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完)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随着那一声响,棺材打开之际,善亲王看到了棺材中的人,看到那副模样之时,善亲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苍翟的尸体已然放了好些时日,虽然用冰块保养着,但是,此刻看起来,依旧有些难以入目,身上好些地方,已经渐渐腐烂,甚至发出一阵恶臭。

善亲王目光落在苍翟的脸上,那张脸,虽然因为腐败而有些不同,但只要认识苍翟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个人不是苍翟。

真的已经死了吗?

善亲王利眼眯了眯,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前两天晚上所做的那个梦,都是他自己吓自己了,苍翟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会如梦中那般将他钉死在城门上?

吸入那尸体的腐臭味儿,善亲王嫌恶的皱了皱眉,淡淡的扫了棺材中的苍翟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正要转身,打算折返回皇宫,只是,善亲王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重新落在棺材里,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诡异。

既然已经来了,即便是苍翟死了,他也可以再多做些事情?

对,毁了这具尸体!

善亲王心中的这个念头越发的坚定,手微微抬起,只要这一掌打下去,便是一个活人都可能受不住,而一具尸体,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而此时,混迹在百姓当中的某些人,神色更是严肃起来,甚至下意识的摸到了藏好的武器,他们看着善亲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他的手抬起来的一刻,他们也都明白了善亲王的意图。

他要毁了“尸体”!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善亲王毁了“尸体”?他们浑身紧绷防备着,只要善亲王一动手,他们便也会动手。

眸子一凛,善亲王正要出手,那些人也正要动手,却听得一个声音赫然传来……

“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低沉却嘹亮,这个声音就好似一点星星之火一般,迅速引起了燎原的反应。

百姓们听到这声音,意识到那个一身华贵的人是当今把持朝政的善亲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于是,紧接着那个声音,周围的百姓齐声高呼着,“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几乎要将整个天际给掀开,此时更是寻不得最初的那个声音是从何而来。

善亲王的动作顿住了,而百姓中隐匿着的那些人,也是停下了动作,静观其变。

善亲王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百姓,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的,这么多百姓在,他若是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儿,毁了苍翟的尸体,那么,百姓们又会有怎样的看法?

他虽然是掌了权,但是,根基尚浅,尤其是在海国,西陵,东秦三国的夹击之下,他不能在冒险激怒民心!

心里暗自低咒一声,善亲王收回了掌,看了一眼棺材中的人,既然已经死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做这个划不来的买卖。

苍翟啊苍翟,算你走运,留你一具全尸!

“本王是来看看先帝,先帝……哎……”说到此善亲王突然停了下来,看那模样,倒是多了些微说不出的伤怀,摆了摆手,“送先帝去皇陵吧。”

说罢,便从马车上下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朝着他的马走去,而随即,有人上马车,重新盖好了棺材,一行队伍,重新出发……

而在人群之中,有一人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宁。

“小姐,方才你真机灵,差一点儿……”雪儿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的,要不是方才小姐的那一声高呼,也许现在,苍翟的“尸体”……

安宁淡淡一笑,不错,方才那一声,确实是出自她的口,她料定了善亲王在这个当口对百姓们又所忌惮,不敢太过张狂,所以,她便毫不犹豫的利用了这一点。

果然是抓住了他的要害,想到方才善亲王的脸色,虽然他演得逼真,可是,安宁还是远远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微愤怒与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的不悦。

“回客栈。”安宁开口道,说罢,便率先在走在了前面。

昀若嘴角也是扬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感叹,也亏得宁儿如此机警敏锐,看着那一抹身影,昀若跟了上去……

而一直处在呆愣中的晨凫,却是依旧站在那里,不错,是呆愣,方才,他亦是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心中想着,一旦那善亲王有所动作,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即便那后果是暴露了自己,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皇后娘娘却……呵呵……一句话吗?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关键的一句话,比万把利刃还要来得有效。

眼里浮出一抹赞赏,回过神来,跟上了前面之人的脚步……

而在百姓堆中,其他方才和晨凫一样,有着相同心思的人,却是在思索着,那个突然开口,利用百姓们转移了善亲王的注意力的人,到底是谁,直到其中一人察觉到了晨凫的身影,这才恍然大悟。

“应该是皇后娘娘了。”低沉的声音呢喃道,虽然是作普通商人打扮的男子,此刻眼里所闪现的精光,却是不像平常人,倒好似经常在刀光剑影中磨练,就连那眼神,也让人有意无意间感觉到血腥。

不错,此人正是惊蛰的首领——八俊之一的镊景!

而他之所以在这里,便是沿路保护主子的安危,以防有什么不测。

似乎他们还没有得到皇后娘娘回昌都城的消息,那个晨凫也真是的,皇后娘娘已然回来,也不通知一声,看来,今天,他该去向主子汇报这个好消息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镊景给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惊蛰成员做了个手势,随即没入人群,不着痕迹的朝着皇陵的方向赶去……

先帝下葬,昌都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是,谁也不知道,在皇陵中那个新墓碑之下,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夜色渐浓,客栈中,安宁用了晚饭,便早早入睡。

昌都城中,已经是灯火通明之后的宁静,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子关上了门,熄了灯火,陷入了睡梦之中,静谧的街道上,一抹黑影渐渐出现,目标正是朝着某个客栈而去。

只是,刚走了不多久,另外几道身影在黑夜中追了上来,黑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那几道身影走近,等到那几道身影走近了,皆是双手抱拳的跪在地上,黑夜中响起一阵压抑的轻呼,“主子。”

被他们唤作主子的黑影回过头,赫然就是今日出殡,躺在棺材中的苍翟,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然没了脸上以及身上的那些腐败了的东西,也没有那腐败之后的难闻恶臭。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黑暗中,苍翟眼中的神色,异常的诡异,善亲王追上来?呵!不过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罢了,那个人,能够在北燕国蛰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他的谨慎连自己的禁不住佩服,也正是因为不会小觑了他的谨慎,所以,才会有今日在棺材中,那个面目狼狈,身上多处腐败,散发着恶臭的“死人”。

不过,他却没有料到,今日还有一个惊喜。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镊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敛了敛眉,“今日,属下见到晨凫了。”

主子是聪明人,听到自己说见到晨凫,理应会知道,他深层次的意思才对,可是,苍翟的反应,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倒是让镊景皱了皱眉,他身为惊蛰的首领,一直都在暗处蛰伏,平日里鲜少亲自与主子接触,可并不代表他不了解主子,事实上,八骏早就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便是:这世上,再没有谁比皇后娘娘对主子更加重要。

他以为主子听闻这个消息会吃惊兴奋,可是……

“其他的事情,明日找机会再说。”苍翟淡淡的开口,转身没入黑暗之中,那速度,甚至让镊景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人发向苍翟转身离开之际,眼底闪烁着的期待的光芒,不错,是期待,事实上,今日在听闻那个声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宁儿回来了,那个声音,虽然刻意低沉着,可是,即便是经过伪装,他也认得出宁儿的声音啊!

一如他认识的宁儿那般聪慧机智,想到此,黑暗中,苍翟的脚步禁不住加快,不多久,便到了一个客栈外,望着客栈,苍翟的笑意更浓,就是这里了,宁儿下榻的客栈。

“站……”悄悄潜入客栈之中,到了门外,进门之时,一抹黑影从上跃下,正要阻止来人进入,可看到那张脸之时,要出口的阻止没有说完,便恭敬的站到一旁,拱手行礼,“主子。”

苍翟嗯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刻意放低了的声音,并没有吵醒房间中熟睡的人,今日的宁儿,睡得格外的沉,苍翟走到床边,借着窗子开启的缝隙照进来的一缕月光,苍翟坐在床沿,尽情的欣赏着这张熟睡的娇颜。

伸手轻抚着安宁的脸颊,似乎有些瘦了!

心中的怜惜情不自禁的涌出来,苍翟另外一只大掌,伸进被子之中,寻到安宁的手,如往常那般握在大掌之中,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就好似在把玩着价值连城的宝贝。

房间里,男子一直盯着熟睡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悄然离开。

翌日一早,安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晨凫,问昨晚是否有人进过她的房间,这些时日,因为怀孕,尤其嗜睡,昨夜便是在梦中,她都感觉好似有人在盯着她看,那眼神那般熟悉,她想睁开眼,可是,却终究是没能如愿。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晨凫并没有直接说没有,但他的反应,却已经告诉了安宁答案。

安宁敛眉,倒是没有说什么。

朝堂之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增兵对抗东秦国,西陵国,以及海国不断朝着北燕国昌都城攻来的势力,几乎是每一个官员,都感受到了最近气氛的紧张与压抑,善亲王不止一次在草堂之上大发雷霆,官员们更是人人自危,不敢在这个微妙的当口,成了善亲王发泄的靶子。

这日,善亲王再次接到北燕派出去的军队覆没,城池被占领的消息,连晚膳都没有心情用,当晚,便吩咐下去,让人在皇宫中的人工温泉准备好。

善亲王小的时候,身为凤皇后的儿子,自然是尊贵的,这个只能由皇宫中最尊贵的那么几个人享用的好地方,就有他的份儿,不过,在苍羯继承了他父皇的皇位之后,他就失去了这项资格,这几十年中,他不曾在踏入那个温泉池,但在发动宫变,让幼帝取苍翟而代之,而他自己荣登摄政王之位之后,他就再一次进驻了温泉池,这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他善亲王才是这北燕最尊贵的人!

除了平日打理温泉的宫人,鲜少有人能够靠近这里。

善亲王到了温泉,身后依旧是一群高手紧随着,保护着他的安全,密不透风。

温泉池,建在室内,善亲王一进入房间,在几个宫人的伺候下,褪去了衣裳,整个人泡进了池子中,满室的水雾缭绕,善亲王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遣散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许是这几日太过疲劳,善亲王泡在水中,放松了的他,有些昏昏欲睡,尤其是这室内缭绕的香气,让他感觉到浑身飘飘然了起来,更是让他心情舒畅。

而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在他今夜走进这座温泉池开始,就已经是将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内……

房间外,手中佩戴着刀剑的侍卫,各自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如一尊石像,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但是,他们神经都时刻紧绷着,他们身上肩负着保护摄政王的使命,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一旦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那突生的隐患,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嘎一声,温泉池的门赫然被打开,侍卫们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那男人淡淡的交代了一句,“起驾回寝宫。”

说罢,便一甩衣袖,朝着善亲王在皇宫中的寝宫的方向走去……身为保护摄政王安全的侍卫,自然是立即紧随其上。

一行队伍到了寝宫,时间已不早,善亲王交代了几句,便准备休息,一切就如往常一样,没有人发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端倪,直到深夜,突然一声高喊,让整个皇宫变得混乱了起来。

“起火了,快救火!”高呼声一浪接过一浪,被惊醒了的人,正在猜测着到底是哪个宫殿起了火,当众人听得是摄政王寝宫着火的消息之后,先是一愣,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尤其是晚上,摄政王的寝宫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侍卫守护着,不容许一丁点儿的隐患产生,可今夜却起了火,这事情,怎么想都透着那么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儿,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探寻这其中的不寻常到底来自何处,也没人去探究这场大火的起因,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救摄政王,一定要确保摄政王的安全。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嘈杂之中,而有一处,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温泉池内,房门紧闭,一片宁静,房间里,依旧是烟雾缭绕,而原本该在寝宫大火之中的男人,此刻正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身上除却腰腹一下的部位被搭上了一块布料之外,几乎是不着寸缕。

虽然是中年,但此人的身材,无疑是保养得极好的。

房间里,玉制的座椅上,女子端着茶杯,悠然的将茶水送入口中,水雾之中,女子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她嘴角扬起的笑颜,却是分外的清晰,让人无法忽视。

女子的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还没醒吗?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醒来时的反应了呢!

视线之中,男人的手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女子微微一挑眉,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闪动着,好戏要开场了!

善亲王……不错,就是善亲王,悠悠转醒,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温泉之中,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水中泡着吗?即便是在温泉中睡了过去,没有他的允许,谁又敢动他的身子?心中暗自懊恼,他当真是太大意了,竟这般睡了过去,万一那个伺候的宫人趁着这个当口要了他的命,他都怕是不知道,自从住进宫中之后,他越发的小心谨慎,就连睡觉之时,也绝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靠近他。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正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瘫软无力,还没有来得及去探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得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善亲王皱了皱眉,闻声看去,水雾缭绕之中,竟是看到了安兰馨,“你怎么在这里?”

安兰馨挑了挑眉,一步一步的朝着善亲王走近,此时的安兰馨,居高临下的看着善亲王,那态度,就好似一个掌控着大局的女王一般,哪里还有半分以前那颗小棋子的唯唯诺诺,以及不甘却不得不服从的委屈?

安兰馨的这副态度,让善亲王不悦的同时,也警惕起来,尤其是在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无力的时候,他心中更是有一股不安袭来,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朝着房间外大声喊道,“来人,快给本王来人!”

安兰馨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激射出一抹不屑,双唇开合,用唇语道,“摄政王,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唤不来人的,你知道,我既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善亲王啊善亲王,我安兰馨一直都知道,我包括我的儿子,都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是,你没有料到,棋子也会有反噬的一天吧!怎么样?这滋味儿可好受?”

善亲王脸色更是黑了黑,“你……你这贱女人,你算计本王!”

“算计?算计又如何?你算计了苍翟,算计了整个北燕的天下,我安兰馨就不能算计你吗?哼,你以为你是能够笑到最后的人吗?善亲王啊善亲王,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安兰馨朝着善亲王靠近了几分,似乎是要更清楚的看到善亲王此刻的神色,安兰馨的心中热血沸腾着,她在得意,在炫耀,而她要将这些得意与炫耀,一丝不落的展现给善亲王看。

安兰馨顿了顿,继续道,“我告诉你,你错在低估了一个女人的能力与决心,你错在低估了我安兰馨!”

低估她的又何止是眼前的这个善亲王?脑中闪过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安兰馨张开嘴,无声的大笑着,从秦玉双开始,那个女人低估了她,以为将她囚禁起来,就可以将对娘亲的恨意发泄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自己会逃出她的魔掌。

再是当年的北燕皇帝,她儿子苍郁的父皇,他小瞧她,不屑她的勾引,甚至将她打入冷宫,再是谁?对,是那个太皇太后,要不是阴差阳错,自己入了善亲王的眼,或许,她现在早已经在那个装满了五毒的池子里,连灵魂都淹在里面。

还有安宁,她的二姐姐,她从来不曾对她怎样,但她知道,二姐姐是不屑对她怎样,这份漠视才是最伤人的小觑,呵呵,现在呢?二姐姐死了,自己还活着,不但还活着,而姐姐没有享受到的荣耀,她将继续享受下去,她要做那万人之上的女人,她要做被心爱男人疼护着的女人,而这一切,此刻已经就在她的眼前。

“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善亲王低吼着,眼中的怒火交织着,迸发而出,就好似那岩浆,要将人给融化了一般。

安兰馨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对他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介意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仁慈了,哦,对了,就当是你当初让你的人,从太皇太后那老妖婆的手中将我救下来,给我机会,让我顺利的生下苍郁的回报吧。”安兰馨笑着,蹲下了身子,此刻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善亲王的身体状况,便是将一把刀子放在善亲王的手中,给他机会杀了她,他也不可能有那个本事了,因为……想到她所做的事情,安兰馨缓缓张唇,“善亲王,你有没有闻到这空气中,有一股淡香啊,你想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虚软无力吗?那淡香可是帮了不少的忙,不,或者不该称其为‘香’,而该叫它为‘药’,毒药的药。”

“你……”善亲王双眼倏地瞪大,毒药的药?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这里面下了药?为什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善亲王,你是在想,你素来都是那般谨慎,防备得密不透风,我是怎么能够下药的吗?还有,你不觉得,同样是在这空气中,同样我也闻了那淡香,可为何偏偏是你中招了?你想知道吗?”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面对着善亲王。

在善亲王的目光之中,安兰馨继续开口,“我自然不会那么傻,便是下药,我也会小心谨慎,这还是跟你学的呢,这个房间里所弥漫的这种淡香,若是单独存在的话,那不过是普通的香味儿而已,不过,对于身体里侵染了”琉璃草“的人来说,那两种香味儿在一起,这就是极致的软骨散了。”

“琉璃草,一种罕见的草,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毒草,琉璃草的根淬炼出来的汁液,呈粘稠状,凝成块,就好似浣衣局里面宫女洗衣服时用的皂一般,那日,我经过浣衣局,正巧,不小心将琉璃草调换了,呵呵……”安兰馨眼中的眸光闪了闪,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原来如此……不,你这点小动作,本王不可能发现不了。”平日里穿的衣裳,虽然都是经过熏香,可是,他素来敏锐,平日里习惯了的东西若是有了一丁点儿的变化,他都能够察觉出来才是,可是……

“善亲王,你当真以为我安兰馨傻吗?我方才还说过,你小觑了我安兰馨,现在,你依旧小看了我,你以为,我会在你的衣服上动手脚?呵……”安兰馨利眼眯了眯,在他决定了要置善亲王于死地的时候,就已然想好了一切,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出了一丁点儿的差错,那丧命的就是她安兰馨,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看玩笑,所以……

善亲王身体微怔,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阴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猛地,他好似捕捉到什么东西,看安兰馨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探寻的意味儿,沉吟片刻,竟然是大笑出声,“哈哈……安兰馨,本王确实是小瞧了你,小瞧了你的狠毒,小瞧了你的无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算计本王,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够舍得搭进来,安兰馨啊安兰馨,你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本王小瞧你了,小瞧你了啊!”

