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遥冷笑道:“刘宝驹,你多次收取别人的好处费,好像从没向国家交过一毛钱的税吧?你有什么资格自称纳税人?何况民警也有自己的职责以及办事的章程,岂是别人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那社会还不乱套了?我看你这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心态还没转过来啊,真当自己可以呼风唤雨了?”
被他这么一说,罗所长心里有了计较,严肃地向手下吩咐道:“把他们全部带回所里调查!”扳过刘宝驹的肩膀,双手反到背后,拿起手铐咔嚓一声就给铐上了。
刘宝驹大为错愕,转而变为极度的愤怒,奋力挣扎扭动身体,嘶声叫道:“你们敢铐我?我要告死你们!我要搞臭你们!小小的派出所警察!我要搞死你们!”
田倩文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犹豫着道:“罗所长,这个……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那几个学生动手打人……”
罗所长大声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位先生与几位学生的冲突,我们必须把他们全部带回所里协助调查。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先生性格凶悍,具有暴力倾向,我们不得不暂时控制起来,否则对大家形成威胁,这责任就大了,田主任你说是不是?押上车去!”
“这……”田倩文哑口无言。
罗所长又走到旁边,笑道:“小陈,对不住了,只好请你们去所里一趟协助调查。”
“好说好说,我相信香樟路派出所民警公正无私,一定将真相查得水落石出,还我们一个公道。”
有个不会来事的协警问道:“罗所,也给他们铐上吗?”
“你眼睛瞎啦?”罗所长骂道:“只是带回去协助调查,又不是嫌疑犯,铐什么铐?倒是那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你们看好点!这都什么眼神!”
在众目睽睽下,罗所长将五名当事人分别带上三辆警车,陈华遥等四人都上了普通的警车。刘宝驹被一路推推搡搡,进的是焊有钢条,里面单独一个铁门的警车。
一号礼堂如同被浇了水的油锅,哗的一下全部炸开,学生们按捺不住冲上前台,围着田倩文追问个不停。
田倩文连叫罗所长几声都没得到有效答复,心里正没好气,冷着脸说:“请大家安静,只是一次意外情况,我会派人进行调查,绝不容许害群之马继续呆在学校!现在请大家都返回自己的教室!”说完自个气呼呼的走了。
但这是何等的奇观,以前从未发生过,著名大学的演讲者被人在台上当众痛殴,甚至闹到警方介入的地步。学生们呆在礼堂议论纷纷仍是不肯离去,人人兴奋莫名。
魏沉思大声道:“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
畏惧魏公子不敢说话,不认识魏公子的也被其他人拉住,于是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便有人给递上话筒,魏沉思道:“我知道今天有很多同学利用手机拍摄了视频,想传到网上供人一观。不过请大家牢记,我们象大校风严谨,刚才那位所谓的学者人品下流,被我们的同学勇敢拆穿,这是非常好的,也是我们学术自由的一个象征。”
大家都笑了,只有几个刘宝驹的无脑粉丝暗中痛骂不已。
魏沉思说:“我强调一次,最后发生的冲突情况请大家发到网上的时候删掉,只保留前面反驳的话。那几位仗义执言的同学,脸上也要打好马赛克。国内能上网的不外乎电通、联动、移信几家电信运营商,有人要是乱来的话,我总有办法查得到他!”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非常严肃。
听到这话,好多同学都默默的拿出手机删掉了视频。
警车开进香樟路派出所驻地,罗所长把陈华遥等人请进办公室。
另外一名民警则将刘宝驹直接押进审讯室,按到审讯椅上锁住。然后返回对面的台子坐好,慢腾腾打开一本文件,头也不抬,问道:“姓名,性别,年龄,籍贯,职业,居住地,身份证号码?”
刘宝驹几乎要气得羊癫疯发作,嘶吼道:“你的警号是多少?我要告你!告得你家破人亡!”
民警无奈叹了口气,道:“每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第一次来到这里都很嚣张,但你们很快就会认清事实。冷静一下,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刘宝驹怒极反笑:“我?我能有什么问题?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受害者!我是挨打的一方!”
“那当然,只是要求你配合调查取证么,你不配合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人?”民警淡淡的道,“难道你以为在这里就像街头吵架,谁大声谁就赢吗?”
刘宝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火头,说道:“我在台上演讲好好的,那几个学生突然冲上来……”心道:“等我出去就有得你好受的了。”
民警打断他的话,声音依旧那么平板:“姓名、性别、年龄、籍贯、职业、居住地、身份证号码?”
