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蔡会计在开水房争执了半天,叶老师路过,蔡会计恬不知耻的拽着她的裙角,让她来评评理,叶诗诗皱着眉头,怀里抱着课本,对我撇了一眼,又迅速把眼神望向别处,语气冰冷的说道:“那钱就当是喂狗了,我没指望找回来,张保安你也不要纠结这件事了,我又不会真的管你要钱。”
她干嘛总是这样,对我说话阴阳怪气的!说不管我要钱,潜台词不就是在说我就是那个小偷么,我只好死乞白赖的拖住她不放,她提高了嗓音,问我要干什么!
“你怎么了,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直说,别总怪强怪调的,我别扭死了。”我等蔡会计走远了,才这么低三下四的求她。
叶诗诗拍了拍胸前的课本,脸突然一红,问我:“你那个有钱的女朋友呢?好久没见着她了,大家都说你们要结婚了,到时候别忘了请我。”
原来如此!这该死的大嘴巴糖糖!我对她解释:“纯粹误会,我要是真攀上那么有钱的白富美,我还在学校里做小保安吗?我以人格担保,我跟那女人只是朋友关系,她那天是开玩笑来着,哪知你们都当真了。”
叶诗诗听了我的话,双目炯炯有神,突然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对那边说:“今天你不要过来接我,我自己坐车回去。”然后对我一笑,转身离开。
跟叶诗诗重归于好,让我兴奋多了,夜里执勤都很有动力,把蔡会计那个恶人做的恶事也都跑诸脑后,晃悠着哼着歌,胡乱点着手电筒,准备把这片巡逻完就回宿舍。
我脚下目前所走的路是学校食堂到大足球场的一顿路,两边载着柏树,当我把光投到前面十米之外的地方时,我隐约看见一辆车行驶在这条道上,我心里一个激灵,快速的把手电筒的光给关了,猫进灌木丛里。
那辆车在没有光线的晚上,越发的清晰可见,我再一细看,发现这车跟糖糖的那辆玛莎拉蒂有点像,啊不对,就是糖糖那辆,因为那天车子发生异变,我跟半山和江程把纸车弄了几个洞,这些小洞跟我们那天弄破的一个样,难道那晚纸车失踪,不是糖糖回收的?这事我当时也忘记问糖糖了,她已经带着家人逃难到贺少爷那里,就是问,我也找不到她人了。
一时心里发凉,我着急的想看看车里坐着什么人,从我这里的视线看过去,我似乎瞧见驾驶座上有两个人,重叠在一块。
纸车在缓慢的行驶中,离我越来越近,我伸长了脖子去看里面是谁,结果让我大吃一惊,那里面开车的人是蔡会计,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开着车,但是里面却有一个女人,两人搂在一起,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龌龊事。
我这时自作聪明的拿出了手机,准备拍几张照片,咔嚓一声,闪光灯忘关,我懊恼不已,生怕被这对狗男女发现,等我确认车里的人还在肆无忌惮的搂在一块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刚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面前就有道阴影遮住我的视线,这时候,我还是半蹲着呢,就微微仰着脖子想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但是一抬头我就后悔了,娘的!一个白纸糊的纸人,目无表情的矗立在我面前,嘴唇上涂着红彤彤的唇色,一对眼珠子斜斜的撇着,由上而下,显出一副阴森恐怕的神态。
我当时就吓的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屁股还差点让一些灌木丛给捅穿了,手机滑到一边,从纸人嘴里发出一阵阵阴冷的笑声,这纸人正是糖糖借身的那个纸人,此刻已经被另一个女鬼附身,尽管模样有点像糖糖,但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了,她见我吓的屁滚尿流,不再管我,转身朝车里的蔡会计走去。
蔡会计手握着玛莎拉蒂的方向盘,纸人一到他怀里,他就迫不及待的亲上去,猴急的不得了,看见我在一边,他还笑话我:“怎么样,我这个偷花贼当的还有点风度吧,你的未婚妻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们天天都在校园子里快活,哈哈!”