善亲王笑得几近疯狂,在他的这些话从口中吐出来之后,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变,更加让善亲王确定了他的猜测,不错,他明白了,为什么安兰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因为,她料定了自己不会对一个还在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做防备。

安兰馨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手段,心中对那个小婴儿生出了愧疚之意,但是,很快的,她却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们母子!她这也是为了郁儿好。

安兰馨睁开眼,眸中已经是一片冰冷,扫过善亲王,神色变得严厉,“不错,是你想的那样,你太过谨慎了,对什么都防着,我要杀了你,根本寻不到丝毫的机会,除了……郁儿。”

“你想对众人表现你对幼帝的慈爱,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亲手抱着郁儿玩,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通过郁儿对你的接近,我才能够得手。”

“好狠心的娘亲,他是你的儿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本王就不信,那琉璃草的毒,对郁儿没有丝毫伤害。”善亲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兰馨,眸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思索着如何在精神上击败这个女人。

果然,安兰馨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善亲王的眼底划过一抹得逞,只是,他却是低估了安兰馨的冷血了,仅仅是在那一晃之后,安兰馨却是渐渐的恢复如常,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唇开合,“那又如何?总比我们母子二人都死在你的手里强。”

安兰馨冷哼了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等到你的根基稳了,我儿子苍郁就没有用处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我这个皇太后,也没了用处了,到了那一天,自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郁儿还小,那琉璃草势必会对郁儿有一定的伤害,但是,还不至于致命,只要这次除掉了善亲王,她会再想尽办法让郁儿好起来,她相信,即便是郁儿长大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怨自己,因为,这是她逼不得已而想出的救他们母子唯一的办法。

此时的安兰馨却是已经忘记了她的初衷。

善亲王脸色突变,安兰馨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他的打算,他没有想到这个安兰馨倒真的不笨,也算是看得透彻,眼下的安兰馨,明显没有受到自己的刺激,那么,他该怎么办?善亲王动了动,浑身依旧瘫软如泥,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而正在这时,安兰馨眼神中的锐利越发的凌厉骇人,“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吗?善亲王,你放心,你的一切盘算都会止于今晚,你将不会再有机会,因为……”

安兰馨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那匕首让善亲王身体一颤,眼神之中的防备,甚至多了一丝恐惧,“你……干什么?”

安兰馨邪恶的一笑,手中的匕首,故意在善亲王无法动弹的身体上,来回的滑动,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丝毫留情,那刀果然是锋利无比,这样轻轻一划,凡是刀锋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来人,救驾……救本王!”善亲王大叫着,却是迎来安兰馨的一声讽刺的笑,救驾吗?这个时候,她也让善亲王尝尝求救无门的滋味儿。

“我说了,你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你听听,外面为何这般热闹?难道你不怀疑吗?”安兰馨双唇开合着,手上的匕首依旧在游走,此刻的她,就好似一个调皮的孩子,恣意的做着她喜欢的游戏,并且享受其中。

善亲王紧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可是,他刚这样一瞪,安兰馨的眉峰便是微微一皱,似乎是极不喜欢他的举动,而她紧随而至的举动,也是证明了这一点。

安兰馨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而那利刃落下之处,立即蹦出一缕鲜血,赫然就是善亲王爆开的眼。

“啊……”善亲王痛呼出声,没有想到,这安兰馨竟然这般暴戾残忍。

“别再这样瞪我,不然,保不齐你的另外一只眼会是怎样的下场。”安兰馨淡淡的开口,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我不怕告诉你,外面之所以这般热闹,是因为有宫殿起火了,而你知道起火的宫殿是哪一座吗?呵呵,就是当今摄政王住的那个宫殿啊,听说好大的火,整个皇宫的人,怕都是去救火去了,也对,这些宫人们怎么能够不积极的营救呢?因为,摄政王还在里面呢,那么大的火,不知道烧死了没有。”安兰馨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划过善亲王的脸,果然看到他脸上的震惊。

“本王明明在这里……怎么……”善亲王紧皱着眉,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因为,他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还能不明白吗?

“是你!”善亲王看着安兰馨,语气分外的肯定,这个女人竟布置得这般精密。

安兰馨没有理会善亲王,自顾自的开口,“不错,是我,善亲王倒真的是不笨,这么快就想透了一切,你所想的是对的,那个在寝宫里的善亲王是假的,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廉亲王呢!”

提到廉亲王之时,安兰馨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抹柔和闪过,就连在提及她的儿子苍郁之时,她也没有如此的温柔,这一点,善亲王看在眼里。

“你那般谨慎,谁能够在你的寝宫里放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可是,我安兰馨就有办法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你进入这个温泉池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出去,不过,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对付得了你的那些高手侍卫呢?呵呵……就在方才不久,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善亲王都从这里走了出去,而那不过是廉亲王所装扮的而已罢了,你是没看到,也没有机会看到了,还真是装扮得很像呢,这还多亏了你以前你让我扮太皇太后的经验,廉亲王所扮的摄政王骗过了所有人,你的那些个侍卫早就跟随着‘摄政王’去寝宫歇息去了,不过……现在嘛,他们大概是在奋力的想要扑灭大火,救出‘摄政王’吧,可是,不可能了!”

安兰馨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如果她的嗓子没有被秦玉双那贱人给毒哑的话,她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在善亲王面前,大笑三声。

“好一个安兰馨……你……你够狠!”善亲王几乎是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她若是不很,那么,下场可想而知,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苍廉,早知道那天本王就该让他来做杀死苍翟的替罪羊,不,那本来就是他杀的,本王当时就该连同他一起给杀了。”善亲王后悔不已,是他太过自信,没有就安兰馨放在眼里,更加没有将那个廉亲王放在眼里。

善亲王的话刚落,安兰馨手中的匕首便插入了他的手臂处,猛地一声痛呼,在这空旷的室内回转,异常的诡异。

“晚了!你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安兰馨笑笑的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她安兰馨掌握着他善亲王的命运。

善亲王好似想到什么,看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和他的关系不简单吧!”

肯定的语气让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善亲王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疯狂的大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名义上,你可是他父皇的妃子,你们竟然淫乱后宫,做出这样的事情,北燕苍家的祖宗可都看着呢,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会受到祖先的惩罚的!不……你是打算让你奸夫来做这个皇帝吧?毕竟他也是苍家的皇子,哈哈……好一对奸夫淫妇啊!”

安兰馨听着他疯狂的指控,神色恢复如常,用唇语道,“这一点,不劳你操心,我儿子苍郁当皇帝也好,廉当皇帝也好,都是真正的自己人,我都会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廉说得不错,只要有你在,你是绝对不会让我和他成亲的,不过现在好了,你没有那个能力来阻止我了。”

“阻止你?阻止你什么?阻止你们成亲吗?成亲?哈哈……安兰馨,你想和一个名义上可以唤你母后的人成亲,当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本王是不能阻止你,但是,你以为北燕国的群臣,北燕国的百姓们,会看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淫乱后宫的狗男女成亲吗?你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善亲王笑得更是猖狂,大声吼叫着,此时的他,光裸的身子上,已经错落的交织着一道道深刻恐怖的血痕。

“哼,笑话?!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谁敢笑话!”安兰馨紧咬着牙,眼里激射出一道厉光,谁也休想阻止她和廉成亲,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谁若阻挡,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倒是要看看,谁敢不要性命的往鬼门关闯!

“哈哈……我等着,我会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你放心,我要看看你们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成亲,我要看看,你这个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的女人,会怎样成为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啊!”善亲王那个仅仅剩的眼中,闪现着疯狂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无疑会刺激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不过,他不怕,他怕什么呢?

果然如他所料,安兰馨被刺激到了,安兰馨抽出插在他手臂上的匕首,眼神一凛,高高举起,在狠狠的落下,刺入善亲王的胸膛,看到善亲王那张纠结着痛苦的脸,看着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的狼狈,安兰馨无声的笑开了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安兰馨狠狠的将浑身瘫软的善亲王往前推动着,一边推,一边双唇开合,“一刀杀了你,便宜你了,听说善亲王爱极了这个温泉池,看在你当初算是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我给你� �个恩典,让你死在你最喜欢的温泉里面,呵呵……这个处置,想必你是很满意的,对吗?”

安兰馨自然不会在意他的回答是否满意,她的真实目的,是要让善亲王受更多的折磨,像他这样,中了毒,浑身无法动弹的人,一落进水池子中,怕是连挣扎都不会有吧!

噗通一声响,温泉池中赫然一朵巨大的水花绽了开来,果然如安兰馨所料的那般,善亲王落入水中,他便是想挣扎,浑身都不听他的使唤,不过,他虽然不挣扎,却并不代表他不痛苦。

安兰馨看着温泉池中那个张口不断的灌着水的男人,嘴角扬起的笑容分外的得意,“善亲王,这是兰馨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对了,你方才说想看我的笑话,哼,善亲王,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灵魂看着,看着我安兰馨如何嫁给廉,如何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

安兰馨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她这句话不只是在对着善亲王说,她还是是在告诉那些死了的,曾经让她安兰馨感到憋屈,受伤害的人,她要他们一个个的都看着她安兰馨是如何的笑得灿烂。

渐渐的,水中的人眼睛闭了来,也不再不停的喝水。

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她就彻底的放心了,没有了善亲王这个阻碍,她的路,可谓是一片坦荡光明。

此刻,外面依旧嘲杂,安兰馨听着外面的声音,竟是觉得尤为的悦耳,她从来没有听过,比此刻更好听的声音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兰馨最后看了一眼温泉池中的男人,随即走出了房间。

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皇太后,自然是要出面的,等到明日,摄政王被火烧死的消息传出来,如今幼帝尚小的情况下,也只有她这个皇太后来主持大局了。

安兰馨第一次觉得,她离权力是如此的近,伸手便可握住,而这种感觉,当真是好极了,让人尝到了,便舍不得放弃,就如她和廉的爱情一般,让人食髓知味。

黑夜中,安兰馨缓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不太平的。

而原来的房间里,噗地一声,似乎有人继续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在水中溺死,安兰馨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方才明明已经看着没了生命迹象的人,此刻,竟是睁开了他那一只仅剩下的眼。

“该死的安兰馨,本王不会就此放过你。”善亲王在心中暗自低咒,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之前小瞧了安兰馨,确实是他太大意了,不过安兰馨想和他斗,终究是嫩了点儿。

可是,此刻,他该如何离开这水中,他担心再不离开,自己就真的如了安兰馨的愿,溺死在这温泉池中了,不,他不能死!这个信念在他的心中,尤为坚定。

而此时一心想着该如何自救的他,却没有发现,在这房间的某个暗处,正要打算离开的人,在听到房间里重新有了动静的那一刻,倏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温泉池,黑色的面罩之下,嘴角扬起的笑容。

正在善亲王以为自己真的逃不过淹死的命运之时,突然一个刚劲有力的力道将他从水池中带起,善亲王猛然摆脱掉那让人窒息的恐惧,在灯火中,隐约看到这个将自己救出来的蒙面男子,心中一喜,立即开口许诺道,“你救了本王,本王一定会重重有赏。”

蒙面人不可置否,重重有赏吗?他在意的可不是那劳什子的赏赐。

蒙面人见善亲王浑身光裸,皱了皱眉,这可有些不方便啊,身体一闪,下一瞬,蒙面人已经拿来了一旁挂着的衣裳,却是胡乱的将善亲王的身子裹着,打了个结,就这样提着朝着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善亲王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太过凌厉了些,这人是谁?

善亲王刚问出这句话,不知哪儿来的一团布便塞入了他的口中,随即便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真吵!”

善亲王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便被提起,跟随着那黑衣人腾空而起……

皇宫之中的火依旧燃烧着,而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嘈杂声之外,有两抹身影,悄然隐去……

夜色依旧浓郁,昌都城外,空无一人,城门紧闭,守卫都在城内带着,站在城外的这里,见不到一丝人烟。

两抹身影悄然降落,正是方才从皇宫之中而来的二人,黑衣人一落地,便将手中的那个负累随手一抛,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而那被丢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口中塞着布团,不能说话,他此刻早就骂出了声来。

“唔唔……”善亲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想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的疑问,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善亲王心中的恐惧在不断的加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蒙面男人终于转过了身体,锐利的视线落在善亲王的身上,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善亲王竟然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在善亲王探寻的目光之中,蒙面男子缓缓抬起了手,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当那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时,善亲王倏然瞪大了眼,“唔……唔唔……”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不为别的,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这张脸,竟然是属于一个死了的人的!

对,苍翟,这张脸,就是苍翟的!

苍翟扬唇,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一步一步的走到善亲王的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子,“好心”的将方才塞在他口中的那一团布给取出来,善亲王的嘴刚得了自由,便不出苍翟所料的惊呼出声,“鬼……鬼啊!”

鬼?苍翟呵呵一笑,自己长得这般狰狞吓人吗?鬼?他可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和鬼有什么相同的,不过……

“善亲王,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鬼。”苍翟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为这黑夜平添了几分深沉。

善亲王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时候发生的一幕幕,苍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廉亲王给刺死了,他亲眼看着苍翟入了棺材,那日苍翟出殡之日,他又亲自追上前去,查看了棺材中的人,想到那日他所看到的,那明明就是苍翟。

可是眼前这个人……善亲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找回些许理智来将这件事情给理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善亲王努力的想着,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又面对着此刻的事情,很显然,饶是他再努力,想要恢复到那个内敛精明的善亲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苍翟将他的表情都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想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深邃的眸子中隐隐闪着些微的讽刺,被一个女人给设计了,当真是善亲王的耻辱,不过,那安兰馨倒真是够狠的,他从赤骥那里得知,安兰馨要对善亲王下毒,却没有想到,安兰馨竟然是以她的儿子为媒介,那还不过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儿啊,作为一个母亲,她倒是下得去手!

安兰馨和宁儿是两姐妹,可是,明显的,安兰馨是怎么也比不过宁儿的。

不过,安兰馨确实是一个好棋子!无论对谁来说,她都是一颗好棋子。

“廉亲王给安兰馨药,效果果然是不错,看来,我倒是要想想,该如何奖励研制这药的人。”苍翟赫然开口,扫了善亲王一眼,似乎是在替他解惑。

果然,善亲王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看着苍翟,神色变了又变,“你……你……你没死!”

