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紧绷,某些地方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
下午的时候北冥连城虽然也扛过这种滋味,但,那时候的感觉似乎没现在这么深刻,现在,夜阑人静,又是月黑风高……
名可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感觉最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肩头上,人安静下来了,只是摁在他胸膛上的一双小手还会时不时滑下去,滑下去之后,为了那份暖和,又慢慢爬回去,非要停留在他胸口才罢休。
强忍着莫名涌起来的冲动,他强迫自己让目光从她精致的小脸上移开,往前远方的天际。
天幕依然昏暗,星辰并不多,但这为数不多的星星,却渐渐全又变成了她的脸。
当一张张好看的小脸展眉冲他活泼一笑的时候,北冥连城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迅速低头,不敢再多看两眼。
可头才低下来,立即又看到她真实的脸孔。
真真假假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会忍不住像那天晚上的梦境里一样,将她压在身下……
呼吸越来越乱,心跳的频率已经快到让他几乎承受不过来的地步,大冷天,还是穿得这么单薄,豆大的汗竟从他额上脸上一滴一滴滑落了下来。
怀里的女孩还不知道死活地继续蹭来蹭去,微微弯起的小嘴儿蓄着甜甜的笑意,不知道在梦里头见到了什么人,嗯嗯啊啊呓语道:“好可爱……”那一夜名可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个梦,也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仿佛一整个夜晚都睡得不太安宁。
身边的男人身体总是那么火热,热度暖了她的身,一整夜她都暖暖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思绪总算慢慢回到现实中,也才想起来她现在好像还在山头上……北冥夜找到他们了没?他来了吗?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凉风落在她脸上,吹起她几根发丝,扫过她的鼻尖,痒痒的,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鼻子痒得不行,实在扛不住了,才张嘴打了个喷嚏。
一声喷嚏过后,她身体一僵,迅速张开眼眸。
第一眼看到的是前头葱葱郁郁的树林,昨天醒来的时候,这些树木都已经看不真实,天地间一片昏暗,她连这片山头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现在再看,眼前的一切便亮堂了起来,缓缓转头往远处望去,天边一轮旭日慢慢在升起,看它的第一眼,仿佛才刚冒了半个头。
她只是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一轮旭日,此时几乎已经完全挣脱云层的束缚,彻底呈现在视线里了。
她形容不出来这是什么颜色,比金黄多一抹艳红,这么美的日出她还从来没有看过,真的很美。
忍不住回头揪上身后男人的袖子,她轻声道:“夜,你看看,这日出真的很漂亮。”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蹙了下眉,又眨了眨眼,才忽然想起些什么,昨天晚上和她来这里的不是北冥夜,而是连城队长!
心头一紧,猛地回头,正好看到北冥连城低着头睡觉的模样。
他双眼紧闭,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映出两排浮动的暗影,只是一眼,便让人差点移不开视线。
真的很美,和北冥夜一样,有着两排绝对勾引人的长睫毛,比女人的睫毛还要好看,如水一般,她甚至可以想象当它们煽动起来的时候,那样子会有都无辜,有多倾城。
可她也只是失魂了不到两秒,便顿时清醒过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结结实实睡在他怀中,他两条长臂还紧紧将她搂住,搂了她一整夜。
她应该立即将他推开的,可他睡得这么深沉,忽然,竟有点不忍心了。
羞涩这东西她不是没有,但也只是红了红脸,便将他这举动都理解去了。
昨天晚上山头这么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这样抱着她也不过是为了给她取暖。
如果她这时候用力把他推开,然后再指责他轻薄自己,甚至附送上一个巴掌,那她就真的成了胸大没脑的女人了……虽然,自己的胸也不大。
心坦然,尴尬立即少了几分。
小心翼翼想要将他抱着自己的双手拿开,但没想到他双手紧紧合在一起,就连在睡梦中那力度也丝毫没有放松,仿佛生怕她从他怀中滚出去一样。
无奈,她只好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声说:“连城队长,天亮了,连城队长,连城!”
