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的尽头是悬崖,我跑到这儿的时候哪里见到一个人影?
如果说第一次看到那个背影或许是因为我眼花了的缘故,那么第二次见到就肯定不会是那么回事。
我不相信同样的两次偶然。
“欢儿,是你吗?”我大声叫着,目光四下里搜寻。
身后传来了柱子和林雪娇的声音,他们在叫我。
柱子走到了我的身边:“二子,我听到你在叫言欢?怎么,你看到他的?”
林雪娇好奇地问道:“言欢是谁啊?”
柱子朝我嘟了下嘴:“二子的女朋友。”
林雪娇“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二子拉着我:“好了,我的二子哥,你一定是看错了,言欢已经回言家了,怎么可能再在这儿出现?我们走吧。”
我木然地跟着他们返回到车边,临上车时,我不甘心地又四下里望了望。
把林雪娇送回家,柱子问我去哪,我让他送我去市二医。
“又去找白家那老头?”柱子问道。
我点了点头:“想去找他随便聊聊。”
可是当我和柱子来到停尸间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福伯,那小房间里只有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正歪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带色的杂志,见我和柱子出现在门口,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事么?”他警惕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请问福伯在么?”
男人皱起了眉头:“福伯?”显然他好象并不认识福伯,我告诉他是之前在这儿守停尸间的那个老头。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昨天才来的,之前的那个我不认识,听说是走了。”
福伯走了?
我楞了一下,中年男人说如果想知道些什么,去问院办,或许院办知道。
去院办的途中我给胡子打了个电话,他说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二医院的办公室只有一个三十左右有些妖艳的女人坐在办公桌边,正在涂着指甲油。
“找谁啊?”她抬眼望了我们一下,冷冷地问道。
我走上前去:“你好,我想打听一下,原本看守停尸间的那个福伯去哪了?”
她一边吹着刚涂了指甲油的手指,一边问:“你们是他什么人啊?”
我说是福伯的朋友,她轻哼一声,把指甲油的瓶子盖好:“朋友?那老鬼还有朋友?那他去哪了你们会不知道么?”
我一头的雾水,我还真的不知道。
她说福伯竟然是不辞而别了,前天晚上他们就找不到福伯了。
就因为这样,他们才着急着重新找了个人来顶了这岗位,她斜了我一眼:“你的那朋友也太不靠谱了,就算是要走也该打声招呼啊!”
从院办离开,我的心里很是疑惑,福伯怎么会突然就离开了,他是自己离开的还是出了什么事?莫非是白家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而对他下了黑手?
“二子,你说会不会是白杨干的?”柱子问我。
我苦笑了一下,很有这样的可能,不会是因为我而泄露了他的行踪吧?
午饭后我接到了伍哥的电话,他说在家里呆着很闷,想和我聊聊,二子去了店里陪陈颖去了,我就自己打了个车去伍坤家,张晓玲上班去了,就他一个人在。
他看上去消瘦了好多,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隐隐有些酸楚。
“伍哥!”
他拉住了我的手:“来,坐,快坐,我这几天在家里正学泡茶呢,正好你尝尝我的手艺。”
坐了下来他认真地摆弄着他的茶具。
他泡茶的样子很专注,其实对于茶我并不懂,他的动作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伍哥,我……”我才开口,他笑着摆了摆手:“先别忙说话,一会我们一边品,一边聊。”我“嗯”了一声,然后静静地看着他泡茶。
他倒了一杯递到我的手中:“来,先闻闻,香不?”我接过来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果然有淡淡的清香,他示意我尝尝,我轻轻呷了一口:“嗯,不错!”
他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人生如茶啊,得细细品。”
他见我一脸的茫然,笑道:“这些天闲着没事,我就在胡思乱想。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在拼些什么?没意思,没意思啊。”
这一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而且我感觉得出他好象已经绝望了,他甚至不相信我能够帮助他,从我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问关于案情的事情,说明他已经不关心这事了。
“伍哥,我一定会尽力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没到最后的一刻,我们都不应该放弃!”我安慰着他。
他却望着我淡淡地说道:“那你老实告诉伍哥,现在你有头绪了么?”
