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
林寒大笑一声,绿光绽放的三尺芒杆圈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叮’地一声,将李季也拉进战圈。
李季上封禅台之前,林寒并没有主意到他。那时候李季虽跟在两人身后,却吊得很远,并不在林寒的视线中。当李季隐藏在封禅台道路口,才被林寒发现了踪迹,只是他并没有点破,对于李季的来意,他也猜到八九不离十。
眼见着李季突然加进战圈,徐铮先是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已经接上手的林寒、李季两人,想起以前三个人在一起练剑,只是现在他与他们疏远了。
砰……
一声巨响,绿色的芒杆与淡金色的长剑相交,爆出点点火星,漫天飞舞。李季毫不在意,越打越是兴奋,这会儿已经提聚起全身的能量,从各个看似不可能的诡异角度出剑,横削、直斩、斜劈,凶横暴戾、一往无常,霸道无比。
“哈、哈、哈……林师弟,师兄的剑法如何?”在进攻的闲暇之中,李季竟然还有余力去问林寒的意见,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再来!”林寒也是被提起了兴趣,他能够感觉到,李季的内力确实要比徐铮强出一些,但他更看重的却是李季的剑法。
在李季的剑法中,林寒看到了‘泰山十八盘’的诡异和厚重,这是两个极为矛盾的对立面,却被李季整合在了一起,在加上他原本剑法中的霸气、凶横,渐渐地有了自成一家的影子。
虽然如今还不完善,但是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成。到时候五岳派就又多了一门顶级的剑法。
甚至林寒觉得,今后若是真要参战,反而是李季这种大开大合、霸气无双的剑法,才更加的适合于战阵的劈砍。
林寒、李季两人打得兴起,徐铮暗暗叹息一声,不再去想,静气沉声,再一次加入战圈,与李季两人,一冰一火,双剑合璧,夹攻林寒。
“好!”
林寒大叫一声,今天可算是尝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待遇。绿色芒杆连连颤动,飘来荡去,婉转飞扬,快速地与两支钢剑交击在一处,爆发出一阵急如骤雨的叮叮声,仿若雨打芭蕉,惊起千层浪。
一支芒杆上下窜动,横档、竖截、点挑,林寒仅仅是凭借着这一支随手取来的芒杆,就护住了周身的要害,任凭李季、徐铮两人一浪强过一浪的拍打,他自岿然不动,咬定青山不放松,每每都叫两人无功而返。
封禅台上,三人你来我往,竟是渐渐地忘记了时间……
嵩山大殿里,左冷禅数人聚集在一起,喝着茶水惬意地等待着。
一名弟子从外面跑进来,进入大殿恭声道:“掌门师伯,林师兄不在,少掌门和李季师兄也不在。”
“哦……”左冷禅将茶杯放下,拉长了声音问道:“可知他们去哪了?”
那名进殿禀报的弟子正是吴一然,听见左冷禅的询问,他不太确定地答道:“弟子在外打听了一下,说是林师兄和少掌门一块去封禅台了,后来……后来李季师兄也上去了。”
左冷禅听说三人都上了封禅台,两支眉毛抽动着,渐渐有凑成一条的架势,沉吟良久,又渐渐地松开,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大声道:“好、好、好!”
“哦?不知师兄想到了些什么?”丁勉不解地问道,其它人也是一脸的疑惑,只有坐在右边三座的狄修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颇有深意地看了狄修一眼,骇得他连忙低下头去,左冷禅才笑着说道:“这些年来,对于小寒和铮儿两人之间的别扭,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吧?”
呵呵……
众人皆是笑笑,尽管他们都是五岳派的实权人物,但是林寒和徐铮两人,一个是如今五岳派的支柱,一个是如今的少掌门、将来的掌门,他们却是不好过多的评价,只能笑着打打马虎眼。
将众人的表情收揽进眼里,左冷禅叹道:“小寒太出色了,即使优秀如铮儿、季儿这样的年轻才俊,也是被他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更遑论是其它人了。但也因为如此,才会使人嫉妒。”
“铮儿从小与小寒交好,他的武功甚至有一半是小寒教的。可惜,随着年岁渐长,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思,时间久了,不可避免地就起了嫉妒之心。”左冷禅叹息着说道,随即又是一笑,“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只要铮儿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也不会去怪他,只希望他能一夕悔悟。”
“掌门师兄的意思是?”丁勉笑一笑,附和着问道。
左冷禅笑一笑:“如果铮儿能够领悟,我也就放心了,五岳派终究还是要靠他们年轻人的。”
丁勉点点头,不再接话,但是在他的心里,很想问一句:如果徐铮不醒悟呢?
“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会不会真的打起来?”
