都是小孩子那,谁能想得到那。”康郡王妃叹了口气说道。
一会,又说:“我也不瞒你,那时我与丹枫两家已经私下定了亲事,也都想着小齐和宁馨也会和我们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虽然康郡王妃这样说算是和她开诚布公,将她当做自己人了,荀卿染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我们也都知道,小齐是没有那样的心思的。”康郡王妃马上又道,“遇到这样的事,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小齐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
荀卿染和康郡王妃又回到窗边的座上,齐攸和康郡王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楼里也越发热闹起来,荀卿染一问,才知道,得月楼并非康郡王一家。比如说这视野最好的三楼西半面是康郡王一家,东半面却是勇毅亲王一家。二楼则是德妃的母家,户部尚书王大人一家,还有永安县主一家。
康郡王妃先带着荀卿染去见了勇毅亲王王妃,又去见了永安县主,接着便有王夫人带着媳妇、女儿过来请安,荀卿染自然是将麦芽、容云暖都带在身边。麦芽跟着荀卿染在平西镇是习惯应酬的,又是性格爽利,容云暖却是人头熟,颜明月虽不喜应酬,但却容貌妍丽,又兼饱读诗书,也是让人喜欢,相比起来,齐婉烟略微逊色,却有齐家教出来的规矩礼数,在众人面前也被人连连称赞。
来往热闹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又在阁子里坐定。
湖面上靠着岸边,早停了十几艘的龙舟,此外,不远处还停着几艘画舫,更有小船在画舫间穿梭,听得那吆喝声,却是卖酒肉小吃的。
“看,”康郡王妃指着一艘红色,船顶垂着流苏的画舫,“他们兄弟就在那艘船上。”
荀卿染顺着康郡王妃所指看过去,那画舫上却是早就摆了酒席,一群人正在说笑吃酒,齐攸举着酒杯也在众人中间。
“随他们胡闹去,咱们这里还清静些。”康郡王妃笑道。
又过了一会,就有打着赤膊的壮汉三三两两出现在岸上,荀卿染看了看怀表,知道赛龙舟就要开始了。
荀卿染正慢慢摇着扇子,四下打量,就见一辆极华丽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在楼下停了。一个装扮华贵的女子从车中出来,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那女子抬起头,正与荀卿染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荀卿染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顿,那女子赫然是荀淑芳。
荀淑芳也瞧见了荀卿染,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低头跟身边的婆子说了一句什么。那扶着荀淑芳的婆子顺着荀淑芳的视线望过来。
荀卿染更是心中一动,如果她没看错,那婆子可不就是周嬷嬷?那个在颍川老家,因为助纣为虐,被荀大老爷打了板子,赶了出去的周嬷嬷。
周嬷嬷怎么会在京城,又怎么到了荀淑芳身边?
荀淑芳已经众人簇拥下进了楼里。
方才听康郡王妃说,这得月楼,却是被康郡王、勇毅亲王、王尚书和永安县主包了下来的,荀淑芳此来,定是和她一样,是接了哪家的帖子了?却不知道是哪一家?据她所知,荀淑芳成亲后,一直都没在外面应酬过,几年过去了,如今的情形不同了吗?
荀卿染正想着,外面传来丫头说话的声音。
“我们夫人是齐四夫人的姐姐,来见齐四夫人的。”
康郡王妃转头向荀卿染看过来。
“是一等侍卫杨廷俊家的杨大奶奶,要求见齐四夫人。”一个小丫头进来向康郡王妃回禀道。
“是听小齐说过,你们姐妹几个都嫁在京城。”康郡王妃道,“请杨大奶奶进来吧。”
小丫头出去,一会功夫,就领着荀淑芳走了进来。
“给郡王妃请安。”荀淑芳上前来先给康郡王妃见礼。
“快起来吧。”康郡王妃让小丫头扶起荀淑芳,“你就是染妹妹的大姐?”
