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脏手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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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行潜伏训练的时候为了扮好跑堂教官让我把鞋面舔了我都舔了就我这样还根本算不上潜伏刺探的行家你那些只会摆摆架势的废物能做到吗瞎子都能识穿他们拙劣的演技王天逸没有咆哮别人的习惯但此刻他说话和咆哮也差不多了:脸因为愤怒涨起了红晕愤怒也可以压住但却不能消失这压在嗓子眼的愤怒让王天逸说的每句话都伴着一阵低沉的颤音听起来就如黑夜中野兽的低音咆哮那些都是商会的废物凭着一脸痴相唬唬人还差不多怎么能用来在敌人地盘上化妆刺探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说着王天逸猛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叫道:大哥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这种事情应该让我们暗组的行家来做你为什么一定要越俎代疱现在一下被杀了三个回去怎么交代

坐在王天逸对面的古日扬面如死灰静默了一会抬起头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提醒你一句他们不是废物是弟兄。

王天逸没料到古日扬说这个他这个暗组战将沾染了暗组飞扬跋扈的习惯不自觉的带出了对友军的轻蔑闻听此言自知失言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坐回了椅子。

原来鉴于王天逸的暗组不打算对文公子下手古日扬派出了自己的四个保镖去侦察文公子情况打算自己绑了文公子没想到眨眼间三个手下横尸街头古日扬大惊失色赶紧来找王天逸通报这件事件果然这突来的横祸让对方暴跳如雷。

不过姓文的一定有鬼。古日扬说道。

王天逸一声冷笑:别忘了寿州三雄不是人人都做盐生意说不定是嫁祸。

接着王天逸凑过头来用手指敲着桌面小声说道:你那几个手下论真功夫还是有几手的但都是被人一击格毙。对方实力很不简单啊若是再贸然行事恐怕我们两个性命也有忧啊现在先忍了赶紧了事赶紧撤退才是上策这可是别人的地盘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古日扬闭目叹了口气。知道这事还是没瞒过王天逸:要知道寿州三雄中洪宜善主要经营粮食风枪门经营过私盐这事已经被王天逸从赵乾捷手里骗来的证据坐实;而贾六义据说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他和盐有关。但文公子却和他有牵扯百端这样情况下派去监视文公子的高手被人当街暗杀却有了多种可能不能排除有人嫁祸而借刀杀人的可能。谁都是嫌疑。

要辨别这些可能所需要地证据要求更多而最要命的是没有有力的证据不行因为几个门派不是草根门派可以随便处置他们身后都是豪强门派在撑腰后台很硬不可能不论青红皂白地一锅端掉。

而越俎代疱的行使暗组职能导致巨大损失是古日扬这是个严重的指挥过失古日扬回去之后必然会受罚。但他并不想认输。

如果你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还想捞回来的话就只有再下注没有筹码了怎么办只能拉别人下水了。

所以古日扬想用这个惨剧把王天逸拉进来重新确定文公子的嫌疑一旦确认古日扬先前判断无误他过失指挥的罪名将被降到最小回总部还有弥补地可能。

但王天逸参与对文公子的侦察的条件是:让他认为文公子有杀害长乐帮商会战士的动机然而王天逸这个暗组干将眼光并不容小视一下就指出了在寿州这种局面下不能排除有别人嫁祸文公子地嫌疑。

如果考虑嫁祸的情况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将是十分巨大这节外生枝的艰巨任务哪里是他们可以做到的。

古日扬并没有能把王天逸拉下水只能叹气。

大哥这亏就先忍了。王天逸看古日扬唉声叹气也收了愤怒之色转而安慰道:此事须从长计议待稽盐任务完成之后看帮中有无命令调查此事吧。

古日扬心道:三个高手值多少银子能和打掉一个私盐盐道地利润相比吗恐怕此事只能是帮中不管了唯一要担罪名的却是自己虽然这次失误构不成什么要命的罪名顶多是指挥失当而已但这指挥失当的罪名要是写在自己履历上说不定哪天和别人抢椅子的时候就有人翻出来挤兑你这可像吃了颗老鼠屎一样腻味

