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昔日情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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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看向来人,皱着眉头,紧咬着唇,满脸无辜,好似她并不知道被她砸了的人正是璃王殿下,此时的安宁已经起身,走到璃王面前,神色之间难掩慌张,“璃王殿下,臣女有罪,臣女不知道是璃王殿下,臣女以为外面的流浪猫又偷跑进来捣乱,所以便拿杯子招呼了,怎知……”

安宁慌乱的绞着手指,那模样,好似她真的是天下最无辜的人一般,方才没能在院子里拦住赵景泽的碧珠在门口听到安宁的这一番说辞,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好似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流浪猫?不错,她们院儿里偶尔会有流浪猫进来,但每次进来,小姐都让她准备一些吃的招呼,可没见哪次用杯子这种“武器”招呼过啊!

流浪猫?碧珠算是明白了,方才这个璃王殿下送礼,小姐直接拒收,想来是不怎么喜欢璃王的,不过小姐竟然把堂堂的皇子王孙,比作流浪猫,显然这待遇还不及流浪猫的待遇,这等事,怕也只有小姐敢做!

赵景泽本来满心的怒气,刚才那一击,根本就是让人猝不及防,便是他这种有武功底子的人也没能避开,硬生生的被砸了脑袋,此刻,看安宁慌张得不知所措,又十分无辜的模样,便是他有心怪罪,也会显得他这个大男人太过小家子气。

想到自己的盘算,最终压下心中的不悦,赵景泽扯了扯嘴角,“本王没事,二小姐不必自责,不过是擦破点儿皮罢了,不碍事。”

安宁心中浮出一丝得逞,擦破点儿皮吗?安宁目光落在额上的那一缕鲜血上,前世和璃王夫妻五年,他的性子,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今天既然有心带着礼物来讨好她,那么,便不会那么轻易的因为这点儿流血的“小事”对她责难。

前世,他一步步的从一个没有多少优势的小王爷,走到皇位最佳人选的位置,这样的璃王又怎是能小觑得了的?那点儿情商与算计,其他几个王爷都是比不上的。

听他如是说,安宁便也不再“自责”,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优雅且疏离,“璃王殿下如此尊贵,瞧,我这小院儿里,连一杯好茶都没有,还是请王爷前去大厅,爹爹定会好好招待。”

安宁敛下眉眼,璃王能够进了他的听雨轩,那安平侯爷定然是默许了的,想到前世安平侯爷对她和璃王的撮合,眉峰不由得蹙了蹙,只想将这不请自来的璃王殿下快些赶出去,她这听雨轩可不欢迎这个负心的男人!

如此直白的逐客令,倒是让赵景泽微怔,脸上浮出一丝尴尬,这个安宁,他都亲自来看她了,她还拿乔,故意忽视她话中的意思,赵景泽径自坐到了椅子上,掏出怀中的锦帕,擦拭着额头上的鲜血,“无妨,本王不喝茶也无所谓。”

摆明了就是赖在这里不走,安宁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厌恶,她怎么忘了,璃王还有一个“好品质”,那便是坚持,前世,看在她眼里,那坚持让她感动,但此刻,她只觉得这个璃王怎的这么厚脸皮!

原来,心境不同,感受也可以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二小姐,这是本王的一番心意,这狐狸皮是本王亲手猎得,专门为了二小姐做了这一件披风,虽比不得那七彩美玉,但心意却是至情至深,二小姐,本王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赵景泽目光紧锁着安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娶安宁,他势在必得,他已经权衡了好久,娶安宁能够带给他的好处大大的超出了他原本的预计,现在,安平侯爷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便是安宁不愿又如何?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安平侯爷一句话,将安宁许配给自己,那么,安宁又如何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安宁低垂着头,皱着眉头,“安宁愚笨,不敢探寻王爷的心思……”

话说到此,果然感受到赵景泽身上一股怒气隐隐散发出来,正此时,安宁话锋一转,抬眼看向赵景泽,似恍然大悟了一般,“安宁知道了,璃王殿下是要宁儿接受璃王殿下的披风吗?可是……”

安宁皱了皱眉,目光在那精致的锦盒上游移,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却害怕说的话,紧咬着唇,为难的看着璃王。

“可是什么?二小姐但说无妨。”赵景泽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她的为难,大方的开口,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安宁不喜欢那披风呢!”安宁眨着无辜的大眼,人畜无害的模样,直接否定了璃王的“美意”,就连赵景泽身体也不由得僵了僵,他花了这么大的心思,竟得到安宁的一个“不喜欢”,还是当着他的面直接表明她“不喜欢”,这个安宁,未免也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一点!

