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会不舒服……”仪涟连忙解释道。是他们说这个女孩失血过多的,中毒,休克,想必她一定很难受。
汎尘走到仪涟跟前,拽起她那只喂夕瑶喝血的手,问道,“她舒不舒服,跟你有什么关系?”
仪涟的手腕被汎尘抓得生疼,她感觉到他的恼怒,尤其是那双冰冷而愤怒的蓝眸,似乎会毫不犹豫地撕裂她。
汎尘的恼怒,似乎不是因为仪涟不听话,他仿佛根本不在意仪涟是谁,不在乎她要做什么或者想什么,他不舒服的是夕瑶,他不想让夕瑶好过。
“是……跟我没关系,可是,我,我觉得,跟你有关系。”仪涟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直视汎尘的蓝眸,她不安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昨日夕瑶离开,汎尘并不好过,仪涟都看在眼里。所以她相信,这个女孩若不好受,他心里应该是不舒服的,因为他心里很在意这个女孩。
汎尘直接忽略了仪涟的回答,倒是突然开始注意他眼前的人,他似乎想起来了,他为何要带这个女人来这里,是为了解惑来着。
“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汎尘疑惑地问道。
汎尘不认为自己和这个女人是毫不相干的关系,至少是一个捕猎者和猎物的关系,可是猎物为什么要在意猎人的情绪呢?
“我……”仪涟咬着唇畔说不出话。
汎尘看着那紧张的红唇,他似乎记起来了,他吻了她,若不是当时夕瑶的出现,打扰了汎尘的兴致,估计还不止如此。
汎尘松开仪涟的手腕,吐出一个字,“走。”
他不会因为一个吻而负责任,就算他跟她发生了关系,他也不会负责任。他不杀她,已经是开了大恩。
本就是一个游戏附带的环节,更何况,那时他分明觉得是她自己想要的,她根本没有抵触和反抗,他也是因为疑惑而吻了她,想知道和她夕瑶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他汎尘非要她夕瑶不可,也想知道女人是个什么生物,为什么这么奇怪,令人费解。
汎尘看着床上的夕瑶,她发现这件嫁衣了,也发现了抽屉里的饰品,他承认她穿上这嫁衣很美,很合身,戴上这多余的发钗也很好看。
可为什么,汎尘有一种想伸手扒了这嫁衣的冲动?可不是为了想要她夕瑶的身体,他只是有些反悔了,他为什么要给她准备这件嫁衣?她真的值得吗?她穿上他给的嫁衣去嫁给亚炽,又是几个意思?她是在开什么玩笑?
无论如何,都让此刻的汎尘觉得自己是个大笑话,或许他汎尘就是一块垫脚石,她夕瑶也不怕垫太高,摔得粉身碎骨!
等她醒来,他会不会一时没忍住,真的把她杀了?他不知道,也不确定,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为何不安安静静地消失,为何不隐蔽一些,非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他汎尘知道?
可是,夕瑶似乎并没有大张旗鼓,她选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选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已经很低调了。
汎尘为何要去抢人?因为知道她夕瑶没有死透,不让她舒坦和好过吗?还是看不顺眼他汎尘不要的东西,却被亚炽捡去当个宝,他不乐意?
他的东西,烂了也应该烂在他的脚下;他的女人,死了也应该在他眼皮子底下化为灰烬。他占有欲强,所以他不允许他的东西和女人被别人染指,尤其是他亚炽。
仪涟看着汎尘平静的侧脸,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就这样注视着床上的女孩,蓝色的眼眸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期待她醒来第一眼看见他,好奇她看见他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又希望她永远不要睁开眼睛,一直沉睡到尸骨无存。
但至少汎尘此刻的眼里,只有夕瑶,无关深情还是恨意,关怀还是杀欲,她都是唯一被他专注的人。
或许夕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根本没有想活着和醒来的欲望和动力。她若知道此刻被他带到了黑暗帝国,并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会不会惊慌失措地逃跑,因为他说了,他希望她消失。
夕瑶觉得,哪怕她不是故意的,她的尸体不小心碍到了他的眼睛,他也一定会责怪她,他总是这样蛮不讲理又霸道,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良久,汎尘的眸光从夕瑶身上挪开,余光瞥见仪涟,他记得他有叫她走,此刻见她还未离开,问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什么?”
