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胆说到看着李寡妇被僵尸咬了。这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或者确切的说,是男鬼。他应该挺身而出。
然而,僵尸的煞气让他根本动弹不得,甚至,有让他魂飞魄散的可能。
直到那僵尸呼啸一声,离开之后,他仍然昏昏沉沉,像是傻了一样。
他眼看着李寡妇捂着胸口离开,不由自主的跟上去。耳朵里回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一个声音:“毛疯子。”
王大胆不由自主地念叨着这个声音,昏昏沉沉跟着李寡妇走。
然而,他已经元气大伤,越走越慢,眼看李寡妇渐渐走远,再也跟不上了。于是只好藏在草丛里,昼伏夜出。轻易不敢露面。
僵尸给他造成的恐惧已经留下了后遗症,他变得格外胆小,畏首畏尾。直到我和文闯提着灯笼去找他,在阴烛的召唤下,他才犹犹豫豫的出来。
王二听得失望极了:“这么说,你不知道僵尸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王大胆摇摇头:“太反常了,他好像忽然就出现在附近一样,我连躲开的时间都没有。等它靠近的时候我觉得魂魄都要被煞气冲散了,哪还有时间研究这个。”
王二叹了口气,沉吟道:“毛疯子,毛疯子。听起来像是个名字,有谁叫这个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道士叹了口气:“也罢,明天咱们去村子里面发些镇尸符,以防万一吧。同时,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王二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然后他摆摆手:“散了散了,该吃饭的吃饭,该上学的上学。”
木夯惊呼一声:“哎呀。忘了去上学了。二大伯,现在几点了?”
王二嘿嘿笑了一声:“我家没表。”
我摇摇头:“早就让你去偷一个,你又不听。你看看,外面堆那么多破烂有用吗?真不知道你偷来干嘛。”
木夯看着那堆成山的杂物惊讶道:“都是偷的?二大伯,你不累吗?”
王二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拉着木夯往外走。
但是已经晚了,木夯指着一辆自行车说:“二大伯,你偷我自行车?王二,你这个小偷。”
王二老脸臊的通红。我们全都哈哈大笑,连一直绷着脸的青爷都忍不住了。
木夯气呼呼的往外走,我做了苦力,帮她把自行车搬到地面上。
出来了之后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都这个点了,还上哪门子学。
木夯爱车失而复得,暂时忘却了逃学的内疚感,冲我摆摆手,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那辆自行车放了太长时间,有点锈,走起来吱呀吱呀,难听死了。
木夯离开之后,我独自一人慢慢往家走。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我有点蒙头转向。心里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不踏实。
这时候还不太晚,但是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我张望了一下,只有一个人,在我前面,举着灯笼慢慢走。
我漫不经心走了两步,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举灯笼?
想到这里,我心中忐忑,该不会是……
我远远的跟在后面,轻轻地走,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那个人戴着一顶草帽,个子不算太高,很瘦,应该不是成年人。我在黑夜中仔细的观察,看见他腰间系着绳子,手里似乎也拿着一沓纸钱。
我不由得疑惑:“难道,这个人也是去找魂的?没道理啊,村子里会这一套的也就王二和道士,他们两个要来这一套,我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们有意躲开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咽了口吐沫,慢慢的跟过去。
忽然,那人侧了侧身子,然后点着了手里的纸钱,他应该是在经过城门。这时候,我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手里的白灯笼。上面分明写着三个大字:“王天下。”
我心里一惊,全身的汗就都冒出来了。
我揉揉胸口:“我在这啊,我还活着啊。这是要干什么?”
那个人举着灯笼慢慢的向前走,我心里害怕,我想掉头回家,但是我又没办法不跟着,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一定要弄清楚。
我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各种念头都跑了出来。
我安慰我自己,或许,这什么也代表不了,只是有人喜欢打着灯笼走夜路而已。但是这个想法不到一秒种就被我否定了。
没有人这么变态,大晚上不用手电,用这么阴森的白纸灯笼,甚至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
解释来解释去,都只有一种可能,王二和道士有阴谋,瞒着我在找魂。
但是灯笼上写着我的名字。也就是说,他们想找的是我的魂。
可是,我明明好端端的活着啊。难道……我已经死了?
