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书瑶在赵杏山的保护下来到了冷家的祠堂,她一到便对祠堂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把老太太请过来,就说我要万分重要的事儿要同她老人家说。”
小丫鬟怯怯的看了岳书瑶一眼,虽然知道近日府上发生的一切,但迫于岳书瑶的气势,她还是乖乖的应了声前去请冷老太太。
岳书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另一小丫鬟吩咐道:“你去把夫人请到祠堂来,就说我在这儿等她给我的休书。”
“你,去把烟姨娘和三姨太请来,就说我在这儿候着她们,她们敢来我就把少夫人的位子让给她们!”
小丫鬟得了吩咐后纷纷奔去请人,这冷府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被岳书瑶请到了祠堂里,唯独男主人没有被岳书瑶请来,秋香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把姑爷请来?”
“不必了,这是几个女人之间的争斗,他无需参与,”岳书瑶说这话时心里一片苦涩,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道:“况且,就算把他请来了也没用,他不会帮我们的……”
“放心,就算他不来,也会有人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他。”
一问一答间,岳书瑶命人去请的几个人都已赶到了祠堂里,冷夫人一看到岳书瑶就尖声骂道:“是哪个不要命的丫头把你给放出来了?我查出来非要打断她的手不可!”
赵杏山往前迈了一步,冷冷的说道:“是我,冷夫人就那么想要我的手吗?”
冷夫人一见赵杏山那副健硕的身子骨,当下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步,闭紧了嘴不敢再多说半句,而烟姨娘则目不转睛的看着岳书瑶,问道:“不知少夫人大半夜的把我们大家伙儿都请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岳书瑶冲着烟姨娘莞尔一笑,道:“不急,这人都还没到齐呢。”
岳书瑶这话刚刚说完,冷老太太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见到祠堂里少见的聚了一大帮主子,脸上先是一怔,随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奶奶,是孙媳妇儿把大家都请来的,孙媳妇儿想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替自己讨回一个清白!”
岳书瑶说着扫了案上那些祖宗牌位一眼,再有意无意的扫了烟姨娘一眼,而冷老太太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乐意看她们争出个结果来,于是她带头往上首一座,道:“嗯,孙媳妇儿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在列祖列宗面前说出来。”
“好,那我就开始说了……”
岳书瑶说完率先走到烟姨娘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烟姨娘,你说是我在送你的驱蚊锦囊里放了麝香进去,所以才会害得你滑胎,可是这样?”
烟姨娘柔声细语的回道:“对,这是大伙儿亲眼所见的事儿,也不是烟儿一人所说。”
“好,那我害你的那个锦囊可还在?”
这锦囊是把岳书瑶休去的重要罪证,烟姨娘又怎会把它随意乱放呢?
只见她同三姨太使了个眼色,三姨太就把那个驱蚊锦囊取了出来,道:“物证在此,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岳书瑶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取过那个驱蚊锦囊,把它握在手上细细的看了一番,随即便把锦囊还给了三姨太,接着岳书瑶自个儿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还要请诸位再稍等一会儿,不急,大家可以先坐下喝口茶。”
祠堂里的众人都不明白岳书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依言逐个入座,捧起茶杯来边喝边各自转动着心思,思忖这岳书瑶究竟要如何替自己翻案……
几人静静的坐在阴凉的祠堂里,整个宽大的屋子只有那轻啜茶水的声响,那沉重的静谧让众人的心里感到了阵阵压抑,这静谧大约持续了一刻钟,岳书瑶才突然站起来打破了寂静。
岳书瑶起身在众人跟前走了一圈,边走还边举着刚刚拿过锦囊的手,给大家一一看了后才说道:“眼下我的手上起了一些细小的红疹,大家都看到了吧?”
冷老太太扫了岳书瑶一眼,率先点了点头,其余的人依旧猜不透岳书瑶的心思,只能跟着了点了点头表示看到了,岳书瑶见众人都对她的手毫无一,便突然把话锋一转:“很好,几日大家都看到了红疹,那我便告诉大家一件事儿……”
岳书瑶说到这儿刻意把视线投放在烟姨娘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真是不巧,烟姨娘滑胎时我一时心急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这件重要的事就是———我的体质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天生便对麝香过敏,只要稍微一触碰,哪怕是被麝香的香气熏到,身上立刻就会起红疹!”