怒气似又有浮现的趋势,却还没有来得及发作,便听得安宁继续说道,“一想到那披风是狐狸的毛皮做的,就感觉好似被那死去狐狸的冤魂包裹着身体一般,那么可爱的生物……就这样杀了,还剥了它的皮……实在是好残忍的呢……安宁胆小……安宁怕……所以……”

安宁皱着眉头,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让赵景泽的怒气打消,呵呵的笑道,“既然二小姐怕,那这披风咱就不要了。”

原来她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这倒好说,只要不是针对他赵景泽就行,况且,听她说自己胆小,此刻看上去又这般善良,赵景泽心中暗自得意,他要的便是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能够更好的被他控制,不是吗?

“那安宁若是不要,璃王殿下会怪罪吗?”安宁敛下眉眼,眼底却是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算计。

“当然不会怪罪,算是本王的疏忽,改日本王另外送二小姐一件礼物,保证让你满意。”赵景泽朗声承诺,自信满满,想来应该是想到什么好的东西了。

安宁看在眼里,她当然不稀罕他送的什么礼物,不过,表面上依旧十分欣喜,“真的吗?那安宁就在此谢过王爷了,不过……这个……”

安宁看着那装着狐狸披风的锦盒,赵景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既然安宁不要,那么他便将这披风送给其他人,这件披风可不仅仅是银狐毛皮珍贵而已,上面还镶了不少宝石,可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物件,这么好的东西,他当然不能浪费了,此刻,他的脑中已经想到了要将这披风送给另外的某人,正要开口收回那东西,却被安宁先一步抢过说话的机会。

“不如这样如何?这件披风虽然安宁不敢穿,但安宁的大姐胆子可是大得很,送给她,她一定喜欢。”安宁满脸兴奋的道,话落,果然看到赵景泽脸色顿时僵住,心中暗道,哼,想收回去?没门儿!方才她送还给他,他偏又给她送回来,既然他这么“大方”,她安宁成全他便是!

现在要回去,休想!

“这……”赵景泽浓眉紧皱,送给她大姐?那个安平侯府大小姐安茹嫣么?原本的“第一才女”,现在的“天下第一不要脸”?一想到要将这件价值不菲的披风送给那个名声尽毁的安茹嫣,赵景泽脸都绿了,在他看来,那样的女子没有丝毫利用价值,更加是配不上这珍贵的银狐披风的。

可安宁又怎能让他再有机会说些什么,赵景泽刚刚吐出这一个字,便被安宁大声的打断,“就这么办了,安宁在此替姐姐谢过璃王殿下了,安宁定会记得璃王殿下的好。”说罢,便立即朝着门外吩咐道,“碧珠,快些来将璃王殿下送的东西收好,可要仔细这点儿,便是这锦盒,也别给碰坏了。”

“是,奴婢知道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碧珠听得出自家小姐语气中的兴奋,此刻小姐的心情必定是极好的,她亦是能够猜出小姐的好心情源自何处,进了门,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那一脸青绿的璃王殿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忙按照安宁的吩咐,将那桌子上的锦盒收好,以免这个璃王殿下再反悔。

赵景泽顿时觉得自己好似吞进了一个死苍蝇,卡在喉咙处,难受极了,目光随着碧珠手中的锦盒,直到碧珠将锦盒拿进了屏风之后,才收回视线,心中暗自低咒,这样一件佳品,却要配安茹嫣那声名狼藉的女子,当真是被玷污了。

可如今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此刻在安宁面前,他也不好再发作什么,赵景泽只当是自己吃了个暗亏,但是,目光落在安宁那张美丽的小脸上,他今天既然来了,若是不能讨到一点好处,他赵景泽又怎么会甘心?