眼前的不是鬼,而是真正的苍翟,他也终于明白,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乱子的,那一晚……他自以为胜利的那一晚,却没有料到,一切都不是他所看见的那样。

“终于明白了吗?善亲王?呵呵,为了让那个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你,主动现身,我将计就计的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你让人动了手脚的茶,可是死了好几只鸟,当真是可惜了。”苍翟眸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隐约夹杂几分嘲讽,善亲王纵然是如是算计,可终究的结果呢?

“哈哈……从那个时候,你就在设局对不对?你让我相信,你中了慢性毒药,性情大变,在那个时候,你就在算计着引君入瓮!”善亲王看着苍翟,从未有过的挫败,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苍翟是否是伪装,可是,在经历了后面那一系列事情,尤其是在经历了皇后和小公主的死,他更加是相信,苍翟不会伪装。

“对,那个时候我就在设局,善亲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又怎会容忍自己在睡榻之前放一只随时都会朝我张开利爪的狼?”苍翟轻笑了声,“你说,不连根拔除,是不是一辈子都睡不安稳呢?”

“所以,你装疯卖傻,便是为了这一刻?可为何那天你不设下埋伏杀了我?”善亲王的心里依旧还有很多的疑问,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杀了你?杀了你,又怎么揪出这些个拥护你的人,有怎么能保证,这世上还没有另外一个善亲王,我要的是干净,一个干净的北燕国,没有任何潜藏在暗处的威胁,而这一切,只有当你退回到暗处的时候,才看得清楚。”苍翟淡淡开口,他一早就说过,不会容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他们一家三口,这一次,本来就是一个彻底的大清洗,正好借此机会,将所有包藏祸心的人,都给连根拔除。

“哈哈……苍翟啊苍翟,没想到你这般有心计,这般懂得隐忍,果真不愧是我苍家的子孙,但同样的,你也够狠心,竟然为此,不惜冒如此的险,甚至不惜让你心爱的女子命丧黄泉,来取信与本王。”善亲王哈哈的大笑着,看苍翟的眼神,也是从充满了幸灾乐祸,一遍又一遍的叫嚣着,“流着苍家的血,果真都是恶魔,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没一个是例外的,哈哈……没有一个例外。”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苍翟深邃的晶亮的眸子更是闪烁了几分,苍翟意味深长的扫过地上的善亲王一眼,“不,你错了,别忘了我的身体里除了流淌着苍家的血,还流着我娘亲的血。”

善亲王蹙眉,那个东秦国的昭阳长公主?

“在我的生命中,安宁是最重要的,我又怎会为了权力而舍弃她?全天下加起来都不及她重要,权力,不过是保障她的工具罢了,如果站在最顶端,才能够给她最大的自由和安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她一起,凌驾于权力至上。”苍翟坚定的开口,满意的看着善亲王此刻僵掉的笑容,心中异常的畅快。

“你……什么意思?”善亲王意识到不寻常,这一次,他也不用费心的去想了,直接开口询问,他有预感,那答案一定不是他乐于见到的。

果然,苍翟也并不打算隐瞒他,“安宁没死!她还好好的活着,我和她的女儿也好好的活着,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吃惊吗?”

吃惊吗?他自然是吃惊的,要知道,他可是亲自派人去杀安宁和小公主的,而也已经得手了不是吗?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苍翟继续道,“你杀了的那两个人,不过是我专门准备的替身而已,而宁儿……对了,那日你也应该听到宁儿的声音了,就在我出殡的那天,你要出手毁尸的时候。”

善亲王眸子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声音……

“哈哈……好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我承认我栽了,我谋划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了你们的手上,还有那个安兰馨……哈哈,看来,不仅仅是本王被骗了,安兰馨那贱女人也被你们骗了啊,哼,我倒是要看看,她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善亲王一想到安兰馨,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也终究会得到报应,他的一口气,也稍微平息了些许。

“不过你没有机会了。”苍翟扯了扯嘴角,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善亲王还沉浸在对安兰馨的幸灾乐祸之中,便感觉道他的身体再次被提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善亲王一惊,对上苍翟的双眸,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然想到了那两日做的那个梦,梦中的苍翟,也是这般诡谲骇人,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脸上的笑容又扬起了些许,苍翟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这一抹笑容,在善亲王的眼中,和他梦中苍翟的笑容重合,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些什么,胸口便被一踢,整个身体脱离了苍翟的手,抛向空中。

而就在此时,善亲王梦中的那一幕终于上演,只见苍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苍翟手中的利剑脱离了他的手,如箭矢一般,朝着空中的善亲王激射而去,那凌厉的速度,以及穿破空气的声音,无一不让人感到恐惧。

善亲王看着那利剑朝着他越来越近,一如梦中的惊恐真切,噗地一声,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咽喉,但利剑前行的速度却没有停止,直到噌的一声,利剑没入城门之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狼狈狰狞的善亲王依旧挂在剑上,夜色寒风之中,微微听见剑柄颤抖的声音。

苍翟看着被钉死在城门之上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手背在背上,转身朝着另外一方走去,隐没在夜色之中……

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到了开城门的时辰,有些要一早出城的人,早已经在城门内等候着,轰的一声,城门打开,城门口一滩血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血迹似乎是从城门上滴下来的,而此刻还没有停止,依旧一滴一滴的滴着。

在场的,无论是侍卫还是要出城的人,都是惊了一惊,立即有人跑出了城门外,仰头一看,当看到一具挂在城门上,还在滴着血的尸体,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怀着好奇的心思,立即跟着出了去,看到了眼前的画面,顿时一片哗然……

“哎呀,怎么有死人?”

“死得可真惨,一剑穿吼,连一只眼睛都没了,不知道是谁干的。”

“怕是仇杀吧,不然谁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这人是谁?你们谁认识?”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看着那骇人的尸体,似乎是在回想着,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啊……是……是……是……是他……”突然,有人指着城门上挂着的尸体惊呼道,这一吼,顿时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的人,都有一样的疑惑。

“是谁?你认识?”

那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看了看城门上挂着的那一具尸体,是他看错了吗?这具尸体虽然狼狈,一时之间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人,可是,那日先帝出殡之时,他有幸得见了那个人,两个身影一重合,倒是真的有相似之处。

“你们不觉得,此人像极了摄政王吗?”那个人低声开口,生怕自己的一个错误的言论,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可是,他却想说出自己的猜测,看看周围的人是否也和他有一样的看法。

那人话落,其他的人目光一致转向城门上挂着的尸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在那日先帝出殡之时,见到过摄政王一面,这一看,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如果没人提醒,他们无法将这个死人和摄政王联系在一起,但是,经过提醒,他们越看越像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百姓们不敢多言是非,那些侍卫立即进了城门,其中有一人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皇宫里,也是一片诡异的气氛,昨夜的大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扑灭的,只知道,摄政王的所住的宫殿,全部被烧毁,而摄政王的尸体,却是不见踪影。

幼帝尚小,摄政王失踪,所有的事情,由太后娘娘做主,全数交由廉亲王苍廉主持。

昭阳殿中,安兰馨见到赤骥进来,立即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遣散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安兰馨和赤骥两人,安兰馨这才焦急的起身,用唇语道,“糟了,善亲王那老匹夫的尸体不见了。”

她一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处置善亲王的尸体,可是,她在处理好了外面的一切,再去温泉池寻善亲王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竟然失踪了,这可是急煞了安兰馨,只要一想到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万一那善亲王没死,那么,紧接着死的就是他们了。

可是,她分明确定昨天晚上,她是亲眼看着善亲王那老匹夫淹死的啊!

“别急。”赤骥上前,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肩膀,正要打算去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得外面传来紧急的通报声。

赤骥示意安兰馨沉住气,将外面的人给叫了进来,那是一个侍卫,神色之间带着些微的焦急与慌张,一见到安兰馨,便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属下有急事禀报。”

安兰馨的一颗心全在善亲王的身上,根本就不想听什么禀报,赤骥看了那侍卫一眼,“有什么事,你便说吧,太后娘娘听着呢。”

侍卫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太后娘娘,不好了,属下在城门外发现了疑似摄政王殿下的尸体,不知……”

侍卫还没说完,安兰馨就跃然而起,猛地冲到侍卫的面前,凌厉的指着他,双唇开合,“你说什么?”

侍卫不敢直视皇太后,更是不知道皇太后说了什么,他只是感觉到皇太后浑身猛然散发着的戾气,压迫得他,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善亲王的尸体?善亲王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外?

“走,带哀家去,快,带哀家去!”安兰馨无声的叫嚣着,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要亲自确定,那真的是善亲王的尸体,这一次,她容不得有半点儿差错。

那侍卫抬眼,被安兰馨那狰狞的表情吓得愣了神。

“太后娘娘让你带她去城门看个究竟,还不快麻利点儿起来带路。”赤骥走上前,对着那侍卫道,在方才听闻安兰馨说尸体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而此刻,听了侍卫的汇报,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

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了,立即起身,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外跑去。

不多久,安兰馨和赤骥便到了城门外,看到城门上挂着的那个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安兰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要说方才她还担心善亲王的死出了差错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是彻底安心了,善亲王,她怎么会认错呢?

只是,安兰馨想到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廉,昨夜这老匹夫的尸体,明明是在温泉池中,为何……”

赤骥在心中暗自哀嚎了声,只得将自这件事情自己扛下来,意有所指的道,“你不觉得,善亲王这般死相,更加过瘾吗?”

安兰馨对上他的目光,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好,很好!”

安兰馨的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吩咐人将善亲王的尸体放下来,如此一来,她倒是更加顺理成章的向世人宣布善亲王的死讯了。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摄政王的死讯便在整个昌都城传了开来,据说,昨晚的大火疑似东秦国或者是西陵国,乃至是海国派来的细作所放,将摄政王的身体钉死在城门外,更是对北燕国的挑衅。

当天,北燕国的皇太后安兰馨便推举之下,代替了摄政王摄政,开始垂帘听政。

至此,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在小看这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客栈内,安宁听到外面盛传的事情,皇太后垂帘听政?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那个三妹妹的模样,眼底的光芒隐隐闪烁着。

前世,安兰馨在北燕国,登上了皇妃的位置,而这一世,这个三妹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竟成了皇太后,呵呵,当真是命运吗?

安宁却不怎么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而安兰馨……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安宁若有所思,她在和苍翟闹翻,离开北燕皇宫的那晚,写下了一封信,如果茵茵已经交给苍翟了的话,那么,苍翟不可能不会留意安兰馨。

听闻廉亲王和皇太后走得极近呢!

安宁呵呵一笑,似乎猜出了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她和这个三妹妹见面的日子,不会太遥远,而或许,见面之时,便是她们姐妹二人最后的时光了。

皇宫,昭阳殿内,安兰馨一看到赤骥进来,便兴奋的朝着他跑去,整个身体埋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仰头对着赤骥,双唇开合,“廉,现在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阻碍了,我要嫁给你,我们择日成亲可好?”

赤骥皱了皱眉,但仅仅是片刻,眉峰却是舒展开来,“是啊,没有任何阻碍了,可是,西陵国,东秦国,还有海国的军队,越逼越近了。”

不错,在善亲王死之前,三国的夹击就已经让善亲王焦头烂额了,此刻,安兰馨虽然掌控了一切,可是,外界的压力仍在。

安兰馨的脸色倏地垮了下去,心中暗自低咒一声,手也紧握成拳,咬了咬牙,倔强的道,“我不管,无论怎样,我都要嫁给你,咱们成亲不会影响北燕的将士们对敌。”

“这……”

“就这么定了,成亲的事宜我会安排,而你,只管成亲当日,等着我成为你的女人便可。”安兰馨打断了赤骥的话,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如一个小女人一般,娇羞的靠在赤骥的怀中,她已然下定了决心,谁也休想改变。

西陵国,东秦国,便是海国逼近又怎样?北燕国的强大,又怎是他们能够攻得下来的,成亲之后,她亦是能够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商议对敌之策。

赤骥没有多言,将安兰馨揽在怀中,嘴角的笑容在安兰馨看不见之时,却是夹杂了几分讽刺与不屑。

成亲吗?那么,他便期待着成亲之日的到来。

不出所料的,皇太后要另嫁的消息一传出来,几乎是所有人哗然,北燕太后,素来没有改嫁的先例,安兰馨还算是有些顾忌的,在宣布改嫁之时,并没有提及要嫁何人,如果世人知道她要嫁的人竟然是该唤她一声母后的廉亲王,那么,整个北燕的天下,怕是要百姓们的反对声给掀翻了。

即便是没有提及要嫁之人是谁,昌都城的百姓们都在因为这件事情谈论得热火朝天,都在猜测着,那个让皇太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到底是谁。

而在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皇太后宣布这个旨意当天,便有朝臣坚决反对,并当场劝谏皇太后打消念头,可是,安兰馨已然打定了主意,又怎会因为朝臣的反对而改变?而在这条道路上,谁要是反对,那么下场便只有一个。

安兰馨当场下旨,将那个劝谏的大臣砍了头,并发出狠话,谁要是再对这件事情有更多的议论,便是和那个死了的大臣一个下场,她安兰馨不会手软。

一时之间,朝臣们个个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言,生怕下一个被砍头的人是他们自己。

无论是朝堂内外,流言四起,却在两天之后,因为皇太后所下的禁令而三缄其口。

太后娘娘另嫁的婚礼,定在这月的二十八,距离现在,不过只剩下十天的时间,皇宫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据说,太后娘娘对这次婚礼的要求极高,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而短短十天,足够宫中的那些宫女太监忙得人仰马翻的了,为此,宫中不得不破例,在民间招了一些临时的下人,而安宁便是其中之一。

皇宫内,安宁和几个绣娘一起赶制着太后娘娘新婚之日要穿的嫁衣,再次回到皇宫,安宁没有想到,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此时的安宁,一张平凡得出奇的脸,放在这些宫女堆中,任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这就是安宁想要的。

“你们几个,将太后娘娘的嫁衣送过去给太后娘娘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有时间改,在让太后娘娘看看款式是否合意,如果不合意,你们几个,之后这几个晚上,就休想再睡觉了,快些去吧。”一个中年宫女进了房间,对着正在刺绣的几个宫女吩咐道,宫女们立即起身,收拾好一切,不敢有丝毫怠慢。

安宁几人福了福身,便带着嫁衣,朝着昭阳殿走去,昭阳殿内,一如安宁离开之时,没有过多的改变,不过,已经换了主人,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改变了吧。

安兰馨为何会在这么多宫殿之中,独独选择昭阳殿来居住,安宁不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除却这昭阳殿是东秦国的建筑风格,怕是还因为她那颗不甘的心吧。

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她可没有忘记,当日安兰馨被发现在老皇帝床上,当时的皇太后硬是要逼着皇帝将昭阳殿赐给安兰馨住的事情,老皇帝当时没有如了她的意,却是将昭阳殿赐给了她肚中还未出生的小余儿,凭着安兰馨那份永远不知道甘心的心,在她得势之时,她又怎会不正大光明的住进来?她太了解她的这个三妹妹了。

“太后娘娘,您穿这身嫁衣,可真是美极了。”带她们来的那个中年宫女赞美道,满脸讨好的笑容,这才将安宁的神思拉了回来,此刻,安兰馨已然在宫女们的伺候下,穿上了这一身嫁衣。

安兰馨本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生得也是貌美如花,此时,这一件重金打造,绣娘们精心赶制而成的嫁衣穿在身上,谁能够说她不美呢?尤其是,安兰馨的脸上,明显就流露出陷入情爱中的女子独有的风韵,便是掩藏都掩藏不住。

安兰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穿嫁衣啊,不知为何,安兰馨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安宁的那张脸,不知道二姐姐在嫁给宸王苍翟之时,穿上嫁衣,是怎样一番模样。

“美吗?”安兰馨用唇语道。

周围的宫女知道太后娘娘有此“恶疾”,时刻都是不着痕迹的留意着太后娘娘的唇,且是专门学了唇语,此刻看到太后娘娘说的话,那中年宫女立即附和道,“美,太后娘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了。”

这句话倒是大大的取悦了安兰馨,眸光微转,“那么先皇后娘娘呢?哀家和她两人之间,谁更美?”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没有想到,皇太后竟然提及先皇后娘娘,也是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安兰馨口中的先皇后娘娘指的是谁,可不就是那个叫做安宁的东秦国女子么?

