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空中飞溅,如同一个个活跃的精灵,淅喜欢这样的氛围,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姬孪灵剑下的亡魂们,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如何惨死的。
“呵呵。”血色迷雾中是少年邪恶的笑声。
垂死挣扎的人们,为了一线生机而奋力一搏,却只能演绎一场场以卵击石的惨剧。
淅瞥见左手虎口处的图纹,它突然静止不动,淅也停下手中染满血液的姬孪灵剑,喃喃道,“她醒了。”
夕瑶醒了,淅该停手了,他该回去了,这场杀戮也该到此为止了。
那还未死去的人,见淅停顿而奋力扑上,那人手中的刀砍中淅的后背,血液洒到那人的脸上。
“本想让你多活两天的。”淅遗憾地说道,话音未落,那人被突然涌起的蓝色火焰吞噬,瞬间化为灰烬。就在同一时间,洒在那人脸上的血液重新回到淅的伤口之中,而那伤口也瞬间愈合,不留任何痕迹。洂彻底死亡以后,成全了淅的死神身份,他拥有不死之身。如果这个世界是个猎场,那么他是唯一一个猎人。
淅回到家,却不见床上的夕瑶。夕瑶因为醒来没有看见淅而出门去找他。
这几天都过得相安无事,淅每次都可以在夕瑶醒来没多久以后,准时回到她身边。今夜若不是那人浪费了他一点时间,也不至于见不到她刚睡醒的模样。
淅重新跨出门,去寻找夕瑶。
“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每次醒来他都才回来?”夕瑶急着出门,身穿一件单衣,夜风袭来,寒意阵阵。
夕瑶来到一座城镇,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美酒佳肴的味道,夜深却异常热闹。她穿的少,故而觉得脚踩石板都有寒意从脚底传来,使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淅会在这里吗?”夕瑶站在一座楼宇的门外,往里张望,里面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夕瑶忽然一阵恍惚,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她低下头,晃了晃。她停顿了片刻,走进楼宇,往四周扫视了一遍,随后又离开,只要没人拦着她,她就一家家走过去。
“吱咯”一声,夕瑶推开了一扇门,看到屋子里挂满了朦胧的纱,一层接着一层,虚无缥缈的感觉,深处传来年轻女子此起彼伏的娇喘声。
夕瑶识趣地转身要走,却被人突然拉住,她转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一人抓住。她逐渐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上身**,大汗淋漓,下身随意地围着一件袍子。他身后的纱布被一阵强而有劲的风吹得纷纷扰扰,犹如梦幻里的白色羽毛。
夕瑶看着男人的一双桃花眼,开口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男人笑着问道。
“找……”夕瑶晃了晃头,她忽然想不起来要找谁。
男人关上门,拉着夕瑶往里走,柔软的纱布拂过夕瑶的脸庞,如情人的抚摸,她有种做梦的错觉。
屋子里头,躺着七八个**的女人,浑身湿漉漉,气喘吁吁,一个个身材曼妙,面容姣好,妩媚多情。
那不久前娇喘的女人见到夕瑶,扯过地上一件衣服,挡在胸前,极其不满意地斜了她一眼,是啊,夕瑶打扰到了他们。
男人伸手去解夕瑶身上的衣服,她就只穿了一件单衣,身体被夜风吹得冰冷。男人的手心炙热,从夕瑶身上划过的时候,仿佛会留下一道灼伤的痕迹。
夕瑶不自觉地晃着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而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处境。
“本王不喜欢分心的女人。”男人对夕瑶的表现表示不满,即便只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只把女人的身体当做一种用途,但他也不喜欢勉强,他要对方出于自愿的迎合,除非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
男人抬起夕瑶的下巴,这才制止了她不停晃着头的怪异举动,问道,“本王让你很失望吗?”
夕瑶眨了眨眼睛,有些疲倦,有些困乏,有些恍惚。男人的血色眼眸吸引了夕瑶的目光,让她潜意识里想起了杀戮和残暴,为何有一种向往的错觉?夕瑶本不喜欢杀戮的。
她抬起手,手指触碰到男人的睫毛,她仿佛在他眼眸里看见自己疯狂嗜血的影子,她隐约认同了某个人的理念,甚至有些憧憬,那个人是淅,可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男人看着夕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在满意什么?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嘭”的一声,门被弹开的同时,屋子里悬挂的纱布瞬间被烧焦。**的女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蓝色火焰被吓到,尖叫起来,纷纷退缩到角落。
屋子里有夕瑶身上的味道,不见其人,只闻其味,淅都可以确定夕瑶就在这屋子里,淅出现在门口,质问道,“蠢女人,你在搞什么?”