他不得不承认安宁的魅力对他有不小的吸引,不仅如此,凭他看人的眼力,不出两年,安宁的容貌定会更加动人,怕是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目光落在安宁那诱人的双唇上,赵景泽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

安宁感受到赵景泽多了几分灼热的视线,心中浮出一丝不悦,猛地,手被一双大掌握住,安宁心中的厌恶更浓,眼底亦是划过一抹阴冷,这个赵景泽,竟敢碰她,他是不要命了么?!

正要发作,却听到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位公子,干嘛拉着人家女孩儿的手?”清冷的语调似乎是从天而降,赵景泽下意识的抬眼,竟看到一袭纯白在上面,正是朝着他的头顶落下。

赵景泽心中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安宁的手,整个人大退几步,离开了方才的位置,而自始至终,他的心中与行为,都只想到自己的安危,而将安宁留在了远处。

安宁看在眼里,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她当然不会奢望赵景泽会顾及到她,况且,她也不稀罕,方才落下的一袭纯白正是昀若,此刻的他,正好站在刚刚赵景泽站着的位置上,嘴角含笑。

“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便是赵景泽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白衣银发男子,也不由得结巴了起来,他怎么会出现在安宁的房间里,况且,从他进入这房间这么久开始,竟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昀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是不屑回答他的问题,方才他本在房梁上闭目养神,顺便听着安宁这丫头和这个璃王周旋,要不是他突然企图占丫头的便宜,他才不会这么麻烦的从房梁上下来,等会儿还得上去,当真是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了!

大步走到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在得好似这房间是他的一般,赵景泽看在眼里,眉峰越皱越紧,目光看向安宁,似乎是想要听她的解释。

安宁只是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的朋友,璃王殿下不必惊慌!”

对于昀若的神出鬼没,安宁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和他相处的越久,她便越觉得昀若高深至极,不过,他住在这院子里,倒是帮了她不少忙,她所需要的毒草药草,全是昀若弄回来的,就连《毒典》上说明了极为珍稀且难得的东西,他也能在出门几天之后带回来。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直觉告诉她,昀若的身份定是不简单的,单是从他那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贵气,便可见一斑。

说罢,便到内厅拿了一包熏香,走出来之时,已经看到赵景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满脸防备的看着昀若,而昀若依旧是那好似百年不变的笑容。

想到方才赵景泽对她做的事情,安宁心中浮出一丝狠意,走到香炉旁,将熏香放了进去点燃,随即,一股淡雅舒缓的香气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闻着那熏香,整个人的心好似变得更加宁静了一般。

安宁看着这袅袅升起的烟雾,眼底划过一抹诡谲,随即对着房间里的两个男人说道,“璃王殿下,昀若公子,你们先坐着,聊聊天,安宁去给二位倒杯茶。”

这一次,她没有吩咐门外的碧珠,而是亲自前去,当然,能够让她亲自动身,自然不是没有目的的。

淡淡的扫了一眼赵景泽,安宁大步走出了房间,而房间内的两人,哪会如安宁所说的一般聊天,赵景泽微眯着那双锐利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这身白衣银发的男子,心中却是燃起一股怒火。

有男子在安宁房间,安宁竟然也丝毫没有奇怪,而这个男子,更好似长这般在这房间里一样,莫非这二人有什么私情?这个猜想跳进脑海,赵景泽的眸子紧了紧,眼中更是激射出一道浓烈的敌意。

而昀若却依旧淡淡的笑着,好似没有察觉到那一股敌意一般,心中冷哼,这个璃王对那丫头的心思不单纯,想要占安宁那丫头的便宜,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房间里的气氛诡异之极,直到安宁进来,才打破了那一分压抑,将端进来的三杯茶,放了一杯在昀若面前,“昀若公子,这是你最爱喝的,可要喝完呀。”

说罢,随即将第二杯送到了赵景泽的面前,“璃王殿下,这听雨轩便也只有这等茶叶了,比不得王爷府上。”

赵景泽本以为她说的是客气话,可没想到当目光接触到那茶之时,脸色顿时僵了僵,嘴角也忍不住抽搐,只见杯中的白水上,飘着一层细碎的茶末,愣是布满了整个水面,这……这是茶么?

他堂堂璃王,喝惯了好茶,便是他不介意安宁用次等的茶来招待他,但……眼看着这茶,哪是次等?分明……分明连末等都排不上,若是这一口喝下去,怕是喝下的不是茶,尽是这些碎末了吧!

