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同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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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三个同姓人

我们接手的这件事可以说为喜剧,也不妨说是悲剧,因为这件事有一个人精神出现了毛病,我也受了伤,与此案有关的另外一个人受到了法律制裁。不过这里面,确实有些方面很好笑,就让我们读者自己来评判吧。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天,那天福尔摩斯拒绝授予他爵士封号,因为他立了很多功,所以要给他授爵,关于他的功勋我有一天会写的,至于给福尔摩斯授爵我是顺便说说。我既是他的伙伴,也是他的知心朋友,所以,凡事应谨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还要再说一遍。记住那天是因为这件事,就在1902年6月末,此时南非战争才结束不久。福尔摩斯又一连躺了几天,以往也这样,这是他的习惯。不过那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他灰色的眼睛里有一丝笑意,并且手中还有一个大的案件。

“现在有个好机会让你发财,华生兄。”他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加里德布这个姓氏?”

我说:“没有听过。”

“假如你能碰到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人,你就有钱可赚了。”

“这怎么说呢?”

“这事有些奇怪。在我们对人类的研究中,还从来没有见到类似这样的事。这个人很快就要和我们见面了,因此,等他来了再告诉你,现在我需要查查这个姓氏。”

我旁边的桌子上有一本电话薄,我翻开电话簿,找了起来,我没有抱任何的希望,不过,让我非常意外的是在该出现的位置真有这个名字,我立刻兴奋起来。

“福尔摩斯!你看,在这里!”

我把电话簿递给他。

他念到:“‘N加里德布’,‘西区小赖特街136号。’华生,真报歉,这次可让你失望了,他不是信上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得再找另一个加里德布。”

就在这时,哈德森太太送来一张名片,我接过看了一下。

“噢,在这儿!”我叫道,“这个和刚才的那个首写字母不一样,叫约翰·加里德布,是律师,在美国堪萨斯州穆尔维尔。”

福尔摩斯接过名片一看,笑着说:“华生呀,这个不行,我还需要另一个人,这样才能使我心中有数,但是我却没料到他今天早晨来,不过他倒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事。”

不久,那个做律师的约翰·加里德布进了屋,他个子不高,却很结实。像很多美国人一样,他长着圆脸,胡子刮得很干净,精神很好。看起来,这个人像一个聪明友善的年青人,胖乎乎的,引人注意的是那双能够深刻地反应自己心里想什么的眼睛,这双眼睛很亮,很敏锐,似乎能洞察一切,他说话仍有美国口音。

“请问,福尔摩斯先生是哪位?”他上下地打量着我们俩。“请原谅,福尔摩斯先生,你和你本人的照片一模一样,我想,您手上已经有一封“南森·加里德布”与我同姓人的信了,对吗?”

“请坐,我想我们讨论一些问题很有必要,相信你就是信中说到的约翰·加里德布了,我想你到英国很长时间了吧?”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先生?”我看到他眼睛里有了一些猜疑。

“您所穿的衣服都是证明您身份的。”

加里德布先生不自然地笑了:“我以前读过关于您的侦破方法方面的书。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会成为您的破案对象。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您看你大衣肩的式样,还有您靴子的头部,关于这些有谁会怀疑你不是英国人呢?”

“对呀,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打扮这么符合英国人的样子,不久前,我因为工作需要来到英国,就像您说的,我的穿着打扮很接近伦敦的习惯,不过我觉得你的宝贵时间不应该和我谈关于服装的问题,我看我们还是说说你收到的那封信吧”。

他胖胖的脸因为福尔摩斯的猜测而显得不太高兴。

“加里德布先生,你不要着急!您可以问问华生医生,我对于这些小的细节很在意,它对于破案有帮助。那么,你怎么没有和南森·加里德布一起来呢?”

“不知什么原因他要让您参与这事?”他顿时很生气“您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呀?这是两个绅士之间因为生意而出的事情,可另一个却要找侦探!我在今天早上看到他了,他才告诉我他做的傻事,因此我就一早来拜访您了,真是恼人!”

