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眉与聂修齐现在住在琢玉轩中,二人刚刚回去,林凝眉还未踏入膳堂之中,便被迎面而来的三头身娃娃抱住了腿。
“婶娘!抱!”
低头一看,这小娃娃正是玉雪可爱的聂长安,面对聂修齐最疼爱的小侄儿,林凝眉自然是有些心软,一把将聂长安抱在怀中,她捏了捏这娃儿的小脸,轻声开口问道:
“长安可还记得婶娘?”
“记得,之前在寺里见过!”
聂长安一本正经的答道,绷着脸的模样与聂修齐有几分相似,但因年岁小,所以更招人疼。
林凝眉爱屋及乌之下,直接抱着聂长安走进膳堂,留下聂修齐一人站在石阶儿下,秋风一吹,还真有几分萧瑟。
聂修齐赶忙迈步上前,跟在林凝眉身畔,咧嘴一笑:
“凝眉,长安的分量可不轻,让我抱着吧,省的累坏了你的身子。”
听了这话,林凝眉面颊不由有些涨红,含羞带臊地瞪了聂修齐一眼,直接坐在了黄花梨木桌前,轻声答道:
“将军放心,为妻的身子骨儿还没有那么娇弱。”
“怎会不娇弱?昨夜……”
看小妻子神采奕奕的模样,聂修齐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顾忌她在讨饶,先将自己喂饱了才好,省的林凝眉这样精神,倒显得他这个身为夫君的太过没用了。
心中转过这些想法,聂修齐喉间干涩,看着林凝眉的眼神仿佛带了钩子一般,恨不得直接将面前的女子给吞吃入腹,方才罢休。
林凝眉不是个面皮薄的小姑娘,但也经不住聂修齐如此露骨的眼神。
咬了咬唇,她舀起一勺酥酪直接喂入长安口中,还用锦帕给孩子擦了擦嘴角,动作极为温柔,但就是不看聂修齐半眼。
聂长安也只是个四岁的小娃罢了,自然不会看人脸色,与聂修齐大眼瞪小眼,脑袋一扭,小屁股在林凝眉怀中动了动,指着青花瓷瓶中的桂花糕,努努嘴道:
“婶娘,长安想吃糕。”
林凝眉抬手捏了一块儿桂花糕,送到了小长安嘴边上,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乌漆漆的大眼儿瞅着林凝眉,先是将桂花糕往外推了推,才开口道:
“婶娘先吃,长安再吃。”
看这孩子如此乖巧,林凝眉心中早就软成一团,对小长安更是喜爱的紧。
眼见着自己的侄儿霸占了小妻子,聂修齐假装动怒,哼了一声,只是眼底的笑意却未曾遮掩。
用完早膳后,就有小厮将小长安带回前院儿中了,即使这孩子年纪不大,但功课却不能疏忽,练武本就需得自小打好底子,林凝眉虽说心疼小长安,却也不是目光短浅的,自然不会害了他。
此时聂修齐才有机会独自霸占着林凝眉,他好不容易得来三日的婚假,要是都被别人给搅扰了,实在是太过可惜。
聂修齐握住林凝眉细致的手腕,取了帷帽扣在小妻子头上,直接吩咐小厮去马房牵出一辆马车,就带着林凝眉出了骠骑大将军府。
坐在马车上,林凝眉抬手推开窗棂,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
“将军,你怎么想着带我出府了?”