他倒是宁愿喝白开水,也不愿喝这茶。

安宁看着他脸上的嫌弃,似乎早料到璃王殿下会有此反应,安宁看在眼里,敛下眉眼,径自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浅浅的饮着,任凭水面上才茶末沾到她的唇上,对着对面的昀若说道,“昀若公子,这茶味道还不错吧。”

昀若却是没有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安宁一眼,目光亦是扫过手边的那杯茶,伸手端了起来,跟着安宁一起品着。

安宁见昀若已经喝了,视线转向璃王,“璃王殿下,你可要尝尝,这茶真的是好东西,虽然前段时间受了潮,长了虫,生了霉,不过,昨天安宁拿出来晒了晒,倒也勉强能喝。”

璃王原本就没打算喝这杯茶,此刻听安宁一说这茶还长了虫,生了霉,更加让他咽不下去了,“这……”

“怎么?璃王莫非是嫌弃了不成?”安宁挑眉,佯装愠怒。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这茶好一些,没长虫生霉的话,赵景泽便是硬着头皮也要假装喝上一口,意思意思。可是,此刻,他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喝,扯了扯嘴角,“二小姐言重了,本王怎么会嫌弃?本王实在是不渴,先放着吧!”

安宁打量了他一会儿,那模样,好似在探寻他是不是说谎,片刻,安宁终于放过了他,“也罢!既然璃王殿下不渴,那便不喝吧!”

璃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他却没有察觉到安宁眼底划过的那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心中冷哼,说是好东西,叫你喝你不喝,这可是你自找的!

事实上,安宁是早料到他不会喝这等“劣质”得不堪入口的茶水了!

正合她意!想到自己的算计,安宁继续喝着茶,而对面的昀若,却是没有错过安宁眼中的诡谲,这丫头,又在打着什么主意?难不成和这茶有关?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空气中,那淡淡的熏香越来越浓郁,闻着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房间中此刻却有人难受了起来,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渐渐地,觉得身体好似有一股瘙痒传出来,慢慢的扩散。

从头到尾,安宁都不着痕迹的留意着赵景泽的反应,嘴角的笑意亦是越发的浓郁,就连对面的昀若眼中也是闪过一抹诧异,但是,仅仅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常,但心中却是已经明了安宁的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赵景泽感觉身上的瘙痒似乎又严重了些许,方才他还可以忍着,但现在,却已经忍不住悄悄的抓住瘙痒的地方。

“呀!璃王殿下……你……你……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安宁惊叫出声,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连手中的茶杯也“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应声而裂,那响声更是将事情渲染得尤其严重,安宁瞪大着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景泽的脸。

“怎……怎么了?”赵景泽微怔,他身体发痒,又被安宁那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吓了一跳。

“你……璃王殿下……你自己看看吧!”安宁咬了咬唇,到了内厅,拿了一面铜镜出来,放在赵景泽面前。

轰的一声,赵景泽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那……满脸的红疹疙瘩,凌厉张狂的凸起着,那模样,骇人至极,就连赵景泽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景泽掀开宽大的袖口,方才发痒的地方也满是这样的凸起,为什么会一下子长了这么多红疹疙瘩?

“王爷,你……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安宁微微皱眉,关切的问道,看着那原本英俊的脸,呵!若是将他放在人堆里,怕是没人会认识这就是堂堂的璃王殿下吧!

赵景泽满脸慌乱焦急,吃错东西?方才自己进了听雨轩,什么也入口啊!

“二小姐,本王先行告辞!”赵景泽此刻无法追究太多,他脸上的红疹疙瘩必须立刻看大夫,身上的瘙痒已经让他难以忍受,方才还小动作的抓着,可现在,连小动作都无法满足了,他恨不得身上再多长十只手,替他挠平全身不断袭来的瘙痒。

说罢,还没等安宁开口说些什么,赵景泽便转身,形色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呀……”外面碧珠一声惊呼,显然是看到赵景泽那张脸,给吓了一跳。

匆忙往外走的赵景泽意识到什么,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那一张脸,脚步更是慌乱急促……

等到赵景泽终于走出听雨轩老远,安宁才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哼,不是不走么?这下怎的走得这般急?”