“呃……我叫刘宝驹,受象京大学社会学系导师的邀请,三点钟的时候前往象大演讲……”
民警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我问你性别呢!听到了没有?你男的女的?要我问几次?我说你这人也不小了,连自己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刘宝驹彻底没了脾气:“男、男性……三十六岁,象京人,职业是作家,呃,算是作家吧,目前住在鸡沙区青梅子大街,身份证号码……”
“怎么叫做算是作家?你有什么作品?靠写作为生?我看你根本就是一无业游民。”
“你……”
“很好,刘宝驹,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今天下午三点半,你在象大一号礼堂和学生斗殴,有没有这回事?”
“有是有,但是应该不算斗殴,是他们冲上来打我……”
“那就是斗殴了。”民警刷刷刷写了几个字,又说:“这件事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
刘宝驹咬着牙狠狠瞪着他:“我在台上演讲社会与人,那个学生不同意我的看法,后来就动手了。”
“那就是你故意挑衅了?”民警又写了几笔,说道:“嗯,在象大一号礼堂恶言挑衅学生,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根据治安处理管理条例拘留十五天吧。嗯,你有权通知家属。”招呼一位协警道:“小张,你到区局去一趟,办个拘留手续。”
派出所只有扣押四十八小时的权力,至于拘留以上的处罚则需要上级局批准。
“什么?拘留我?”刘宝驹简直怒发如狂,声嘶力竭吼道:“老子是被打的一方,你们凭什么拘留我?我要弄死你全家!”
民警叫过另一个人,低声说:“你去给拘留所打电话,让他们给刘宝驹安排三十八号房。”
声音不大,但刘宝驹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也不叫了,竖起耳朵偷听他们讲话。
那人大惑不解:“周哥,三十八号房有什么讲究没?”
民警得意的一笑:“三十八号房目前有九个人,人人牛高马大,个个全部都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最要紧的是,他们喜欢男人,嘿嘿。”
刘宝驹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在另一边,陈华遥被所长罗建平请进办公室,忐忑不安的胖子几个见到罗所长请华哥上座,倒了杯热茶,又敬上香烟,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回原位,三人光着膀子衣服都没带,全扔在礼堂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敢动弹。
天王老子!长这么大虽然没拿过三好学生奖,可也没被提来派出所问话过啊!
罗所长摆摆手,和气地笑道:“你们几个小鬼不要紧张嘛,来来,都坐吧。饮水机里有水,自己去倒,不用客气。”
胖子战战兢兢坐了,欠着身子问道:“那个,警察叔叔,要关我们几天啊?刚才我都没动手,真的,都是何宝洋打的人,您要抓就抓他吧。”
突然后脑一痛,挨了狠狠一个巴掌。何宝洋怒道:“怪不得华哥说若把你放到七十年前,肯定是个给鬼子带路的,我原来不信,现在信了。”
陈华遥笑道:“谁说要抓人了?罗所长只是带我们来协助调查,喝杯茶就回学校。我们铲除败类乃是义举,不奖励几万块就算了,哪有处罚的道理?罗所长你说是不是?”
罗所长呵呵一笑,说:“那当然了,我们是正义的执法机构嘛,小同志不要害怕。”
胖子讪讪的不敢做声。
当下进来一位警察向他们问话,态度十分友善,还给大家递烟,叫了声华哥好。随便问了几句当时事情经过,把其中关键几处地方改为“因言语冲突推搡了几下”,“当时人多,刘宝驹靠过来,自己手指头刚碰到,他便趁势倒地,高声尖叫,所谓学者,无赖至此”如此等等。
待笔录完毕,罗所长便笑道:“小陈,今年年底我们香樟路派出所已被提前评为优秀所,先进所,全赖你们居委会支持哪。”
香樟路是蟹委会根据地,为了确保居民安全和社区发展,蟹委会下大力气维持治安,整条街安安静静,一年到头没有一件大案要案发生,派出所除了日常巡逻和办理户籍等业务,几乎不用费力。
“罗所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警民共建和谐社区,要是不和谐了我们这些居民怎能继续安居乐业?”
“你就别谦虚了,哈哈。”罗所长轻轻拍了拍陈华遥的肩膀,说:“那个刘宝驹应该怎么处理,你来拿个主意。”
“判三年徒刑!送新疆石河子劳教!”胖子插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