“是的,想来王妃还是第一次听说吧。”荀淑芳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荀卿染。
“早有耳闻。”康郡王妃道。
荀卿染起身和荀淑芳相见。
“几年不见,可想死姐姐了。”荀淑芳笑道,“三妹妹你好狠的心,一封信都不曾写过。”
“大姐姐取笑了。”荀卿染将荀淑芳让到一边坐下,淡淡道:“谁不知大姐姐身子不好,不准人打搅的。太太和大嫂去求见大姐姐,何曾见过大姐姐的面来。”
荀卿染这样说,荀淑芳却半点尴尬的神色也没有,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荀卿染。
“三妹妹变了许多。”
“大姐姐何曾不是。”荀卿染回道。几年不见,荀淑芳面容依旧艳丽,却是更显削瘦,尖尖的下巴,伸出手来,隐约可见手腕上的青筋,那十根手指,也许是留着长长的指甲的缘故,越加显得细长纤瘦了。
“听说三妹妹生了女儿,这可要见见。”荀淑芳眼睛四下一扫,没有看到符合年纪的小女孩,脸上有些失望。
荀卿染却庆幸凑巧瑄儿刚被奶妈抱了出去。
“奶妈不懂事抱着孩子乱走。”荀卿染故意怒道,就吩咐桔梗,“快去找瑄儿回来。”
桔梗忙答应着出去了。
“大姐姐也在这楼里定了位子?”荀卿染问。
“不是。是王夫人给我下了帖子,再三请我来,实在推脱不过。也多亏我来了,不然哪里见三妹妹去。咱们姐妹也该好好叙谈叙谈。”
“大姐姐繁忙,自然是少空闲的。过两天回去给老爷太太请安,不如大姐姐也一同回去,正好聚一聚。”荀卿染故意道。
“好。你哪天去,打发人捎信给我,咱们一起回去。”荀淑芳却答应的极痛快,“大嫂几次请我,都因为身子不适,推掉了。我也想念老爷和太太,还有四妹妹。”
荀淑芳这么说着,就朝荀卿染眨了眨眼睛,咯咯地笑了两声。她这笑声有些刺耳,康郡王妃、容云暖几个都扭过头看了过来。
荀淑芳也不在意,掏出帕子压了压嘴角,招呼身后的周嬷嬷。
“还不过来见过齐四夫人。”荀淑芳道。
周嬷嬷忙上前来行礼,“奴才见过夫人。”
如此近距离看过去,荀卿染终于确定方才她没看错,这正是那个周嬷嬷。
也许看出荀卿染的疑惑,荀淑芳主动解释。
“妹妹没看错,这就是周嬷嬷。”荀淑芳道,“我身子不好,大爷又有差事,不能总陪着我。姐妹们不在一处,我就想起了她,小时候就在咱们身边伺候的,不同别人。她也正赋闲在家里,又愿意来伺候我。”
只是为了找个故人陪着说话?荀卿染却是不信的。
这时就听得楼外湖面上震天的鼓响,却是龙舟赛要开始了,那边王夫人打发了人来请荀淑芳,荀卿染便顺水推舟,起身送客。荀淑芳只是笑了笑,竟没有再纠缠,起身告辞走了。
荀卿染少不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荀淑芳在身边,她觉得周身都不自在。
荀卿染坐回到窗边,桔梗也带着瑄儿走了回来。康郡王妃抢先抱了瑄儿在怀里。这时湖面上十来条龙舟已经一字摆开,就听一声铜锣响,龙舟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四周顿时响起喝彩叫好加油的声音,一时间人声鼎沸。
康郡王妃拿了只单筒的望远镜,调好了,递给瑄儿。瑄儿马上被这新鲜玩意吸引住了。
康郡王妃却吩咐人去取了银子来,叫了个小童上来,将银子交给那小童。
“押八号。”康郡王妃嘱咐那小童。
荀卿染笑着转过头,莫非这赛龙舟,还开了盘口赌输赢。
康郡王妃见荀卿染望过来,也是一笑。
“染妹妹也押几两玩玩?”
荀卿染本没有这个想法,毕竟她对这些参赛的龙舟一无所知,但是不得不说康郡王妃的热情影响了她,就当小赌怡情,凑个热闹吧。
“姐姐押了哪一条,我便借些姐姐的运气吧。”荀卿染笑道,也叫桔梗取了五十两银子来,一起交给那小童。
“一样押八号。”康郡王妃笑着打发了小童下去。
“妹妹,你看。”康郡王妃指着正从湖面上越来越近的一只龙舟道。
荀卿染看过去,那正是八号龙舟。那条龙舟上,打着赤膊,露出雪白肚皮,擂鼓助威的人格外引人注目,可不就是康郡王。
荀卿染恍然大悟,怪不得康郡王妃要押这条船。这夫妻俩,还真会玩。
方才康郡王是和齐攸在一起的,现在康郡王在龙舟上,那么齐攸那?荀卿染想到这里,忙又向龙舟上看去,康郡王在击鼓,那么齐攸,难道是在划船?
荀卿染的目光朝着一个个赤膊男子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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