在名可最后“连城”这两个字喊出来之后,北冥连城总算抖了抖修长的睫毛,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睫毛和短发上似乎还有点晨露。
当他睁开眼时,那两排长睫毛如同蝴蝶一般,慢慢展翅,画面美得叫人差点呼吸不过来。
好在名可最近在北冥夜身边待久了,已经被那个好看到连老天爷都忍不住要去妒忌的男人养刁了双眼,造成了对帅哥免疫的心态。
否则,看到北冥连城现在这副刚清醒过来、睡眼迷蒙的模样,还不得三魂七魄全都被他勾去了去?
北冥连城才睁了下眼,又立即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眸,下意识抬手挡在自己眼前,想要挡去他还没能适应的阳光。
可却不知忽然想起什么,那只手才刚放到眼前,便立即回到她腰间,用力一扯,把她搂回到怀中,就像是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从自己怀里掉下去那般,惊慌失措地想要把她拉回来。
名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会儿两个人都醒了,就没有道理再抱在一起,更何况天已经亮了。
忍着心头那份尴尬,她推了推他的手臂:“放开。”
不是责备的语气,只是淡淡的。
北冥连城微愣了下之后,立即放开了她。
名可站了起来,才刚站起,五官立马又纠结在一起。
见北冥连城想要去扶她,她轻轻摆了摆手,哑声道:“就是有点麻,等会就好了。”
其实,现在不仅仅只是腿麻,就连身上也不太好受,毕竟不是睡在床上,在这山头过一夜,哪里能睡得好?
倒是看到北冥连城头上的短发,以及身上的衬衫毛线衣都沾了点点晨露,她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冷不冷?”
虽然,已经天亮,太阳也都出来了,可是没天亮之前,那段时间应该是一整天里头最冷的,但她似乎没感受到半点潮湿的气息。
再看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外套被打湿了一片,可她身上穿的衣服却还是干的,只有发丝沾湿了一点点。
原来昨天晚上他将她保护得这么好,他自己几乎湿了个透,她却还是那么干爽,一瞬间,心里便有点内疚了起来。
自己果然就是个祸害,总是要拖累他们……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往山腰的方向望去,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却不想视线里竟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当看清他的身形和面容,她再也顾不上还坐在地上的北冥连城,也顾不上两腿的酸麻,迈开两腿便要向他跑去。
可才跑了两步,便扛不住那一阵酸麻的感觉,腿一软,直直摔落在地上。
北冥连城想去接她的,但当他大掌落在地上,想要一跃而起的时候,忽然,便又停了下来。
只是一瞬,他便卸了掌心的力气,眼睁睁看着她摔倒下去,也看着从下头上来的男人迈开步伐,三步并着两步迅速来到她跟前,将她扶了起来,搂在怀中。
“夜……”
名可想说话,北冥夜却紧紧将她摁在怀里,落在她身上的两条手臂不断在收紧,那份力道凶狠而霸道,仿佛不把她揉进身体里,誓不罢休那般。
被他搂成这样,她连呼吸都几乎进行不下去了,哪里还能开口说话?
以为他只是抱一下就会将她放开,不想他却一直那么用力地锁着自己,弄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在他怀中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她快透不过气了!
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定是心急如焚,现在见到自己会激动也很正常,就连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是,再怎么激动,总不能把她闷死呀。
双手成拳,在他怀中敲打了起来,“唔唔”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再不放开她,她真的要被憋死了。
一直盯着他们的北冥连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视线锁在北冥夜怀里那个娇小的女人身上。
见她不断在挣扎,北冥夜却似已魔症了一样,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走了过去,忍不住道:“你要闷死她!她呼吸不过来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居然有那么半秒的时间,眼神空洞,两眼没有一点神采。
这样的眼神,让北冥连城看得心头一紧,莫名的不好受,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他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失魂的一面,就在刚才,他像是灵魂彻底丢失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只知道,他要怀里的女人,要将她用力融入自己的身体中,或是生命里。
可他,不一定能将她融进去……
老大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刹那的绝望?他不懂,再一次看不透他……
北冥夜却只是失神了片刻,听明白北冥连城的话,也惊觉怀里的女人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之后,他吓了一跳,立即松开了她。
名可慌忙从他怀里挣扎了出去,大口喘着气,一张脸早就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让气息顺畅了起来,她才抬起头,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抱怨道:“你差点闷死我了,干嘛抱得那么用力?”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眸慢慢捡回了点点溴黑的颜色,也终于恢复了过去一贯的淡然和平静。
大掌落在她脸上,揉了揉她红通通的小脸,他淡淡问道:“还好吗?”