念及自己一直优秀无比的履历上要有污点了古日扬心情更低落也不想和王天逸多聊直接说道:唉那只能忍了。寿州的武林人士还约我和他们谈谈此事我先走了你也小心吧。

但王天逸叫住了他:大哥你现在身边只有两个护卫了寿州这地方看来藏龙卧虎不是水浅的地方得加强安全待会我叫两个没怎么露过面的手下去跟了你。

古日扬知道这是王天逸美意脸上强笑了一下说道:你本来人手就不多再给我两个你自己怎么办我可是在江湖上还有点名气别人要动我得掂量掂量你可是什么名气都没有地暗组战士其实比我更危险。

王天逸一笑:大哥给我见外了吧。暗组不仅能打而且会逃我没事你放心吧。

呵呵还是兄弟你关心老哥啊。古日扬没再推辞笑着点头应承了。

但古日扬刚一转身王天逸又叫住了他古日扬回头看去只见王天逸挫着手静默了一会才抬头说道:大哥我的人只是保护你的不要再用来冒险。

古日扬叹了口气失败的那种感觉再次笼罩了他他没说话点了点头走了。

王天逸则挥手叫来两个手下。说道:这次你们两个去跟了古爷保护他的安全。

两人一起躬身听令随后一个抬起头问道:虎领可有其他任务交代我们

你们要算了。王天逸欲言又止。他想了想地说道:就保护他安全。没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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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逸显得很恼火但寿州恼火的不止他一个人。

我警告某些人不要把寿州武林往火坑里推乐和冲着众人大吼着头上青筋暴露拳头咣咣的砸得桌子乱跳。

他这是在风枪门地议事客厅中除了他。贾六义洪宜善这些寿州武林的大人物都来了。因为就在上午出了了不得的大事长乐帮稽盐特使古日扬地三个手下横尸寿州街头。寿州武林为之震恐。

看着暴跳如雷的乐和的眼睛都是看向贾六义的而贾六义不仅头上裹了一圈纱布而且一脸悻悻的撞鬼样洪宜善心里可乐开了怀和这事扯不上关系的就是他一个。所以他强抑笑意故作严肃地对死对头贾六义问道:老贾好像死人的街是你的地盘你手下有看到什么

这混蛋挑事贾六义心道头上的青筋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最近他极其的不开心。

多年的部下不仅向对头出卖情报而且竟然把他脑袋开花了还是当着一众手下和外人的面把他这个大哥的脑袋给开了

人要脸树要皮尤其是对他这种号令一方地领头人来说。更得要面子而这次面子全丢光了

更离谱的是长乐帮特使的手下莫名其妙的被别人像鸭子一样在大街上大砍大杀而最倒霉的是那条街是他的地盘听说了这件事后本就心情不好的贾六义差点没背过气去等好歹能说话了。马上就骂开了:你的下雪天冷飕飕的你地跑我地盘上干屁去啊想死的话你就不能死到老洪那混蛋门口去摆明了和我过不去我

但这些还不是最让他恼的最恼的事是被人逼债。

文公子最近好像看见风头太紧着急走人反复逼他赶紧把盐款付了。

不过贾六义最近银根紧张的很因为早先屯地盐不敢出货了而且剩下的银子都换成了粮食等着在这饥荒中像老对头一样大赚一笔死人财现在要是马上付款清账只能先出一批粮食在粮价一天一涨的今天那不是要扒了他的皮吗

谁想掏钱就算有其实贾六义也不想给文公子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已经没用了

要是文公子孤身一人那好说长乐帮没稽盐的时候你能搞到私盐你是爷爷但现在你也不敢做了不是你买的货没人敢卖了那你不是废物是什么还敢逼债把你揍个半死就是轻的了。

可是文公子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昆仑昆仑派居然帮着文公子压着自己交银子

这不是混账吗不是武当背后支持他们他们这样一群刚从山沟里出来的乞丐能风光的起来

但世间的事情总是遗憾你有理但你却不敢不给昆仑派的张觉在和他吵的时候一拳在柱子上印了个一寸深的拳印。

就凭手下无人能做到这点贾六义再次确认昆仑这帮乞丐手里的刀太硬了硬的自己不敢不给文公子钱。

粮他空了银子交了别人心头肉好像被挖走了一块的贾六义天天恨不得一头撞死但是老天爷好像不让他消停刚办完了这事新的麻烦又来了。长乐帮的人死在文公子那条街上了而自己因为恼火早就把文公子古董店四周面罩的暗哨全撤了所以他地盘上这天大的事情他竟然知道并不比其他两家早多少。

