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远处响起无数狼嚎声。
“什么情况?”绘娘看向远处奔来的狼群。
狼群纷纷涌向石棺,冲进石棺阵,围在最中间的一口石棺,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众人见状不明所以。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引来狼?”绘娘看向泊申,疑惑地问道。
“不管为什么,既然石棺阵还没开始,就是直接杀了它们,再怎么凶猛,也不过是野兽!”泊申说着带头冲向狼群,同时无数黑袍男人们也冲向狼群。其余神族之人也纷纷上前迎战。
狼虽然凶猛,一旦战斗就很难停下来,直到它们死亡为止。但对方毕竟都是神族之人,他们的力量终究还是消灭了这群突然闯进来的狼。
“不好!快撤!”泊申厉声吼道,离开了石棺阵。
与此同时,上百口石棺开始微微震动,站在一旁的神族之人皆露出异样的神情,唯独绘娘十分平静。
“要开始了,他还是没有来!”泊申焦急地问道。
“他一定会来的。”绘娘深信不疑。
泊申没有见过魂溟河的那一幕,他没有绘娘这样的坚信,追问道,“石棺里的人就要全死了,那个女人也要死了!她死了的话,就算他来了,也没有用了!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呵呵,知道我会杀了你们,还在做这么愚蠢的事?”一个银发少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嘴角的笑容是一贯轻视生命的不屑和戏弄苍生的邪恶。
淅的出现,让众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就算他们为这一次反击做足了准备,却依然忌惮他,害怕他。
“这么怕死,就别送死。”淅冷冷地嘲讽道。
绘娘见到银发少年,却露出释怀的神情,事实上,他若再不出现,她还真怕他不来。
淅的身旁站着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她就是缨,他果然一直带着她,不离不弃。众人见到缨以后,皆好奇,死神身边有一位如此容貌的女子,为何还要为了石棺里的老女人前来?难道他真的很闲没事做吗?
“呵呵,专门为我准备的?”淅打量着密密麻麻的石棺,他们还真是用心,为他准备了这么大的阵势。
泊申听了淅的话,手心不自觉地出冷汗,显然被对方看出了端倪,低声说道,“怎么办?他发现了。”
绘娘也吃不准,尤其是看到淅径直走向她,而不是石棺阵里的夕瑶,她原本以为他会义无反顾地走进石棺阵去救夕瑶。
“想我进去?你当我傻子吗?”淅一把掐住绘娘的脖子,笑着问道,“你耍了我一次,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你一条贱命吗?”
绘娘的脚逐渐离开地面,出于本能双手去抓淅的手臂,试图掰开他的手,可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皮肤的时候,随着蓝色的氤氲染起,她手上的皮肉瞬间被烫掉,只剩下白骨,连血液都没有看见滴下,而她身上却早已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是对死神的畏惧,即便她善于谋略,却依然恐惧死亡。
“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那蠢女人对我有多重要,你总是给我惊喜,我怎么舍得那么快杀死你?”淅说着松开手,只听见绘娘一声惨叫,身体被活活撕成两半,血液溅了他一身,却在片刻功夫里,染在他身上的血液被蓝色的氤氲烧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但你最终还是辜负了我的一片耐心。”淅对着地上的两半尸体说道,随即抬起眼眸,看着那些远离他的人们。
随着石棺里的血液越流越少,上百口石棺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这才吸引了那双蓝色的眼眸,他前一秒还看着最中间的一口石棺,后一秒已经出现在泊申跟前,冷冷地命令道,“停下来。”
泊申害怕死神的威慑力,但还是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就算你杀了我们所有人,也停不下来了,已经开启了。”
“什么意思?”
“这是死阵,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
“呵呵,”淅凑近泊申,睥睨的眸光,扫过泊申充满惊恐的双眼,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给她陪葬?”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最讨厌撒谎的人,”淅说着不以为然地垂下眼眸,姬孪灵剑却突然刺进泊申的胸膛,他转动手腕,只听见泊申发出一声钻心的惨叫,淅淡淡地说道,“分明是想让我死,还说让她死,撒谎的人就该去死。”
淅收拢手指,姬孪灵剑化为蓝色烟丝,忽然消失不见。
“可我现在不打算让你死,”淅鄙夷地看着泊申,又道,“我要让你亲眼目睹,你们所有人,永世轮回都将不得好死,呵呵。”
淅再清楚不过,这些蝼蚁想做什么,从他第一眼看见着石棺阵开始,他就一目了然。他笑着自问道,“怎么办,是个陷阱呢,到底跳还是不跳呢?”
