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河边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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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楼冷不丁的听樊老八这么发问,吓一跳:“八爷,您这么问是啥意思?”

“呵呵,别紧张,我只是觉得安公子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竟然通晓他国的语言……”樊老八笑着说道,“不知你可曾有过入朝为官的念头?”

安小楼笑着摇摇头:“我这个人,不太适合做官,与其在官场上被人斗个头昏脑胀,倒不如自由自在的做我的西席先生来的好些。”

“年轻人,这个话是不能这么说的。”樊老八摇摇头,望着眼前的几碟小菜,咂咂嘴巴说道,“做隐于市井山林的隐士,那是因为当朝的皇帝不够贤明,甚至可谓昏庸,但是好像我大夏王朝当今的皇帝不算是个昏君啊,像你这样既懂得洋文,又有技艺在身,还满腹经纶的才学之士,应该走入朝堂,为国效忠才是。”

安小楼哈哈的笑着,樊老八这话虽然他是当作耳旁风听的,但是仍旧禁不住对樊老八好奇起来,这个看似山野村夫的老头,其实肚子里有不少货的,安小楼也曾经怀疑他是否是皇亲国戚或者至少是个达官贵人什么的,但是樊老八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质朴的气息,却不是那群久居官场的人所能拥有的,用他们的话说,樊老八很土气,长得土气,穿的也土气,就连说话都带着那么一股子土气味儿,这样一个人,安小楼又觉得不应该是那些做官的官老爷们。

“安公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樊老八说道,“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这其中涉及到一些你不愿说的事,大可不必回答我。”

“尽管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待投机的人,安小楼向来是大方的。

樊老八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外头一片温暖的灿烂灯火,这松鹤楼地处苏州城的正中心,站在这窗边向外望去,远处的苏州河上,灯红酒绿,画舫林立,就仿若一条锦龙盘旋在苏州城的地界上,煞是有意境。

“安公子,我是个外地来的,生平就爱结交朋友,在这苏州城里,也有不少朋友,前几日偶然间从他们口中得知,有个年轻的教书先生竟然改良了织布机,让这染织工人的速度提升了许多,而这个教书先生,恰好又姓安,我就在猜想,这个人是不是你呢?”樊老八眯缝着一双老眼,望着窗外说道。

安小楼坐在窗户对面的桌子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樊老八略弓的背影,心中在想,他究竟结交了怎样的朋友,会与他说起纺织业的事情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回答:“没错,正是我,别提这个事儿了,为此我还前后好些次险些被人给陷害了。”

“哦?”樊老八头也没回,只是语气中略有吃惊,“怎么一回事?”

安小楼于是就把被绑架,以及张凤义强索织布机图纸的事情告诉了樊老八,最后摇着头:“您看,这就是做官的,总是当朝天子再怎么英明,他却也只有一双眼,一颗心,不说别人,单说那张凤义,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巨贪,可是到头来怎样呢?老皇帝还不是让他安安稳稳的过了一辈子,到了还有丰厚的退休金,能够回家养老,养老他还不老实,开赌场坑人也就不说了,那好歹还算一份买卖,可他还要觊觎别家的财富,妄图强取豪夺……说实在的,这人死也是死在他自己手里的,贪婪害死了他。”

“呵呵,说不定天子也有天子的苦衷……”樊老八笑道,“其实这种死法,对张凤义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下场。”

“是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苦衷,只不过我们都只是自己,不是天子,自然不了解天子的苦楚。”安小楼摇头。

“安公子,听你的口音,好象是北方人啊。”樊老八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似乎说什么都是随口说说,什么都是信手拈来。

“嗯对啊,北方人,飘到这里,就只好在这里安家了,好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在这苏州,生活的也十分惬意。”安小楼伸个懒腰,“我说八爷,您好不容易来一次的,真的不常常这里的苏帮菜?没关系,我请客。”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我们就这些小菜,也足可把酒言欢了不是么?”樊老八哈哈笑着,转身坐回桌边,一招手,张全便上前替他满了一杯酒,“帮这位安公子也满上。”

张全于是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走到安小楼跟前,帮他也倒了一杯酒。

“我听说,这苏州素有织造局,专供皇宫所用,不知他们是否用上了你的机器?”樊老八笑眯眯的随口问道。

安小楼一愣,摇了摇头,哈哈笑着说道:“好象八爷对我的机器很感兴趣啊,我的机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就算那个什么皇家织造局想用我的机器,也要出钱买的,更何况那机器还在进一步的改良中,用最少的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最多的事,这是我所追求的。”

