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的怒气一直在上升,身上包裹的黄布被撑起,紧绷,最后以‘嘭’的一声,变成了黑布条结束了它的作用。
我面前的小女孩周身漆黑如墨,仅剩下几撮的头发飘荡着,手中紧攥着布娃娃,面部被撕扯,上牙紧咬下牙,眼神死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在成年鬼身上都没见过这架势,论凶狠程度还属死后的小孩。
突然,小女鬼一发力,速度快的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连给我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拳头打在我的肚子上,将我顶出十多米远,全程不到一秒。
我在空中下坠的速度不及小女鬼的速度,还没落地,腰间一疼,一瞬间,我仿佛被抽走了一根筋,已经不是疼痛能诠释得的了感觉,那一刻仿佛所有血液倒流,即便阴司的地狱,我都不曾有这种感觉。
还没有结束,小女鬼的惊人速度只是模棱一角,从她背后衍生出多条长布席卷而来,我的四只被疯狂的撕扯,只觉得魂魄动荡,身上汇集的阴气慢慢消散。
即便如此,我手中依旧紧攥着判官笔,撕扯魂体给我带来的疼痛致使我冷静下来,手脚无法动弹的我,靠着身上剩余的阴气控制判官笔划破缠绕在手臂上的长布。
‘刺啦’一声,右手得以挣脱,以我最快的速度挣脱出双脚,在我正准备划破最后一只手的时候,小女鬼带动长布翻卷起来,布条纷纷朝我聚拢。
我不得已放弃最后一条布条缠绕的手,疯狂的用判官笔划断攻击我的长布。
我被小女鬼拖行靠近她,眼看着我就快要到她身边,小女鬼双手勾成爪状,正等着我羊入虎口。
关键时刻,老徐手拿桃木剑冲了进来,剑身通体透亮,第一时间割断了缠绕在我手腕上的长布,使我得以挣脱。
有了老徐分小女鬼的神,我迅速调整好状态,在纷乱的长布中找到小女鬼的位置,手握判官笔,找准时机,发动全身阴气,以最快的速度向一支离铉的箭穿刺进长布,直达小女鬼的位置,速度再次加快,判官笔带动着我从小女鬼心脏一穿而过,全程无感。
自动忽略我的落地姿势,脸先着的地。
我趴在地上扭过头去看小女鬼,小女鬼在空中眼神空洞的呆滞几秒后,无声无息的飘落成了碎片。
然而,碎片下落至距离地面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数以万计的碎片不停的抖动着。
‘嗷’一声小孩的哭声骤然响彻,安保大营的房屋瓦片不断向下滑落,屋内的躲藏的安保兵纷纷从屋内逃出来,他们前脚刚出来,后脚房屋哄然倒塌。
老徐从不远处跑到我身边,扶起我,立刻调整好自己的作战状态。
无疑,一切还没有结束。
刚稳定住身形,被我打散的小女鬼碎片以光的速度朝一点聚拢,形成一个黑色旋涡,旋涡速度逐渐加快,安保大营地面上重量较轻的物品开始被吸进旋涡内,我站在旋涡附近,连我的魂体站定都险些不能稳定。
我马上做出反应,朝着一众安保兵高喊,“快跑,去找张教官,快跑。”
因为旋涡风速过大,我的声音只有就近几只安保兵听见了,正在传播。
等全部安保兵做出反应,有一只安保兵已经被旋涡从地上刮起,卷席进旋风外围。
这些安保兵都是新招进来的鬼,未经过张大胆的训练,战斗力在小女鬼面前几乎为零。
我把目光收回到巫祖身上,巫祖在地上摆放蜡烛,包小丢在身后点燃蜡烛,即便旋涡带动这么大的风也没能把蜡烛熄灭。
“你们还需要多久?”我问道,必须计算起时间,我的兵还在旋涡中,以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被卷进旋涡中心区域,后果不敢想象。
巫祖摆放蜡烛,连头都顾不得抬,回应我:“最快十多分钟。”说这话的时候,他摆放的蜡烛倒地直接裂成了两半。
看这架势,我也不敢催促,我身边的老徐显然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没办法,靠人不如靠己,我身子一跃,冲入漩涡中,刚触及到旋涡边缘,我立马被旋涡袭卷,没有方向的在漩涡中旋转。
经过多次努力,我顺风而动,适应了旋风的速度,找准平衡点,在阴气围绕的旋涡中寻找到被卷入的安保兵,抓在手里,发动阴气将安保兵推送出去,安保兵落地后,竟又被阴气吹起,老徐见状,从怀中掏出黄符打在了安保兵的额头上,挣扎的安保兵被定住了,任凭旋涡如何旋转,安保兵沉如巨石,一动不动。
安保兵没事了,可我这边麻烦大了,不管我如何挣扎,旋涡像吸铁石一样紧紧吸着我,使我逃不开。
挣扎了没几分钟,我身后一紧,衣服仿佛被牵扯住,我直接隐没进漩涡中。
我整只魂一会朝上,一会朝下,完全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所处旋涡的哪一层。
越来越剧烈,我的魂魄由眩晕转换成撕扯,全身的疼痛让我不断吼叫,我的每一个关节似要断开一样。
终于,我的左腿硬生生的被扯断,不知飘哪去了。
我心中所有的希冀,在这一刻瓦解,我认知自己要栽了,小女鬼的能力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我的意识越来越潜,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鬼,想到了自己还没有报仇,仇人在阳间逍遥自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谈论着撞死我的场景。
想着想着,我脑海中冲出了一组照片,那是我的车祸现场,肢体扭曲,关节被翻转,自己的那双爆裂的眼球死死盯着自己,一切的开端,一切的根源,源自于那场车祸。
我心中充满着仇恨,每一根血管充斥着愤怒,我不甘心,我怎么会甘心?
我受的每一份苦,还没来得及偿还,我怎么会甘心魂飞破散?
仇恨占据我的大脑,体内的气流膨胀,与魂体最后一层防线战斗着,每颗魂体组成部分悄然倾泻,化为一颗颗微小分子溜出我的体外。
再也承受不住体内气流的速度,拼尽最后气息将蜷缩的魂体伸展。
“啊!”
我狂吼一声,不知是魂飞破散还是另有蹊跷,我像一颗气球一样,抵不住气体承载,爆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