本来得罪长乐帮是最危险的事但秦明月却说一力替他担当先前还逼近掏银子的强悍战略转眼间又成了他的主心骨再想想此地离扬州不近贾六义委实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这些杂事如此繁多换了谁在贾六义位置上都会脑门上火而就在这个寿州大人物脑门上火的时候还偏偏有人冷嘲热讽的火上浇油。能不让这个武林豪杰气炸了肺吗

贾六义看了一眼满眼喜色的老冤家嘴里咬得咯吱咯吱乱响端起茶杯来一口连茶叶都饮尽。捏着本子恶狠狠地说道:我的地盘又怎么了大街是给人走的又不是我家自己开地他自己腿走上来关我屁事难不成我要在路上设个卡子啊

嘿江湖上的讲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己地方掉了根针也能找到。洪宜善冷笑一声还在挤兑对面的老冤家但头上裹了一圈纱布的贾六义没让他说完。

一声市井怒喝中贾六义手中的杯子猛地朝洪宜善当头掷来。

洪宜善一偏头。那茶杯擦着他耳朵在身后墙壁上撞了个粉碎洪宜善摆回头地时候面色已经像煮熟了螃蟹他大叫一声捏拳就朝对面那汉子扑了过去。

贾六义本就等着这机会站起身对着冲来胖子的肚了踹了过去。但两人养尊处优久矣虽是同门师兄弟拳脚功夫还给师傅的程度也差不多一个打偏了一个踹斜了两个当家的大人物转眼间就撞在了一起顺势倒地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这可苦了两人带来地随从要是当家的手一指说声:给我上那好办。抽刀对战即可偏偏现在动手指的人却抢了动手人的凑合自己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成了一团那他们怎么办动手劈了对方一般人还成。但扭打在一起的人却是和当家地一样的大人物要知道要是这两人真要撕破脸皮干起来手下们那可是要血溅寿州长街的。

不过绝不是这种地痞一般的厮打所以两边手下都有四五条大汉却围成了圈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滚打的两人浑然不知道身在何处更遑论该怎么办了。

你们还显不够乱吗乐和气得大叫起来和他并肩坐着的赵乾捷一挥手叫道:给我拉开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蛋你一贯心黑说不定就是你干的长乐帮气喘吁吁地洪宜善被风枪门和自己手下死命的往回拉着怒气难消的他伸出手指指着对方破空大骂:谁不知道你娘的怕死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要拉我们垫背

那边地贾六义同样被一群手下往回扯着但和洪宜善一样为了表现武勇死命的往洪宜善那边冲听到对方暗说自己贩运私盐他立了脚步红着脸皮指着对方大吼道:你这老王八蛋不要得意你知道江湖最恨什么吗告诉你告密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告密二字一出口洪宜善就如胸口中了一击重锤心里直叫:这事他知道了身子一晃顿足当地愣了一愣马上大吼道:你少放屁我

好了二位赵乾捷唰的一声站起来一甩长袖大吼一声这才镇住了两人。

现在不是讲个人恩怨的时候关键是如何解决此事让长乐帮安心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你们不想一出家门就挨长乐帮暗组的穿刺吧赵乾捷走到两人中间大声说道。

两人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面上都不服心里却都暗暗后悔刚才失言。

不管了反正老子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古日扬是你华山的师叔你们风枪门说怎么办吧贾六义哼了一声坐回了椅子。

洪宜善也哼哼的坐回了椅子不再一言。

风枪门提出了解决办法很简单给银子。

按好朋友在自己地面上暴亡的江湖规矩给银子补偿当然这好朋友是弱势门派对强者门派门徒的叫法然后三家一起出贾六义出多的其他两家赔的少。

贾六义一听那金额脸皮就绿了但长乐帮的人确实死在他地盘上他也实在不敢硬扛对老天骂骂咧咧的答应了。洪宜善本来不想掏一文钱但刚才被贾六义叫破心事心里也忐忑。稍微抬了几句杠也无奈就范。