想到方才那一脸红疹疙瘩,安宁心中浮出一丝得逞,那痒怕是难受极了吧!更加难受的,是这个璃王顾忌着形象,不得不强忍着,当真是大快人心。

“小丫头,你这般捉弄,就不怕他察觉出端倪,回来找你麻烦?”昀若依旧淡淡的笑着,说话间,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看到上面漂浮着的碎末,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安宁却是耸了耸肩,“既然出手了,当然不能让他有任何察觉出端倪的机会!”

再说了,他又如何能察觉得到?

闻着空气中那淡淡的熏香味道,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走到香炉旁,将其中的燃烧着的熏香熄灭,终于将那个讨厌的璃王殿下赶走了!

这熏香可不是普通的熏香,人只要闻了一会儿,便会全身瘙痒难耐,红疹疙瘩一起泛滥,就像方才赵景泽那般狼狈凄惨,想到什么,安宁眼底划过一抹诡谲,无辜的道,“方才你也看见了,我都对他说了,这茶是好东西,他偏偏不喝,这又能怪我么?”

那茶也非茶,杯中水面上漂浮着的那些让赵景泽满心厌恶的碎末,可是这熏香的解药,正是因为她和昀若两人闻着熏香的同时,也在喝着解药,所以才没有如赵景泽那般中毒。

“我该是庆幸方才从房梁上下来了,不然没有你这茶喝,我岂不是也和那璃王成了一个模样了?”昀若叹息一声,目光落在安宁的身上,眼中的神色似乎不似最初认识时那般冰冷,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没有多少温度,这些时日,他在这听雨轩住着,看着安宁研究她手中的那本毒典,这丫头,都快变成小毒物了,方才那璃王碰了她的手,看来着实是将安宁给惹怒了,惹怒这个小毒物的下场……想到璃王满脸红疹疙瘩的模样,怕是有他好受的了!

安宁挑眉,淡淡的扫了昀若一眼,“那就请昀若公子以后少到房梁上去。”

这个昀若,这癖好怪异得很,听雨轩明明有他一个房间,宽敞又舒适,可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偏偏爱上她房间的房梁待着,当真是个怪人!

而此时的璃王,经过安平侯府大厅之时,正遇到安平侯爷走了出来,安平侯爷看到赵景泽用袖子遮脸,步履匆匆,另一手还不停的在身体上抓着,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似十分难受一般,不由得皱了皱眉,“璃王殿下,怎的这么快便出来了?多和小女……”

安平侯爷在说话之时,已经走到了赵景泽面前,看到赵景泽被遮住的脸,身体顿时一怔,要出口的话僵在喉咙处,神色怪异的看着赵景泽,“这……这……”

“让开!”赵景泽怒喝道,此刻他只要看到有人,都避之不及,这个安平侯爷,竟撞到他的面前,现在可好,看到他这番模样了!

安平侯爷木然的侧开了身体,赵景泽气势汹汹的从他的面前走过,安平侯爷看着那匆忙的身影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璃王殿下方才还好好的,可……想到那张脸,红疹疙瘩满脸都是,哪里还看得出那是璃王殿下,若不是他的身形以及那一身衣裳,就连他也认不出来!

赵景泽一边走,一边遮脸,一边抓痒,一边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怀疑是在听雨轩内被人动了手脚,可是,他回想着进了听雨轩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异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就连他也想不出来。

感受着身体的瘙痒,以及脸上那红疹疙瘩的凸起带给他的紧绷,心中怒火丛生的同时,担忧亦是萦绕着,挥之不去,这可要如何止得了一身痒?如何消得掉这满脸满身的红疹疙瘩?

听雨轩内。

安宁看着赵景泽送的那个装着银狐披风的锦盒,眸光转动着,隐约含着几分诡谲,想到自己的盘算,安宁淡淡开口,“碧珠,将这锦盒随便交给绮水苑的一个丫鬟,就说,这是璃王殿下送给大小姐的,银狐皮是璃王殿下专门为大小姐所猎,代表着他的一番心意,请她务必收下。”

“小姐,当真要给大小姐么?”碧珠有些可惜,这么好一样东西,虽然是璃王送的,但拿出去卖了,或许可以得个好价钱,可要是送给了大小姐,那当真是委屈这块珍贵的银狐皮了。

似是看出了碧珠的心思,安宁微微一笑,“不给她,难不成你要穿?”