仪涟摇了摇头,她明白,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可是离开以后,应该再也不会遇见他了吧,就像做了一场梦,充满了危险,明知道是涂着蜂蜜的毒药,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想吞下;明知道是个致命的圈套,找不到解开的方式,却还是想看一看圈套里诱人的糖果。
“呵呵,”汎尘突然笑了,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想留下,真奇怪,他差点杀了她呢,语气略带嘲讽,问道,“你不会是对我抱有什么幻想吧?”
汎尘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分明是他自己平白无故地把人带到了黑暗帝国的古堡里,玩了人家,玩腻了又赶人,无聊了又不要了,人家当真了他又不乐意,觉得麻烦了。
“我没有。”仪涟否定,并非撒谎,她没有期待什么,因为他的冷漠,让她明白,从他身上,她得不到任何回报。
果然,汎尘不负责任地说道,“我对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负责任,所以,识相的话,离开。”
好冷漠的一个人,也好直白,让人断了念想,即便有幻想,也被他浇了一盆冷水。
其实,也不好说他汎尘完全不负责任,至少他坦白了,算是给了忠告,虽然语气很不友善,毕竟他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当然,他对女人好多了,如果猎物是个男人,估计早就死了。不是他怜香惜玉,他只是不太愿意对弱者下手,除非真的是太烦了。
“……不需要你负责。”仪涟低着头说道。
汎尘瞥了一眼仪涟的脖子,干净白皙,他伸手拉开她的衣领,她慌张地往后退去。事实上,他的注意点是在她身上的伤口,为何不见了?他拿起她的手臂,那因为烧灼而留下的痕迹也已消失。
甚至是不久之前,她喂夕瑶喝血的手,也已完好无损。
汎尘冷笑道,“女人都爱隐瞒和撒谎吗?”
仪涟不懂汎尘什么意思,“我,我没有。”
“跟我玩游戏,玩得还挺投入的,女人都爱演戏吗?”汎尘冷冷地质问道,那只抓着仪涟的手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仪涟掰着汎尘的手指,她觉得她的手就要被他捏断了,“我没有演戏,我没有……”
“分明不是普通人,还装的那么无辜?”汎尘还真以为这个女人不谙世事,她逃亡的时候惊慌失措,一次次向路过的审判者求助,哭得无助而委屈。
“你是说我伤口可以自己愈合的事吗?”仪涟仰着头,望着汎尘,她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因……”
“狼人?还是吸血鬼?”汎尘的手指粗鲁地伸进并掰开仪涟的嘴巴,命令道,“把你的獠牙,给我露出来!”
那小嘴里硬生生地多了一根手指,抵着她的虎牙,导致她说不清话,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立刻!”汎尘不耐烦地催促道。
仪涟摇着头,甚至被汎尘突然粗暴的举止吓哭了,如果她有,她一定会长出獠牙,可是她没有。
“你觉得我很闲,是吗?”汎尘问道,明显语气已经冷到想杀了她的地步。他一把托起仪涟的下巴,手指掐在她脸颊两侧,不得不使她张开了嘴巴。
汎尘抬起手,仪涟的脚被迫离开了地面。可他始终不见那獠牙长出,她只是一直哭,她似乎很害怕。
“啪哒”一声,随着汎尘松开手,仪涟摔在了地上,她哭着说道,“没有,我没有獠牙,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汎尘俯下身,说道,“我给你机会你不说,让我发现,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獠牙……”仪涟甚至不知道狼人和吸血鬼是什么,她只是一直都有这种自己愈合伤口的能力而已。
“我最讨厌撒谎的人。”
“我没有撒谎。”
“没关系,我会有办法知道。”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仪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恳求汎尘相信她,“我不想被你讨厌,如果我有獠牙,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没有必要隐瞒……”
“可笑,你为什么介意我会不会讨厌你?”
“因为……”仪涟闭上嘴巴,低下了头,她不敢说自己喜欢他,那样一定会被他认为她是个随便轻浮的女人。
汎尘没有理会仪涟在纠结什么,他起身说道,“之前是你自己不走的,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