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伸出两手,迅速拉开了蓝sè的天幕,苍白的月亮悄悄退到了山上。树林被薄雾吐出来的一层ru白sè的气雾包裹着,曙光象一块变幻莫测的白台布绷在天空。
夜来的露水,把草丛润得湿漉漉的,一滴露水从枝叶上滑下,在孟有田的眼前落了下来。他的裤子和衣服的大半已经被露珠沾湿,在清晨的显著的静寂中,连最轻微的声音也听得见。
尽管人质被释放的信号还没有收到,尽管对决的时间还没到,但孟有田和余新江早在凌晨便潜入了黑林子。而且,他相信斋藤和助手也在这座大林子里,也就是说,对决已经开始。两个对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勇士与侵略者的战斗。并不是什么一诺千金,而是双方都想致对手于死地,结束这可能会拖延很久的煎熬。
在视线受遮蔽,在极为寂静的树林,耳朵要比眼睛更有用处。孟有田微眯着眼睛,仔细辨别着各种微小的异响。而余新江则在距离他二十多米的地方,缓缓转动着枪口,用瞄准镜在仔细观察。
金红sè的太阳把他那美丽的金发撒上广阔的大地,唤醒了沉睡的原野山林,小鸟叽叽喳喳,用宛转的啼声迎接玫瑰sè的黎明女神。雾气被迅速驱逐,原先田野上的模糊不清的斑点,变得越来越清晰。
对决的双方都在等待,而对于孟有田这边来说,应该更为zi you一些。如果鬼子不释放人质。他们可以悄悄地撤出;如果发现鬼子使诈,他们也可以随时中止这场战斗。这无疑将使斋藤丧失最好的干掉孟有田的机会,所以,在心理上孟有田他们应该占有一定的优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远远的山顶上突然升起了一溜黑烟,这意味着人质已经安全,对决真正开始了。
啪勾林子中响起了枪声。带着挑战的意味。
啪勾在孟有田的手势下,余新江也向天发出一枪。
从枪响的声音判断,孟有田估计双方相距应该有二里多地。但这只是直线的距离。在树木和杂草的阻隔下,再加上不断的移动,距离和方位将不断改变。是一场真正的捕猎游戏。
谁将成为猎手,谁会成为猎物,智慧勇气毅力技能的综合考验,输的一方将流血,将丧命。狗屁的书写传奇,孟有田并不没有这种奢望,但嗜血的冲动,杀戮的激情,战斗的yu望,才是支持他的动力。
缓慢的移动。交替掩护,孟有田和余新江开始变换阵位。尽管这场对决才刚刚开始,敌人离得可能很远,但两个人都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林子里危机四伏,杀气重重。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是可怕,谁也不敢放松jg惕,小心地移动,接近,试探着被铁箍破的脚胫,血肉模糊。带脓的血水不断地流下来;被老虎凳折断的腿无力地耷拉着,折断的骨头令人心悸地刺出肉外;rux房肿得紧梆梆的,钢钉只留出了一点点头;被烙焦的皮肉,如同剥去一层皮
即便是有些心理准备,当人质回来之后,人们也被ri本鬼子毫无人xg的残暴所激怒,切齿痛骂。
女伤员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下,只好微侧着身子靠在车上的被袱上,每一次颠动都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在敌人面前没掉过眼泪,此时在秦怜芳等人的照顾下,却泪水涟涟。
不哭,不哭。秦怜芳劝着别人,她的眼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喝点稀粥,有点力气,马上就送你们去医院。
我女伤员轻轻摇了摇头,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好好养伤,别乱想。秦怜芳柔声劝道:身体复原了,才能继续工作,抗ri到底不是。你知道吗,有人正在替你们报仇呢,黑林子,咱们的人正跟鬼子在战斗呢
女伤员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问道:咋听不到枪炮声,不是我的耳朵
你的耳朵没事。秦怜芳捋了下头发,说道:等回去以后再和你讲,现在你闭上眼睛休息,好好休息黑林子有田哥和鬼子在决战二虎子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起来,血把衣服都粘在身上了,一动又渗出血来。
你还是先回去治伤,不用担心有田。锁柱子心疼地扶住了二虎子,劝道:有田啥本事儿,你还不知道
是有田哥救了俺们二虎子猜测着说道:是不是这样
差不多吧锁柱子吩咐拉车的人,走吧,走吧,有沟有坎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人颠坏了。
快让有田回来,别信鬼子的,那帮畜生二虎子急着说道,但锁柱子只是摆了摆手,便招呼着区中队的人走远了寂静中的杀机笼罩着黑林子,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shè来的子弹,使得双方谁也不敢大意,更不敢轻易开枪暴露位置。孟有田和余新江藏好了身形,架好了枪。
前方的树木有些稀少,灌木丛和草种植物居多,上面也不是很茂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潜伏不动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反正鬼子要比他们着急。而且,哪怕是最小心的移动也可能惊起林中的鸟儿,谁暴露谁就死,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只在毫厘之间。
太阳越升越高,光影在移动,孟有田突然皱起了眉头,向着余新江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左侧。余新江慢慢移动枪口,将瞄准镜转向孟有田所指的方向,尽管他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响,但对孟有田的信任却使他极为顺从。
声音又消失不见了。孟有田眯起了眼睛,显然,鬼子也不敢轻易逾越这片相对的暴露之地,或许采取了迂回战术。
一阵急促的鸟叫突然从前方响了起来,打破了林中的寂静,孟有田和余新江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