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自然是指凤浅和她的丫头们。
床上云末冷道:“本王乏得很,公主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口气里带着薄薄的恼怒。
凤浅看着随意半靠在床栏上的云末,有些诧异,他居然把无颜的声音都模仿得七分象。
剩下的三分,混着‘事后’的沙哑,就算有心人也难以分辩,何况是气到爆头的虞金莲。
果然,虞金莲的脸色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但她就这么走了,只会成为他人的笑柄,再说,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善终。
“可是,有些话,今天我却不得不说,至于得罪之处,金莲日后自会登门道歉。”
凤浅挑眉,这个虞金莲还真不是好打发的主。
从地道里挖出的土几乎占了一床,只剩下床边上的一个身子宽度,织锦的床单罩着床上沙堆,云末半靠在床栏上,而她趴在云末身上,才勉强在床上呆了下来。
虽然穿着薄袄,但身下终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如此绝色的男人,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让她光想想,就气不知打哪儿出的诏王。
这样的感觉,让凤浅浑身不自在。
本以为,虞金莲进来看见屋里情境就会羞愤离开,才勉为其难地趴在云末身上,想着只要撑一会儿就好。
不料,虞金莲竟然不走,而且一步一步向床边上走来。
如果虞金莲真吃了豹子胆,掀起床幔,可真就全完了。
云末突然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得见的声音道:“脱衣服。”
凤浅的心脏猛地一紧,瞟了眼马上在到床边的虞金莲,飞快地解开衣襟,把外衣脱下,只留里头中衣。
“你这样是骗不过她的。”耳边云末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耳发,凤浅的脸瞬间红了。
虞金莲敢走到床边,如果见她穿着衣服,说不过真敢揭帘子。
心一横,把中衣也脱了,在这同时,见云末也解了袍子,这样一来,她压在他身上,除了胸前那点小小的抹胸,真是赤裸裸的肉贴肉了。
在过去,她所受的训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献身也是手段之一。
但她有自己的底线,绝不动用自己的身体,但有遇上必须施美人计的时候,也顶多动动手,在对方身上摸几把,迷惑一下人,好在她长得极漂亮,光动动手,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足以达到目的。
这样环境中出来的她,动别人自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但这样与人赤身相对,就免不了羞涩难堪。
她感觉到他肌肤的光滑结实的肉感,以及烫人的热意,她不但窘得耳根发热,整个身子都跟着滚热,泛了浅浅的一抹粉色。
凤浅窘得想死,云末却笑得云淡风轻,修长的手指轻挑她的下巴,“演戏罢了。”
凤浅磨牙,他当初设计这一切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
瞟了眼离大床只有五步的虞金莲,压着嗓音狠声道:“你这样是想娶我吗?”
身为皇家之女的教导官,两人亲密成这样了,这位教导官自然要转为夫了。
“郡主忘了,现在是长乐郡主和宁王恩爱缠绵……”
凤浅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这是想吃了豆腐,拍拍屁股走人?
云末转眼一笑,“不过郡主肯嫁,云末娶了郡主,又有何防?只是云末不喜欢无心的女子,郡主嫁云末的话,可要想好,能不能把心给了云末。”
凤浅蓦地想起和诏王那混蛋之间的赌注,喉间顿时哽住。
如果身下人真的是混蛋诏王,她说嫁他,就等于说把心给了他,也就是说,那场赌约,她输了。
凤浅的脸略沉了一下,继而媚然一笑,似嗔含怒地哼了一声,略提高声量,“你惹出来的烂桃花,你自己不收拾了,还想我给你收拾不成?”
虞金莲已经到了床前,只差伸手来揭幔子,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向后退开。
云末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心底却浮上一丝失望。
他做那些事的时候,就知道她会恨他,会怨他。
但他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因为他每走一步,就是把自己的族人从地狱中带出一步。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过是儿时六年的情谊,毫不足道,但看见她当真在他面前,把自己封闭起来,心里仍堵得厉害。
不管心里怎么堵,还得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往后,她会越加的怨恨他,排斥他,他却也只能如此。
族人痛苦地徘徊在存亡的边缘,父亲只是为了给自己族人寻找一个可以喘息,可以生存的空间,却被世人所害,父亲用死来保护他。
在族人的生存和杀父之仇的面前,他的私人感情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他的沉默让虞金莲认为,他是想把她推给凤浅来打发。
照这么看,他真是打算和凤浅结为夫妻。
这样的想法让虞金莲心一沉再沉,憋屈得几乎发狂。
正要开口,却见一只秀气的小手攥住帘子,接着帘子后露出凤浅那张绝色的脸庞以及她赤裸着的雪白肩膀。
虞金莲发现宁王和凤浅还没起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床上会是怎么样的香艳情形,但这时亲眼看见凤浅赤身露体的模样,仍整个人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怒骂道:“不要脸。”
凤浅冷下脸,哼了一声,“你一个未婚女子,硬撞男人寝屋,闯了人家夫妻办事,还不知道回避,难道要脸?”