你比得上人家先皇后娘娘吗?好些人在心中暗自腹诽,要知道,先皇后娘娘才是他们见过的,最风华绝代的女子了啊,甚至比当年的昭阳长公主还要高贵几分,她好似就是天生的皇后,威仪天成,可惜,红颜薄命……

“先皇后已然是死了的人了,怎么能够和太后娘娘您比呢?”中年宫女带头回答道,在宫中生存这么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捡主子爱听的话说。

安兰馨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些许,“已经死了的人吗?确实,已经死了,又怎么有资格和哀家比?”

安宁将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冷笑,原来,自己的这个三妹妹,一直都在和自己比吗?那么她现在,怕真的是胜利者的姿态吧,不过……

“哀家很满意这件嫁衣,你们几个,都重重有赏。”安兰馨心情畅快的吩咐道,随即,便有宫女拿了商银出来,分发给这些绣娘,紧接着自然是一番谢恩。

“太后娘娘,奴婢觉得,这嫁衣,若是用一种特别的针法,绣上一些东西,这件嫁衣会更出彩,而到了大婚当日,太后娘娘也会更让人惊艳。”一个一直低垂着头沉默着的宫女开口,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中年宫女意识到什么,忙道,“这件嫁衣,太后娘娘已然很满意了。”

该死的,什么特别的针法?这不是在告诉太后娘娘,她们没有将这件嫁衣当做最好的来制作吗?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样的惊艳法?若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让哀家不满意,那么……你参与绣嫁衣的功劳,不仅会被全数抹去,甚至于你的这条小命儿……”安兰馨目光扫过那个开口的绣娘,眸光变得深沉,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绣娘突然的提议,让他感到不悦,但是,那绣娘口中的“惊艳”二字,却是撩拨了她的心,让她禁不住为之吸引。

惊艳?她要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大婚之礼,自然也希望让所有人记住她的这个婚礼,尤其是廉,她想让他在新婚之夜看到最美的自己。

那开口的绣娘不是别人,正是易了容,做了伪装的安宁,安宁福了福身,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太后娘娘,那种针法因为太过复杂,已然鲜少见得,不过,奴婢的姑姑曾经是个顶级绣娘,也正好是这种针法的传人,姑姑临死之时,将这针法传给了奴婢,奴婢却是鲜少有机会能够用得到,奴婢觉得,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所以,奴婢斗胆……斗胆才会有此提议,请太后娘娘明察。”

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安兰馨嘴角一扬,不管这绣娘是否是为了讨好她,她大大的取悦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安兰馨打量了那个绣娘片刻,“你先绣一些给哀家看看,怎么个美妙法?”

安宁福身领命,随即,有其他的宫人送上了一切用具,安宁坐在凳子上,手中的针线在绸缎上穿梭,那变幻多端的针法,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手中的那一副绣品便已然完成。

安宁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安兰馨命令宫女将绣好的锦缎呈上去,这刚一呈上去,便听得大殿之中响起一阵抽气声……

“是彩蝶戏花,好多彩蝶。”

“不,是,是百鸟朝凤,那凤凰好美……”

“才不是,我看是浩瀚明月。”

安兰馨看着那副绣品,眼里也掩饰不住她的震惊,安宁将所有人,尤其是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记得安兰馨也是懂一些绣技的,她自然不会看不出这是精品,而方才那些宫女们口中的那些东西,她应该都看到了吧,不然,不会这么震惊。

“太后娘娘,您看,这……”安宁走上前,将绣品侧开了半分,安兰馨看到眼前的东西,赫然起身,安宁扬了扬唇,开口道,“这是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好,好一个龙凤呈祥。”安兰馨双� ��开合,难掩激动,果然是精妙的针法,也果然能够让人惊艳,这绣娘竟然有一双这么巧的手,绣出来的东西,竟然不管从哪个侧面看,都是一副新的画,若是她的嫁衣上,也能呈现出不同的美景,她当真是再开心不过了。

安宁敛眉,知道自己的盘算,该是成功了。

“没想到,你还有一双巧手,这针法也果然称得上精妙,当真是让哀家喜欢极了,你就暂时留在昭阳殿里,重新替哀家绣一件嫁衣,其他的人都散去吧。”安兰馨吩咐道,其他绣娘虽然不甘心这个绣娘抢了风头,但是,对于她方才的精彩表现,却也不得不心中赞叹,当今世上,能够有那样一双巧手的人,怕是凤毛麟角了吧。

其他的人都离开,只有安宁留了下来,安兰馨又对着安宁吩咐了些事情,便将绣嫁衣的事情,交给了安宁,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赶制一件嫁衣出来了。

安宁成功的留在了昭阳殿里,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盘算,每日,安兰馨都会抽时间来看看嫁衣的赶制的进度,安宁就真的如一个安分的绣娘,每日做着她自己该做的事情。

距离皇太后大婚之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嫁衣的赶制也到了最后的阶段,安兰馨对嫁衣的关注,也越发热切了起来,这一日,安兰馨正在查看嫁衣赶制的进度,昭阳殿里却是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安兰馨让宫人将那人带到了安宁绣嫁衣的地方,看到来人,不仅仅是安兰馨皱了皱眉,就连在一旁绣着嫁衣的安宁,眉心也不由得拧了拧。

是她!她来找自己有何事?安兰馨如是想着,却是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来人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颜,不过此刻的詹家大小姐,却是和曾经的詹家大小姐,是两个模样。

安宁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曾经的詹家大小姐,出尘脱俗,不屑那些勾心斗角,一心向佛的她,有几分遁世仙子的纯净,不过,那份纯净怕是在她怀着目的进了皇宫之后,便已经变了质。

原先,安宁以为,北燕两大望门千金中,凤倾城的嘴脸让人嫌恶,但这詹家大小姐,却是一股清泉,可是,如今看来,这两个在身份地位,容貌才华上都不相上下的女子,她们的“贱”,倒也可以一较高下。

安宁看了看詹玉颜,此刻她坐在轮椅上,自己靠着那纤弱的双手,来转动着轮子,缓慢的前行,看着好似十分的吃力,那张原本美丽的脸,此刻微微泛白,尤其是她额头上那一道明显的,怎么也无法忽视的疤痕,让安宁不由得心中一怔,记得那日自己利用詹玉颜来刺激苍翟而折磨她的时候,没有在她的脸上下手啊……怎么这几个月不见,她倒是毁容了。

看她现在这模样,似乎是不良于行,是残废了吗?安宁饶有兴致的敛眉,继续一边绣着嫁衣,一边暗自思索着,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皇宫之中的好戏还多着呢!

詹玉颜进了房间,明显感受到安兰馨的冷漠,脸上不仅浮出一丝尴尬,心里却是有些不悦,不过,她依旧压低着自己的心态,柔声道,“玉颜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娘娘,玉颜腿脚不便……”

“既然腿脚不便,那就不用跪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几个月前,哀家还听闻,先皇帝不惜与先皇后决裂,也要册封你为贵妃,可是,没想到先皇帝却……”安兰馨双唇开合,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按理说,这个女人能在苍翟和安宁之间造成那么大的裂痕,她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这也是导致她的二姐姐命丧黄泉的起因啊。

詹玉颜将她的讽刺听在耳里,却是扯了扯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太后娘娘,玉颜没有太后娘娘有福气,皇上本要册封玉颜为贵妃,可怎知……”

说到此,詹玉颜眼底划过一抹哀愁与不甘,皇上性情大变,疯了之后忘了她,忘了对她的承诺也就罢了,将她伤成这幅模样,却在不久之后,传出遇刺驾崩的消息,这几乎是让她的整个计划都崩塌了下来。

这叫她怎能甘心?

“太后娘娘,先皇已经驾崩了,玉颜想请求太后娘娘准许玉颜回寺庙去,了此残生。”詹玉颜紧接着开口道,既然苍翟和安宁都已经死了,她的计划也无处实行了,那么,她也只能离开这个皇宫了,她恨,恨自己本是怀着报仇的心思而来,可是,最后虽然苍翟和安宁都已死,可这不是她要的方式,她还想着替爹爹将他未完成的心愿达到呢,可是……

“哦?回寺庙?你现在的身子,怕是不方便吧!不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安兰馨目光紧锁着詹玉颜,她自然是听说过詹玉颜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是,她不介意揭这个女人的伤疤,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身份地位皆是那般高贵,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讽刺。

詹玉颜怔了怔,她又如何不知道这太后娘娘是故意的?她受伤的这件事情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詹玉颜还是开口道,“先帝发疯,玉颜受到了波及。”

安宁挑眉,先帝?苍翟吗?原来,詹玉颜的伤是从苍翟那里得来的啊,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发疯?呵呵,她几乎已经猜到苍翟的故意了,她不在,他竟对人家女子这般粗鲁无情,不过,却是让她看了,心里愉快极了。

“你可恨他?”安兰馨并没有打算放过詹玉颜。

“恨?比起恨她,我更恨安宁!那个女人,死了都不能让人安宁。”詹玉颜在听到‘恨’这个字眼的时候,一时之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到那日苍翟所说的话,手中握着的拳头,更加的凌厉骇人。

安兰馨更是来了兴致,恨安宁?她是嫉妒二姐姐吧!不过,二姐姐还真是够让人嫉妒的了!就连曾经的自己,也嫉妒的发慌呢,可惜……她在想,如果二姐姐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将二姐姐狠狠踩在脚下的机会,她要让她知道,几个姐妹当中,她安兰馨才是最出色的。

“人都已经死了,你的恨就收起来吧,哀家准许你回寺庙去,不过,三日之后便是哀家成亲的日子了,你暂且留下,哀家这宫殿的这些宫女都不太合哀家的意,成亲当日,便由詹家大小姐来替哀家梳妆打扮吧,哀家相信,凭着望门千金的手艺,自然不会让哀家失望。”安兰馨缓缓道,詹家大小姐又如何?望门千金又如何?曾经的身份显赫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自己使唤,这使唤大家小姐的感觉,当真是好极了。

安宁和詹玉颜皆是明白安兰馨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安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而詹玉颜却是不能拒绝安兰馨的要求,只能扯了扯嘴角,“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玉颜一定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

“好,那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你若是让哀家满意了,等你回寺庙之时,哀家专门送你一座庵堂,让你安身立命,这礼物,可算是合你的心意?”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詹玉颜,就好似在施舍乞丐一般。

“玉颜些太后娘娘赏赐。”詹玉颜便是知道这是施舍,她也只能默默的承受,心中暗自低咒:都怪那短命的苍翟,竟然在这个时候驾崩,也平白的断送了她的贵妃梦与锦绣前程,她如何能不恨?

可是,她又怎知道,便是苍翟活着,她的贵妃梦,也只能是白日梦罢了,而锦绣前程,哼,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奉了安兰馨的旨意,詹玉颜在昭阳殿中待了下来,这些时日,精心研究着太后娘娘成亲之日所要化的妆容,而安宁依旧是赶制着嫁衣,三个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三天里同出一个屋檐之下,自然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少。

三天很快便过了,这一日,对北燕国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太后娘娘大婚,无论是百姓和朝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皆是必须带着笑容,欢庆这一盛事。

直至今天,太后娘娘所要嫁的那个人,依旧没有浮出水面,众人私下里都在暗自猜测着,今日这个新郎官儿到底是谁。

这日一早,安兰馨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神色之间难掩兴奋,整个昭阳殿中,每一个宫女太监,皆是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今日这个大婚,他们准备了太多了。

詹玉颜一早就被传唤到了安兰馨的房间内,而与她一起被传唤去的,自然还有负责嫁衣缝制的安宁了,安宁亲手捧着装着嫁衣的盒子,进了房间,此时,詹玉颜早已经在开始为安兰馨梳妆打扮。

安兰馨看到安宁进来,瞪了她一眼,似乎因为她稍微迟了这么些许而感到不悦,安宁福了福身,倒是没有理会,因为她知道,今日是安兰馨的大喜之日,她是不会这般轻易的动怒的,更加不会让她的成亲之日添上不好的记忆,不过……

不过,想到昨日有人传递给她的消息,不好的记忆吗?这个成亲之日,怕是势必要成为安兰馨的噩梦了。

安宁替安兰馨换好了嫁衣,而詹玉颜也替安兰馨梳妆完毕,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个标准的北燕新嫁娘,一袭大红的嫁妆在安兰馨的身上,所有人看了,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身穿的嫁衣上那一幅幅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而不断变换着的图案,在她的身上几乎就好似活的一样,异常的耀眼,心中都禁不住赞叹,是怎样的手艺,才能够缝制出一幅这样美丽的嫁衣。

不过,他们倒是觉得,皇太后身上的这一件嫁衣,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皇太后配不上这身衣裳,她的气质无法将这件衣裳衬托到最佳的状态,总是让人觉得欠缺了什么。

如果真要从他们见过的女子中,寻一人出来配这件衣裳的话,她们的脑海中竟是下意识的就浮现出了一抹高贵浑然天成的身影,那不是别人,正是先皇后娘娘,上一任昭阳殿的主人。

怕也只有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和这件衣裳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了。

安兰馨看着他们眼中欣赏的光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吩咐道,“这位绣娘该赏,从今之后,你就留在哀家的身边,做哀家的专属绣娘吧。”

安宁没有言语,福了福身,当做是领命,不过,心底却是有一丝诡谲渐渐的浮现了出来,专属绣娘?只要她安兰馨有那个福气消受就好啊!

安兰馨再次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更是自信于自己今日的风采,想到这些时日都没有见面的廉亲王,安兰馨心中竟迫不及待了起来,当初,她将成亲要准备的一切事宜揽了下来,而将兵权交到了廉的手中,这些时日,他一方面忙于安排对东秦国,海国,西陵国的对敌,另一方面,又在昌都城中,加强戒严,目的就是为了今日的大婚能够万无一失。

今日,她就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了呢!一想到此,安兰馨心中更加急切了,尤其是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我苍廉,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美丽,最高贵,最耀眼的新娘子。”

“洞房花烛夜,我不会放过你。”

廉亲王的话犹在耳边,便是隔着时空,安兰馨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这句话时,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不会放过她?脸上倏地浮出一抹羞红,今晚,她就可以真正的成为廉的女人了呢,一时之间,那些暧昧旖旎的画面,不断的在安兰馨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太后娘娘,时辰到了,朝中大臣及昌都城各个贵族都已经到了,太后娘娘您是否是要现在摆驾崇德殿?”有太监进来禀告道,崇德殿,今日的成亲典礼,就是设在了崇德殿中,今日的一对新人,将在崇德殿中拜天地。

时辰到了吗?不过……

“新郎呢?”安兰馨上前一步,双唇开合。

“回太后娘娘的话,新郎已也已经在崇德殿中了。”太监读懂安兰馨表达的意思,立即回答道,他们虽然知道新郎官是谁,但是,对于崇德殿中的那些个宾客来说,到现在,今日的新郎官儿都是一个谜,但就算再是秘密,过了今晚,怕是全天下人都会知道那新郎官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安兰馨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立即吩咐动身,摆驾朝着崇德殿的方向而去……

崇德殿中,早已经是宾客云集,在场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在崇德殿一个僻静的房间内,两个男子一坐一立,一黑一红,两个男子的眼里,都迸发着熠熠的光彩。

“准备好要去做你的新郎官儿了?”沉默许久之后,黑衣男子用十分难得的打趣的语气问道,目光瞟了眼前的红衣男子一眼,眼底的深意,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赤骥摇头苦笑,“主子,什么新郎官儿?您就不要拿属下开玩笑了。”

赤骥想到什么,神色立即恢复严肃,拱手朝着苍翟道,“主子,今日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还请主子示下。”

苍翟嘴角意味深长的扬了扬,赫然起身,“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么,便等着好戏上场吧!”