岳书瑶此话一出屋里的几人纷纷变了脸色,而岳书瑶则和秋香对视了一眼,原来这岳书瑶一被关进柴房,秋香就焦急的问她为什么不当众说出真相,可是有什么意图……
岳书瑶听了秋香的话是一头雾水,细细追问了一番岳书瑶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岳书瑶小时候曾经不慎接触过麝香,之后便全身莫名的起了红疹,请了大夫前来诊断了,才知道原来岳书瑶的肌肤天生对麝香过敏……
这是岳书瑶没穿过来前发生的事,所以岳书瑶自然是不知道了,不过经秋香一提醒,岳书瑶当下就想到了替自己洗刷冤屈的法子,所以她才会胸有成竹的让月娘把赵杏山给找来。
烟姨娘不甘就这样被岳书瑶翻案,于是悄悄的拉了拉三姨太的袖子,三姨太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替烟姨娘出声说道:“那又怎样?难道这就可以证明少夫人你没有加害过我家烟儿吗?这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岳书瑶闻言一点都不慌张,不咸不淡的反问道:“试问,我连轻轻的拿着那锦囊一小会儿,手上都会起了一片红疹,又如何会有本事把麝香放进锦囊里,然后再拿着锦囊慢慢的把它缝合起来呢?”
“若是这麝香真是我放进去的,那别的我们暂且不说,就说那缝合的大半会儿功夫,就足以让我的手长上几天红疹了,可你们可曾见过我的身上长有红疹?”
三姨太不甘示弱的反驳道:“这害人的事儿又不一定要自个儿亲自做,你完全可以让你身边那个丫鬟代劳,反正只要能把我们烟儿肚子里的孩子害没了,你的丫鬟不也跟着有好日子过?!”
岳书瑶听了此话不怒反笑,直直的同三姨太对视,一字一句的反驳道:“当初,你们不是一致认为———这人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两件东西做得一模一样的吗?”
“既然如此,那我的丫鬟做出来的锦囊,又怎么可能和我所做的一模一样呢?”
这的确是烟姨娘一伙当初用来给岳书瑶定罪的说辞,所以岳书瑶把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她们后,烟姨娘和三姨太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冷老太太扫了冷夫人一眼,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我也略有所闻,这瑶儿既然碰不得麝香,而又没有人能把锦囊绣得一模一样,那这麝香便不是瑶儿放进去的……”
“只是,若是瑶儿是无辜的,那又是谁把麝香放进锦囊里的呢?”
这时一直蒙着脸站在岳书瑶身后的珠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扯下面纱坦白道:“回老太太话,这麝香是烟姨娘让三姨太找人弄到的,这三姨太命人把麝香送过来时,正是奴婢前去接头的……”
“这麝香到了冷府后,烟姨娘便让奴婢送去碧姨娘那儿,是碧姨娘小心翼翼的挑开锦囊把麝香放进去的!这一切虽是碧姨娘所为,但烟姨娘她却是合谋!”
三姨太骂道:“你这个贱丫头给我住嘴!我不是已经让人把你卖去妓院了吗?你怎么又不怕死的跑到这里来撒野?!小心我再整治你一次!”
岳书瑶上前一步护住珠儿,冷冷的反驳道:“这锦囊有没有被动过手脚,请老太太仔细的看一看上面的针脚,不就知晓了?”
冷老太太命丫鬟把三姨太手中的锦囊取来,当着众人的面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果见上面的针孔略微有些大,这是东西拆开后、再重新按着原先的针孔缝合起来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也证明了珠儿所说的话不假,冷老太太当下就把目光投放在了烟姨娘身上。
这烟姨娘马上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在地上替自己喊冤:“冤枉啊!烟儿冤枉啊!烟儿再笨,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做赌注啊!”
岳书瑶闻言当场便冷笑了一声,道:“孩子?烟姨娘你怕是从头到尾都没怀过孩子吧?”
此话一出冷老太太和冷夫人立刻就大惊失色,事关冷家的血脉,冷夫人当场便出言骂道:“瑶丫头,事关重大,这话儿你可不能在祖宗面前乱说!”
岳书瑶懒得同冷府这帮虚伪的女人多说,一语点出了重点:“这烟姨娘有没有怀过孩子,有没有小产过,有没有欺瞒冷家的列祖列宗……”
“老太太只要重新找个可靠的大夫和稳婆,好好的替烟姨娘查一查身子,这事儿就会真相大白!”
岳书瑶这话一说出口,烟姨娘和三姨太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们自以为假怀孕一事做得天衣无缝,孩子也因栽赃而顺理成章的没了,哪知却在这最后关头被岳书瑶揪出了真相!