“奴婢……奴婢才不要!”碧珠一想到这东西是璃王所送,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张恐怖的脸,当真是吓人呢!

“那不就得了,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安宁敛下眉眼,想起前世安茹嫣勾引璃王,二人在她难产之时,占了她的院子,在她的床上过着他们的春宵,她心中的恨便高涨了起来,这两人欠她的多着呢,每一样都足以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碧珠领命,拿着锦盒按照安宁的吩咐出了听雨轩。

不多久,碧珠回来之时,便将打听到的关于安茹嫣的反应都告知了安宁。

“小姐,听说大小姐得了那银狐披风,可高兴了,听到那是璃王殿下专门为她猎的银狐,还赏赐了下人呢!”碧珠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账簿,一边说着,心中却是在猜测着小姐银狐披风送到绮水苑的意图。小姐既然有如此举动,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哦?是吗?”安宁嘴角微扬,若是在以前,安茹嫣断然不会因为璃王殿下送来一件银狐披风而高兴,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自视甚高,是安平侯府风风光光的大小姐,又是“第一才女”,但现在,她顶这个“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名号,又卧床养伤这么久,每天靠着打骂下人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没了往日的光彩,没了别人赞美的目光,她那个素来高傲的心空了也畏惧了,所以,见到有人送礼给她,她当然是高兴的,听说那送礼的人是璃王,她自然是兴奋的,这无疑是在安茹嫣那颗快干枯了的虚荣心上,浇上了一滴甘露,可这“甘露”到最后会变成什么,呵呵……安宁眼底划过一抹诡谲,那自然是安茹嫣自己料想不到的!

裕亲王府。

书房之中,裕亲王眉心深锁,似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不已。

一白衣女子端着汤走进书房,看到书桌前的中年男子,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步履盈盈的上前,“父王,歇一会儿吧!女儿炖了一碗汤,请父王先尝尝。”

女子正是韶华郡主,优雅贤淑,温婉内敛。

裕亲王见到韶华郡主进来,眼睛倏地一亮,起身迎向她,却是接过她手中的汤,放在一旁,“韶儿,父王正有事找你。”

“父王可是为了皇上的旨意?”韶华郡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在裕亲王将自己关进书房的那一刻起,她便察觉出什么,问了父皇的贴身侍卫,便也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裕亲王眼中的光彩更是充满了期待,“韶儿觉得,爹爹该怎么做?”

皇上下旨,让他在年轻一辈中,推举十个人,以应付四国祭最后的一项,按照四国祭惯例,最后的一项,便是集齐四国最聪明的人,共商四国要事,以往惯例,都是六人,现在,突然增加了四人,六人稍早就已经定了下来,但这增加的四人,他却是怎么也想不出好的人选出来。

“首选宸王殿下,这是毋庸置疑的,再来是南宫天裔将军,此人能文能武,苏琴公子虽然平时痞了点,但脑袋却是精明得很,璃王殿下亦可以算在其中,哥哥也可以算在其中之一,要是以前,还有个锦云公子,可是现在……”韶华郡主敛了敛眉,云家一门被灭,那锦云公子便下落不明,想到那个男子,韶华郡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呼吸在那一瞬间失了平静。

顿了顿,韶华郡主收敛了思绪,继续说道,“安平侯府的大公子安洛枫算其一,这应该是父王和皇上原先定的人选,女儿倒是还想到一人……”

“谁?”裕亲王急切的问道。

“豫王殿下。”韶华郡主沉声开口。

话落,裕亲王眉心倏地拧得更紧,“韶儿啊!豫王殿下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在皇上的几个皇子中,豫王殿下当属最具头脑的一个,也是最具帝王之才的一个,可是,皇上却偏偏将他放到外地,并且下了令,没有皇上的命令,豫王殿下是不能回京的,真不知道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对豫王殿下下如此命令,其他的儿子都在京城,而唯独豫王殿下却受到差别对待,世人都看得出,这差别对待明显就是对豫王殿下的不公平。

“父王,皇上素来疼宸王表哥,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疼爱,父王难道就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吗?”韶华郡主意有所指,那双精明的双眸闪烁着。