话音未落,淅心头一凉,看到站在男人跟前的夕瑶,一丝不挂,脸上还残存着满意的笑意。
“呵呵。”淅冷蔑一笑,转身离开。他当这个蠢女人冰清玉洁,善良单纯,手无缚鸡之力,离开他会活不下去,她却让他大跌眼镜,好一个**的女人。
夕瑶丝毫不介意淅的离开,她回过头,看着男人的血色眼眸,紧接着,她张开了嘴巴,两颗逐渐长长的獠牙映入男人的眼眸之中,男人一眼便认出,这不是吸血鬼的獠牙,而是狼人的獠牙。而她此刻的眼眸也由乌黑色变成了血红色。
男人有些讶异,她竟然是狼人,所有狼人和狼都听命于他,他也了如指掌,可他并没有见过她。狼人和吸血鬼不同,不能后天变成。显然这个男人就是冥棂,混沌界之王。
女人们见到夕瑶的模样吓得四处逃窜,夕瑶的獠牙也并没有触碰到冥棂的皮肤,转眼之间,冥棂移到一边,抓住一名落跑的女人,丢向夕瑶。出于狼人的本性,夕瑶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女人发出惨叫声。冥棂则好奇地袖手旁观。
夕瑶失控一般,接二连二地撕扯并吞下女人的肉,她忽然意识过来,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往后退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她竟然在吃那人的肉!女人没死,而是拖着不堪的身体伺机逃跑。
冥棂将衣服重新披在蜷缩在地的夕瑶身上,问道,“你是第一次猎食还是太久没有猎食了?”
“猎食?”夕瑶抬起头,不明所以,她的獠牙已缩回,血色眼眸也重新变回人类的乌黑色。
“这是狼人本性,你不必感到如此讶异,显然你刚才很享受,不是吗?”冥棂这才明白她一开始那满意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夕瑶不愿意承认,太突然了。
“饿了要吃,渴了要喝,这再正常不过,如果本王要像你这样觉得有罪恶感,几千年前本王就死了。”死在冥棂獠牙下的人可不计其数,他要是一一追究,还不如直接让他饿死。
“你下次张嘴前,衡量下自己的能耐,确定好自己适合捕食什么等级的猎物再长出獠牙,不然白白丢了性命,反被猎物杀了,只会丢了本王的脸面,”冥棂说着穿上衣服,离开前又道,“本王不干涉你们寻找配偶的自由权利,不过你刚才好像气跑了你的小情人。”
关于刚才那个银发少年,冥棂也有所耳闻,若不是那少年杀人如麻,把神族搞得鸡飞狗跳,冥棂还没机会来捣乱一把,伺机尝一尝几个神族之人的肉味。
“淅?!”夕瑶这才缓过神,爬起身,穿好衣服,连忙跑出门。
“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淅挥着剑,片刻功夫,大半个城镇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喧闹的楼宇成了一座座铺满尸体和溅满血液的死楼。
夕瑶跑到一座楼宇前,停在门口,“淅……”
“滚!”淅瞥见夕瑶,吐出一个字,蓝眸里涌起冰冷的杀意和鄙夷。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夕瑶拼了命地摇头,跑到淅跟前,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恳求他相信她,“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淅冷冷地警告道:“别碰我!”
夕瑶不肯放手,她知道她一放手他就会离开,她哭着说道,“不要,求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无辜的声音,不知道?她一直都用“不知道”三个字蒙混过关。戈司也好,汎尘也好,刚才那个男人也好,她一直说不知道,说的好像真的跟她毫无关系似得。
“放手。”
“我不放……”
手起刀落,姬孪灵剑却只是停在夕瑶的手臂上,她不闪躲,死死地抓着不放。对这样的她,他的犹豫却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因为厌恶,厌恶到不愿意弄脏他的剑。他一心守护的人,却是个不知检点和不知廉耻的女人。
“别再污染我的视线。”淅嫌弃地抽回手,夕瑶的手抓了一个空,她的身体顺势往前倾,因为绊到了脚旁的尸体而摔了一跤。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