谁知道我还没有开口,他又自顾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是戴洪之流在捣鬼,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暗中操控,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一点证据都没有,我今天打电话给缉毒那边,他们也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手中把玩着茶杯:“是的,他们没有线索,我这边也还没有找到线索,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按捺不住了,就在这两天,白杨已经向我出手了,虽然白杨和我因为言欢的事情积怨很深,可是我们的恩怨与他们的生意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
伍坤不愧是个老警察,他一听就知道我话中的意思,他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白杨对你出手并不是出于想要泄私愤,而是他们不希望你挡了他们的财路,所以欲除你而后快!”
他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也可以说他们很可能近期会有什么大的行动,而他们害怕你破坏了他们的行动,而他们对你的惧怕,远远地超过了对警方的惧怕!”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告诉伍坤,我现在正在考虑刺激他们一下,我总不能永远都被动挨打,我也得主动给他们两下。
伍坤笑了:“好,好,二子,一定替我好好地给他们几耳光,出出这口恶气!”
我知道我不能输,不能败,我若是败了,伍哥就完了。
他甚至还会因此而获罪,这是我最最不愿意看到的。
“二子,你也别有什么压力,大不了就是进去蹲上几年吧,重要的是你必须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安全是第一位的。”伍坤拍了拍我的手背,他说得很诚恳,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我没有向伍哥承诺什么,我确实想给他希望,可是却害怕希望太大,他会更加绝望。
我把话题岔到了茶上,又聊了一会就告辞了。
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办法,看看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回到住处,我发现言欢房间的门竟然是半开着的,我皱起了眉头,言欢走后她的房间除了我柱子和陈颖都不会进去,平时我都习惯把门给带上,出门的时候明明那门就是关上的,怎么就开了?
我警惕地走了过去,里面并没有人。
我仔细地看了看整个屋子,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当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有一张字条。
“深井,深河玩具厂。”只有一个地址,没有其他的内容,没有日期,没有署名。
但字体清秀,应该出自女生的手,我脑子里浮现出了今天白天的那个背影,言欢?可惜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没见她写过字,不然我一定能够认出到底是不是她写的。
深井在深南市东郊,那儿的厂区很多,但都是小规模的家庭作坊,主要是小家电和小商品的制造业。
这个地址代表了什么?
我给小郭打了个电话,我让他帮我查查深井的这家玩具厂,他也没问我为什么查,只是让我等一会,我说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我不确定这家玩具厂是不是和戴洪之流有关系。
我不希望打草惊蛇。
挂了电话,我还在想着留下字条的人到底是不是言欢,我希望是她,可是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躲着我呢?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能够这样自由地出入我们的住处,如果不是她,那这儿就已经太不安全了。
不一会,小郭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告诉我那家玩具厂可不是什么小家庭作坊,而是一家极具规模的大厂,生产的玩具主要是出口东南亚,公司的董事长是个女人,叫佟菲。
“二子,你知道这个佟菲是什么人么?”小郭问我。
我当然不知道,听都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佟菲是吴远达的妻子,不过并不是吴莹的亲生母亲,吴莹的生母十几年前失踪了,没多久吴远达就和佟菲走到了一起,最后他娶了佟菲,最有意思的是佟菲是吴莹的大学同学,两人的关系原本很要好,可是后来佟菲嫁给了吴远达,两人的关系就恶化了。”
我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顺嘴问了下他找人对吴远达的调查,他尴尬地说还没有消息,不过他倒是查到了另一件可能对我有帮助的事情,那就是吴远达竟然还是深北药业的股东!
这下就串起来了,原本我就怀疑吴莹与戴洪之流有勾结,但却找不到明里的证据,现在小郭的调查结果显示吴远达与戴洪之间不仅有关系,关系还十分的密切。
“二子,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需要我们警方配合的时候就吱一声,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