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赵十四一行三人一狗来到了之前东极岳山小脚下的小镇,本来这小镇被恶兽侵饶,充斥着阍气,想不到这半月一别,镇子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阍气消散的一干二净不说,镇子也变回了原来世外桃源的样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看见赵十四和卓泷紫回来了,刘镇长带头迎接他们,乡亲们都拿出了自家最好的东西来接待他们。
刘镇长热泪盈眶的拉住赵十四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两位英雄,谢谢你们二位除掉了恶兽,救了我们全镇的百姓。”
赵十四不明所以,虽然那天卓泷紫身中水毒,昏迷不醒,但他全程都是清清楚楚的,他只用屠龙匕首伤到了那巨蛇,而且根本不是致命伤,巨蛇怎么可能是他杀的?
“镇长,你为何要说恶兽是我杀的啊!”
“少侠不必过谦,这一定是你们的功劳,那日你们动身去杀恶兽之后,过了两天,这镇上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刘镇长边说边拿钦佩的眼神看着赵十四,这少侠年纪轻轻,不骄不躁,不居功自傲,反而谦虚得当,真是不可多得的英才啊。
“镇长,你误会——”赵十四刚想解释就被卓泷紫的眼神制止住了,
“刘镇长,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我们走后这镇子的变化,可有什么异常之处?”现在这样,如果不了解情况,盲目解释,反而会越说越乱。
刘镇长略微回想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其实你们离开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镇子里并没有什么变化,乡亲们都以为你们俩死了,但是第二天晚上,这阍气就开始消失了,这镇子开始安宁起来了。”
他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要说异常之处,也不是没有,我们镇就在东极岳山的山脚下,平时有什么祸事,总有山上十象教的弟子来相助。可这次你们二位好像不是专程为我们的事而来,我们好说歹说才把你们留下。”
赵十四和卓泷紫互看了一眼,赵十四心领神会,把卓宇芃推到刘镇长面前“镇长,这位是我们教中的师兄,今日特为此事而来,你同他好好说说。”说完便同卓泷紫退离了人群之中,而卓宇芃则是被打开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的刘镇长给拖住了。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卓泷紫开口道“你有什么看法?”
“两点,其一:恶兽并非我们所杀,其二:杀恶兽之人从头到尾没有路面,不计功劳,十有八九不是好心,而是另有企图。”
“我同意你的看法,此事必有蹊跷,能除恶兽之人,这方圆百里,只有十象教才能做到,如若是十象教做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偷偷摸摸。”
赵十四想起那晚与巨蛇的搏斗,之后的幻境真的是恶兽制造出来的吗?如果杀恶兽的人那晚在场,红月,冥界门的出现这么会允许他们存活下来?一个个都是谜团。
“我猜测,这场企图与我们无关,他们只是借我们的手来掩藏自己,我们只是工具而已。”卓泷紫的话引得赵十四频频点头。
可怜了卓宇芃被话唠的刘镇长拉着说了好久,还得陪着笑脸。
离开镇子的时候,十里的乡亲都来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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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岳山最高的是英云峰,其东西南北各有一侧峰相伴,赵十四一行人走的是西边的半成峰,半成峰顾名思义“路到半成”的意思,上了半成峰,就能看到十象教的正大门——千层门。
上次进山,赵十四他们走的是野路子,这次是正儿八经的正门,这千层门便是千层台阶,千道大门,随着高度变高,有些门就隐没在云气之中。
爬过了千层台阶之后,便是净水台,东皇剑仙当年就在此处点水试剑,净水台前是一面墙壁那么大的铜镜,唤作“毋世镜”,回教的弟子必先在照镜正身,心术不正者就会被照出邪兆,轻则面壁思过,重则驱逐出教。
“毋世镜”前验过身,下了净水台之后,看见的就是英才殿的殿门,门口有七八个紫衣弟子把守着,
“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教内弟子,我叫赵十四,是麻衣弟子,”赵十四回身指了指卓泷紫和卓宇芃“那两个是绿衣弟子。”
“本教弟子严禁私自外出,绿衣,麻衣弟子这类低等弟子根本不会派下山去,都在教中,你们怎么会从外面回来?”这几个紫衣面露不屑,他们一向看不起他们认为的那些“资历平平”的绿衣弟子,对麻衣弟子,他们连瞧都不瞧。
“这几个人,是我派出去了,放他们进来吧。”说话的来人正是易无水,一席一尘不染的白袍,昭告着他是本门最高级别的弟子,几个看门的紫衣看见他来,便像哈巴狗一般,低声下气起来“放行,放行,我们真是有眼无珠,拦了师兄的人。”
易无水二话没说,转身走了,眉角微微皱起,他不喜别人拍马屁,太做作。
进了英才殿之后,他们便分道扬镳了,卓泷紫和卓宇芃会绿衣阁,赵十四把小黑安顿好之后,自己回到了麻衣阁,有了易无水的保驾护航之后,他们一路通畅,并没有受到什么质问。
一进麻衣阁便被李偲拉到了一边去,
“你这几天都去哪了?你知道吗——杀害明主使的凶手抓到了,你猜是谁?”