不错,好戏,安兰馨怎么也算是宁儿的妹妹,他的小姨子,既然是她成亲,他这个做姐夫的,自然要送上一份让她终身难忘的大礼了。

门外,喜庆的声音不断传来,房间中的两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身为今日的新郎官儿,赤骥正要往大厅走,却见得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朝着这边而来,赤骥心中一怔,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迎上前去,“兰馨,你来了。”

情人的声音,让安兰馨心中更是甜蜜,自然而然的靠在赤骥的怀中,仰头道,“廉,我好想你。”

廉亲王揽着安兰馨,尽责的扮演着即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新郎官儿的角色,想到什么,眸光微敛,“皇上呢?”

他指的皇上,自然就是现在的幼帝苍郁了。

话落,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皇上……皇上身体不适,我让人照看着。”

赤骥心中浮出一丝鄙夷,身体不适?看安兰馨方才微僵的反应,想必,她也应该知道,那个男婴身体不适,是因为什么吧!那么一个几个月的小婴儿,怎受得住琉璃草的侵袭?

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置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于不顾的女人,当真是狠心啊!

“兰馨,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皇上怎么着也应该到场。”赤骥低低的开口,意有所指的道。

安兰馨又怎忍心在这个时候拒绝情人的要求?况且,有皇上在,一切也都显得更加隆重,便立即吩咐宫人去将皇上带到崇德殿,等到宫人离去,安兰馨才仰头看着赤骥俊美的脸庞,“郁儿等会儿便到,我们该出去了,莫要错过了拜天地的吉时。”

说罢,便亲昵的拉着赤骥的手,二人相携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之中,早已经是高朋满座,所有人都默默的喝着酒,似乎是在等待着这场婚礼主角的到来,终于,外面的司仪一声高喊,“新郎新娘到。”

太后娘娘到了!此话一传进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立即起身,走到座位前,齐齐的跪在地上,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他们虽然没有抬头,但却估摸得出,太后娘娘已经走到了哪个位置上。

“臣等恭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高呼道,安兰馨和赤骥已经走到了大殿最瞩目的位置,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万人臣服的场面,让安兰馨心中莫名的畅快,今日,还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安兰馨优雅的扬了扬手,随着她的动作,便有宫人开口,替她传达着她的旨意,“众卿平身。”

众人起身,抬头,看向安兰馨身旁的那人,眼里的震撼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廉亲王?”

为何廉亲王身上会穿着新郎官儿的衣裳,甚至站在太后娘娘的身旁,他们饶是再笨再不愿相信,心中也是明白了,原来,皇太后要另嫁的那个人,竟然是廉亲王!

廉亲王是谁?老皇帝的四皇子,算是当今幼帝的兄长,皇太后可是死去的老皇帝的妃子啊,这……这不是乱伦吗?

乱了,一切都乱了,北燕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且不说皇太后另嫁,已经是坏了规矩了,她另加之人,还是名义上的儿子!

这……这……

“众卿家,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众卿家不会不认识廉亲王,不过,以后,大家都给哀家记住了,他不仅仅是廉亲王,还是哀家的夫君,你们可明白了?”安兰馨双唇开合,虽然是无声,但是,众人读出她所表达的意思,尤其是她脸上那份不容置喙的坚定,更加让人无法忽视。

威胁!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她是在告诉众人,谁若是不满意,那后果便由他们自己承担!

“你这贱人,淫乱后宫,你这是乱伦啊!”不知道是哪个官员,愤怒的吼道,如果太后另嫁的事情,让他们敢怒不敢言,那么,今日新郎身份的揭晓,便是彻底的激发了一些人心中的不满。

安兰馨脸色一沉,眸子变得锐利,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的瞪过去,“秦侍郎?乱伦?什么叫乱伦?!”

“你身为老皇帝的妃子,勾引老皇帝之子,这不叫乱伦是什么?堂堂皇太后,竟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置北燕苍家的颜面于何地?置北燕的颜面于何地?”秦侍郎豁出去了,冲上前去,厉声朝着安兰馨喝道。

“不知廉耻?哀家身为皇太后,难道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了吗?哼,将你们那些顽固不化的思想统统给哀家收回去,哀家不吃你们这一套。”安兰馨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妖女,你这祸水。”

安兰馨眉心紧拧着,心里的不悦更浓,锐利的视线扫过秦侍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猛地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夺过剑,迅猛的朝着秦侍郎刺去。

“啊……你……”利剑没入身体,惊呆了所有的人,没有人会想到,皇太后会在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内杀人,而且还是亲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杀了朝廷重臣。

那一击直击要害,安兰馨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将剑抽出秦侍郎的身体,秦侍郎轰然倒地而亡,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大殿之中,安静得,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似乎依旧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安兰馨满意的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浓亦更冷,把玩着手中那把沾染了鲜血的剑,缓缓开口,“今日哀家大喜,本就已经是红红火火了,不过,哀家倒是不介意让这喜庆的氛围中,多一些鲜血来为哀家的婚礼增添一些颜色,各位,方才秦侍郎大不敬,他的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如果还有谁要说些什么的话,尽管说,哀家都听着。”

这个时候,谁还有胆子敢再说些什么,那日在朝堂上,有人反对太后另嫁,结果被当场处死,今日再次上演这样的一幕,可见,这个太后娘娘的决心了,谁也休想阻止她!

众人慢慢的回过神来,意识到如今的局势,若说他们群起而攻之,倒是可以将这女人给解决了,但他们却不能忘了,廉亲王的手中如今掌握着兵权,他们相信,在这皇宫之中,早就已经围满了将士,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结果便是死于乱刀之下。

“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廉亲王殿下,微臣恭贺二位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有人率先开口跪在地上,朗声恭贺道,这才打破了大殿之中这诡异的宁静,无论他们心里再怎么反对,今日,他们都不得不服软。

一个人起了头,其他的人也都竞相跟着跪在地上,齐声恭贺着,“太后娘娘,廉亲王殿下,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看着齐齐跪了一地,恭贺着的众人,安兰馨心中更是畅快,这便是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的生死的感觉么?当真是让人迷恋极了,她安兰馨,也有这样的一天啊!

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赤骥,走上前来,将安兰馨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柔声道,“兰馨,吉时已到,你方才还说,莫要错过了拜堂,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

听到心爱男人的声音,安兰馨笑容变得柔和,在赤骥的牵引下,没有理会那些宾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司仪高喊着程序,最后,皇太后在廉亲王的搀扶之下,被送回了他们的新房所在地——昭阳殿。

新房内,安兰馨从背后将赤骥搂住,整个身体紧贴着那昂藏宽阔的背脊,一双手亦是不甘寂寞的在他的身上游移。

赤骥眼底划过一抹嫌恶,猛地抓住安兰馨不安分的手,阻止了她故意的挑逗,安兰馨身体微怔,立即走到赤骥的面前,抬眼对上赤骥的双眸,手亦是不甘心的再次轻探着他的胸膛,“廉,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

“呵呵……”安兰馨还没有说完,赤骥便开口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今晚,我不会放过你,不过,现在天还没黑,咱们的夜还没到,你这小东西,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廉……我想成为你的女人。”安兰馨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会的,你会成为苍廉的女人,不过……”赤骥微微敛眉,遮住眼底隐隐闪烁着的异样光芒,“还不是时候,今日我们成亲,现在外面的宾客都还在,按照规矩,我这个新郎官儿,可是要接受大家的恭贺与敬酒的,所以……你等等我……成么?”

赤骥附身,在安兰馨的耳边,若有似无的倾吐着气息,那撩人的暧昧,引得安兰馨身体轻颤。

“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放他走,外面那些劳什子的宾客,谁敢因为廉没有出去招待他们而说什么?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苍廉现在已经是你的夫!”赤骥低声引诱着,眼底诡谲闪烁,“乖乖等着我,今晚,我还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安兰馨低挡不住这个男人的柔情攻势,也罢,反正今晚的夜还很长,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不急于一时,况且,以后的每个夜晚,都是属于他们的,现在让他出去和那些宾客们热络热络,倒也无可厚非,“你可要快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这是自然,我不过是出去应付一下他们,怎么会将这么一个美娇娘冷落在新房中过长的时间?单单是一会儿,我也舍不得啊。”赤骥见她松了口,拉着安兰馨朝着新房中的那张床走去,将她安置在床上坐下,深深的看了安兰馨一眼,随即走出了房间。

“廉……”安兰馨猛地想到什么,可是,只是张唇,却发不出声音,让背对着她的赤骥并没有听到,安兰馨追到门口之时,赤骥已经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安兰馨眼里划过一抹失落,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指环,银器打造,在指环的身上,镶嵌着珍贵罕见的宝石,这指环的珍贵,不在于它的外观,而是在于它隐藏的作用。

安兰馨坐在桌子前,把玩着手中的这枚指环,这是她亲自让人暗中打造的,目的就是要送给廉做礼物,方才突然记起,想要给他,他却走得那般快,不过倒也不急,等到廉回房了,她再将这指环交给他,她想,若是廉知道这指环的作用,定会十分的高兴,毕竟,这个世上,那个东西,除了自己这里,怕是没人会有了吧!

如是想着,安兰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不过,外面喜庆的嘲杂声却依旧在继续着,并且好似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安兰馨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外面伺候着的宫女开口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昭阳殿中,怎么这般热闹?”

安宁读懂她的唇语,回答道,“廉亲王殿下今日似乎很开心,和宾客们正在把酒言欢呢!方才宾客们都已经到了昭阳殿中,所以才会热闹许多。”

怎么到昭阳殿中来了?安兰馨皱了皱眉,正要问个明白,却看到夜色中,那熟悉的声音大步走了过来,安兰馨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得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的流泻而出,“兰馨,走,现在本王带你去看看,今日,本王要给你的惊喜,保证你会惊得合不拢嘴。”

说罢,便拉着安兰馨朝着新房之外奔去,安宁不着痕迹的挑眉,也是来了兴致,她听晨凫说,今晚该是要行动了,看来,这惊喜怕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如是想着,安宁也是悄悄的跟了上去,刚走后的她,却没有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詹玉颜,眉心紧皱着,看着安宁离开的方向,好似在探寻着什么。

方才是她看错了吗?詹玉颜心想,为什么刚刚从那个绣娘的神色之间,看到了一丝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那种诡谲的神态,詹玉颜努力回想,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想要探出究竟,詹玉颜毫不犹豫的推着轮椅,朝着众人都跑去的方向而去……

昭阳殿,空旷的园子内,一樽金色的龙椅,异常的显眼。

所有的宾客都再次聚集,安兰馨被赤骥拉着,走到了最中央,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兰馨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疑惑的看着这个刚刚和自己拜了天地的男人,似是在询问着,他给她准备的,到底是怎样的惊喜!

赤骥高深的一笑,拍了拍掌,下一瞬,砰砰的几声响,整个漆黑的夜空中,顿时绽放出一朵朵的烟花,绚烂多彩,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中的美景,热闹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到了另外一个高潮。

安兰馨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在做梦一样,这……这就是廉给她准备的惊喜吗?

“这是我特意为了庆祝今晚而准备的,你可喜欢?”赤骥低沉的声音传来,目光似要看进安兰馨的眼里。

心中的暖意似是渗透进了血液,让安兰馨激动得不自已,紧紧的握着身旁男人的大掌,在这绚烂的烟花之中,安兰馨抬眼对上了赤骥的双眸,脸上笑颜如花,双唇颤抖着,“廉,谢谢你,谢谢你,我好喜欢你给我的惊喜,能够嫁给你,兰馨好幸福啊!”

“是吗?你真的很开心吗?”赤骥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神在烟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安兰馨忙不迭的点头,开心,她自然是很开心,这一刻,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刻了啊!她好似身在云端,那飘然若仙的幸福,将她的一颗心填得满满的。

“好,很好,你开心就好,那么现在……”赤骥眼底的幽深集聚着,一瞬不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来,已经是时候了!

安兰馨等着他的话,却只见他手一扬,他脸上的笑容依旧那般绚烂,而伴随着他的这一扬手,一颗信号弹从他宽大的袖袍中射入天空,和盛放着的烟花一起,轰然炸开,砰地一声,比起方才的烟花,更加的响亮,也瞬间让在场的人察觉到这其中微微的不寻常。

伴随着那一声巨响的炸开,随即,便有宫人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安兰馨听到通传,不仅仅是她,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以为太监口中的皇上就是当今的幼帝。

“廉,还有什么惊喜吗?”安兰馨眼里闪现着期待的神色,接下来的惊喜,会和郁儿有关吗?她到底是爱上了一个怎样的男子啊,竟然这般变着方法的让自己开心,她安兰馨曾经经过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老天终于是垂怜她了。

赤骥但笑不语,等到那一抹身影靠近了,赤骥才松开了安兰馨的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朝着某个方向迎了上去,众人看到他的举动,皆是让开了一条道,顺着廉亲王走去的方向,众人的目光之中,一袭明黄的高大身影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缓缓而至。

那身影,众人都分外的熟悉,能够有如此的帝王霸气,除了几个月前遇刺驾崩的先帝,还能有谁?可是……先帝不是死了吗?

“臣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赤骥浑厚的嗓音响起,便是在烟火的爆炸声中,也依旧那般洪亮。

“廉亲王平身。”威严的声音,掷地有声,仅仅是一瞬,那一袭明黄的身影,就已经坐在了那尊贵的座椅上,锐利的视线扫视一周,嘴角微扬,“怎么?几个月不见,众卿家都认不得朕了吗?”

这熟悉的威严声音,让众人都是一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确实是几个月前遇刺驾崩的皇上,可是……许多事情,他们却终究是怎么也想不透彻。

而在场的好些人,在回过神来之际,都是变了脸色。

坐在轮椅上,本来悄悄留意着那个绣娘的詹玉颜,看到苍翟的身影,身体禁不住一颤,是他!苍翟!他没死!这个念头,迅速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心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

而安宁站在一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真正的好戏,已经正式开场了,所有人都知道苍翟已死了,如今见到活生生的苍翟站在他们面前,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安宁目光扫视一周,最后停留在安兰馨的身上,安兰馨的反应,无疑是她最想看到的,而此刻的安兰馨,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那灿烂幸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愕然、疑惑,以及隐隐含着的几分不安。

对,不安,安兰馨此刻确实不安着,她以为,外面所喊的“皇上驾到”指的是她的儿子苍郁,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苍翟,竟然是苍翟,他不是死了吗?她亲眼看着他死在廉的刀下,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还有廉,为何他会这般恭敬的跪在地上,恭迎苍翟的到来?

安兰馨此刻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盘旋着,一个还没有得到解答,另外一个便又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已经告一段落,空旷的园子中,虽然站满了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安兰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她必须平静,她要将这事情,一件一件的弄清楚,一件一件的解决。

她不怕,她怕什么?她现在是太后,谁能够拿她怎么样?

“呜哇…� �”婴儿的哭声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安兰馨听到这声音,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将那婴儿,也就是当今的幼帝抱在怀中,此刻,安兰馨完全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不过,她的举动在苍翟的眼里,却是划过一抹浓浓的不屑。

直到儿子在手,安兰馨好似多了许多底气,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在椅子上坐着,如君临天下的苍翟,挺了挺胸,双唇开合,“大胆贼人,敢冒充皇上,来人,将这个大胆狂徒给哀家拿下。”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那面容之间的狰狞凌厉,却丝毫也不影响她的气势。

只是,她一声令下,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安兰馨怔了怔,脸色难看了几分,目光看向赤骥,“廉……”

得到的却是赤骥的一个不屑的眼神,“谁敢冒充皇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皇上是假冒的?你们难道都没见过皇上吗?连皇上都认不出来,真是不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都已经来了,你们行礼了吗?”