我打了几个冷颤,这个蔡会计死到临头还不知情,难怪他最近脸色这样差,原来是女鬼吸了他的精气。我瘫在草丛里看了一晚上现场直播,直到天边破晓,那纸人和纸车才慢慢消失,而浑浑噩噩的蔡会计就像得了离魂症似的,一步步往自家方向走去。
我把这事在电话里三言两语的跟半山说了,他立即带着江程赶到学校支援我,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穿的是便装,用我亲属的身份来看望我的,老刘头给予两人热情的招待。
半山留江程应付着老刘头,把我拽到一边,问我详细的情形,我把纸人跟纸车的事情对他说了,他摸摸后脑勺,有点发愣。
“鸭子,那女鬼如果吸人精气,她一定会来害你,因为你是阴阳身,她要是吸了你的纯阳之气那就能成大气候,昨晚儿她之所以放过你,也许是她另有打算,总之,你被她盯上了。”半山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我想到了蔡会计,就对他说:“还不急,蔡会计人还好好的呢,她没那么快来害我,而且我知道她是鬼,我不上她的当!”
半山摇着头,对我解释:“不是定力的问题,那鬼会蛊惑人的心智,到时候不是你肯不肯的问题,只要她想害你,她有办法的,那晚小桃之所以能看见真的跑车,估计是那鬼迷了眼,我猜小桃去掀布帘时,女鬼已经附身在纸人身上了。”
可是问题来了,这个偷纸车,附身纸人的女鬼到底是何方来历?我们不记得有招惹过谁啊。半山说今晚他留在这里,到时候就能弄清那女鬼是何方神圣。
夜幕降临,白天嘈杂的校园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躲进灌木丛里,连头顶掉下几片树叶子都心中有数,等候了很长时间,江程急了:“师弟,你的消息不会有错吧,半天了,鬼影呢?”
我越等心里也越急,明明蔡会计说他们每晚都在校园里幽会的,这会儿人呢,鬼呢?我们干等了一个多小时,空气里忽然间吹来了一丝不同的风,半山招呼我跟江程注意。
我们从灌木丛后面,看见在一条路的尽头,突兀的出现了一辆车,车子行驶速度跟蜗牛爬似的,缓慢又诡异,而驾驶座中,蔡会计还在不要命的搂着那个纸人寻快活。
半山手提桃木剑,江程拿着黑狗血,我手里拿了几道驱鬼符,只要半山一声令下,三人就同一时间出动。
半山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几下,觉得那女鬼身上的味有点熟悉,拼命一想,这女鬼的味道怎么跟红艳艳美容美发屋的那个洗头妹小艳的一样。
要说半山怎么知道小艳是什么味的,那要从他接了上单跳大神开始说起,洗头房老板说他被恶鬼缠身,所谓恶鬼正是曾今在他手下干过的洗头妹小艳,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从十四岁开始干洗头妹,老手了,忽然自杀,从此老板就不得安生,半山接了这单后,装模作样的要了几件小艳的贴身衣物,说是闻过之后才能追踪到女鬼的下落,结果半山临时所起的色心居然帮助我们识破了眼前这个附身纸人女鬼的身份。
知道女鬼的名字就好办事了,半山一个指令,我们三个跳出来,半山喝道:“小艳,你休要害人!”
纸人跳到车头,车子还在缓慢行驶中,她勾着唇角在笑,并不把半山放在眼里,一对很邪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被她盯的全身战栗。
真的,这女鬼的眼神就像是针似的,狠狠扎着我的心脏,又痛又痒,我越看她,越觉得她是个仙女,仙女对我招手,我根本控制不住脚步,尽管脑子里在拼命警告自己——这是女鬼,这是幻觉,可是两条腿就是不争气。
半山大声呵斥我一声,举起桃木剑轻轻刺了我的眉心,我才从幻觉中清醒过来,而此时的我已经快走到女鬼身边了。
女鬼呲着牙,突然窜到我脖子那里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带着纸车消失了,剩下蔡会计一个人横躺在道路中间,鼻子处渗出血液,江程过去一探鼻息,回头对我们说了声:“他死了。”
半山烧了几道符纸,混合清水糊在我脖子那里,那里有被女鬼咬的一排牙印,我担心这牙印会使我的身体出现变故,半山却说:“这鬼咬人,跟僵尸咬人不同,僵尸咬人,将尸气渡入被咬之人的体内,不及时清理尸毒,会变成僵尸的同类,被鬼咬了,绝对不会把人同化成鬼,这是鬼留下的印迹,代表着你是她的人,无论你躲到哪里,凭借着这口牙印,她随时都能找到你。”
没有想到那个洗头房的小妹心思居然这么缜密,一见到半山和江程也在场,自知要吃亏,就主动躲避,在暗地里伺机而动——我,就像是一块猪头肉,扔在案板上,只等着她伸手过来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