皇上和昭阳长公主一母同胞,而裕亲王和他们则是同父异母。

“你是说……”裕亲王心中一惊,暗自思索着,似想通了一般,不断的点头,但片刻,他却满脸严肃的看着韶华郡主,“韶儿,此事无论对谁都不能透露,皇上的心思,我们都猜不透,也不敢去探寻,只是可怜了那豫王了。”

“女儿明白,女儿不是多嘴之人,父王放心便是。”韶华郡主是聪明人,很多事情,她看得清楚明白,但却从不多言,她知道,许多事情祸从口出,即便她是这东秦国唯一的郡主,她也不会放肆。

“哎……”裕亲王又叹息了一口气,想到还差的那几人,眉心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父王,您还是喝汤吧!这事情就交给女儿去办,三天之后,女儿定为你找出合适的人,父王定能向皇上交差,让皇上满意。”韶华郡主承诺道,她不忍看着父王如此愁眉不展,便也只能将事情扛下来。

“真的?”裕亲王听韶华郡主如此说,顿时放心了不少,他的女儿,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只要是她说能做到的,便一定能做到,自己这个儿女聪明堪比男子,就连皇上也时常感叹,为何韶华是女儿身,若是身为男儿,堪为东秦丞相,他这个做父亲的又何尝不叹息,怎奈韶华终究是个女儿身啊!

此刻,看女儿脸上的笑容,他便已经知道,韶华郡主心中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打算。

京城,酒楼,雅间。

安宁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见到云锦表哥从虞山赶回来了,听了他方才说的话,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

“宁儿,那虞山莫不是有宝贝不成?让你这般开心。”云锦打趣道,他去虞山看了,传闻非假,那里到处都是荒野,寸草不生,就连附近的人烟也是极少的,当地的府衙,一听说有人要买虞山,竟主动找到客栈中,并且以超低的价格将虞山卖给了他,好似那虞山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自然是有宝贝,还是大宝贝。”安宁敛眉,品着香茗,猛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神色之中多了几分严肃,“昨日裕亲王府的韶华郡主送了一份帖子到八珍阁,邀请你明日到西郊菱湖一聚,正巧你今日回来,明天便去一趟吧。”

韶华郡主?云锦的身体明显的怔了怔,他曾是四大世家中的公子,又怎么会不知道韶华郡主是谁?那女子深得皇上和裕亲王的器重,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况且……他和韶华郡主……

“表哥可没时间去。”云锦开口,面具下的脸庞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但很快的便敛去,他刚回来,离开这段时间,虽然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宁儿,但他却依旧要快些接手过来。

似乎是看出了云锦的心思,安宁眸光微转,“表哥自然是应该去的,韶华郡主是什么人?就连皇上都赞她聪慧,叹她不是男儿身,她若是邀请游湖,那游湖还会是那么单纯的玩乐么?”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韶华郡主平日里鲜少抛头露面,现在竟主动请人游湖,这可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况且,这次她还邀了不少人,想起前世发生的事情,安宁眸光闪了闪,隐隐多了一丝异样。

前世,安茹嫣也在受邀之列,安宁便跟着安茹嫣一起上了画舫,可是……想到那日发生的事情,安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宁儿会和表哥一起去。”

昨日,安平侯府也接到一个帖子,正是韶华郡主发出,不过却不是如前世那样邀请安茹嫣,而是请了她这个安平侯府的二小姐。

云锦听安宁如是说,眉心不由得皱得更紧,“韶华郡主在打什么主意?”

“管她打什么主意,以表哥的聪明才智,还有应付不了的吗?”安宁扬起一抹笑容,想到韶华郡主邀请游湖的目的,这是一次机会,一个天赐的良机,他们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

前世,表哥自云家破灭以后,沦为乞丐,下落不明,但这一世,谁又能知道� �那个用云家唯一的免死金牌保留下来的锦云公子,竟是如今的银面商人?

“那便听宁儿的!”云锦敛了敛眉,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声音隐隐多了一丝颤抖,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自云家灭门之后,他便再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明天……明天便能见到她了吗?可是……想到自己脸上的面具,以及他此刻的身份,便是能再面对面,她怕是已经认不出自己了吧!

翌日。

京城西郊菱湖,热闹异常,湖面上,好几条豪华的画舫飘于其上,而此刻的最大最豪华的一艘画舫上,女子一袭华贵锦衣,端庄优雅,眉宇之间顾盼生辉,那双晶亮的眸子内敛而深沉,这便是裕亲王府的韶华郡主!