宁王和凤浅有婚事在先,凤浅这么做,传出去,不过是有失检点,但虞金莲和宁王之间什么也不是,她这么做,就真是不要脸了。
虞金莲从头到尾不承认凤浅和宁王的婚事,也不肯正视宁王和凤浅的关系,一直认定凤浅和宁王没有成亲,他们之间这样就是不正当的,她必须阻止,却忽略了自己这么做,才是最没立场的那个。
虽然她去勾搭宁王的时候,宁王也会与她调笑,但实际上,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现在床上的是人家未过门的妻子,而她却什么也不是。
这事传出去,真正没脸的是她,而不是凤浅。
冯妈妈是虞金莲的奶娘,虞金莲来找宁王,冯妈妈就不同意,这时把宁王和凤浅堵在了床上,更是不妥,偏偏自家公主来了脾气,完全不顾后果。
急得正不知怎么好,被凤浅一阵数落,她都为自家公主害臊,见虞金莲还想开口,忙上前拉了虞金莲,“公主,我们回去吧。”
虞金莲在气头上,哪里肯走。
冯妈妈在她耳边小声道:“她敢这么胡来还是仗着虞皇在,公主不能把她怎么着,等回去见了太上皇,再做计较。”
等到太上皇那里,就什么都迟了。
冯妈妈又道:“妻可娶,也可休。”
虞金莲飞快地瞪向冯妈妈,冯妈妈轻轻点了下头,虞金莲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冷静下来。
凤浅固然恶劣,但那张脸确实绝色,宁王被她迷惑,现在又刚尝到凤浅的好处,正在兴头上,又有虞皇撑腰,以她之力,确实没办法拆散他们。
宁王向来风流,却从来没听说有哪个女子能长留他身边,等他对凤浅的兴头过了,再让他知道她的好,知道她能给他许多凤浅不能给他的,比如说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和权利……
反正他孝期还久,又何必急于一时?
冯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以为凤浅听不见。
但听力是凤浅从小所受教训的重要课程,她的耳边绝不是一般可以比的,冯妈妈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现在虽然必须依靠这桩婚事,但她和无颜一样,都不过是在利用这桩婚事,等彼此利用完了,这桩婚事也就完了。
但这只是她和无颜之间的事,又岂能让他人说了算?
她虽然不了解太上皇,但太上皇能让母亲在那位置上那么多年,又允许母亲发懂自己势力与国师持平,可见太上皇是一个很会计算得失的人。
皇家的每个子女的婚姻都是为了利,太上皇看不是哪个儿女能得到幸福,而是哪个儿女的婚事能她带来更多的利益。
凤浅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冷笑。
她想能站到更高的位置和诏王一争输胜,就得借助能借助的力量,虞氏就是其中之一。
要想在虞氏站稳脚,不是仅仅一个虞皇的义女的名分就可以的。
得过关宰将,和虞金莲的较量就是她进入虞氏皇家的第一步。
凤浅冷瞥着虞金莲主仆,忽地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转头过去,却见云末眼里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
陡然一惊。
她只顾着听虞金莲主仆的对话,竟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最会察颜观色的他。
自己刚才心念过处,没有丝毫掩饰,怕是脸上露出了什么神情被他看在眼里。
忙慢慢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绷紧的脸庞放松来,恢复了平时那没心没肺的笑脸,重看向床下的虞金莲,“宁王喜欢热闹,公主实在想留下来,我这做正房的自然也要大度些的。”
说着,把床幔多揭开些,露出云末半掩在松开的雪白里袍里的一抹赤裸胸腹,“公主请上榻。”
凤浅说这个话的时候,眼角却瞥向云末,眼里带了些幸灾乐祸。
他搞出的事,却想看戏,白白坐享渔利,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让他紧张一下,就放了虞金莲离开,实在太便宜了他。
凤浅一句话,又把刚冷静下来的虞金莲气黑了脸。
凤浅居然让她留下和他们一起玩二凰侍一凤的玩意。
皇家后宫浪乱,多男侍一女,多女侍一男的游戏再寻常不过。
但凤浅和宁王是有名分的,而她是没名分的。
她真留下和凤浅一起和宁王风流快活了,那么她就只能给宁王做妾了,就算仗着太上皇的关系,封个平妻,也在凤浅之下。
她堂堂公主被凤浅这么个小贱人踩在脚下,简直荒谬。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住,眸子瞬间变窄,几乎喷了火。
冯妈妈暗道了声不好,在虞金莲扑向大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牢牢抱住,“公主,冷静。”
如果公主上去打了凤浅,外头就会传出公主求嫁宁王不成,恼羞成怒,仗着公主身份当着宁王的面痛打宁王未来王妃的各种说法,到时公主的名声就全毁了,到时想另找好夫家都难了。
就算公主被太上皇宠爱,可是皇亲贵族,谁愿娶个名声不好的公主回去贡着,成为他人的笑柄?
看遍虞国所有权贵之家,不爱惜名声的只有宁王一个。
但宁王只是众多权贵人家的选择之一,世事多变,谁知道谁才是公主最终的选择。
在这这前,公主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虞金莲大怒,“放手,今天不撕这贱的人嘴,我不姓虞。”
凤浅的嘴角慢慢勾起,象是埋伏在暗处的猎人看见猎物马上就要踩进陷井的雀跃。
冯妈妈知道凤浅是故意气她们公主的。
权皇之路,谁不是踩着众多权贵而上。
公主名声毁了,以后其他权贵看见她,都会避而远之。
仅靠着太上皇的宠爱和公主父亲的权势,并不能保证她能坐上那个位置。
长乐自己臭名远扬,又不是虞氏嫡亲的血脉,自己没资格做皇帝,因此也从来没听说过凤浅有争皇位的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