“他不是对您有意见,加里德布先生。他只想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我认为这个愿望你们二位都很看重,他因为知道我可以获取消息,因此就来找我了。

此时,约翰的脸才平缓下来。

“要是这样,就有所区别了。”他说,“早晨,我见到他,他说他找了一个侦探,于是我就到您这儿来了,我不想有警察管我们的私事,不过你如果高兴帮助我们,也不错。”

“确实如此。”福尔摩斯说“我的朋友对于这件事不太熟悉,你正好来了,就请你谈谈情况吧。

加里德布先生从头到脚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了我一遍。

“你认为有必要让他知道吗?”他问道。

“我们是合作伙伴。”

“好吧,我就不再保密了。我把这件事简单叙述给你们听:假如你们是堪萨斯人,我想我就不用解释亚力山大·汉密尔顿·加里德布这个人了。他是靠搞房地产发的财,后来在芝加哥做小麦生意,赚了钱,于是他用这笔钱在道旗堡的西边,沿着阿肯色河买了一片土地,这块地至少有你们一个国家那么大,里面有牧场、林场、矿区和田地,而且各项收入都很大。他没有亲戚、朋友,孤身一人。但他却以自己的姓氏为自豪,因为这点我们才相识。我在托皮卡从事法律方面工作,这个老头突然有天来找我,要和我认个同姓的朋友,他有个想法,就是想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姓加里德布的。‘请你再找个加里德布!’他说。我说:‘我每天也是个不闲着的人,哪里有时间毫无目的地帮你找人。’他说:‘要是一切顺利,按计划行事,你会找的。’我想他一定在说着玩,但没多久我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不到一年他死了,并且留了一份遗嘱,这份遗嘱可以说是堪萨斯州最离奇的一份,他将自己的财产一分为三,假如我能再找两个加里德布,那么我就可以得到其中一份,剩下的两份则由另外那两个加里德布平分,三份遗产各五百万美元,但必须三个加里德布同时到来,不然的话谁也不能得到这份遗产。

“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干脆将法律事务辞掉,去寻找加里德布。我把美国的大街小巷都仔细查寻了一遍,但没有找到一个,于是我想到了英国,这个古老的国家或许会有,我就在电话簿上找,果然找到了这个姓氏,在两天前,我就找到了南森,将整个情况说给他听,我们同样是单身,没有男性的亲戚,只有女性的,但遗嘱里规定必须是三个成年男子,这样,我们就缺一个加里德布,你如能帮忙找另一个,我们会给您酬劳的。”

“华生,你看,我告诉你这件事很奇怪,对吧?但是我想,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也许会有些发现。”

“我已登了报,但无人与我联系。”

“哎,这真是个奇怪的事,这样吧,我会帮你注意的,噢,还真凑巧,你是托皮卡人,是吗?我曾有个笔友,他现在已去世了,他名叫莱桑德·斯塔尔,是个博士,在1890年曾任托皮卡市的市长。”

“噢,你说的是老博士斯塔尔?”这个客人说,“我们那里的人至今一提到他都还很尊敬。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会在一两天内给你消息的。”他说完后便鞠躬走了。

福尔摩斯将烟斗点着了,坐了半天,脸上有一种让人读不懂的微笑。

我终于还是问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的,华生、我认为很奇怪!”

“有什么地方奇怪?”

福尔摩斯从嘴里拿出烟斗。

“华生,我不明白,这个人要编这么多谎话做什么呢?我刚才真想向他问清楚,我想,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单刀直入,采取主动,不过我还是想让他认为骗了我们,他穿的那件破旧的衣服,肘也磨破了,膝部也不是原样了,但是信上和他自己都说没到过英国,况且他也并没有登寻人启示,我从不漏掉这些东西,你了解的这些是给我提供信息最好的地方,像他说的我又不会错过。再有我根本不知道托皮卡这个市的莱桑德·斯塔尔博士。这一切都证明他在撒谎,处处露出破绽,我想他一定是美国人,只是并没改口音,他到底在干什么呢?他用心良苦地假装找加里德布又是为什么呢?我们应该注意一下,假如他是个无恶不做的坏人,那他一定很有计谋,而且毒辣,所以我们一定得查清,那个加里德布是真是假,给他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我将电话拨通了,那头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我是南森·加里德布,我能和福尔摩斯先生说几句话吗?”

福尔摩斯拿过话筒,听着他的话并不时发问。

“是的,他到过这里,我其实并不认识他,这您知道。是,确实这是一件吸引人的事。今天晚上你有事要外出吗?那么与您同姓的先生会在您家吗?好吧,我希望和您面谈,但最好他不在场,……我和华生医生会在六点左右到,我从信中能体会到你生活很简朴,外出并不多,我想,请您不要告诉那位律师这件事,好,再见!”

