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欲正是看在宝贝女儿的面子上,才收留赵十四,延城在林家养伤。
他们二人来告辞的时候,林欲正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半路跳出一只拦路虎。
林娇语着上了一身戎装,郑重其事道“爹爹,我要随他们一道上山。”
惊到的不止是林欲正,还有赵十四和延城。
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受得了清修之苦!
“简直胡闹!”林欲正陡然翻了脸色,道“我绝不同意此事,你还是给我好好待在闺房之中,等我给你谋一门好亲事。”
“恶女——,哦!林二小姐,你还是听你爹的比较好!”赵十四想象不出,若是让这霸王上了山,岂不是要把整个十象教给搞得天翻地覆。
林娇语横了一记白眼给赵十四,她攥紧了拳,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道“爹爹,此番活尸入城,您还没有醒悟吗?姻亲根本救不了眼前的乱难,姐姐她虽贵为国母,但也不见北朝王派来救援的一兵一卒,当今之法,唯有自强不息。”
没想到往日刁蛮任性的女儿此刻竟是说的头头是道,林欲正一时语塞,无话辩驳。
静默了许久,他缓缓转而望向延城,赵十四,神色稍显落寞,眉宇间却有一丝坚定,道“小女任性,我在此把她交托给二位,还望二位多多照顾于她。”
延城淡而一笑,对着林欲正施了一个崇高的教礼,道“林老爷放心,我等必定会顾林小姐周全。”
林欲正不禁有些老泪纵横,道“那自然是最好的,最好的。”
自始至终,最最接受不了的人就是赵十四,没想到,恶女以后就是他的同门师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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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东南,靠近天河的地方,有座凸起的小土丘,。以前南源北朝战乱纷争之时,这里是交战的最前线,小土丘就成了掩埋尸体的地方。
战乱结束之后,这里聚集了很多难民,他们饥寒交迫,穷困潦倒。可天不开眼,就在这时,难民中起了疫病,而且疫病传播的很快,在很短的时间里,难民们大都是都因疫病而死了。
当地的官员为了阻止疫病的无休止扩展,下令把难民的尸首草草群埋在了小土丘上,从此,这里就变成远近皆知的乱葬岗。就算是明晃晃的大白天,在这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可总有人会来这种地方冒险,大白天,两个人影晃荡在这乱葬岗上,一人是风水相师的打扮,手中持着风水罗盘,走走停停,神情极为认真。
另一人倒是普通人打扮,跟在风水相师后头,亦步亦趋,始终不敢上前打扰。
终于,在许久未果之后,他有些不耐烦了,道“田大师,你看出宝贝来了没?”
“不急。”风水罗盘中心的海底出人盘中针不停地晃动着,田一言没有理会那人的催促。
“不会是看不出什么来吧!外行啊!”
田一言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别人说他外行,他言语有些气愤,道“我对堪舆卜筮,三式易学命理之术精通于胸,《大衍索引》 ,《紫微斗数》 ,《天星造命》 ,《土牛经》等各种书籍,其中所记口诀无一不滚瓜烂熟。施山海你说我外行,岂不可笑。”
施山海顿时默不作声。
聚而不散,行之有止,观势喝形,定吉凶衰旺,是观相风水的道理。养气,观气,定气,乘气,聚气,界气是风水相师的六大境界。
而田一言三岁起就开始坐观风水,年至不惑,观相已经达到乘气的境界了。
风水罗盘第五层三元二十四山阴阳盘上的黑底金字属于阴,金底红字属于阳,而区分阴阳的兼线此刻却是阴阳俱兼,这是犯了阴阳互逆之错。
田一言叹了一口气,道“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施山海不明所以,问道“大师,此话怎讲?”
田一言收起风水罗盘,摆摆手道,“此地怨气很重,埋葬的都是无辜之人,难免会对在世之人有所哀怨。”
施山海抓耳挠腮一阵,直接了当地问道“那巨宝之事可有发现?”
田一言闻言大笑一番,道“不远矣。只是……”
“只是什么?”施山海有些着急地询问道。
“只是,巨宝将至人间,的确不错,但是祸事也会一并临之。此地风水不好,死者怨念会召集来祸事,到时候只怕巨宝降临会招来各方势力,把这里搅个不得安宁。你我也不好得手了。”
施山海等候巨宝花费了大半辈子的时间,这次巨宝降临,他断然不能错过,“那依田大师看,我们应当如何?”