那声音他以为是极其平静的,没想到出口之后竟变得那么沙哑,哑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听到他这沙哑的声音,名可顿时心头一酸,昨天晚上自己过得不好,她可以想象他也一定不好过。
“你是不是找了我一整晚?”握上他的大掌,她抿了下唇,柔声道:“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这次依然把她搂在怀里,只是不像刚才那么用力了,他的激动和失控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只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平时在外头,想要见识一下他失控的一面,太难。
可刚才他真的激动到失控了,这点失控,不仅名可能感觉到,北冥连城也都一样。
北冥连城复杂的视线落在并没有脸上,动了动唇,想说话,可终究还是把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北冥夜却依然抱着名可,一动不动,安静,沉默。
三个人就在山头上站着,柔柔的风吹过,竟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这风究竟是暖的还是冷的。
直到佚汤也赶了上来,提醒他们该回去了,三人才各自回过神来。
名可牵上北冥夜的大掌,想了想,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见北冥连城那件外套还披在自己身上,她忙把外套脱了下来,回头走到北冥连城跟前,将外套递回给他:“连城队长,你赶紧把外套穿上,会冻生病的。”
“最冷的时候不也一样冻着?现在再来穿衣服,还能补救什么?”北冥连城淡淡哼了哼,话语里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只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又仿佛在说笑。
在名可还没有回应之前,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冷了吗?”
“还好。”名可立即把外套塞回到他怀里:“你穿太少了,不管怎么样,先把衣服穿上。”
他本来不想说话的,将外套接了过去,既然她不要,他也不勉强。
可在她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低喃了句:“那你呢?”
“我穿他的。”名可回头冲他一笑,转身走到北冥夜跟前,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北冥夜早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等她来到自己面前,他伸手帮她把外套穿上。
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北冥连城依然面无表情,等那女人穿上外套,乖巧地被北冥夜搂在怀里之后,他才收回目光,扫了外套一眼,哼了哼。
已经湿了,也许,穿上也不会觉得暖。
把外套往手臂上一放,他举步走向佚汤:“下头有没有吃的?饿疯了。”
“有,车上有一些。”佚汤与他率先往山脚下走去。
北冥夜垂眸看着名可,忽然弯身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举步跟上。
“我自己走就可以。”她微微挣了挣,他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她怕他找了自己一夜,身体累坏了。
可他不说话,脸上的线条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僵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昨夜一整夜在找人,心绪不宁,所以,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
名可不再多说什么,缓缓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上他的精壮的腰,一副满足的模样。
又回到他的身边了,真好。
只是,这才是他们刚到东方国际的日子,便已经惹出了这么多麻烦,接下来的日子,除非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呆在北冥家,否则,到外头走走,不知道会不会又要弄出些什么事儿,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身边的人。
可那天北冥连城是不是说过,呆在北冥家也不见得安全?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吐出。
北冥雄是她的外公,亲外公,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在外公家里呆着也会有危险。
可是,最关键的问题是,北冥雄不仅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甚至还视她为眼中钉。
她跟在北冥夜身边,是不是真的得要一直一直给他惹麻烦,给他添乱?
其实,他不应该带她来东方国际的,但正如他所说,知道龙婉儿醒来,不让她,她肯定也不乐意。
她又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脸不断往他胸膛蹭过去:“我是不是很麻烦?对不起。”
北冥夜却还是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麻烦吗?不,不是麻烦,也许……
抬头望了天际一眼,薄凉的唇更添了几分寒霜。
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抱着她,大步往山下走去。
……北冥连城上车之后,接过佚汤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饼干,挑了两包丢到后座上,便撕开包装纸啃了起来。
于是等北冥夜抱着名可回到车上的时候,便看到两包香芋味的烤饼安安静静躺在座位上。
其实她不怎么饿,但这香芋味她还是喜欢的,立即将包装纸撕开,凑到北冥夜唇边:“昨天晚上没有好好吃饭吧?”