晚春的黄昏是可爱和美丽的,在夕阳的照耀下,并不大的莱德街很美,艾奇维尔路有许多叉道,这是很小的一条,离我们认为是不祥之地的老泰伯恩并不远。古老的齐治式房子是我们去的目的地,房子又老又大,正面是砖墙,我们的委托人就住在有两扇较大凸窗的一层,我们经过一个古老怪气的姓氏门牌时,福尔摩斯告诉我:

“这里钉的这个牌子已有很多年了,已经褪色了,但至少他能证明那人的真正姓名。”

一个共用的楼梯供整个房子的人出入,一些住户的名字被写在大厅,看来既有办公室也有卧室,但并不是家庭居所,只是些无规律的单身汉住地,我们敲开门,是委托人开的门,他说女佣已在四点钟走了。这个南森·加里德布年纪约六十岁多点,很高、很瘦、看起来还有点驼背,秃顶,皮肤灰暗肌肉松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从不参加运动一样,一脸很好奇的样子。因为他戴着圆眼镜、留着山羊胡子,给我们的感觉很怪,不过还算和蔼吧!

房间很古怪,像它的主人。房间像个很小的博物馆,很大,很高,周围放的全是各式柜橱,里面有地质学和解剖学标本,在房门两侧有许多匣子,里面是蝴蝶和蛾子。

有一张非常大的桌子放在屋子中间,上面堆满了东西,在这些东西中间有个很大的铜制显微镜,我被他广泛的兴趣而震撼了,往四周一看,只见屋里堆着一箱古币,还放有一柜子古代石器,一柜子的化石放在大桌子后面,在柜子上面有一排刻着字的颅骨,上面刻着“尼安总特人、海德堡人、克罗马农人”等字样。看得出他对各个学科都有研究,现在他正在我们面前一边用右手拿羚羊皮擦古币,一边说:“这是全盛时期的古钱,叫锡拉丘兹古币,到了末期就退化了,尽管有的人说亚力山大时期的古币不错,很好,但我想这些才是最好的。福尔摩斯先生,请让我把骨文放到椅子上,请您帮我拿开那个日本花瓶。因为我有许多爱好,以致于我的医生总是怪我,叫我到外面多走一走,但是屋里有这么多东西吸引着我,我出去干什么呢?如果要给柜橱弄一个详细具体的目录清单,我得需要三个月。”

因为好奇,福尔摩斯向四周望了望。

“因为我身体不太好,还要用大量时间研究,所以我只是偶尔开车去索斯比商店或克里斯商店,除此之外,我多数不出门。福尔摩斯先生,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这件一辈子也遇不到的好事时,我是多么兴奋,真是太好了,只要能再找一个加里德布就可以了,我们一定能找到的,我原来有个兄弟,很不幸他死了,女的加里德布又不行,我想一定会有其他的人。因为我听说您很有处理怪案的经验,因此,我就写了信给你,不过我应该事先看看他怎么想,毕竟他也是好意,我也想尽快解决这事。”

“我觉得您这样做就对了。”福尔摩斯说,“那么您是不是很需要马上得到遗产?”

“其实不然,无论任何事都不能让我停止工作,只是那位先生说,等事情一妥他会将我的地产都买下来,还有五百万美元,我需要几百英镑买十几种目前市场上卖的标本,哎,我要是有了五百万美元就能够解决了,告诉您吧!我这些东西已经能作为一个博物馆来展览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会像汉斯·斯隆一样”。

我看见眼镜后一双眼睛炯炯发光,看得出,这个加里德布会竭尽全力地去找另一个加里德布。

“我们今天只是想和你见个面,不是想打扰你工作。”福尔摩斯说,“我很高兴与我的当事人来往,现在我因为有了您的那封内容详细的信,还有那个美国人也作了解释,让我的疑问都有了答案,我想,您在以前,准确点说应是这个星期,您不认识他对吗?”

“噢,对,他是在上个周二来我这儿的。”

“他告诉您我们早晨见面的事了吗?”

“没错,他来这之前是从您那儿出来的,开始他有些生气。”

“他气什么呢?”

“他觉得这样对他人格有损,不过他后来又很高兴。”

“他没有什么计划吗?”

“先生,没有。”

“他有没有提过钱的事,比如借钱?”

“不,从来没有!”

“您不觉得他有什么企图吗?”

“他只说了这一件事情,其它倒没有。”

“您告诉他我们要见面的事了吗?”

“的确,我和他说了。”

福尔摩斯沉思起来,他有点不理解。

“您收藏了比较多的值钱的收藏品吗?”

