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背着一个背篓,湿嗒嗒的站在帐篷门外,在那门帘子里,那个她牵肠挂肚许久的男人已经归来了,听着安小楼爽朗的笑声,玉玲珑忽然间感觉到心里有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安大哥安大哥,然后呢?”刘大有一边咳嗽着,一边很是好奇的追问道。原来安小楼在帐篷内正跟这群小鬼吹牛打屁,讲述他这些日子的离奇经历。
“然后?然后哇,我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了。”安小楼眨巴眨巴眼,嬉笑着说道。
回到伙食营之后,安小楼就被这群小子围着不停的追问那些时间里发生的事,虽然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说,但是却不妨碍他用一些夸张乃至于神奇的方式把整个原本就不可思议的事件给讲述成一个更神奇的故事。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我去看看你们龙哥哥怎么还没回来。”讲完之后,安小楼便哈哈笑着站起身来,他已经许多时日没跟玉玲珑见面,这回来之后又一直没时间与她独处,说实在的,他心里还怪想她的。
“不行不行,安大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一群半大小伙子撒泼不放过他,安小楼于是嘁吃咔嚓几下子给他们一个个都来个爆栗子,然后故作严肃的低喝道:“怎么,想造反啊,老实呆着。”
搞定那些家伙们,安小楼这才松了口气抬脚向门外走去,掀开门帘子,却和一个人装个满怀,不是玉玲珑还能是谁?
安小楼啊呀一声倒退一步,给玉玲珑闪了个空,免得她尴尬跌倒,然后才仔细的观察起这有些日子没见的老朋友来。玉玲珑作男儿装扮,身上穿的是粗布军装,由于天热,袖子随随便便挽起到胳膊肘,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随便挽起兜在军帽里,反正这年月无论男女都是长发,倒也没人从这点看出啥毛病来。也许是连日劳累,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玉玲珑那张秀面看起来十分憔悴,但是眼神依旧倔强刚强,依稀可见御姐女王的派头。
“嘿嘿,玲珑姐!”安小楼打量完了,这嘴也开始油起来,他嘿嘿一笑,低声叫道。
“你想死么?竟敢在这军营里这样说话!”玉玲珑一听他这话,心里头怦然一跳,面色禁不住变得通红,她赶忙也倒退两步背后的竹篓一晃,里面的一丛草药就跌落在地。
安小楼俯身帮她捡起那草药,这是结有黄色小花的长杆草药,闻起来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清香,略带辛辣味,安小楼将这草药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又放回玉玲珑的框子里。
安小楼的这套·动作做的很是自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玉玲珑一直在低着头不言不语。其实玉玲珑的心差点就蹦出了嗓子眼,她很明白这种心跳意味着什么,曾几何时,她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而那个男人跟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药材啊龙哥!”安小楼在玉玲珑面前早已习惯了打趣。
“这个叫仙鹤草。”玉玲珑这才晃过神来,“是用来帮小勇止血疗伤的,他伤的那么重……”玉玲珑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心不在焉,并且声音似乎很没底气。
“哦……”安小楼故意拉长音,并且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又勾着脖子向那框里看,框里除了仙鹤草,还有一些别的草药,他不由得啧啧称赞道,“都说咱这地字营军医稀缺,好多兵士生病都没能及时医治,谁能料到咱伙食营藏着个华佗呢?”
“华佗?”玉玲珑听不懂安小楼的话,不由得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安小楼,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安小楼忽然间就想起了远在苏州的三好。
“原来你们竟不晓得华佗,看来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安小楼自言自语道。
“不晓得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玉玲珑嗔怪道。
“嘿嘿……”安小楼忽然间感觉有些尴尬,这种尴尬让他隐隐有些预感,他觉得他快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
“说实话,你失踪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你怎么会武功?”玉玲珑皱起眉来问道。这件事对玉玲珑来说,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因为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安小楼的安全,现在忽然间有了这样大的变故,怎能让人不心生疑惑呢?
“这个么,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先去给那小子上药,完了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安小楼说道。
“也好……”玉玲珑咬了咬唇,沉思一下说道。
夏夜的帐篷闷热无比,即便是刚刚下过一场雨,这里依旧热的像蒸笼。安小楼躺在他的铺位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衣服已经脱的不能再脱了,身下也铺着草席,冷水澡也洗了几遍,可这些办法依旧不能够缓解他的闷热感。
“安大哥,你还没睡么?”
就在安小楼翻来覆去烙大饼的时候,忽然间他的脑门上响起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来,原来是张泽生。
“吓!”安小楼低声喝道,“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他们的坏毛病,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不?”
“我……”张泽生与旁人不同,他的性格比较内敛,很是斯文,又好面子,动不动就会闹个大红脸。听到安小楼这么说,张泽生有几分愧疚,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安小楼从铺位上轻轻的爬起来,抓过一个蒲扇,拉着张泽生就走到帐篷外。伙食营虽然历来都是军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机构,但是这倒是有个好处,那便是他们的帐篷比较僻静,位于军营里比较偏的地方,自由度相对高一点。安小楼用蒲扇扇着蚊子,看着张泽生问道:“说吧,啥事?值得你深更半夜跑到我脑袋前来吓唬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张泽生首先就低头道歉,“很抱歉安大哥。”
“真是……几日没见,你越发的像个大姑娘了,也难怪你爹要赶你来投军。”安小楼轻笑道,“挺起腰杆来,男人就要直。”
张泽生对安小楼的话,向来都是十分的信奉,因此安小楼话音刚落,他便抬头挺胸,看着安小楼说道:“安大哥,我想问你个事。”
“是不是那通天战戟?”安小楼微笑道。
张泽生讶异的看着安小楼,似乎有些吃惊,他点点头说道:“正是,那戟我在族谱上见过,乃是我祖上所有之物,却不知安大哥是如何找到的?”
其实关于那通天战戟以及山洞墓穴内的事,安小楼一直都在琢磨要不要告诉张泽生,现在既然他问及此事,安小楼也便不再隐瞒,他一五一十的将跌下地裂后的遭遇都告诉了张泽生。
张泽生一边听着一边就开始哭了起来,也难怪,那毕竟是他的祖先,毕竟如今的江山曾是他家的天下。
安小楼没有打搅张泽生怀旧,他静静的等待着张泽生哭完,这才问道:“小子,我也不是刻意的要抢夺你家的东西,起初我是不乐意要的,但是既然都拜了师,又有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也不得不这样做……”
张泽生点点头:“这也是安大哥你的造化,合该你拥有这东西。”
“不!”安小楼打断他的话,“其实我在路上就想好了,我费劲巴拉的把它扛回来有啥用?只能是还给你……”
“别这样安大哥!”一听到安小楼这话,那张泽生慌忙摆手,“你晓得的,我气力不大,便是要了也是拿不起的,倒不如就是送给有缘人,安大哥,既然现在你力气够大,就好生的利用它吧,我虽然愚钝,却也看得出,安大哥你迟早要出人头地的。”
听张泽生说了这几句话,安小楼心里头倒是甜丝丝的十分受用,他眯缝着眼笑道:“这话真好听,我从小就爱听别人夸我……哦对了,还有个物件差点忘掉……”安小楼说完转身就钻回帐篷,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在枕头下掏出一本小册子来,正是当日那盒中之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