田一言倒是很坦然自若,道“一个字,等!”
远边来了一匹快马,一人飞身下马而来。
田一言急急迎上去,道“白五哥,乱葬岗北边的风水勘探如何?”
白五哥接过施山海递过的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擦了擦嘴,道“乱葬岗北边一带三十里地,我一一勘探过去了。”
“结果如何?”
“从风水罗盘的相位来看,东南三山辰、巽、巳,后天属巽卦,先天属兑卦,看其生克变化,属于金克木为杀。”
白五哥是跟着田一言一道行走江湖的江湖术士,看风水相比起风水相师世家出身的田一言自然是外行,但这些年在田一言的教导之下,看风水倒是一板一眼,很少有出错的。
“果然还是不出我的所料,”田一言往前走了数步,遥望着远处浩荡的天河,沉吟片刻,道“此处地界属阴,巨宝出世有诸多不利之处,我担心会引起多方争夺。”
白五哥一听义愤填膺,道“六弟,你担心十象教和天池十二宫的人会来跟我们抢夺巨宝。”
“十象教,天池十二宫,乃至南山观应该都会派人前来,只是我并不担心他们,他们一向自诩是名门正派,偷偷摸摸的下作之事是不会做的,我最担心的是——”
施山海灵光一闪,道“田大师说的是南边的那帮家伙?”
田一言点点头,道“不错,我最担心的就是南源国的杀神组织,据闻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个个武修高强不说,还都心狠手辣,他们若是来硬夺,巨宝怕是凶多吉少。”
施山海沉思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眉宇间的喜悦之情掩藏不住。田一言看了施山海的模样,会心一笑,道“施山海,你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了吧?”
贼眉鼠眼的施山海舔着笑,道“既然杀神组织要来抢至宝,那我们何不妨把这潭水搅浑?”
“什么叫把水搅浑啊!我越听越糊涂。”白五哥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听不来施山海的头头道道,有些云里雾里。
“就是我们先以发现巨宝为由,联合十象教和南山观这些名门正派,然后我们再坐山观虎斗,看他们和杀神组织拼个你死我活,然后等到他们都奄奄一息之时,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巨宝。”
田一言细细听来,频频点头,施山海所说的倒也是条妙计,他拿出笔墨纸砚,席地而坐,大笔一挥,速速写了一封信,交与施山海,
“施山海,你把信快快送到宗主手中,白五哥,你要劳烦去一趟南山观。我亲自上东极岳山,我们分三路行事,务必在下月十五之前,汇合在此。”
“是。”
施山海和白五哥听了田一言的指令之后立马就上路了。
看着他们骑马远去的扬起的尘土,田一言接下了脸上的人皮做的面具,他的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窜出了两个红色的身影。
他们毕恭毕敬地问道“田大师,首领催促你加速完成计划。”
“知道了,”田一言淡淡地说道,“网已经张开了,就等这些鱼儿们自己往里面钻了,当时候无论是十象教,南山观,我都要让他们有去无回,哈哈——哈哈哈——”
阴谋的笑声经久不息,盘旋在乱葬岗的上空——
东极岳山,十象教教地内,玄阴塔第八层顶层。
这里是十象教关押魔物的死囚之地。
牢房里,阴暗无光,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里,无数条铁链纵横交错,绑住的是剑魔,他浑身上下被贴了数十张制动符,被赵十四砍断的半边翅膀还在渗着血,神诛堂的人把他关押在了此处。
牢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剑魔微眯着眼睛,一看,是杨赢。他笑了,“不管我怎么逃,最后还是落到你们手里了。”
杨赢没有笑,他的眼中射出了狠厉的光芒,“神诛堂已查明,你的真实身份就是郭通,五年前背叛石枯长老,遭受天谴之人。”
稀疏的链条碰撞声响起,“哈哈——”郭通大笑,“神诛堂果然是名不虚传,办事效率真是高,我瞒了五年,他们一朝便查了出来。”
“神诛堂办事一向得力!”
剑魔费力的抬头,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杨赢的一张老脸,道“老东西,我猜——,我被抓到这里的事情,除了教主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了吧。”
杨赢的脸上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