“没有,我并没有收藏,我是个穷人。虽然我这里有很多不错的东西,但却不值钱。”

“您不怕别人偷吗?”

“不怕。”

“在这幢房子里,您住多久了?”

“有五年之久了吧。”

正在这时,很响很急的敲门声把他们的谈话打断了,我的委托人把门一开,那个美国佬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找到了!”他大叫着,手里举着一张报纸,“南森·加里德布先生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发财了,我们的事有眉目了。福尔摩斯先生很感谢您的帮助,但现在看来就不用麻烦您了。”

他把那张报纸给了我的委托人,他瞪大眼睛仔细看那广告,我和福尔摩斯也走到近前看那广告,上面写着:

霍华德·加里德布

农机制造商

经营捆轧机、收割机、蒸气犁及手犁、播种机、松土机、农用手推车,装有弹簧座椅的四轮马车以及其它各种设备,兼为自流井工程估价。

咨询地址:阿施顿·格罗司温罗建筑区

“噢!太好了!”主人高兴地说,“三个人都齐了,就可以办事了。”

“我在伯明翰有个代理人,是他把这份报纸给我寄来的,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事办妥。我已写了信给这个人,告诉他明天下午四点您会去他的办公室和他见面。”

“你叫我去见他?”

“福尔摩斯先生,您觉得怎样?您说我这样安排对吗?试想一下如果我去告诉他这样一件事,他会相信我吗?但南森去就不同了。您有背景而且年龄又大一些,不过您如需要我陪您一块去,我会很高兴的,但是我明天会有很多事要做,如果需要我帮助,我们立即赶到。”

“噢,我已有好多年没有……”

“不要紧的,加里德布先生,我已替您安排了行程,明天您12点走,下午两点就能到了,您和这个人见面将事情说明,再弄个法律公告证明有这个人就行了,当晚就可以回来的。”他大有感慨地说,“我从美国大老远来这儿,而您只需乘车一百多英里就行了,这算得了什么?是吧?”

“的确,我认为他说得没错。”福尔摩斯说。

“好吧!如果您希望我去,那我就去一趟,如果不是您,我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机会得到那么多遗产呢,所以,我不能拒绝您的请求。”南森·加里德布说。

“好,那就这样了,还请您快些告诉我详情。”福尔摩斯说。

“我会通知您的。”他看了一下表又说,“我还有事,得走了,南森先生,明天上午我会送您去伯明翰。您走吗,先生们?哦,那我先走了,明天晚上会有好消息告诉您的。”这个美国人说。

当他离开这个屋子时,福尔摩斯立刻变得精神开朗起来。

“我能看看您的这些宝贝吗?”他说,“我们这个职业要应用广泛的知识,您这里就像一座知识城堡。”

南森听了以后很高兴,那双眼睛又变得炯炯有神了。

“我很久以前就听说你很有能力,知识渊博,我很高兴带您看看,假如您有时间。”

“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我看您那些物品都分了类,我想,如果您不讲解也没问题,我明天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欢迎您来,不过明天我不在。但你可以在四点前找桑德尔太太,让她带您进来,她有钥匙。”

“可以,正好明天下午我才有空。不过您如果跟桑德尔太太说一声,那就更好了,还有,您的房产经纪人是哪一位?”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然,让南森很是疑惑。

“爱奇沃璐的霍洛伟·斯弟尔经纪商。但是您问这个有什么事吗?”

“我也很喜欢考古,尤其是对于建筑。”福尔摩斯笑着大声说:“我一直在考虑这是什么时代的房子,是安妮女王时代的还是乔治王朝的呢?”

“我确定是乔治王朝的。”

“哦,是这样。我觉得会比这早些,这个也好办。就这样,加里德布先生,再会,祝您去伯明翰一路顺利,愉快返回。”

南森说的那个经纪商就在附近办公,但我们去时,他已经关门了。没办法,我们就回了贝克街。饭后,福尔摩斯又和我讲了这件事。

“看来这事要有结果了,”他说,“你已心中有数了吧?”

“抱歉,我还没有思路呢!”

“事情已有眉目了,不过还要等到明天才能有结果,你发现那个广告,有什么异常吗?”

“那个‘犁’字似乎拼错了。”

“哦,华生你进步了,也注意到了。排字的工人是按原稿弄的,另外‘装弹簧椅的四轮马车’是在美国常见的,而且美国自流井相对英国来讲要普遍得多,这就说明是个美国的广告,而又为什么称是英国的广告公司呢?你说说看?”