闻言,佚汤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
可可小姐算得还真准,昨天从下午到现在,别说吃饭,先生就是一口水也没有喝过,烟倒是抽了不少。
就连名可也轻易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接过佚汤递来的水,与北冥夜一起喝了几口,她抱怨道:“就算心情不好也不好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嗯。”他没有反驳,答应得有点乖,很难得,连态度都那么真诚,仿佛真的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名可啃着烤饼干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他。
往常也劝过他戒烟,他虽然后来真的戒了,很少在抽,但,却从来没有正面答应过,甚至在她提起的时候还会给她以及不屑的眼神。
现在……乖巧到这地步,总觉得有点……不太寻常。
是不是跟小说里说的一样,昨天晚上一整夜担惊受怕,以为自己真的会失去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他慌了怕了,失而复得,以后都会洗心革面什么都听她的了?
北冥大总裁,什么都听她的……
轻轻咳了声,她收回目光,继续啃她的饼干。
自恋可疑,但,自恋到北冥大总裁身上去,好吧……天还没黑,不要继续做梦了。
……他们还没回到北冥家,便在路上遇到东方御排出来找他们的人,甚至,还不仅仅是一拨人。
所以当车子开进北冥家大门的时候,后面便跟上了一条长长的车队,几十两车子,百来人,场面说不出的壮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迎亲送嫁的队伍呢。
北冥雄居然派了这么多人去找她,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么?
当几个人下了车,远远看到收到消息之后从主屋那头出来的人,名可立即再次鄙视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怎么就忘了昨天晚上自己身边还有个连城队长?老爷子出动这么多人,才不是为了去找她,人家是为了他的小儿子。
虽然是养子,但,看起来感情不差,至少他知道,北冥雄对他们是在意的。
昨天,也多亏有连城队长在身边,要不然,名可就算能躲得过那些杀手,一个人逃到山顶上也一定会冻死在那里。
忍不住回头看了走在身后的北冥连城一眼,似乎自从上了车到现在回到北冥家,一直没有听他说过半句话。
见他沉着脸低头走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人看起来竟像无精打采一样,她忍不住问道:“连城队长,你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觉得头痛不舒服,浑身发冷?哪里……”
“闭嘴。”北冥连城冷冷哼了哼,竟大步越过她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也不想看到她整个人,昨天晚上抱着她冲动了大半夜,到现在他还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他真的有必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对着自己老大的女人,怎么总想着将她压下去狠狠索爱?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刚才说什么得罪他了?
抬头看了北冥夜一样,北冥夜似乎也在看着北冥连城大步走远的身影,只是目光太复杂,她还是看不懂。
一直就是看不懂这个男人,偶尔能看懂,也只能懂得七分,名可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所以,不多问。
东方御听完汇报便将人遣散了去,走在前头的北冥连城也只是在对北冥雄说了句什么话之后,便越过他进了大厅。
北冥雄本来想跟进去,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人。
名可可不敢再自作多情以为他在等自己,但,他居然真的在等她。
“有没有哪里伤着?”等两人走到自己跟前,北冥雄瞟了名可一眼,冷冷哼了哼。
名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居然会关心自己,抖了下唇,她哑声道:“没有,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省得到时候那些蠢货又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北冥雄又重重哼了哼,打算转身走进大厅。
但在看到名可不怎么精神的脸孔后,迟疑了下,他又淡淡说了几句:“已经准备好早餐了,赶紧吃了上去休息,别说我北冥家对客人招待不周。”
说完这些话,这次真的走了,走回到大厅里。
名可只是盯着他比实际年龄要显得苍老的背影,鼻子酸溜溜的,连半步都迈不出去。
“他说,佣人准备了早餐,不吃了?”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她身边的北冥夜忽然问道。
“吃!”怎么能不吃?那是外公头一回主动让她去吃东西,她怎么可以不吃?
北冥夜的目光在她红透的鼻子上扫过,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几分无奈,终于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往大厅返回。
他们进偏厅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坐在餐桌上大口吞噬了起来,看到名可的身影,他加快了进食的速度,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安静坐在一旁的北冥雄皱紧了眉心。
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居然连他的人都敢动!
他气,但看着北冥连城的目光却始终有几分柔和。
可当北冥连城吃饭碗里的东西抬起头的时候,北冥雄眼底的柔和顿时就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严肃和不悦:“你小子不是跟着北冥夜练了好多年?以前的训练都是白练的吗?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女人,玩得手软脚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是不是?”