马车内只有聂修齐与林凝眉两个,连白芷都没带。聂修齐也不必避讳什么,一把抱住林凝眉纤细的腰肢,让小妻子坐在他腿上,手掌抚过林凝眉细致的耳廓,说道:
“之前凝眉不是在府外看见我了,现在就带你去那座宅子瞧一瞧,你日后对迟嫂子也多担待着些,毕竟她孤儿寡母的,生活也不容易。”
听了这话,林凝眉忽然想起那只见了一面的美貌妇人,想必就是聂修齐口中的‘迟嫂子’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聂修齐会生出什么花花心思,毕竟这位怀化大将军如今都二十四了,以骠骑大将军府的门第,只要是聂修齐看上的姑娘,又怎会娶不着?当然,聂修齐天煞孤星的命格是差了些,不过这只是一些没本事的牛鼻子胡言乱语罢了,也做不得准。
甭管那迟嫂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若聂修齐真看上眼,恐怕也就没有她林凝眉的事儿了。
但若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也说不准,毕竟像她家将军这样英武的伟男子,在整个大虞朝之中都极为少见,不知搅乱了多少芳心。
在林凝眉心中,聂修齐自然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旁人是万万比不上的。
更何况,即使别人再好,也不会为了护着她而与五皇子对上,最后被人陷害,落得自焚的下场。
想到此处,林凝眉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寒意,娇软的身子都绷紧了。
聂修齐虽说分不清女人家的想法,但也清楚小妻子是个心思重的,在晋阳侯府就吃了不少苦头,眼下好不容易将林凝眉娶回了骠骑大将军府,聂修齐自然不舍得她再受委屈,开口解释:
“迟大哥是我的恩人,而迟嫂子又是迟大哥的遗孀,之前在玉城的那场大战,迟大哥帮我挡了一刀,在战场上就直接去了,留下孤儿寡母我必须要好好照顾着。”
林凝眉知道聂修齐是个有担当的,甚至对自己手下的聂家军,他还有些心软。这样的‘妇人之仁’勾心斗角的朝臣们自然看不上,但军中最重的就是仁义二字,若非聂修齐做到了这一点,迟云飞也就不会为他挡刀了。
“这是应该的,迟嫂子一个女人家也有些不容易,若是日日靠你接济也不是个法子,我手下还有不少铺子,要不给迟嫂子安排到绣庄里,拿到的银钱也不少,这活计也有些体面,可好?”
聂修齐握住了林凝眉的小手,正色道:“凝眉,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顿了一下,又道:“我日后一定会待你好的。”
得千金不如得季布一诺,在林凝眉看来,聂修齐的承诺比季布也不差分毫。她低头浅笑,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知道。”
聂修齐觉得林凝眉害羞的样子分外好看,不由开口问道:
“凝眉知道什么?”
深吸一口气,林凝眉也不是放不开的闺阁小姐,食指抵在聂修齐紧抿的嘴唇上,轻声说:
“我知道将军会对我好的,你把母亲都镯子都留给我了,不是认定了我吗?”
紧盯着聂修齐刚毅俊朗的五官,林凝眉眼眶微红,又有些忍不住泪意,她并非爱哭的性子,但一遇上聂修齐,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化为飞灰,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儿。
聂修齐最看不得林凝眉掉泪,急的额角都微微渗汗。鹰眸扫见抵在面前仿佛削葱根的食指,他心头一动,咬了一下。
扑哧一声,林凝眉笑出声来,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吁的一声,原来马车已经到了迟家的宅子前头了。
“下车吧。”
聂修齐一边开口说着,直接就跳下马车,转身扶着林凝眉,生怕摔着了金尊玉贵的小妻子。
看见聂修齐眼里的紧张,林凝眉心头一暖,倒也不打算在这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强悍的一面,否则被聂修齐发现自己天生神力,恐怕也会让他十分震惊。
林凝眉今个儿穿了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唇上涂了胭脂,眼波流转之间艳丽非常,让人只看见一眼,就仿佛被勾了魂儿似的,再也难以忘怀。
知道自己夫人容貌生的好,聂修齐心中骄傲之余,也不由有些警惕,将之前摘下的帷帽又戴在了林凝眉头上,掩住了几分艳色,虽说看着仍是出挑,但好歹比之前的明艳至极强得多了。
小厮上前轻轻叩了几下黑褐色的木门,过了一会儿,只听宅子内传来一道娇脆的声音:
“来了来了!”
木门被由里打开,迟嫂子一眼就看着了聂修齐,微微上挑的杏眸一亮,还没等开口,就听见林凝眉说道:
“迟嫂子,我是惟谨的妻子,今日不请自来,还望迟嫂子勿要怪罪。”
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但林凝眉只一眼就看出了这迟嫂子的心思,无非就是看上了她家将军,否则一个夫君新丧的寡妇,为何眉眼含春,面上带臊,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哪家草台班子的戏子呢!
平心而论,迟嫂子的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儿,穿了一身儿淡青色的襦裙,头发以木簪绾了一下,素净又规矩。
但即使这样,迟嫂子的装扮仍显得有些太过精心了。
采蝶轩的胭脂,蔻丹涂着的指甲,以及身上淡淡的香膏味儿,都说明这女子是细心打扮过的。
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几分媚态,身段儿比未出嫁的小娘子丰满几分,腰身儿纤细,胸脯却鼓囊囊的,倒是军汉最喜欢的模样。
若这位迟嫂子正是个安分性子,想来也不会在夫君新丧一年之内,做出这样的打扮。
男人们或许有些粗枝大叶,但女人却不会忽略这些细节,毕竟林凝眉第一世职业原因,她对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儿观察的极为细致,线索总是隐藏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之中,若是不仔细着些,恐怕就会被忽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