“好一个用最少的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最多的事!”樊老八似乎很是欣赏这句话,他不住的品味着,露出土里土气的微笑来。

安小楼在这楼上与樊老八就这样聊着吃着,不知不觉竟到了松鹤楼打烊的时间,直到那伙计不耐烦的走过来敲门撵人,他们才算尽欢而散,临别时,樊老八已经微醺,他拍着安小楼的肩膀说:“安公子,我能看到你的将来,有一段官运在前面等着你,我看相很准的。”

安小楼摇头苦笑,何必把一个喝醉酒的醉老头说的酒话当真呢,他嘱咐张全好生搀扶着樊老八,目送他们离去,自己才往学校走回去。

一轮圆月高悬在空中,随着安小楼游走在大街小巷,他心情不错,便唱起了梁静茹的宁夏,这是一首简单又轻爽的曲子:“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我可以假装看不见也可以偷偷地想念……”唱这首曲子的时候,七儿那清丽的面容浮现在他的眼前,安小楼痴醉的拿手伸去半空中拂抓着,却扑了个空。

先是与鲁知秋吃了一顿,又与樊老八喝了一场,此刻的安小楼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他故意在这月下放浪形骸,假装大醉,连道路都是走的歪歪扭扭,更像个孩子一般一边走,一边拿手划拉墙壁,浑不怕粗糙的墙面磨的手疼,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竟然走错了方向,这里明明是往码头去的,学校是在另一道街上,安小楼自嘲一下,也不打算更改路线,反正地球是圆的,苏州城里大街通着小巷,总有那么一条路把这里与住处相连通。

这条路靠着河边,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约能容三辆马车并行通过,街道的一边是一排民居,另一边则是码头,这是苏州城里水运的心脏,也是史云龙的地盘之一,就连官府管理河道的官员,也不敢过多的干涉这漕帮的事,一方面是因为史云龙有钱,另一方面,大家都在传言他背后有个高人,至于这个高人是谁,没人知道,只是不约而同的都觉得这个高人应该是身居要职的朝廷大员。

安小楼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嘴里咝咝啦啦的说道:“哎呀,要尿尿。”于是他醉醺醺的找了路边最粗壮的一棵树,站在树下,解开腰带,随着哗啦啦的高山流水声,他面部浮现出了惬意的表情。

“走,快点,别惊动了漕帮!”

安小楼正抖着身子享受最后的舒畅时,就听到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还有车轱辘的声音,由于他身子站在大树下,这棵大树又生长的极为茂盛,枝桠纵横交错,在月色下投下一抹巨大的阴影,完全把安小楼藏匿在其中,是以当那些身穿白色短衫,腰间系着黑色腰带,个个身高马大,精壮的很,而且每个人背上还背着一把无鞘的大刀,刀锋犀利,在月下闪着清冷的寒光,刀把上还系着红色的一尺来长的丝带,飘飘荡荡甚是潇洒。

这群人约有二十几个,他们每四五个人一组,赶着一辆牛拉的平板车,车上堆着小山一般的麻袋包,人与车在这夜色中静悄悄的走着,除了车轱辘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低声人语,便只有苏州河里的河水被风吹向岸边,哗啦啦拍打石板的声音了。

“咦,这事儿倒也奇怪,深更半夜的,准不是干好事的。”安小楼静静的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好奇,想知道这支队伍要做什么,又要去哪里。

“咳咳!”队伍缓缓的,静悄悄的走着,忽然队伍里有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听那声音便知是憋了许久没憋住的。

“嘘!”立刻就有人压低了声音制止咳嗽的人,“仔细被官府和漕帮听到了,我们兄弟们连日来的辛苦就白费了!”

咳嗽声止。

他们是往码头去的,不,不对,他们在距离码头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便斜插向了河床附近,向河边走去,而在那里,有一艘货船正等待在岸边。

“卸货卸货!”车队一到岸边,二十几个大汉便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牛车上的麻袋包扛到船上去,不停的往来穿梭在岸与船之间,就在他们干的热火朝天时,忽然安小楼又听到一阵嘶吼。

“敢在我漕帮的地盘找漏子,我看你们盐帮是好日子过够了!”随着这声粗犷的喊声,从那岸边的棵棵大树上跳下里一些人,竟然是早就躲在树上,专门等着抓现行的漕帮弟子,这群人穿着红色短衫,腰间系着白色的腰带,手里有拿钩子的,有拿大刀的,甚至还有拿棍子的,数量约莫有三四十个,将岸边这群人团团围住。

“漕帮的!”先前那群白衫汉子立刻喊着,便唰唰唰各自抽出了背后的大刀,背靠着河水,与树上下来的人对峙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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