没人搭话,北冥连城在喝完一碗粥后,接过佣人送来的第四碗,又大口喝了起来。
北冥雄的话很不好听,所以就连名可也不想理会了,其实他关心连城队长,她听得出来,不过这老人家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态度去交流,大概,已经习惯了几十年了吧?
饶是商场上的高手,在东方国际叱咤风云,但她还是想说,这老爷子的情商低得一塌糊涂。
身边的北冥夜也不说话,坐下来把热牛奶推到她面前之后就自顾吃了起来,吃相没有北冥连城那么焦急粗鲁,但也不见得能好多少。
看得出,是真的饿了。
见连城小子不理自己,北冥雄一肚子火气不知道怎么发泄,目光扫到北冥夜头上,顿时又责备了起来:“你小子居然怀疑是我找人动这丫头?一个黄毛丫头,我动就动了,我会不敢承认?你当我是什么人?”
还是没人理他,一个个吃得跟饿鬼投胎一样。
北冥雄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只是心里不舒坦要发泄,知道这两个混帐东西不愿意跟他说话,居然找上了三个人当中吃相还算不难看的名可:“你呢?你也认定是我安排的人?”
名可眨了下眼,抬头看着他,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笑:“应该不是你,我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一点身价的黄毛丫头,你动了就动了,怎么可能不敢承认?”
“哼!”还算她有自知之明。
“你眼睛里头好多血丝,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名可看着他,柔声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们会更加小心。”
“谁有空担心你们?”北冥雄冷哼,一脸不屑。
名可只是笑笑,继续低头喝粥。
她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他只是担心连城队长,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说给北冥连城听,北冥雄是真的在关心他,这么大的年纪了,熬得一双眼血丝满布,也是不容易。
她不希望他们一直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就算只是养子,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过日子?
可惜北冥连城还有那么点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他有点刻意不让自己去听名可说什么,心里一直叨念的是,去哪里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脑袋瓜里那些片段,还有似真似假的感觉一直在纠缠,再不想个办法解决,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例如,强上老大的女人……
“啪”的一声,他将筷子放下来,霍地站起,一声不哼离开座位,走出偏厅穿过大厅,直接上了二楼。
强上老大的女人,开什么玩笑?简直莫名奇妙!
留着偏厅里的三个人,名可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北冥雄却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大步走出偏厅,往院子里走去。
只有北冥夜,依然在专心吃早饭,唯独幽深的双眸不知道在闪烁些什么。
“夜……”名可有点担心,“连城队长他……是不是在生谁的气?”
“嗯。”北冥夜应了声,“赶紧吃,吃完上去洗澡睡觉,回头我去跟他说。”
“说什么?”
“男人的事。”
她不说话了,喝了半碗粥,再喝掉大半杯热牛奶,见北冥夜也已经吃饱,两个人才一起往楼上走去。
至于北冥雄,人已经走出大厅,走到院子里。
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东方御看到他,立即迎了过去:“老爷。”
“哪里的人?”北冥雄沉声问道。
“一个新崛起的小帮派……”看到他脸色更加不好看,东方御忙道:“暂时还查不出是什么人给的钱,只知道是有人给了钱让他们去跟踪连城少爷和名可小姐。”
顿了下,立即又道:“都是刚到东方国际没多久的杀手,新建立的小帮派,还不知道连城少爷是老爷的人,现在知道后,他们老大已经在恳求亲自给老爷道歉了。”
“道歉?”北冥雄哼了哼,平日里基本上只有怒火的双眼,瞬间淌过嗜血的光芒:“道歉,值几个钱?”
转身,往主屋返回。
东方御追了过去:“老爷,那……”
“你第一天跟在我身边?”北冥雄住了步,回头看着他,一脸寒霜。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东方御深吸一口气,向他弯了弯身后,立即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是第一天跟在老爷身边,也很清楚老爷过去做事的手段,敢动他的人,他自然不需要什么道歉,他需要的是一个警告。
一个,完全不留余地的警告。
道上的人都认为夜少爷做事的手腕太强硬,却不知道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老爷身上学来的,只不过,夜少爷似乎比老爷还要狠……
对此,别人不知道,东方御却是有几分清楚的。
“东方管家。”一直守在院子一角、等待他指示的男人恭敬地问道:“老爷那边怎么说?要他们怎么赔罪?”