“彩蝶,客人们都应该到了吧!”韶华郡主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美妙。

身旁的贴身丫鬟彩蝶见郡主起身,忙上前扶着她,“郡主,方才奴婢到船头去看了一下,岸上已经来了好些人了。”

“我们去看看。”韶华郡主莲步走出画舫,到了船头的她,果然看到岸上聚集了不少人,远远看去,有些人她当然认识,想到自己今日的计划,韶华郡主嘴角微扬,希望能够在这些人当中,选出父王需要的人才好!

猛然,视线落在一个挺拔的身影上,那双平静淡雅的眸子一怔,身体忙往前走,似乎是要将距离拉近一点儿,好确认她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郡主……”彩蝶见韶华郡主到了船舷,心中大惊,忙上前拉住郡主,这力道刚好让韶华郡主止住了前进的步子,彩蝶脸色早已经吓得惨白,“郡主……你怎么了?方才差点儿……你要是真落了水,奴婢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彩蝶察觉到韶华郡主慌乱的神色,心中吃惊,平日里郡主从来都是镇定优雅的,怎么现在……

“郡主……”彩蝶试探的叫道。

韶华郡主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脑海中只是不断的浮现出方才那一抹身影,是他吗?怎么会?他已经失踪这么久了,便是她也寻不着他!

可是,刚才那身影真的好像,目光继续搜寻,但却已经找不到那抹身影,心中浮出一丝失落,韶华郡主垂下头,“彩蝶,吩咐船家,将画舫靠岸,接客人们上船。”

“是,郡主。”彩蝶领命道,转身之前,眉心却是皱了皱,“郡主,你可小心点儿,别再靠近船舷。”

韶华郡主淡淡一笑,却是没有开口,她的目光依旧在岸上搜寻着,似乎是希望再一次看到那一抹身影,哪怕那身影不是她想的那人,她也愿多看上一眼……

此刻的岸上,收到请帖的人陆续都到了。

这是韶华郡主的邀请,许多人能够得到韶华郡主的邀请,自然是不会不给面子,但是,有些没有收到请帖的人,此刻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海飒蓝色的眸子微眯着,目光四处搜寻着,神色之中似乎有几分郁闷,看了看南宫天裔身旁,却只见他独自一人骑在马上,身旁空空如也,而另一边苍翟的身旁,却依旧是那苏琴和铜爵。

“怎的还没到么?”海飒低声呢喃,他明明听说,安平侯府二小姐也收到了邀请帖,她应该会来啊!她没有道理不给韶华郡主面子,便是他这个外国人,也隐隐听闻韶华郡主的威仪。

“海飒公子也收到邀请了么?还是只是慕名而来?”一个声音响起,那人已经朝他走近,不是别人,正是苏琴。

海飒收回搜寻的视线,“慕名而来又如何?”

“海飒公子自当是该看看韶华郡主的风姿的。”苏琴点头,论端庄优雅,这东秦国怕没人及得上韶华郡主,不过,那份优雅却无法吸引到他苏琴,他倒是觉得,安宁的温婉机灵,更让人眼前一亮。

海飒瞥了他一眼,他是慕名而来,可不是慕的韶华郡主的名!

苏琴见海飒似对自己爱理不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个人身份他虽然不知,但是皇上几次亲自招待,就足以见得这人的身份不凡了,目光在四处搜寻一周,苏琴皱了皱眉,“安宁那丫头莫不是还没到?”

好些日子没见了,他心中的期待让他忘记掩饰眸中的爱恋。

苍翟微微皱眉,看着苏琴若有所思,此时的苏琴像极了期盼心上人出现的毛头小子,一个猜想在他的脑中渐渐成型,精明的眸子越发的深邃……

海飒听到苏琴的话,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脸上多了一丝邪魅,看来等安宁的人还不止他海飒一个啊!

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他们等待着的安宁此刻已经到了这里,只是连他们也没认出来罢了,就算是面对面,他们怕也看不出眼前那人正是安宁!

而安宁,此刻却已经看到了这几个出色的身影,嘴角微扬,对着身边的云锦说道,“今天可真是热闹啊!”

他们可都来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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