“我想这是那个美国人自己做的广告,不过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没错,还有很多种解释,但无论如何,事情明摆着,美国佬就是想让南森去伯明翰,我很想阻止他去,否则只会白跑一趟,不过我又一想,让他出去转转也好,好腾出地方,华生,明天一定会有结果的。”

清早,福尔摩斯就外出了,中午他神色凝重地回来了。

“华生,这件事要比我想象的还严重,我说了以后你一定会和我去冒险,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这次行动真的非常危险。”

“福尔摩斯,我和你不只冒一次险了,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不过到底有什么危险呢?”

“我们真正遇到对手了,上午我将约翰·加里德布律师的真实身份查出来了,他就是恐怖的‘杀手’伊万斯,他残暴而又聪明,以谋杀而出名”。

“但是我仍然有些不明白。”

“对呀,因为你的职业用不着背‘新门监狱’的大事记,也不用知道。我上午去了老朋友雷斯垂德那里,他在伦敦警察署,那里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讲缺乏想象,但他们办事却很有条理,很全面。我想能在他们那档案里找到些线索,果然在罪犯人员的照片中我发现了那个美国人的圆脸,姓名在照片下写着,詹姆斯·文特又叫莫尔克罗芙特,外号‘杀手伊万斯,”然后福尔摩斯从他衣兜中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他的资料,我从档案中摘抄的。”

我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男,四十四岁,芝加哥人,曾因枪杀三人而在美国轰动一时,后通过关系离开了监狱,于1893年来了伦敦,1895年1月枪杀一人,是在滑铁卢的夜总会因赌牌而与对方发生争执而杀死对方的,是对方先动手的,死者是芝加哥出了名的伪钞制造者,叫罗杰·普莱斯考特。1901年被释放,但警方一直对他进行监视,目前,仍无不良行为,此人较为危险,常带武器,并且很好与人动手。华生,我们的对手不简单,穷凶极恶呀!”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噢!不要急,很快就要有结果了。另外,我还去了南森的房产经纪人那里,他说南森在那儿住五年了。之前,房子曾有一年没租出去,前一位住的人是无业的男人,叫庆尔德·伦,他的长相别人还很清楚的记得,不过那人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并没有了消息。

“他长得很高,留着胡子,皮肤很黑,而被“杀手伊万斯”枪杀的那个人叫普莱斯考特,据伦敦警察厅的人说个子也很高,也有胡子并且面色很黑。我们如果这样想,你看对不对?假设被杀的那个人是普莱斯考特,就住在南森现在居住的屋子里,也就是经纪人所讲的那个人,这样,我们就会有线索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马上就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枪给了我。

“我们应该有所防备,毕竟对手是一个阴险狡猾的杀手,我身上也带把手枪,是我最喜欢的那支。你休息一小时,我们再去莱德街冒险吧!”

在四点钟,我们正好到了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宅子,女仆桑德尔太太就要走了,看到我们没有盘问就让我们进去了。这个门装的是带弹簧的那种锁,她临走时将门锁好从凸窗前走出去,这下整个房子一层就剩下我和福尔摩斯了。他很快看了一遍现场,一个没有靠墙的柜子放在黑暗的角落,我们两个就在柜子后面隐藏起来。接着福尔摩斯悄声向我介绍了一遍他的想法。

“看来,他是要让这个容易受骗的收藏家离开这儿。但南森又不出门,所以让他大费周折,为了达到目的才编了这个加里德布的故事,华生,我认为这个人让‘加里德布’的姓氏给南森带来这么奇怪的事,证明这个人的确很聪明,而且阴险,我肯定这一点。”

“那么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我们来这就是要查清这件事的究竟。据我了解分析,这事与南森并无瓜葛,却与被杀的那个普莱斯考特有联系,他们俩或许是同伙,这个屋子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开始,我想或许是南森收藏品中有些值钱的东西,而这让那‘杀手’感兴趣,但是当知道那个印假钞的在这里住过,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噢!下面就让我们耐心地等待吧!”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这时我们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开关大门,我们就又往里动了动。紧随其后发出了金属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那个美国佬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他将门轻轻关上,很机敏地向屋子四周看了看,看没有其它情况后就把外套脱下来了。直接向那个放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快速走去,他步履很快,似乎大有把握一样,他将桌子向一边一推,卷起地板上的方地毯,又从他内兜拿出一根小铁棍,跪下来用力地撬地板。不一会儿传来了木板滑动的响声,一个小方洞显露出来了,然后“杀手”用火柴点着了一支蜡烛,接下来我们就看不见了。我们意识到机会到了,福尔摩斯碰了我手腕两下,示意我行动,于是我们用最轻的脚步向那个小方洞轻手轻脚地走去,尽管我们走得又慢又轻,但脚下那早已破旧的地板还是发出了“嗄吱嗄吱”的响声。突然,黑洞中探出了美国佬的头,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当他看见我们时,双眼的愤怒马上消失,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因为他已感觉到有两支手枪对着他的脑袋。