“赔罪?”东方御冷冷笑了笑,这样的冷笑,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
说到底,能在老爷身边待那么久,做事的风格还能不学上几分么?也就是最近这几年老爷子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夜少爷,那些见血的事,他基本上不碰了。
人平静了几年,才会给人一种戾气早已不在的错觉。
他沉了眸,冷声道:“不管有没有参与的,一个不留。”
北冥夜把名可送回到房间,看着她走进浴室放好水,让她自己去泡热水澡,他才转身离开。
去找北冥连城的时候,北冥连城刚洗过澡,换上衣服,看起来不像是打算睡觉,反倒是一副要出门的装扮。
“去哪?”北冥夜淡淡问道。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不陪着名可,却来这里找自己,北冥连城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话,动了下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当然不会告诉老大自己刚才洗澡的时候,竟看着镜子里头的身躯,尤其是肌肉饱满的胸膛上某点艳红,胡思乱想,想得差点连身体都要爆炸了。
所以,这会儿连一秒钟都不愿意等下去,立即就想找一个医生来看看自己是什么毛病。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跟他说。
两个人站在房中,居然有那么点尴尬,北冥夜看似一脸平静,但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看。
至于北冥连城,因为心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好一会,终于两人看着对方,没想到竟是一起开口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视线接触在一起,北冥连城便别过脸,走到书桌旁,将刚拿起来的车钥匙放下,抿了下唇,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跟他说昨天晚上自己抱着名可,只是因为怕她冻到,他对她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身后,北冥夜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我欠你一个解释。”
欠他一个解释……北冥连城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不是应该他欠他解释吗?
“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明白。”北冥夜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让阳光渗入。
他看着外头那片葱郁的园林,目光又变得幽深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怪我没跟你商量,便将你们丢在哪里?”
北冥连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居然有几分不好受。
自己刚才都在想些什么?老大根本没有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那么信任他,他却还在想着他是不是误会了他们。
原来两个人想的事情根本不一样,老大还是他的老大,两个人之间就不应该有任何芥蒂,他的女人本就也是他的……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老大的女人,也是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只要是他珍惜的,他都会去珍惜。
只是最近自己心理上大概有点毛病,他决定不再讳疾忌医,去找个医生好好治疗一下,等治好就好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今天回来,我看到他对那丫头的态度还算凑合。”撇开那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他淡淡道。
他其实不要老大这番解释,早就已经习惯,在这种事情上,只要是老大的指示,他一定会执行。
昨天晚上看不透,但在今天回来的路上,看到北冥雄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人,北冥连城已经想明白了北冥夜的心思。
北冥夜回头看着他,北冥连城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开口说出来,大家都是明白的。
想明白了,北冥连城还是忍不住怨了下:“但昨天晚上山头确实很冷,下次事先通知我,我好穿件厚点的衣服,要不然冻坏你的女人,你自己又要心疼。”
见他动了下唇,不说话,他转身又把车钥匙拿了起来,瞅了他一眼:“开玩笑的,我要出去了。”
他们被人跟踪,老大又怎么可能事先会知道?还要他提醒自己怎样去穿衣服,就算他是神仙,他也做不到。
不过,短短几句话之后,心情竟轻松下来了。
没有猜忌,没有芥蒂,什么都没有,也许还是有那么点看不透,但或许是因为老大正在热恋中。
听说热恋中的男人都有点神经兮兮,今天在山头那一刹的绝望,大概只是因为太激动,才会出现的吧?
这么一想,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公事解决了,现在,该去处理一些私事……
其实北冥连城早上真的有点紧张,那会在山头上,老大上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名可是从他怀里醒过来的,而且比起过去任何时候,两个人拥抱的姿势都更为暧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里也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整个晚上冲动地想着把她压下去,他也不会心虚到这地步。
他没做的事情绝不需要向老大解释,但坏就坏在,他心里真的想了,甚至腹下绷紧了好久,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种侵犯了吧?
“去哪?”北冥夜和他一起出门,刚才见他吃饭的时候忽然发脾气,他是真的以为他在生气。
虽然,他不觉得这个弟弟会那么小气,但他过去不管做任何事情,总是可以和他沟通得很好,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他都有办法让连城猜透自己的心思。
可最近有很多事情,他却不想跟他商议,连城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也知道连城知道。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又不像是真的在生气,只是他眼神却有几分闪烁,北冥夜也不知道,他到底藏了些什么心事?