赵爷听我说一句我们为啥不派出手下大搜寿州呢洪宜善一边瞥着贾六义一边说道:以我们三家的实力说不定能抓住凶手呢。

赵乾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恐怕搜也是无用对方来头不小啊。必然蓄谋已久。

何出此言贾六义问道。

这次是光天化日下的暗杀你们想长乐帮横行江湖也有日子了特使保镖身手必然了得但在对方的攻击下居然如老鼠遇见猫一般。据看客说都是瞬间殒命连个反击都没有。可见那凶手的战力有多强而且使用的武器有唐门透骨钉和神击弩寻常门派买都不起啊。这样的杀手还使用这样昂贵的装备我们寿州三个门派中何曾装备过这样的高手很大可能就是高价雇佣的外来杀手这事如果不是蓄谋已久能干的如此石破天惊吗而且下手地对象还是长乐帮。可想而知背后主使者嚣张到了什么地步他既然敢谋划这样的刺杀必然退路也早就寻好。恐怕很难能逮到人了。赵乾捷叹口气说道。

说到这里洪贾二人都频频点头乐和过来把贾六义请进了内厅劈头就说:贾六义你前次行事是大快人心。但你得注意不是谁能惹得起的

前次事贾六义一头雾水:什么事

看着贾六义那懵懂的模样乐和突然想一拳打在这张脸上好容易才忍住这种冲动乐和强笑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洪筱寒遇刺吗

关我什么事呢贾六义一愣:不是你

现在惹了长乐帮很危险乐和实在不想和贾六义废话他和赵乾捷都觉得敢以长乐帮地人都屠杀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家伙。毕竟古日扬已经风枪门受了贿赂他一把揪住了贾六义的胸襟狠狠的说道:咱们屁股都不干净你不要以为有昆仑给你撑腰就肆无忌惮江湖上最硬地刀不在寿州

你才犯混呢恼羞成怒的贾六义一拳打脱了胸前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乐和一眼自顾自的往外走嘴里骂道: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你乐和指着贾六义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眼光只是在墙上的长枪和贾六义的背心之间摇晃他真想一枪扎透这个疯子。

他已经丧心病狂了。乐和在跟进内厅来地赵乾捷耳边悻悻汇报道。

赵乾捷身体一晃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在椅子上坐下他并不知道长乐帮的特例其实一来就是两个他以为贿赂古日扬一个就可以独保风枪门一家了但是如果贾六义真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惹怒了巡查访问武林周边地区的古日扬他回去添油加醋的一说就麻烦了万一把长乐帮地目光的引到了寿州此地怕是有更厉害的后着来风枪门很难独善其身要知道风枪门是寿州后台最弱的。

沉默了一会赵乾捷抬起头问道:古日扬的人歇宿去贾六义的地盘做什么

不知道。

那条街上有什么

文公子的古董店疑惑的乐和突然眼前一亮。

赵乾捷抿了嘴唇想了想说道:我们替古日扬监视文公子好了。

这倒不是难事长乐帮是外地的我们本地门派盯个人容易况且他们也不是贾六义的人但是如果要逮人的话贾六义不好惹他后台不仅是千里鸿还有武神所在的昆仑我们要是插手的话我看他最近得意忘形难保这个疯子乐和想起了贾六义居然敢刺杀长乐帮三人的疯劲有点犹豫。

我们不插手。赵乾捷说道:只是替长乐帮盯上文公子。这不就行了

商量罢二人转身出了大厅一言不的坐在椅子上大厅里一时寂静无声。

长乐帮特使古日扬很快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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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寿州武林向古日扬慰问过的下一日晚上寿州稀稀疏疏的小雪已经停了但天色仍未放晴刮起的寒风把地面上的那层薄雪吹的七零八落气温也是滴水成冰在这样的寒冷夜晚中。大街上一个走动地人影也看不到但若是细心就会现屋檐下断桥边好像有无数木桩靠在那里。不过寿州这些木桩却与别地不同他们会蠕动原来却是冻馁交近的饥民他们在饥饿和寒冷化作的索命无常面前战栗着哭泣着祈求着。也诅咒着冬夜中地寿州变做了黑暗中一座鬼城。

但就在这样死气森森的街道上走过了一个从头到脚裹紧了风袍的人他低着头行走却。脚步迈动出均匀而有力的节奏但安静的却如一只直立行走的猎豹穿行在黑暗中两把剑鞘地黄铜末端一左一右捅出了袍子下摆紧硬而不妥协的撕裂着呜咽的夜风看上去简直好像这袍子里裹着不是柔软的血肉。而是金属般坚硬地东西。