“是谁?”赵十四一头雾水,就那么短短的半个月就抓到凶手了,怪不得麻衣阁外没人看守了,弟子们可以自由出入。
李偲绷着脸说道“你绝对想不到,杀了明主使的人就是丹药阁的朱阁主”
赵十四呆住了,难以置信,朱阁主平日待人一向和蔼,与世无争,醉心于歧黄之术,怎么会杀害明主使呢?
“很难相信吧。”李偲推着赵十四的肩膀“一开始我也很难相信,但现在朱阁主已经认罪了,我就不得不信了。”
“现在朱阁主被关在何处?”
李偲想了想,犹豫地说到“他现在好像被关在玄阴塔里,五日后将被处刑。”看着赵十四一脸担心的样子,作为好友,他出言劝导“十四,你千万不要多管闲事,即使朱阁主是被冤枉的,也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救的。”
赵十四勉强的咧开嘴朝李偲笑笑“你放心,我会安分守己的。”
赵十四仍是被安排去打扫英才殿,玄阴塔就在英才殿后落明湖里,塔就立在水中央,要去玄阴塔,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有一条——英才殿外面的一条细细的廊道。
快到午时的时候,赵十四观察到有一个麻衣弟子,拎着一个个大大的食盒往玄阴塔走去,此人八九不离十就是给玄阴塔里的人送饭的。
赵十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有办法了。
第二天,仍是那个麻衣弟子,他拎着个大食盒,因为着急赶路没有注意脚下,一不留神,踩着了一个钉子,那叫一个痛啊,连手里的食盒都差点飞出去。
一旁伺机等候的赵十四冲出来,像是很着急的样子赶忙扶住他“师兄,你没事吧。”
那人痛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搭着赵十四的肩慢慢坐下来,大声咒骂道“那个瘪犊子,那么缺德,在道上放钉子。”
“师兄,你现在感觉如何?”说着赵十四要掀起那人的脚看。
那人痛得只得制止赵十四,“师弟,别,别——别,痛,真的痛。”
“那可如何是好?”赵十四假意为难地说到。
那人瞧着赵十四一脸信得过的样子,便开口“这位师弟,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师兄,都是同门,好说。”
“你把这食盒送到前头落明湖的玄阴塔里,拜托你了。”
赵十四接过食盒,拍着胸脯对他保证道“师兄,你放心,交给我便好。”
廊道的尽头就是落明湖,玄阴塔孤零零的矗立在湖上,踩着浮在水上的踏石,赵十四小心翼翼地往塔下走去。
这玄阴塔在水上有七层,据说在水下也有牢房关押那些翻了大错的弟子或是长老,还有甚者说地下关的是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至于几层说法各异,便不得而知了。
玄阴塔没有看守的弟子,只要接下门上的符咒,门便自己开了,进门之后,“嗖”的一阵阴风迎面而来。
外面亮堂堂的,里面却是阴森恐怖。每走一步,他都往四周探探,玄阴塔一层是没有牢房的。
赵十四上了二楼,打开食盒分发菜饭,到了第三个牢房,里头那个披头散发,邋遢不堪的人正是他要找的朱阁主。
“吃饭了!吃饭了!”朱阁主一听是赵十四的声音,眼神突地一亮,但却没有回头,因为这牢房外面悬着一块天棱镜,这天棱镜可帮助千里之外的人对他的监控,如果此刻暴露,那么他和赵十四都将丧命于此。
赵十四正想着朱阁主为什么没有搭理自己,却见他拿了几个牢房里的小石头,发狂一般地扔了出来“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