“喉咙有点不舒服,我去找点药吃吃。”北冥连城随意回道。
“找东� �御去。”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他捏紧钥匙,不再回头。
北冥夜也不在意,转身往自己房间返回。
名可还是浴室里,他把房门关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昨天晚上他也没有洗澡,直到现在身上也是不干净了。
只是进去的时候,那个泡在浴缸里的女孩还是忍不住抱上了自己的身体,惊呼了起来:“你怎么不敲门?”
水龙头还开着,哇啦啦的水声将他的脚步声都给掩盖掉,忽然有人不打一声招呼将房门打开,吓得她差点忍不住尖叫。
北冥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脱下来的衬衫扔到一旁。
“夜,我不想……”看到他的举动,名可吓了一跳,把自己娇小的身子缩了起来,完全浸泡在浴缸的水中,抬着水汪汪的眼眸,不安地看着他:“我想睡觉,我累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随随便便就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扒了去,顶着一具完美到让女人一看就忍不住尖叫的身材,他迈动修长的腿走向她。
名可立即别过脸,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老是这样在她面前走了走去,他自己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能有一点点羞耻之心么?
就算身材真的那么好,就算好到三百六十度完全无死角,也不能这么嚣张嘛。
北冥夜却没想那么多,长腿一迈,直接跨进浴缸里,在她身后坐了下来,伸手把她揽了过去。
还好浴缸足够的大,两个人泡在里头也完全没有半点拥挤的感觉。
倒是名可在碰到他的身体之后,吓得忍不住颤抖了下,双手落在他胸膛上,想要将自己滑下去的身体支撑起来。
他却伸出长臂落在她腰间,轻轻一拉便将她拉了过去,让她背靠着自己,躺在他身上。
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动作,名可就能感受得到他身体的变化,有很明显的作案嫌疑。
但他只是一直抱着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举动,似乎真的只是想抱着她,一起泡个热水澡。
她也好不容易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面渐渐让自己放松下来,悄悄回头看了他的侧脸一眼,她忍不住问道:“连城队长呢?跟他谈好了吗?”
“谈好了。”北冥夜闭上眼,本来放在她腰间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大掌,渐渐沿着她的腰线往上头探去。
名可双手落在他掌上,想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双手已经放肆地抱上她了。
她呼吸有点乱,不想继续,只好没话找话说:“他现在已经睡了吗?”
“出去了。”
出去?她有点讶异,想要回头看他,但现在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却一点都不方便。
忍着被他大掌触碰出来的那份战栗感,她又问道:“出去做什么?不先睡一会,休息一下吗?”
“他说喉咙不舒服,去找点药吃。”北冥夜又动了动五指,找了个自己最喜欢的角度,将她牢牢握在掌中,淡淡道:“安静泡一会,等会陪你去睡觉,别说话。”
名可咬着唇,不敢再乱说话,虽然,他现在把她抱得很不舒服,但至少他真的没打算再做些什么。
如果她再吵闹,吵烦了他,他一定会将她摁下去一顿收拾。
快能摸到他七八成脾气,也知道该怎么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排除他时不时会变得邪?恶,故意惩罚她不说。
好不容易暗示自己放松下去,她才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闭上眼,与他一起安心泡澡。
紧张了一整夜,一旦放松下来,轻易便又睡了过去。
睡在他的怀里,好安心,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样靠着他,靠一辈子。
北冥连城开着车,不知道过了多少条路,多少个红路灯,却依然往前方开着。
其实,他有意识想要离北冥家远远的,就连北冥集团也是他躲避的对象,所以,他沿着它们的反方向一直开一直开,也不知道开得够不够远,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规模很小,一整天进去治病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超过两百个,但他还是下意识压了压上车时戴上的墨镜,生怕被人看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从小到大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从来不怕被人看到,也不怕任何人的指指点点。
可他今天莫名就有几分心虚,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他大概不会开那么远的路程,来到这么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医院。
走进去之后,才忽然想起来,医院规模这么小,有没有心理疾病科还是个问题,但人已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挂号台走去。
一个高大帅气,又戴着墨镜的男人,不管他愿不愿意,还是避免不了一道道惊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