他经过了一条又一条长街在他身后经过不久的地方一群蒙面大汉正好一股黑色暗流激荡在死气弥漫的街道上他们三五成群走到木桩多的地方就蹲下来低低问道:想不想吃顿饱饭

什么不管年龄性别强弱一听到这句话黑暗里马上就亮起无数双饥渴的眼睛。大粮贩洪宜善囤积居奇蒙面大汉们拍着刀鞘道:跟我来。让我们干他娘地

寿州有多少饥民

在生于死界限模糊的时候一个火星就可燎原

很快这暗流变成了冲击寿州每个角落的怒海狂潮整个城都沸腾了起来。

因为长乐帮的人被不明身份的杀手狙击王天逸也变得更加谨慎所以他约定碰面的时间的时间是深夜。但洪宜善丝毫不敢怠慢和他的儿子一直红着眼睛等到王天逸来访。

我敢担保不是风枪门就是贾六义干的洪宜善朝前倾了身子虽然是在客厅后的密室但他地声音仍然放低到蚊子一般颤音中带着得意和紧张:而且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您想杀手那么好的身手那么好的武器贵帮的高手都无法避过一击很可能是两家合力做的

王天逸脸上毫无表情但没有表情比咬牙切齿更可怕加上那种漠然冰冷地眼神让洪宜善不由自主的把身子靠了回去谁也不想靠王天逸这个人太近:嗯长乐帮向来不放过挑衅的匪类我弟兄们的血不会白流。敌人的恶行只有他们的血可以洗的干净王天逸说道:这我可以打保票。

不说这个了王天逸扫了洪筱寒一眼笑了一下拉家常般的问道:最近伯父和小弟一切可好没有什么古怪吧

洪宜善叹了口气说道:寿州突然这么乱我不让他们出去了天天在家自然无什么事。只是两天前一个仓库报告说里面闹鬼在外边听着里面有动静进去一看什么也没有。我估计是贼来着现在粮价噌噌的长难免有江湖宵小盯上了粮他的钱柜。

哦那得小心多派几个高手过去。王天逸笑道。

就是那仓库很大原本就有高手守卫所以他们才觉得闹鬼因为高手也什么没现洪宜善舒了口气说道:就是上次收你粮食的那仓库。你知道的守卫森严。千万别来江洋大盗。

是鬼也未可知王天逸神秘兮兮的一笑:现在天寒地冻寿州饿殍遍地估计孤魂野鬼多的是生前饿死死后难免想去粮仓。

大哥你也信这个啊。你手时辰的也有不少嘿嘿洪筱寒捂着嘴笑了起来:爹爹告诉我年轻时候不用管鬼神老了有钱了修个大庙建个佛塔就一切无碍了。

哈菩萨也保佑富家翁啊。王天逸乐了起来。

那是他们起庙塑金身谁拿的银子多洪宜善也插话道。

正闲聊间密室的墙壁上传来用手掌大力猛拍的声音。

老爷老爷不好了叶管事靠在外边墙壁上死命的叫喊着但墙壁非常厚。在里面听起来不过像蚊喃一般。

这混蛋怕佣人们不知道这密室吗洪宜善冷哼了一声接着对王天逸说:曾贤侄您少坐。我去看看。

说罢开了直通厅外的暗门急急的走了出去。

好像挺着急的。王天逸说道。

没事大哥尽管密室并无一人但洪筱寒还是紧张地四下看看才对王天逸凑过身来。小声说道: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兄弟讲我们又不是外人。王天逸一笑。

嗯上次我们多亏了你救我回来我觉得自己武功太差了我

武功对你有什么关系上次遇刺之后这才几天。你爹就给你派了四个保镖这多少银子了这么多银子围着你你还怕高手

我总觉得这样并没有男儿气概还是一身好武艺千里走单骑那样才是英雄本色

王天逸鼻子里嬉笑般地哼了一声:我明白了你这是犯了少年人的痴病。等你多跟你爹在江湖上混两年就好了。

看王天逸对自己的想法毫不在意洪筱寒有些恼了他大声的说道:曾大哥我是你结拜弟弟你不要把我当小孩我已经

好好好你想干什么王天逸还是笑。

大哥你好像和丁少侠有交情我想跟他闯荡江湖。在江湖中创下个什么名头来

王天逸一声苦笑:他不是寻常武士扔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给你当跟班都成他家有钱谁买的动他