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依旧有人开始跪在地上,对着苍翟行礼,苍翟的那张脸,那般出众,他们不会不认得,也不会忘记。

“不,你们都敢跪!他是冒充的,苍翟已经在几个月前便遇刺驾崩,这个人,不是冒充的,难不成是诈尸?”安兰馨急了,一手抱着怀中哭着的苍郁,一手狠狠地指着苍翟,面容近乎狰狞,“他才是皇上,哀家的儿子才是皇上!”

“安兰馨,朕应该唤你一声太后吗?呵呵,还是算了吧!因为,你这太后名不正言不顺,又是哪门子的太后?”苍翟轻笑一声,俊美无俦的脸上,隐约夹杂这几分邪恶,“你说你的儿子是皇上,你可又有什么证据证明?”

安兰馨心中一怔,微微蹙眉,证据?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却没有发现苍翟眼中闪现着的笑容,又变得诡异了几分,突地,安兰馨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证据吗?哀家又怎么会没有证据?”

不管眼前的这个苍翟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拿来了证据,再来收拾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可是不知为何,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安兰馨仅仅是离开了片刻,便又折返了回来,回来之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两样东西,都用黄绸包裹着,好似什么宝贝一般,安兰馨一手举起手中的东西,“这是传国玉玺,而另外一样,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先帝将皇位传于我儿苍郁,不仅如此,还盖有印玺,这证据,够了吗?”

“你说的先帝指的是朕吗?朕可不记得自己有亲自下过这个诏书,你手中有一个传国玉玺,朕的手中,也有一个传国玉玺,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假的呢?”苍翟似笑非笑,拍了拍掌,随即,一袭劲装的男子,便呈上了一个同样用黄绸包裹着的东西,那人的出现,再次让安兰馨身体一怔,眼神变了又变,那……那人不是那天晚上和苍翟一起死了的侍卫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兰馨目光闪烁着,正在呆愣之间,手中的两样东西,就已经被人夺了去,再次回过神来,却已经听得一个老臣的声音传来,“这是假的,这个女人的玉玺是假的!虽然这仿制品做的非常精致,可是,瞒不过老夫的双眼,老皇帝在世之时,当年的第一大盗就想盗走过玉玺,那时就做了好些仿制品,以迷惑第一大盗,而那些假的与真的的差别,鲜少有人知晓,唯独老臣听皇上说起过,真的玉玺,在底部印章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却能够辨别与仿制品的差别。”

那老臣一说,倒是头头是道,而安兰馨的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看着那老臣展开了圣旨,第一眼就是看上面的印章处,随即凌厉的喝道,“大胆妖女,竟敢伪造传国玉玺,伪造圣旨,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皇上……”

老臣转向苍翟,赫然跪地,这一声确定的呼喊,让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几个月前“皇上驾崩”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内幕,但持有传国玉玺的皇上,该是假不了,众人齐声高呼着“皇上万岁”,安兰馨的身体,更是晃了晃。

“哀家的才是真的!”安兰馨叫嚣着,但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没有人去理会她,安兰馨心里慌乱不已,怎么会?她手中的玉玺,是在出掉了善亲王之后,从御书房中找出来的,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此时的她又怎知道,当初在善亲王从苍翟的手中夺过传国玉玺之时,那玉玺就已经是假的了,不过是假得逼真,连善亲王也别糊弄过去了罢了。

苍翟设下了这个陷阱,又怎能让真正的传国玉玺落入这些狼子野心的人的手中呢?

安兰馨怎么也想不透,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一袭新郎装扮的赤骥的身上,对,还有廉,还有这个方才才和自己拜了堂,成亲了的男人。

安兰馨快速的冲到了赤骥的身旁,拉着他的手臂,“廉,你告诉他们,哀家是皇太后,哀家手中的苍郁才是皇上,你快告诉他们啊!”

如果安兰馨的嗓子还能够发出声音的话,那么,此刻,饶是听了的人,都会感受到她声音的狰狞,只是,赤骥却是淡淡的一笑,嫌恶的挥开安兰馨抓着他手臂的手,语气不再是往日的那般温柔,“安兰馨,让你做了这么久的太后梦,你也该醒醒了,你现在觉得找本王说话有用吗?你这个女人,怎的这般愚蠢,或许你该问问,本王是站在那一边儿的。”

安兰馨微微一僵,神色复杂的看着赤骥,他是站在那一边儿的?方才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有些事情,她却很想彻底弄清楚,抬眼对上赤骥的双眸,“你……”

脸色苍白的安兰馨仅仅是吐出一个字,终究是无法继续说下去,不过,赤骥可不介意主动为她解惑,方才,他亲手将她捧上了云端,那么现在,就让他亲手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事实上,本王一直都是皇上的人,而你,只是本王的任务而已。”赤骥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满意的看着安兰馨脸上神色越发的难看。

“你……从一开始,你就故意接近哀家!”安兰馨回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不错,不接近你,又怎能将你和善亲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两个人,还真是蛇鼠一窝。”赤骥呵呵的笑道,他们怕是不知道螳螂捕蝉,最后被蝉给反吞了。

“可你……你说过你爱我!”安兰馨摇了摇头,心中依然排斥着相信她所听到的事实。

“本王有说过吗?本王可不记得!”赤骥嗤之以鼻,安兰馨这样的女人,蛇蝎心肠,身上没有半点儿可爱之处,他怎么会爱她?他赤骥可没有瞎眼,他倒是觉得,他那个小未婚妻让人爱不释手。

安兰馨微怔,他说过吗?脑中快速的转动着,似乎是在记忆当中搜寻这三个字,但……得到的结果……不,他没有说过!可是……

“你……已经娶了我?”安兰馨好似抓住了什么,坚定的道,“方才,所有人都看着你和哀家拜了堂,你我已经是夫妻,这一点,你休想赖掉!”

安兰馨心中恨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般心爱的男人,他接近自己,竟然是另有所图,不,这不仅仅是另有所图啊,他是一手将她玩弄于掌心,再狠狠的将她毁灭啊!

她看清了,一想到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他曾经对自己的好,都是故意诱使她跳入他柔情陷阱的武器,她的心里就止不住血液的翻腾,整个人似要被恨意淹没。

就算被毁灭,她也要拉着这个男人一起!就算那些曾经是假的,方才的大婚,却假不了。

得意的看着赤骥,似乎是想要看到他害怕的表情,可是,她却失望了。

赤骥朝着安兰馨走近,在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嘴角似笑非笑,微微俯身,那张俊脸靠近安兰馨,在她的耳边倾吐气息,安兰馨一颤,瞬间想到了方才在新房之中,他这诱惑的举动在她心里掀起的情潮,可此刻却是感觉那般的讽刺。

“娶了你?谁娶了你?”赤骥眼里光华流转,目光落在安兰馨的唇上,此时,二人的姿势,就好似亲密恋人一般,可是,谁又知道,赤骥此番举动的真实含义呢?

“你,苍廉,堂堂的廉亲王!”安兰馨双唇开合,比任何时候说话都坚定,只是,她的坚定,换来的却是赤骥一声讽刺的轻笑。

“你真的确定,我就是廉亲王苍廉?”赤骥眼中笑意更浓,故意压低了声音,依旧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兰馨,果然看到她的脸上在呈现出一阵错愕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精彩的惨白。

“你……你什么意思?”安兰馨的双唇颤抖着。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猜不出来吗?你好歹也是曾经假扮过太皇太后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世上有易容一说吧?呵呵……说到易容,你可不及我呢!这么多年,怕是没有人知道,北燕国的四皇子早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了吧!所以说,真正的廉亲王,真正的苍廉,不是我,我才是一个冒牌货!”赤骥挑眉道,丝毫没有因为“冒牌货”这三个字感到羞愧,反而有几分自豪的意味儿,能够这么多年不被察觉,谁能说他不是技艺高超呢?

易容?安兰馨看着这张脸,下意识的摇头,怎么可能?连这张脸都是假的吗?

那过去的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安兰馨似乎有些无法承受这个打击,赤骥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满意的一笑,继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怎么?不相信吗?是不是要让我将这张人皮面具拿下来,让你看看真正的我,你才相信?”

安兰馨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此刻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她真的想看这张脸下的另外一张脸吗?不,她的心里这个声音非常的强烈而坚定,那无疑是在自己的脸上,再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啊!

“你……你不怕我揭穿你?”安兰馨紧咬着唇,刚说出这句话,她就好似意识到什么,这个男人这般轻声的和自己说话,而她开口之时,却被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也就是说,方才他们二人的对话,除了他们二人知晓之外,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心中一空,她连想用方才的对话作为证明的想法也落空了啊。

“怕吗?我倒是怕没人相信你!”赤骥讽刺道,“你这个暴戾的皇太后,为了一己私欲,置北燕国历来的规矩与颜面于不顾,方才还亲手杀了一个大臣,你说,你这么一个淫乱后宫,心狠手辣,私欲膨胀的皇太后,谁会拥护你呢?安兰馨,是你自己,亲自将你自己推到了现在的境地,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安兰馨眼神一凛,“为了一己私欲?哀家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呵呵,为了我?好笑!那就当是为了我吧,可那又如何?”赤骥瘪了瘪嘴,眼中的不屑更浓,“我说过,今晚我不会放过你,可还记得?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说到最后,赤骥一字一句,似乎要将这句话刻进安兰馨的灵魂深处,微眯着的利眼中,亦是邪恶流转。

安兰馨身体一晃,好似承受不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的看着赤骥,眼里的不甘慢慢的变得疯狂,脑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耳边回响着情人的呢喃。

‘今晚我不会放过你!’

她以为他的意思是在床上不会放过她,这该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乐趣啊,她甚至那般的期待着今夜的洞房花烛,可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个不会放过她,他果然是不会放过她啊!这就是他给的承诺,竟然是这般残忍的现实!

安兰馨哈哈的笑着,神色几近疯狂,可是,她哑了的嗓子,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怀中的婴儿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哭得更是惨烈。

可是,即便是这样,赤骥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她退,则他进,继续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安兰馨,能够激起你去毒害善亲王,让你们窝里反,我还真是高兴极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利用你儿子为媒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你这种女人,对儿子都下得去手,落得这般下场,当属你罪有应得!”

话落,安兰馨停止了大笑,木然的低头看着怀中哭得一脸胀红的儿子,自从染了那琉璃草之后,郁儿确实有些不正常了,这都是她害的,她害的啊!

罪有应得?可是,她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啊!为了他们的未来吗?这确实是其一,可是,真正的原因呢?她想嫁给廉,嫁给那个爱他的男人,所以她才不惜一切代价,她想成为这世上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说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啊!

“哈哈……”安兰馨继续无声的大笑着,那模样在在场的所有人眼里,心中都产生了一个念头:她疯了,安兰馨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般捉弄她?

赤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扫向那些看着他们的朝中大臣与北燕贵族,最后落在苍翟的身上,和苍翟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着众人朗声道,“本王受皇上之命,揪出盗走虎符,潜伏在北燕的野心勃勃之人,几个月前,善亲王操纵军队,暗中发动宫变,妄图篡权夺位,对皇上不利,对外宣称皇上遇刺驾崩,伪造圣旨,册封苍郁为幼帝,自己居于摄政王的位置,挟天子以令诸侯,其罪当诛,可报应不爽,善亲王和同谋安兰馨利益相损,安兰馨心生杀意,二人内斗,安兰馨杀了善亲王,善亲王乃乱臣贼子,死有余辜,奉皇上之命,善亲王挫骨扬灰,从皇室文牒中除名,其子孙发配边疆,永世为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方才明白了这其中的根由,善亲王造反,那么皇上的“死”应该是在皇上的计策当中吧!皇上将谋反之人引出来,再彻底反扑吧!

看来,东秦国,西陵国乃至是海国军队逼进北燕,怕也是和皇上有关吧!只是……他们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若说东秦国派兵,凭着皇上和东秦国的关系,那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就连海国也派了五十万大军,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或许不知道,前段时间的太皇太后娘娘,正是这安兰馨所扮,至于真正的太皇太后,怕早已经糟了安兰馨等人的毒手,如此女子,各位认为,该如何处置?”赤骥的声音又凌厉了几分,锐利的目光扫向安兰馨,不带丝毫感情。

“哈哈……如此女子,照本王的意思,就该狠狠的让她受尽折磨而死!”赤骥的话刚落,一个浑厚清朗的声音便飘然而至,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蓝袍的英伟男子朝着这边走来,就好似一个发光体,让人炫目,当下众人便是一惊,心中暗道,此人是谁?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不似平常人能够拥有的,要说有人能够在他之上的话,那就该是皇上苍翟了。

在那蓝袍男子的身后,另外几人紧随而至,一黑衣劲装男子,面容刚毅,英伟异常,对于这个人,在场的人许多都是认得的,他不就是东秦国的威远大将军吗?上次皇上登基,他们便见过此人,不过那时的他,倒像极了儒雅的公子,而此刻,却是浑身凌厉,充满了肃杀之气。

走在南宫天裔身旁的,是一个红衣劲装女子,此刻饶是在黑夜中,也如一团火焰,这让他们下意识的联想到那个率领西陵国军队进宫北燕的主将,莫不就是这个女子?这……这女皇陛下的三公主啊!

他们不该是在军营之中或是战场上吗?怎么会出现在北燕的皇宫里?

而几人身后跟着一个白衣银发男子,嘴角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好似那笑就是贴在他的脸上的一样,此刻的白衣男子,怀中稳稳的抱着一个小女娃,虽然小女娃长大了不少,但是在场的见过这个小女娃的人,都是记得,这不就是小公主吗?可是……小公主明明和皇后娘娘在几个月前一同遇害了啊!这……

众人脑中思索着,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子握着轮子的手却是紧了紧,指骨泛白,小公主既然没死,那么安宁呢?

“苍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一出大好戏,怎么不等本王来就开演了?告诉本王,本王倒是错过了多少?罢了,本王也不是为了你的这处戏而来的。”海飒一走近,就朗声道,好似他们本就是熟识一般,熟识吗?他们也算是熟识了,不过,是情敌罢了,苍翟这个情敌,还是让他海飒嫉妒得牙痒痒的情敌!

对于这个蓝袍男子对他们皇上说话的语气,众人皆是诧异,四国大陆,其他三国就算是皇帝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北燕的君主说话啊,这个人……有人留意到这蓝袍男子的眼睛的颜色,倏然一怔,下意识的开口唤出生来,“海……海国皇室?”

海飒听到这个声音,心情大好,“看来,还是有人识货的。”

“堂堂船王,到我北燕皇宫做什么?”苍翟敛眉,语气冰冷,但是,熟识他的人,却知道,此时此刻这冰冷并不代表着不友好。

船王?这个称呼从苍翟的口中出来,再次引起哗然,这便是那个海上帝国的霸主吗?

“本王来……呵呵……自然是为了宁儿,宁儿呢?听闻宁儿进了皇宫,在哪儿?和宁儿分别月余,甚是想念,苍翟,你该不会知道本王要来,将宁儿藏起来了吧?怎的这般小气?宁儿对你的感情,难道你还真怕本王把你的皇后抢了去?要是真能抢去,本王的海国一并送给你也无妨,人呢?宁儿在哪儿?”海飒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搜寻着周围,似乎是要从中找出宁儿的身影。

却没发现,苍翟的脸色,亦是沉了下去,“宁儿在宫里?”

该死的他怎么不知道?不过还好,如今的局势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外面又八骏和惊蛰守着,就连安兰馨让赤骥调来确保今日万无一失的军队,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是,现在他也想知道,宁儿在哪儿?

众人听着皇上和这个船王口中的“宁儿”,不用怀疑,这世上或许叫宁儿的人不少,但是,能够让皇上如此放在心上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们的皇后娘娘啊!

小公主没死?皇后娘娘也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此时,一声尖锐的惊呼声,划破了夜空……

“安宁,你纳命来!”