问话的正是费彬,在嵩山的这些师叔里面,就属他与林寒的关系最铁,他的担心也是很有道理的。
“呵呵!”左冷禅笑道:“既然季儿也上去了,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年轻人嘛,道理说不通的时候,总得打一架才能更好的交流。”左冷禅满不在乎地说着。
此言一出,满堂皆笑。
年轻人之间,道理不通的时候,还是很有必要以拳头说话的。说不定一拳过去,什么狗屁道理都通了。
年轻人打架不可怕,只要掌握一个度就好。将所有的矛盾都爆发出来,总比压在心里搞阴谋诡计要好得多。
众人说说笑笑地在大殿中等了一会,还不见林寒三人回来,左冷禅也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来,大手一挥,笑道:“让他们打去,不等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下山,免得空着肚子下山还得麻烦小寒准备饭食。”
“那林师兄他们呢?”吴一然凑到左冷禅身边,小声地问道。
左冷禅笑道:“你上去看看,如果他们打完了,就让他们滚回来吃饭。”
“是!”吴一然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向着封禅台跑去。
一炷香的时间,吴一然气喘吁吁地跑到封禅台上,望着乒乒乓乓的打斗中四散的劲气,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暗自暗暗骇然:这哪是打架啊?这分明就是搏命!
只见场中尘土飞扬,剑气纵横,卷起片片碎叶,零落地飘散。战圈中两支精钢剑泛着淡淡的蓝、金两色光芒,剑走龙蛇,划出一个又一个或直或弧的轨迹,带出一条又一条的光影,刺击、劈砍,晕光四起,煞是好看。
金、蓝光带之间,一条绿龙灵巧自如地游荡,左躲右闪、起起伏伏,每一次的出击,必定会扼住对方的七寸,使得金、蓝光带无功而返。
当吴一然看清那一条绿龙是何物后,更是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来,那看着像是绿玉-棒的宝物,竟然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芒杆。
只是,那怎么可能?
脆弱无比的芒杆竟然能够和宝剑抗衡?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响声,吴一然只以为身在梦中。
举起双手,使劲地揉-搓着眼睛,直到眼眶泛红之后,他再次向着场中望去,只见绿棒还是一根普通的芒杆,并没有因为他的眼睛昏花而开出一朵花来。
叮、叮……咔嚓、咔嚓……
天!
吴一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林寒持‘杆’而立,在他身前,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人,他们分别是李季、徐铮。他们两人的手中,原本名贵的宝剑,此时只剩下了半截。在两人脚下,两截明晃晃的剑尖正戳在地面。
以脆弱无刃的芒杆削断两支价值千金的宝剑?
吴一然觉得他的世界观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啪……
一声脆响将吴一然惊醒,抬眼瞧去,只见徐铮转过身来,看也不看被他抛弃的佩剑一眼,声音沙哑地说道:“林师兄,你我之间终究是天壤之别,以前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林寒叹道,“不小心弄断了你的佩剑,过些日子一定赔给师弟一柄更好的。”
摆了摆手,徐铮苦笑道:“不必了!”
转身离开,徐铮边走边道:“林师兄,我不会再任性了。还有,小心狄师兄!”
望着徐铮远去的背影,林寒喃喃道:“狄修么?哼!”
直到徐铮的背影都不见了踪迹,林寒才摇了摇头,大声道:“吴师弟,你先回去吧,我和李师兄一会就下去。”
吴一然羞愧地走出来,尴尬地笑着:“原来林师兄早就发现了。”
“嗯!”林寒点点头,“你先回去吧,待会就和我们一起下山。”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吴一然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待得徐铮和吴一然都走远,空旷的封禅台上便只剩下林寒、李季两人。
“林师弟,你是不是也要赔一把宝剑给我?”李季笑着问道。
“哈哈,好!”林寒大笑道:“不过,师兄不觉得赔一把宝刀给你更好吗?”
李季愣住了,心头巨颤,脑海轰鸣,只有一个念头:“宝刀?剑?刀?”
刀!
李季强压下心中的惊喜,就要向林寒行大礼,林寒连忙发出一股劲气,双手用力托住,阻止李季拜下去。
“师兄太见外了吧?”林寒很是不满地说道。
李季抱歉地笑笑:“嗯,师弟勿怪,是师兄太激动了。”
“用刀?既然剑已断,何不用刀!”李季激动得不能自已。
林寒点头道:“从你刚才表现的‘剑法’以及你的特点来看,确实不再适合使用轻灵的长剑,哪怕是泰山的重剑,也不再适合,远不如改用长刀。”
“难怪师弟会故意斩断我的剑!”李季笑道,“既然回不去,何不试着改变!”
听着李季的话,林寒却想起了他和徐铮两人之间的关系。
既已有了裂痕,哪怕是修复,也回不去了!
改变么?
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