不对,不对,不可能。
我想看看我还有没有影子,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我看看身后,可惜,今天连月亮都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恐怖的传说。有的人死了之后,他自己还不知道,像是生前一样四处闲逛。直到有个旧相识看见他,诧异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人才恍然大悟,化作一滩血水。
我摸了摸我身上,仍然结结实实的,没有任何腐烂成血水的迹象。
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来了,伫立在夜里。一动不动。
我看看周围,不知不觉,我跟着他已经来到了村外。
旁边就是苞谷地,我悄悄的钻进去,躲在里面。
忽然,那个人回头了,举着灯笼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王天下,你在哪?我来接你啦。王天下,你在哪?”
这声音很熟悉,但是我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我认识这个人。
于是我从苞谷地里面钻出来,质问道:“你是谁?谁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王二?”
那个人缓缓的走过来,声音轻柔的像是一个恶毒的阴谋:“王天下,我来接你啦。”
我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轻轻说道:“是……我……”
然后,他把草帽慢慢摘掉。
我全神贯注得看着他。
忽然,火光一闪,他把灯笼抛了过来。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撒腿就跑。但是已经晚了,那人紧跟在灯笼之后,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灯笼已经在地上烧着了。火光熊熊,我看见这人分明是少了半个耳朵的李志学。
我张口结舌:“怎么是你?怎么回事?”
李志学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揪着我的衣领,狞笑着说:“昨天你们装神弄鬼的时候我就想砍你一刀了,不过,我又想一个一个来。怎么样?王天下,不用这一招,你不肯跟着我来村外吧。”
我忽然明白过来:“李志学被我砍了一刀,肯定心有不甘,偷偷跟着我们,伺机报复。他不知道这一套是用来干嘛的,但是他肯定知道这玩意能把我吸引过来。难为他装得有模有样,明明是普通的灯笼,还假装遇见了城墙。看来这小子昨天是仔细观察我们了。”
我心中暗暗懊悔,不应该对王二有所怀疑,不然的话,刚才在村子里大喊一声,现在大伙还都没有睡,肯定能冲出来把李志学给逮住。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又没有李志学力气大,这次可真是栽了。
李志学还在那得意洋洋,拿着菜刀狞笑着比划:“你们王家就没有好人,先是败坏我妈的名声,王二又把我妈的魂拘走,尤其是你小子最坏,先是砍我妈的棺材,后来又砍我的耳朵。这笔账,我一样一样跟你们算。今天,先拿你小子开刀。”
我心想: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大声说:“李志学,你知道吗?其实王大胆是你的亲爹,你把自己亲爹给杀了,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李志学听了我这话,宛如晴天霹雳。顿时愣在那里。
我当机立断,一脚踹在他裤裆里。
今天我真是太阴损了,不过,不这么阴损很有可能被李志学给砍了。我只能先发制人。
趁着李志学蹲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我抽身往回跑。
没想到,眼看就要进村,忽然出现一大片手电光,伴随着一声大喝:“是谁。”
我听这声音很熟悉,心中大喜:“是我,王天下,有人要揍我。”
我逆着手电看不清这些人是谁,等跑到跟前的时候,不知道谁给了我一脚。我小腹一痛,顿时倒在地上。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打着手电的那些人是刘忙一伙。
我捂着肚子,不由得心里一片冰凉:“你怎么还没走啊。”
刘忙嘴里叼着根烟:“老子在这有哥们,没事了就来玩玩,不过今天不是来玩的,是跟你小子算算总账。”
我扯着脖子大喊:“救命啊,我是王天下。刘忙要……”
这时候已经接近村口了,随着我的叫声,有几户当真亮了灯。
刘忙一伙一见这架势,连忙捂住我的嘴。刘忙喊道:“带他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附近停着几十辆摩托车,一时间车声隆隆,我就要被他们挟持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