“好,不错!”他从下面爬了上来并用平静的语调说,“我知道你很聪明,很有办法,先生,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预谋,却让我像傻子一样演戏,很好,你赢了,我服了。”

刹那间,他迅速将手枪从胸前掏出并放了两枪,我立刻感到大腿像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一下,有一种强烈的灼烧感,“咔嚓”,福尔摩斯的手枪已用力砸在他的头上,他被打倒在地,趴在那里,满脸是血。福尔摩斯拿起他的枪。然后,我被福尔摩斯用他又瘦又长但却结实有力的臂膀扶到了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你有没有受伤,华生?天哪,上帝保佑你别受伤。”

从一贯严肃而又冷漠的脸上,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关爱和深深的担心,今天才受一次伤,就是多受几次也行,我看到那向来坚强而又有光采的眼睛润湿了,嘴唇因为着急也在抖动。只有这次才让我真正感觉到他不仅仅聪明绝顶,而且还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心,无愧于我多年来对他的帮助和支持,这一点就足够了。

“没事,福尔摩斯,只是皮外伤。”

他将我的裤管用小刀割开。

“噢,太好了,”他轻松了许多,“只是擦破皮。”他将目光转到了被俘的‘杀手’身上,那俘虏不知所措,紧张得不得了。

“你今天要是害死了华生,就休想活着离开这儿。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那个“杀手”此时无言以对,只有满面愁容地坐在原地,我在福尔摩斯的搀扶下向那小黑洞走去,因为那个小烛头还在点着,所以能看清里面,只见里面乱七八糟,有许多瓶子,一些早已长了锈的机器,很多废纸,另外,一张不大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小包,看上去很干净。

福尔摩斯说:“噢,原来是制造假币的一部印刷机设备。”

“没错,先生。”“杀手”一边说一边向椅子那边走,并坐下,“它的确是伦敦最好的伪钞制作机器,这是普莱斯考特的东西,这小包里装得是每张100英镑的伪钞,大约两千张,每个地方都能用,没有人能分辨出来。我们做笔买卖如何,你们随便拿多少都行,只要放了我。”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大声地笑。

“先生,我们向来不那么做,像你这种人不会有地方藏匿的,是你把普莱考特杀了吧。”

“不错,先生,因为这个我坐了五年牢,尽管是他先动的手。五年,我能在这五年得一个最大的奖章,普莱斯考特制造的假币与伦敦银行生产的钱没有人能区分开来,如果不是我,那些假币早已在伦敦上市了。我呢?是惟一知道他的生产假钞地在哪儿。你想想,这样我来这儿就不足为奇了!但是当我发现,这个收藏家在这个屋子呆着不出门时,我就只好利用他古怪的姓氏来让他离开。我当时真应该杀了他,这对于我很容易,但我不会杀没有武器的人。福尔摩斯先生,你看,我什么都没做,既没拿机器,也没杀那个南森,我会有罪吗?”

“要让我说你就是蓄意谋杀,但我这管不着,以后的事别人负责。我现在主要就是将你缉拿,华生,给早有准备的伦敦警察署打电话,让他们来。”

这个故事就是由“杀手伊万斯”引出的三个加里德布的离奇故事。后来有人说南森因为期望太高而失望太大,所以精神出了问题,被人送到了布利斯克顿疗养院。那套制假钞的机器被查出来后,伦敦警察署特别激动。虽然他们了解到有这样一台机器,但自从普莱斯考特死了,就没有办法将它找着了,这个“杀手伊万斯”真是立了大功,几个负责破这个案的人终于能放下心来了,毕竟制假钞者是大家的公敌。这几个人真是想为“杀手”去争取那个大奖章,无奈法庭是不会允许的,没办法,“杀手伊万斯”又进了他出来不久的监狱里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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