话一落,所有人都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之间原本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在轮椅上的詹玉颜,此刻双目溢满了疯狂,因为毁了容显得难看的苍白脸颊,更是显得狰狞,而那一声呼喊,正是出自她的口,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她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利剑,狠狠的朝着她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女子刺过去……

那是安宁吗?那分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啊!

可是,此时此刻,詹玉颜却是分外的确定,那个宫女就是安宁无疑,稍早她就在注意她了,她一直想不起,那种诡谲的神色,到底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往安宁的身上去想,在方才之前,她是丝毫都不怀疑安宁已死,可是……在经过了方才的一切之后,安宁没死的消息让她恨极了,而与此同时,她也猜到了这个让她产生怀疑的宫女可能是谁了。

不错,是安宁,一定就是安宁!

她应该死了的啊,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她不甘心!

她算是看清楚了,什么帝后决裂,什么皇后殡天,什么皇上发疯,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一出戏码,而自己在这出戏中,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哈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詹玉颜自认聪慧,却没有想到,便被如此戏耍了去!

她要报仇的!她是要取安宁而代之的,安宁和苍翟死了倒也罢,她也只能默默的回到庵堂去,可是,他们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这以后的北燕天下,依旧是他们二人的,那她做的这一切算什么,她的这些牺牲算什么?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杀了安宁,哪怕是豁出一切,她也要杀了她,让她真正的见阎王,才能稍微的抚平她心里的不甘。

詹玉颜紧握着手中的剑,眼里的嗜血光芒异常的灼烈,苍翟和安宁很相爱是吗?那么她就让他们天各一方,人鬼殊途!

这就是她要的报复!

所有人看着那剑端一迅猛的速度朝着那个宫女打扮的女子靠近,皆是瞪大了眼,她是安宁吗?

就连海飒,南宫天裔,上官敏这些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忘了前去救援,回过神来之时,眼看着那利剑就要刺入那个宫女的身体,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宫女被一抹身影揽着,腾空而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詹玉颜脸色白了白,却已经收不住前行的力道,她的脚本身就已经废了,方才,也不过是她全力发出的最后一击,眼看着就要朝地上栽下去,却在此时,腰腹间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道,狠狠的将她踢开,詹玉颜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一般,整个人在黑暗之中,划下一个弧度,重重的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噗地一声,鲜血喷洒而出。

而此时,那个坏了她的好事,又让她遭受如此折磨的人,已经带着安宁稳稳的落在地上,当看到那个人的脸是,詹玉颜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不是苍翟又是谁!

方才可是把苍翟吓坏了,紧紧的将安宁搂入怀中,似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没事了,没事了。”

苍翟口中呢喃着,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片刻,意识到什么,立即将怀中的女子拉出来,双手紧握住她的双肩,“宁儿,可吓到你了?方才她的刀可有碰到你的身体?你怎么不说一声,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呢?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危险?你……万一有事,你让我怎么办?让小余儿怎么办?你……”

苍翟似是忘记了此刻还有那么多旁人在,神色之间的担忧,即便是在确定宁儿安稳了之后,依旧挥之不去。

安宁嘴角微抽,“我……我不是安宁……”

“你不是谁是?”苍翟几乎是对着安宁咆哮出声。

安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好吧,她不过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转移苍翟的注意力,让他别这么担心,她现在好好的不是吗?可是……看来自己无论是作何伪装,哪怕是化成灰,苍翟也会认得的。

安宁心中冒出一股暖意,对上苍翟深邃的黑眸,抬手慢慢的抚平苍翟紧皱着的眉峰,“我告诉了你,你会让我今晚来看这一出好戏吗?”

没有彻底的安定,哪怕是存在一丝丝的安全隐患,苍翟都不会让她出现。

苍翟好似被说中了心思,对不上话,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都拿宁儿没有任何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爱她入骨!

二人旁若无人的相处画面,落在在场的其他人的眼里,皆是神色各异。

南宫天裔看着二人,方才还溢满了肃杀之意的双眼,此刻的神色却满是柔和,宁儿有苍翟,他是彻底的放心了,也许,他真的该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而他的幸福……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大红的身影,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是大了几分,正侧过头去想要看看她,可是,却已经不见了那抹如火焰般的身影,转身搜寻,那抹红影正消失在视线当中。

或许她还有事,眸光闪了闪,南宫天裔将注意力收了回来,重新放在了苍翟和安宁的身上,上官敏已经是他的妻,他何必急于一时?

此时的他不知道,上官敏离开,心中是怎样的苦楚,上官敏啊上官敏,这就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你忘不掉曾经心中的爱,又放不下现在爱上的习惯,南宫天裔的眼里,依旧只有安宁啊!

海飒看着苍翟和安宁,眼里闪过嫉妒,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海飒啊海飒,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呢?你爱安宁,终究不及苍翟对安宁的爱,方才他在怀疑那是否是安宁之时,苍翟就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安宁无疑,你输了,这一次,你必须心服口服!

而地上的詹玉颜,却是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在夜色中回荡,异常的诡异。

苍翟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那个差点儿伤了安宁的女人身上,仅仅是转头的一瞬,神色之间的骇人,就已经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颤,让所有人的脑中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这个男人的柔情,只为安宁一人绽放!

“哈哈……我输了!我还是输了!”詹玉颜疯狂的大笑出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一个恶魔啊,而她,在企图伤害恶魔的最在意的人之后,还能奢望活命吗?

只是她不甘心,依旧不甘心,为何竟是输得这般凄惨!

而苍翟,又会怎么处置她?

她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问题,便见到苍翟的眼神倏然一凛,耳边传来铿锵一声,方才落在地上的剑被苍翟踢了起来,朝着她激射而来,詹玉颜便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此刻眼里依旧盛满了惊恐。

噗地一声,利剑丝毫不差的刺入她的心口,从前胸刺穿了整个身体。

那一刻,詹玉颜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脑中闪过一幕幕,曾经的她是一朵青莲,可是……为何……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仇恨,欲望,这一切促使着她走向了另一条不归之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如果,她依旧还是那个侍奉在佛祖面前的信女华颜,那该多好!可是,时光已然回不到从前。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詹玉颜没了气息,这个曾经和凤倾城齐名的千金小姐,最后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安宁的目光扫过詹玉颜的尸体,她也在想,如果詹玉颜还是曾经的那个詹家大小姐,又该是怎样的结局,可是……她也找不到答案。

方才,她没有阻止苍翟杀詹玉颜,因为她知道,苍翟是不可能放过企图伤害她的人的,这个詹玉颜,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空旷的园子内,一时之间,气氛分外诡异,只有婴儿的啼哭声在回荡着,安宁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对上安兰馨的双眼,她明显感受到安兰馨眼眸之中的嫉恨与震惊。

嫉恨吗?记忆当中,这个三妹妹的遭遇是坎坷的,可是,她从来不曾给过她伤害,可她却一直嫉恨着自己,这真是一件让她叫屈的事情,这个三妹妹,很想和自己比,甚至很希望自己死呢!

想到前些时日在安兰馨身边听到看到的,安宁敛了敛眉,她们姐妹之间,或许还有一些话需要说。

安宁走上前,却没有靠得安兰馨太近,嫉妒的女人最是疯狂可怕的,她不想拿自己来冒险,她可不想因为安兰馨的发疯,而让肚中的孩子受到伤害,让关心她的苍翟受到惊吓。

“你今天这身衣裳,真的很漂亮!”安宁开口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依然记得当年青涩的安兰馨,苦苦学琴的画面,虽然当时姐妹两人也并不热络,但现在却更是生疏。

安兰馨看着安宁,一瞬不转,就这样盯着她的脸,好似要将她看个透彻一般,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兰馨终于双唇开合,无声的道,“你……你不是安宁,安宁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安兰馨已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要说方才明了被利用的真相,是将她从云端推落到地面,那么,此刻,安宁活着的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她掉进了地狱的深渊。

安宁敛了敛眉,安兰馨就这么希望她死了吗?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安宁似乎是故意一般,对着安兰馨的视线,在她的目光中抬手,缓缓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当安宁本来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时,安兰馨身体一晃,几乎有些支撑不住了,那是安宁,她虽然不愿相信,但那就是安宁!

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不死了算了?!

这一切更加让她觉得,前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都是她的梦,一直以来,她都嫉妒着安宁的好运,嫉妒着她的幸福,她有的一切,她也希望拥有,无论是权力地位,众人的尊重与目光,乃至是男人无微不至的疼爱,她都要得到。

可是,当她以为她已然得到,她已经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的时候,一切的梦就都破碎了。

安兰馨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好似恨不得安宁便在她的手中,她要将她捏成碎末,方才苍翟对安宁的珍视,她也看到了,自始至终,便只有这个二姐姐才是一只笑着的人,而她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此刻,在安宁面前,她更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为什么?凭什么你能得到幸福,我却什么也抓不住?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这么残忍?!”安兰馨无声的叫嚣着,脸上的笑异常的苦涩。

安宁读着她的唇语,为什么吗?

“幸福从来都是需要用心去经营,而非不择手段的掠夺,兰馨,也许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心从来都不是安分的,我从来不曾想过要与你为敌,可是,你却一直将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今日走到如此地步,亦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别人。”安宁淡淡的开口,安兰馨太过想抓住一些东西了,为了成为先帝的妃子,不惜利用昭阳长公主的特点来迷惑先帝,为了得到权力,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谁说她不是蛇蝎心肠呢?

对于安兰馨,安宁说不上是怎样的感情,姐妹吗?早在经历前世的悲惨之后,她对于安平侯府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看得淡了,看看眼前这个巴不得自己死的三妹妹,她还有什么希冀呢?

她想,如果安兰馨有机会亲手杀了她,安兰馨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安兰馨无声的笑着,假想敌?真的只是假想敌吗?

“安宁啊安宁,你休要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一手造成?这是命运的捉弄,怎么会是我一手造成?你为什么这辈子这么好运?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喜欢南宫将军,可是,南宫将军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你安宁,他从来都看不见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安兰馨面容狰狞着,目光扫向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南宫天裔,正好对上他嫌恶的目光,心中的不甘骤然膨胀,猛地朝� �安宁冲过去。

可是,在她旁边的赤骥,却是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狠狠的抓住安兰馨的手,“你这疯女人,休要靠近皇后娘娘!”

安兰馨身体一怔,缓缓抬眼对上赤骥的视线,在她的眼里,她始终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可是……疯女人,她安兰馨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疯女人吗?

这些人,都护着安宁,为什么都护着安宁?

目光落在自己抱着儿子的那只手上,手指上待着的指环,让她眼睛眯了眯,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好一个廉亲王!她手上的这枚指环原本今晚是要送给他的,可惜啊可惜……他无情,就休怪她安兰馨无义!

她知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苍翟的手中,她怕是逃不过今晚这一劫,不过,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她便是输,也要拉一个人为她陪葬!

心中一横,安兰馨用尽力气挣脱开赤骥的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开口,“廉,今晚,你确实给了我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而我……”

安兰馨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而她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

眼神一凛,安兰馨毫不犹豫的指环上的机关,电光火石之间,里面一根细小的银针激射而出,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

“小心!”有人惊呼出声,所有人都以为安兰馨此刻便是疯了,有赤骥在她面前,她所要迁怒的人也会是赤骥,可是……

那银针飞去的方向,却是另外一个目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场的好几抹身影,一起朝着那个目标飞身而去……

不错,那目标就是安宁,安兰馨若是必死无疑的话,她定也要让安宁来给她陪葬!

她不会让二姐姐笑到最后,谁也不会是赢家!她安兰馨也并没有输!

苍翟首先抱着安宁飞身闪开,可是,撕拉一声,千钧一发之际,安宁的手臂上的衣裳却是被那银针划破了一道口子,手臂上微微传来一阵刺痛,安宁皱了皱眉,苍翟却是已然满脸的暴怒。

“该死的女人!”苍翟紧咬着牙,低咒出声,手一挥,袖口之中,一把匕首飞射而出。

安兰馨还在无声的大笑着,见匕首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兰馨将怀中哭着的婴儿挡在了那匕首之下,匕首毫无悬梁的刺入了婴儿的身体,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安兰馨微微皱眉,不是因为自己儿子被她当成挡箭牌而死,而死那匕首在刺穿了苍郁小小身体之余,突出的刀尖儿,微微刺进了她的皮肤,不过,却不至于致命。

所有人都看着安兰馨的举动,眼神之中充满了指责,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也……

安兰馨看也没看手中死了的儿子一眼,手一松,将这已然停止了哭泣的婴儿丢在地上,从她的脸上,众人只看到无情与疯狂。

安兰馨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看着被苍翟护在怀中,被那几个优秀的男子包围着的安宁,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诡异,她看到几人的神色之间都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更是张开口,无声的大笑着,松了一口气吗?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了真相,又会怎样呢?

将她大卸八块?呵呵,大卸八块又如何?反正,是注定有安宁来给她陪葬,她也是算是知足了。

安兰馨的笑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依旧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兰馨双唇开合,“二姐姐,你知道吗?在看到这么多人为了你不顾一切的时候,我还是嫉妒的,可是,在看到你被银针划破了皮肤之时,兰馨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逃不过一死,二姐姐,有你做伴,兰馨好开心呢!”

众人一听,皆是皱了皱眉。

“你什么意思?”苍翟意识到了些微的不寻常,利眼看向安兰馨。

“呵呵,什么意思?苍翟,纵然你是这北燕的霸主,对于某些事情,你依旧是无能为力的,别以为要刺入了她的要害才能要人的命,只要沾到一点儿血,就已经够了,苍翟,你娘昭阳长公主是怎么死的?你那该死的父皇是怎么死的?你都忘了吗?”安兰馨神色更是激狂。

苍翟的脸色倏地苍白,精明如他,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握着安宁双肩的手,禁不住隐隐颤抖,脑海中浮现出娘亲的身影,苍翟下意识的摇头,不,不会那样的,绝对不会!

不仅仅是苍翟,南宫天裔,昀若,海飒等人的脸色皆是白了白。

“你是如何有那东西的?”倒是安宁此刻依旧镇定,目光落在安兰馨的身上,谁也看不清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哈哈……安宁,我的二姐姐,你难道以为,真的只有你才是幸运的吗?我如何得到它的吗?这还要多亏了那个真正的太皇太后,我曾听闻,这七星海棠,便只有凤家才有,可你错了,在我假扮太皇太后之时,有人给了我这个,他许是要给太皇太后那老妖婆的吧,可是,谁能想到,落在了我安兰馨的手上,二姐姐,好可惜啊,你也没有想到,你会中了这个毒吧?七星海棠,世上无解!”安兰馨笑得无声,却张狂。

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好似,她根本就没有中毒一般,安宁看着这个三妹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你真的很希望我死了!”

“是啊,我巴不得你死,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死得毫无尊严,你有心爱的人是吧?那我就让你尝到忘记他的痛苦,我不仅要让你死,我还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痛苦。”安兰馨指着守在安宁身旁的那些人,看到他们脸色的凝重,心中更是开怀。

安宁任凭安兰馨疯狂的笑着,此刻她是哑的,她想,如果她能够发出声音来,那么,那声音一定会非常的狰狞。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安兰馨也意识到了安宁不寻常的镇定,狠狠的瞪着她,“你不害怕吗?”

安宁微微一笑,“怕?怕什么怕?”

安宁抬眼,对上安兰馨错愕的视线,“安兰馨,你觉得我应该害怕吗?要怎样你才开心?表现得好似生不如死的模样吗?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因为,不会死,我又何来的畏惧?”

“你……你说什么?你没弄清楚我方才说的吗?你中了七星海棠,你中了这世上无人可解的毒。”安兰馨再次强调,她就不相信安宁会不怕死。

“我很清楚,我怎么会不清楚?”安宁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倒是你,我的三妹妹,有些事情,是你没有弄清楚。”

安宁话落,看着安兰馨茫然的神色,嘴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许,“谁说七星海棠无解?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手上就有解药,你会怎样?”

