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的相聚持续了一整天,安小楼一直都处于被动的状态,基本上是樊老八在引导着他说话,问什么,答什么。他有些搞不懂现在的情形,更搞不懂樊老八的心态,后院起火,两子相争,他看起来还能如此的闲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只有偶尔他将目光投向别处的时候,安小楼才能隐约觉察到那眼神里带着的一丝决然,苦痛和无奈。好容易挨到这一天结束,小泉子又伺候着安小楼回了住处,在那小王爷居住的院子里,现在除了有几个侍卫之外,还多了小泉子和秀莲,以及莫名其妙不请自来的郑九娘。
安小楼一进院门,噗通就有侍卫给他跪下行礼,他还没来得及跟人家客气呢,就看到莎莉曼从屋里飞奔出来,后面还跟着小秀莲,这俩丫头虽然不是同一类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和习惯都不相同,但是毕竟年纪相近,看起来已经俨然是好姐妹模样了。
“阿胡拉,你回来啦?”莎莉曼开心的挽住安小楼的胳膊,故意把他当个病人来看待,事实上在安小楼感觉当中,这是妹妹在向哥哥撒娇。
“你还知道回来看我?”安小楼故意瞪起眼,一脸严肃的看着莎莉曼。
莎莉曼吐了吐舌头,用她们的语言说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那个院子陪着其他人,大家现在都很担心,不知圣女在哪……”
“嗯。”安小楼嗯着,他心里也不好过,这样表面上很舒坦的日子,让他每天都睡不好觉,一闭眼就是那夜的情景,不是被抓的那夜,而是被忍者偷袭的那晚,漫天的血雨,让人心悸,这是否预示着什么?安小楼不得而知。
莎莉曼和安小楼是怎样的关系,这里没人弄得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虽然大家心里都不说,但是安小楼看眼神就知道了,从某些方面来讲,他是个很敏感的男人。
其实安小楼一直都把莎莉曼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呢。
屋子里香喷喷的,大老远就看到灯影下郑九娘忙碌的身影,安小楼禁不住问道:“你们在煮什么呢?这么香……”
“回小王爷,九娘姐姐做了一桌子菜,她说从今儿起我们就是小王爷身边的人了,也就是一家人了,大家要相亲相爱,一起照顾小王爷才是。”秀莲虽然也是十几岁的丫头,但是毕竟是在王府呆久了的,在主子面前,说话做事就会有几分顾忌,虽然其实她也是如莎莉曼那样活泼的性格。
“阿胡拉,莎莉曼一下多了好多朋友。”莎莉曼依旧是个没心没肺感觉不到危机的小丫头,从头到尾,她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惊恐了几天,现在看起来,她早已将那心头的恐慌丢到九霄云外了。
进了屋,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桌子红红绿绿的菜,做的当真是色香味俱全,一大盘削好皮切成块剔除了子的沙瓤西瓜,在这样沉闷的夏夜,一打眼就让人心动不已,西瓜旁边是一盘拳头大小的黄金瓜,果蔬齐全。而在这里居然能够看到清蒸大闸蟹,能看到正宗的西湖醋鱼,还有东坡肉,这都让安小楼很意外,不过这种意外很快就被一阵乱糟糟的心跳给搅散了,因为在桌子旁忙碌的,是一个婀娜的身影——郑九娘。
但见郑九娘身上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纱裙,如云的长发很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只是拿个鹅黄色的帕子随意扎了起来,在安小楼那年代,很多女孩子就爱扎这样的马尾,可是在这里,他却极少看到这样的装扮。
郑九娘的马尾看起来很惬意。是的,郑九娘给安小楼的感觉就是惬意。
安小楼起先是看到了那浑圆的屁股,那细的几乎可以用手掌握起的腰身,还有不时和菜香一起钻入安小楼鼻孔红的那淡淡的体香,一切的一切都让安小楼心跳加速,急速。毫无疑问,郑九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安小楼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他身体的某处,不由自主的便将他出卖。
“嘻,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洗手吃饭。”正在布置菜品的郑九娘一回身看到了满脸通红的安小楼,便莞尔一笑,那笑容就仿佛是哈根达斯冰淇凌,带着一股凉爽的惬意扑向安小楼的心头,他不由自主的荡漾了一下。
郑九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自然知道安小楼心里的想法,于是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件让除了安小楼之外的人都没发觉的事情——在回身的时候,她的手似是有意又似无心的碰了那里一下,安小楼顿时如泥塑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多好吃的,阿胡拉,我们快吃饭吧。”莎莉曼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兴奋的拽着安小楼的衣袖说道。
安小楼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尽管屋子里刚换了满满一大盆冰。小泉子是知道安小楼早已用过餐的,但是此时的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主子竟然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于是这一天,安小楼吃了四顿饭,而最后这一顿饭,让他的肚皮吃的滚圆,因为那饭菜实在是可口的很。
夜色如水,蟋蟀和青蛙躲在暗处不停的鸣叫着,似乎是在比赛看谁的声音大。安小楼躺在帷帐中,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在卧房外的木榻上,郑九娘悄无声息,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两声好听的微酣声,这一夜,便这样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安小楼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能把三好她们也接了来,一家数口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让他心里一震,“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安小楼心里暗暗的想着,渐渐的,他睡了过去。
燕王是个说到做到雷厉风行之人。
关于燕王的这个特点,安小楼早有耳闻,不过当他亲身感受到时,才明白那中果断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就比如昨日他还跟安小楼两个说说笑笑俨然一队亲密无间的父子,这天一早便命军中之人带了他的手令来拎安小楼去参军。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楼还躺在床上思量这一天究竟该怎么过,他究竟该如何从这里脱身的时候,小泉子就来报说有人求见,安小楼问是谁,小泉子说不认得,看样子是军营里的,应该是个千户什么的。
来的这个人并不是那日带兵突袭营地的人,而是一个年轻的军官,看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当真可以说是安小楼的小弟也不过分了,可是他一副铁汉模样,肤色黝黑,五官英挺,并且面无表情,一丝不苟,冲安小楼行了该行的礼数之后,便一字一句的宣读了燕王的手令,具体是怎样说的,安小楼一点都没听懂,就算听的懂他也没心思去听,反正大意就是让安小楼去参军。
好端端的,忽然就给发配到军队里去了,换谁都不乐意,他安小楼来到这世界里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后来因为实在没法子了,再加上这里有不老少的红颜知己,安小楼也只好认命了,可现在?居然要把他从这种安逸的生活中剔出来,安小楼打心眼里不开心。
不开心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安小楼叹口气,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看着那年轻人说道:“那么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参军非他自愿,但是去哪里什么时候走这些琐碎的事关他本身的事他总是有权力知道的吧?安小楼心里这么想。
“还请小王爷略收拾一下,便跟末将动身吧。”那年轻军官不卑不亢,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安小楼吃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