这冷老太太要是真把大夫请来,那他一诊断便能诊断出眼下的烟姨娘是不是在做小月子,而稳婆长年替人接生,只要一看烟姨娘下身那生孩子的地方,再稍微探查,很容易就能知道烟姨娘究竟有没有流过孩子……
这些事儿岳书瑶只要提个头,冷老太太和冷夫人她们自个儿就会懂得去想,而烟姨娘和三姨太一听此话心里便慌了起来,不过烟姨娘一直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边直呼“冤枉”,便给三姨太使眼色,让她把还在冷府里的衙役召进来。
很快,三姨太就又把那帮衙役给召了进来,以行动像岳书瑶表明———即使岳书瑶聪明过人,拆穿了她们的鬼把戏,可有衙役当凭仗她们也绝不会承认!
赵杏山一见那些衙役涌进祠堂,当下便往前一步护住岳书瑶,而岳书瑶一脸不屑的扫了烟姨娘一眼,道:“我把大家请到祠堂里来,只是想当着冷家列祖列宗的面证明我冷家媳妇儿的清白,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想管!”
这冷骏飞的态度已让岳书瑶心灰意冷,她又何必再同烟姨娘纠缠下去呢?即使岳书瑶争赢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岳书瑶她不是斗不过烟姨娘,而是不想、不屑和烟姨娘再斗下去,若是冷骏飞从未弃他而去,若是冷骏飞能够不顾一切的站在她这边,那此时此刻岳书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烟姨娘赶走!
只是,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心死爱枯,该离开这里的人是岳书瑶自己。
这也是岳书瑶还在柴房里便已经打定的主意,所以眼下见烟姨娘以人多势众来威胁自己,岳书瑶脸上挂着深深的不屑,道:“你的事,冷家的事,眼下已和我没半点关系,我证明了我的清白,就会带着我属于的东西离开冷府,你们只要让冷骏飞尽快把休书送到振威镖局给我就行!”
“休书一到,我岳书瑶即刻就同你们冷家彻底没半点关系,你们想要怎么窝里反、窝里斗,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烟姨娘听了岳书瑶这话重重的松了口气,只要岳书瑶没了同她争的心,那有没有揭穿真相她并不在乎,只要有娘家的靠山在,那她相信绝对可以让冷老太太和冷夫人绝口不提今日之事,她可以让冷骏飞完全不知今晚发生的一切……
岳书瑶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冷冷的扫了祠堂里的众人都扫了一遍,缓缓说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儿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若是我拼了命上京城去告御状,我想皇上是不会因顾及小小的一个知府大人,而让我这个老百姓蒙受冤屈吧?”
“不过我对冷家的人已彻底死心,我不会没事替自己找事做,只要三姨太能保证知府大人以后不会找我振威镖局的麻烦,那我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告御状!”
烟姨娘有知府爹当靠山,岳书瑶若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那倒可以不畏惧她同她一拼到底,但眼下冷骏飞已不值得岳书瑶这样做,所以她才会退而求其次,说出告御状这样的话来让三姨太他们有所顾忌,免得他们日后刻意去找镖局的麻烦。
岳书瑶说完最后的这些话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硬着心肠断去心中的不舍,一步一步,毫不留恋的走出冷家大院……
再见了冷骏飞,再见了过去那段爱恋,再见了冷家里的一切是非争斗,再见了过去的那个岳书瑶……
岳书瑶穿过整个大院走出冷家大门后,身形微微的滞了滞,一旁的秋香回头看了那高悬的牌匾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您真的要自请下堂?这姑爷当初狠下心把您关起来,也是为了保护您,您就不能……”
“秋香,你别再说了。”
岳书瑶收起心中的惆怅,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去,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冷骏飞的苦心?
只是在当日那样的情形里,在那几个女人明争暗斗的情形下,岳书瑶却不愿看到冷骏飞为了保护她而妥协,她内心希望的是冷骏飞能借着当日的情形,彻彻底底的同烟姨娘摊牌……
因为,若是他真的有心,那早摊牌和晚摊牌又有什么差别呢?
若是他真的有心,当日就该一边毫不迟疑的护住她,一边斩钉截铁的同烟姨娘摊牌,即便是失败了,但至少他们两人之间无论是谁都插不进来了。
也许有人会骂岳书瑶傻,命都快没了还要那些华而不实的承诺,可女人有时候就是很倔、很扭,她就是希望在某个特殊的场合里,听到所爱之人那斩钉截铁的告白……
岳书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冷家大门前,而就在她走后没多久,冷骏飞和慕风、慕云一起,带着林大夫和碧姨娘回到了冷府,只是岳书瑶和冷骏飞却在冷家大门前擦肩而过……
话说待冷骏飞带着人赶到祠堂时,原本呆在那里的冷夫人等都还没有散去,正巧可以让冷骏飞当着众人的面揭开所有的真相,揭开烟姨娘的真面目,把烟姨娘这个恶毒的女人赶出冷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