安兰馨身体一晃,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可能!”

“不相信吗?”安宁敛眉,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在手中扬了扬,“这就是了,你看到了,还不相信吗?你也知道,我时常捣腾一些毒药,自然会研制解药,所以,你的怀疑,可以收回去了。”

说罢,安宁将手中的药丸放入口中,慢慢咽下,看到安兰馨那充满了不甘的难看神色,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安兰馨想要看自己痛苦,想让自己给她陪葬,她怎能如了安兰馨的意?

吞下了药,安宁满脸笑意的看着安兰馨,“如何?你还有什么方法,让我替你陪葬?”

安宁脸上的笑容刺痛了安兰馨的双眼,安兰馨心里的不甘越发的浓烈,不停的摇着头,口中不断的呢喃,“不可能,她一定是骗我的!”

可是在看到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安兰馨心中的坚定也在渐渐地崩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错,其他的人都送了一口气,苍翟,南宫天裔,海飒,以及熟识安宁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侍弄毒药,对她的话都深信不疑,心中的大石终于是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宁儿没事!

苍翟更是上前,将安宁紧紧的搂在怀中,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的昀若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一些异样。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翟锐利的视线扫向安兰馨,今日,他没打算留安兰馨一条命,经过了方才,他更是不会让她好过,用七星海棠想让宁儿死吗?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又怎会放过她?

“安兰馨,你还有一点没有弄清楚。”苍翟骤然开口,低沉浑厚的嗓音,此刻竟然透着几分阴冷,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

苍翟的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满心不甘的安兰馨。

“你以为就你的手上有七星海棠吗?如果朕猜得不错的话,你手上的也已经用完了,而朕……”苍翟刻意加重了语气,“而朕却还有!”

苍翟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除却昀若,包括安宁都是微微一怔,苍翟的手中有七星海棠?

安兰馨的心里更是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便听得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以为用你的儿子替你挡了一刀,你就毫发无损了吗?那匕首虽然没有要了你的命,但却和要了你的命,没什么两样!”苍翟目光落在安兰馨被匕首刺了的伤口上,眼底的诡谲与邪恶交织着。

这句话,和方才安兰馨所说的,那般相像,而这结果呢?

“那匕首上,也有七星海棠的毒,换句话说,如今的身上也中了毒!”苍翟嘴角微扬,满意的看着安兰馨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摇晃着的身体,心中报复的快感异常的高涨,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你,是否会有宁儿这般幸运,手中刚好也有解药呢?”

最后一句话,苍翟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嫉妒宁儿,她说宁儿素来好运吗?那好,他就让她更加体会到宁儿的好运,而深刻的感受她自己的不幸!

安兰馨身体一个踉跄,她丝毫没有怀疑苍翟的话,因为,安宁善毒,她是知道的,而这绝世毒药,安宁既然都有解药,又怎会没有毒药呢?

安宁抬眼看了苍翟一眼,随即目光瞥向昀若,心中恍然大悟,苍翟的七星海棠,是昀若所研制的吧!

饶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转折,安宁的注意力转向安兰馨,看着她满心不甘,好似痛不欲生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真心的畅快。

这也是安兰馨没有想到的吧!

“安兰馨,你有解药吗?”安宁淡淡的开口,“你怎么会有解药?我记得方才你还说这毒世上无解呢,你曾唤我一声二姐姐,这个时候,我倒是想帮帮你,不过,你也知道这解药的珍贵,我也只是研制出了一颗而已,而那一颗……呵呵……方才,你是看到我服下的,抱歉了,做姐姐的帮不了你!”

安兰馨狠狠的瞪着安宁,她知道,安宁本就没有打算帮她,她是在嘲笑自己,嘲笑她的可怜,嘲笑她的失败,她是故意在她的伤口上泼酒撒盐啊!

输了,她安兰馨这一次是彻底的输了!

“啊……”安兰馨看着安宁的笑容,那笑容好似击断了她的最后一根弦,安兰馨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疯狂的叫着。

刚开始只是张大着嘴,无声,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疯狂的声音,却是传进了众人的耳朵,众人皆是一惊,都知道这个安兰馨是哑了的,可是此刻,她的声音……

安宁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更浓,安兰馨竟然在此刻鬼使神差的恢复了声音,可是那又如何?这恢复,或许对她还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果然如安宁所料的那般,安兰馨愣了片刻,竟然是哈哈的大笑出声,她恢复声音了,可是,却是在这个时候,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老天啊老天,这是在故意捉弄她吗?

“哈哈……”安兰馨更是疯狂,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突然,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某处,那是她的儿子,此刻早已经没了气息。

是她!是她亲手将她的儿子推到了鬼门关啊!

“报应啊……哈哈……报应啊!”安兰馨大叫着,猛地,她的眼神一凛,动作敏捷的扑到了那个死了的婴儿身旁,取出刺在他身体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自己的胸膛。

时间仿佛静止,安兰馨望着漆黑的夜空,这便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吗?身体轰然倒在地上,胸口处绽放出一大片鲜血,和鲜红的嫁衣融为一体……红得异常妖异。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看来,安兰馨她是死有余辜!

确定安兰馨已死,苍翟,南宫天裔,海飒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安宁的身上,海飒想到方才的惊险,禁不住埋怨道,“宁儿啊宁儿,你可知方才吓死我了,你若是没有那七星海棠的解药……可又该如何是好?”

安宁心中微怔,脸上却是绽放出一抹笑容,“我这不是没事吗?”

苍翟下意识的将安宁搂得更紧了几分,方才也确实吓坏他了!还好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正在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众人目光看向那说话之人,一袭白衣配着银发,彷如神祗,此人可不就是昀若吗?

“我当然没事,我吃了解药。”安宁身体微僵,她刻意的掩饰着什么,瞪了昀若一眼,似乎含着警告之意,感受到苍翟变得僵硬的身体,安宁心中咯噔一下,抬眼对上苍翟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更浓,再三强调,“你们都看到了,我是吃了解药的。”

可是,这一次,昀若说出来的话,却如惊天闷雷。

“那根本就不是解药。”昀若的神色变得严肃,话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默了,不是解药?那么皇后娘娘……

“宁儿……”苍翟的身体颤抖着,脸色早已经惨白,他要宁儿的一句话!

安宁咬了咬唇,心知终究是瞒不过了,此刻,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她原本想着,可以瞒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昀若的揭穿,已经引起了苍翟的注意,她还怎么瞒得过啊!

“苍翟,我不怕死!”

“可是我怕!我怕你死!”苍翟紧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暴跳着,“你不能死,娘当年……而你如今也……怎么能这样?我苍翟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你要如此戏弄于我,伤害我最深爱的人!”

“苍翟……”安宁知道,自己若是死了,最痛苦的莫过于苍翟,可是……

“她死不了!”昀若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能代她死是不是?”苍翟厉喝出声,随即将安宁紧紧的搂入怀中,“我愿代你死,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昀若勾起嘴角,能代她死吗?眸光闪了闪,昀若看向激动的苍翟,“她死不了,因为,我有解药!”

苍翟和安宁身体皆是一怔,其他的人的眼睛也是亮了亮,苍翟转过头,看向昀若,怀疑却充满了希望,“你有解药?”

“对,我有!”昀若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药丸,送到安宁面前,在安宁怀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宁儿,你不相信我吗?你将七星海棠的种子交给我,让我培植,我不仅将它们都培植了出来,制成了毒药,还研制出了解药,这世上,七星海棠不是无解的!快,把这颗药吃下去,吃下去你身上的毒就解了,而你也不用再担心,无法和苍翟相守到老,还愣着干什么?吃下去啊,难道你真想离开苍翟,让他痛苦吗?”

昀若催促着,而安宁却是看着昀若脸上的笑容,楞然,她想离开苍翟,让他痛苦吗?不,她不想!所以……安宁伸手接过昀若手中的药丸,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放入口中吞下。

“好了,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昀若嘴角的笑容大了些许,转眼看向苍翟,“你既然都愿意为她死,那么,也应该会让她一辈子幸福吧!”

苍翟蹙眉,总觉得今日这个神秘的男子有那么些怪异,“永生永世的幸福!用我苍翟的生命起誓!”

昀若满意的点头,将手中的小余儿交到苍翟的手上,“我也该走了,你们各自珍重。”

说罢,深深的看了安宁一眼,转身朝着昭阳殿外走去……

安宁看着这一抹白色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视线当中,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怪异。

此时,小余儿趴在苍翟的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苍翟猛地看向安宁,神色变了又变,安宁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打了个突,“苍翟,怎么了?我吃了解药了,你亲眼看着的呀!”

“你这女人!怀孕了还要如此冒险!你知不知道……”苍翟恨不得将安宁吊起来打一顿,这个女人,总是知道该怎么样让他失去镇定,该死的,晨凫居然没有向他汇报这个消息!

安宁一怔,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了!瞥见小余儿眼中闪烁着的诡谲光芒,安宁心中了然,暗自低咒:她怎么生了个小恶魔,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不过……安宁看着苍翟暴怒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自然有办法让苍翟的怒意消失于无形,顾不得在场的这么多人,猛地踮起脚尖,主动印上苍翟的唇……

在场的人一片抽气声……

而苍翟的怒气也慢慢的消弭……剩下的便只有浓情蜜意……以及小余儿的错愕,暗自腹诽:娘对爹总是这么有办法!

翌日,北燕帝后一起出现在朝堂之上,苍翟以铁血的手腕儿,将善亲王那些势力全数揪出,北燕朝堂彻底的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几乎是每一个人,对于这个帝王都是崇敬有加。

苍翟宣布了一系列新的任命,八骏成员皆有封赏,碧珠被赐封为一品夫人,当日,苍翟当着所有人宣布,皇后娘娘再次怀孕,并下诏书,取缔北燕历来的两宫皇后制,同时为了皇后安宁,废除后宫。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震惊,但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东秦国,西陵国,海国的军队随后撤出北燕境内,四国缔结永世修好的条约,四国大陆,三国和海国和平的局面,自此之后,一直延续下去……

几个月之后,皇后娘娘在全国百姓的期待中,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婴,据说皇上苍翟为此高兴得好些天合不拢嘴,对皇后娘娘更是疼宠……

五年之后,皇陵,天朗气清。

女子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男子依旧英伟不凡,二人站在墓碑面前,手紧紧交握着。

“娘,这是翟儿为你煮的茶,宁儿说,翟儿煮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娘,您尝尝。”苍翟蹲下身子,将茶撒在昭阳长公主的墓碑前。

目光落在另外一杯茶上,苍翟眸光敛了敛,终究还是端起茶杯,朝着另外一个墓碑走去,将茶洒在了墓碑前……

安宁看着苍翟的举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无论苍翟的心中是否已经原谅了先帝,但有一点她是知道,苍翟很快乐,就如自己一样,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他们却依旧有热恋时的心动与热情,人生得此一人,夫复何求?

“苍翟,该回去了,不然宫里那三个恶魔怕是要将皇宫给掀了。”安宁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入苍翟的大掌中,缓缓开口。

想到那三个儿女,苍翟的眼里亦满是宠溺,轻揽着安宁的腰,“走吧。”

“苍翟,昀若昨日留了封信就走了,看那样子,好似咱们皇宫有什么东西将他吓跑了一般。”安宁皱了皱眉。

五年前的那一晚之后,安宁和苍翟一直觉得那晚的昀若不对劲儿,等到安顿好了一切,夫妻二人便特意去寻昀若,找到昀若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那晚,昀若对大家都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七星海棠的解药,昀若给她吃下的那一刻,就如她之前服下的那一颗一样,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药丸罢了,可是,安宁身上的毒却真的不存在了,原因无他……一想到那个原因,不仅仅是安宁,就连苍翟的心中都止不住震撼。

昀若是几百年前消失了的那个神秘宗派的传人,而在那宗派之中,有一个不传之秘,魅影之术,那是傀儡术的一种,不过,区别于一般的傀儡术是将别人变成自己的傀儡,而魅影之术便是将自己变成那人的傀儡。

无论是那人受到怎样的伤,所有的一切都会转嫁到施术之人的身上。

这无疑是将他自己随时推在危险边缘啊!

安宁没有想到,当年昀若拿了她的血和头发,竟然还在他们之间建立了这样的关系!

不过,昀若说,他和世人不同,他的特殊,还能够承受七星海棠!如果不是真的能够承受的话,安宁永远也无法抹去对他的愧疚,这个人为自己默默付出的太多了。

所幸啊!

昀若找遍了宗派留下来的古籍,终于是保得一命,不过,却是依旧受了七星海棠的影响,记忆出现了缺失,他忘记了和安宁相识的一切……

“怕真的是被谁吓跑了吧!”苍翟眸光微闪,意有所指的道,他在知道昀若对宁儿的付出之后,一直心存感激,昀若失去记忆,这对昀若或许是好事,而现在……想到什么,如果真的是他所察觉的那样的话,那么,也算是对昀若的弥补了。

安宁皱了皱眉,猛的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今早收到天裔哥哥派人送来的信,他向舅舅告了长假,说是要到处走走。”

“他是要来北燕吗?”苍翟蹙眉,他若来北燕,宁儿势必会分出时间去招待他,这不就让自己和宁儿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吗?

安宁看穿他的心思,呵呵一笑,“他来北燕作什么?他是要去寻他自己的幸福呢!”

她知道天裔哥哥和上官敏成亲了,但是,这五年间,上官敏却是在四国大陆到处游走,独独没有再去过东秦京城,而天裔哥哥没有离开过京城,却也没有再娶。

她还听说,上官敏每到一处地方,就会在那个地方待上几个月,而在这几个月间,那个地方便会有一家“回春坊”问世,而担得起“回春”两个字的,便只有妙手公子了啊!

安宁嘴角扬了扬,看来,又一处好戏,怕是要开场了。

有机会,她定要凑凑热闹去,她也很想看到天裔哥哥和自己一样,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想到此,安宁将头靠在苍翟的胸膛上,这一靠,会是永远!

北燕皇宫。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一人手中握着书卷,一人手中执着长剑。

“老二,老三,你们看到昀若了吗?”人未到,声先至,听到这声音,原本看着书,练着剑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五岁小孩儿皆是一惊,脸色都变了变,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恶魔来了!

果然,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飘然而至,走到执剑的小男孩儿面前,敲了敲他的头,“问你话呢,老二,看到昀若了吗?”

小男孩嘴角抽了抽,脸上愠怒,“不要叫我老二,另外,你也不该这么称呼昀若叔叔,娘亲和爹爹都说了,咱们要尊敬昀若叔叔,不能无礼,要是娘听到你方才的叫唤,你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余儿冷哼一声,“你不是老二,谁是老二,谁叫你这般焦急着投胎,赶在老三之前,先出了娘的肚子呢!”

话落,果然看到小男孩满脸的不甘,无话可说,而一旁拿着书卷的男孩儿却是暗自偷笑,暗自腹诽:这会是哥哥一辈子的痛吧,哈哈,幸亏他晚出来一会儿,不然,此刻被皇姐戏弄的人就是他了!

“看你们这样,也该是不知道昀若去了哪儿了,算了,不问你们了,对了,老二,你给我听好了,什么昀若叔叔,以后,你皇姐我定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唤他一声姐夫!”小余儿警告道,眼里神采奕奕,转身欲走,想到什么,再次停下来,狠狠的瞪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记住,今天谁也没有看到过我,若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小男孩儿身体一颤,明明是阳光普照,心里却是寒意森森,他们可不敢小看了皇姐的威胁啊,可他们该怎么办?

大人们都说,他们两兄弟是人中之龙,可人中之龙,怎么遇上了这么个恶魔姐姐啊!

谁能救救他们!(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命之奇书恣意风流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至高降临弥天记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她的4.3亿年
相关阅读
阴司升职妖皇超级抽奖系统星神逆战苍穹变脸武士三生三世,十里莲花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帝凰之神医弃妃风华绝代:王妃斗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