“淅?”缨担忧地看向淅。
“他们根本杀不死我,”淅温柔地缨说道,他看向石棺阵里的那口棺材,又道,“他们只不过是畏惧我。”
“你在等本王吗?”冥棂笑着问道。
“你这王做的也真够窝囊的,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狼,总是让它们白白送命,”淅转过头,冲冥棂露齿一笑,好一个天真无害的少年郎,“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死神的力量,呵呵。”
话语间,那倒在石棺阵里的尸体们纷纷站起了身,那些浑身是伤口,带着粘稠血渍的狼们走出了石棺阵。
众人们见到这一幕,皆露出惊恐之色。
冥棂也难以置信,问道,“起死回生吗?”
“没有,它们已经死了,不过,虽然死了,但是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可以把你撕成碎片呢!呵呵。”淅说着走向那石棺阵,朝那最中间的石棺走去。
“淅!不要去!”缨看着淅走进石棺阵,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显然都是冲着他而设下的,而他进去,固然不会有好事。
淅打开剧烈颤抖的石棺,对着石棺里的女人说道,“既然这阵停不下来,那就不要停了,反正我也腻烦了你这副容貌。”
话语间,一股蓝色的气流倏地生成,将那石棺里的女人卷起,猛然涌起。同一时间,银发少年的一只脚已踩进那口染着夕瑶血液的石棺,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洞,为了提供血液流下,如今却成了黑暗的吞噬口,肆意而猖狂,暴露出贪婪的本性。少年仰起头,看着被蓝色气流不断涌起的身体,笑容灿烂,他左手虎口处的图纹做了最后的浮动。
“淅,不要——!”缨冲银发少年喊道,泪如雨下。
每口石棺上方凝聚起阴暗的光晕,不等人们看清,猛然涌起,于石棺阵的上空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形状,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席卷了周围的气流,草木皆化为灰烬,污秽的气体和光晕成螺旋状,不断冲向那最中间的一口石棺,吸进那石棺底部的吞噬之口。
那漂亮的薄唇微微启口,周围的声音远远盖过了他所发出的声音,但是他相信,她听得见。
“呯”的一声巨响,所有石棺瞬间开裂炸开,地面打开无数道裂缝,一直往下延伸,深不见底,平原上赫然出现无数道深渊,粉碎的无数尸骨和石块跌入阴暗的深渊。
“淅——!!!”缨哭着喊道。
人们没有看见那少年和石棺里其余的尸体一样粉身碎骨,只看见他身上凝聚着厚重的蓝色火焰,事实上,他的确化为了灰烬,尸骨在最后之际被蓝色的火焰吞噬干净,不留痕迹。即便迫不得已陷入泥潭,他依然高贵,没有谁可以触碰他的身体,哪怕他死前的最后一刻。
“怎么如此信任本王呢?真是嚣张,不久前还奚落本王来着。”冥棂笑着问淅,但是已没有人回答他,他的手准确地接住了空中落下的夕瑶,落回地面,站在深渊边。
缨曾问过淅,为何一心希望她变得强大,他说,因为有一个弱得要死的蠢女人需要他的保护。这算答非所问吗?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答案。
淅一直陪着缨,和他承诺的一样,如她所愿,没有离开她。因为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经历那场不幸,不会被那群砸碎玷污,当然他也有责任守护她,哪怕不是因为他的哥哥,她也是他的母亲,守护她是他该尽的义务。
母亲,是的,淅在离开夕瑶的时候开始,终于认清了缨的身份,他爱的女人,叫夕瑶,那个一次次纵容和原谅他的蠢女人。
即便淅一直陪着缨的身边,但是每个夜晚他都不在。缨曾好奇过,而跟随淅离开,最终发现他回到了夕瑶的身边,守在她的床边,什么也不做,就那样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睡颜。那时的他,不像死神,破绽百出,就算缨靠的很近,他都没有发现,因为他凝视着夕瑶的时候,眼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