我不是让你用银子我们闯荡江湖要看情义不是你帮我出面

他好像从来不要跟班。我说穿了也不过是个扛活的在少东家那样地人面前谈狗屁面子

那你请他引荐我去跟武神学武吧他跟武神关系好啊说到此处少年猛地一跃而起跳到了王天逸身边两眼出光来。

去昆仑学武啊昆仑很穷的在他们门派里你受不了那样的苦。一直在苦笑的王天逸用手拍着少年地胳膊想着法子劝导:而且你爹不会同意的。

我洪筱寒瞪圆了眼睛正要狠但王天逸脸色一凝嗖的一下站起来转头问道:密室可有望孔

神色已经冷峻之极。

有。

洪筱寒从密室的隐蔽处抽出一架短梯子竖在靠在大厅的墙上爬上去轻轻地卸去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砖接着抽去刷成墙色的两个棉纸塞子两个黑黑的小洞露了出来。

大厅的墙上一侧铸了三盏平排的青铜大油灯而望孔就在油灯的灯壶之间油灯一点燃就光明非常而这两个部位却成了灯下黑黑夜里绝难觉。

王天逸和洪筱寒一左一右的踩在梯子上往大厅里一望都是身体一震。

大厅里已经是狼藉一片椅子茶几破碎满地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洪宜善就站在望孔下面不远的地方他一边大叫一边挥着手在他前面站了一排武士保镖模样地人每个人都微蹲着看着前面从望孔里只可以看到他们的背影但每个人的背影都在颤抖。

大厅外人声鼎沸火光冲天不知多少黑影在烟雾中穿行而大厅门口内外已经厮杀成一团刀光剑影惨叫声不停传来连大厅的十六扇连门都被劈碎了一半门槛上趴满了人有的抱着那木头再也不会起来有地却拖着残腿举着断手出嚎叫。

洪宜善在大厅门口替他卖命厮杀的还有几十个人他们的对手人数并不多都穿着贫民的褴褛衣服除了蒙面巾之外和寿州随处可见的饥民并无不同但这些褴褛对手实力明显强的太多了。

很快洪宜善的几十个手下人数锐减到二十几人飞快地退进了大厅里。而对方就如一股索命的黑旋风跟着冲了进来。

给我顶上去混账给我杀啊躲在保镖防线后的洪宜善看到手下被打了进来愤怒地大吼起来。

但这气极败坏的怒吼全是徒劳对方冲在最前面的人武功最好。四个人排成一线推了过来招招夺命剑剑无情佛挡杀佛人挡杀人。

尤其是正对洪宜善冲过来的那个人最狠一声大吼下。手中长剑划了一个巨弧砍断了对手长剑后根本不停从肩胛一直劈到心脏快被劈开的人鲜血如喷泉般四散喷射。染红了剑客的头脸看过去就如地狱中冲出地血色妖魔在这样的气势面前洪家手下人人面无血色无人不后退。

一拳打飞直立的尸体。顺抛抽出了鲜血滴答的长剑那剑客大吼起来:只杀恶鬼余者避让

听到此言还在抵抗地十几个幸存者大半扔了兵器拔腿就往墙角靠就如血海唰的分出一条道来攻击者马上就和洪宜善的保镖们互相对视了。

保镖们也在犹豫他们都是武功最好的人拿的银子最多因此对雇主地忠心高于刚才厮杀的寻常护院和武士。

但被人传颂的东西总是世间罕有的东西。

很不幸的是为主而死的死士和义士也是被传颂的对象。

当作为最后战力的保镖开始厮杀的时候。眨眼间就有四人尸横当地地下场彻底击溃了银子的良心保镖们武功更好因此失去斗志的保镖们溃散的更快他们施展轻功退至墙边或者用一流的腿功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一群褴褛的人很快把洪宜善围在了中间。

最忠心的总是心腹。叶杨的吃力的握着一把刀靠在了汗流浃背的老爷身边也许他是真忠心也许他和老爷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怀疑自己也是对方嘴里的恶鬼横竖和老爷一个下场反正他没走。

但是他也没冲面对对方那血迹斑驳的修罗之躯看着对方那漠然的眼神感受着那撒播死亡的气势他只是抖的像只中了鸡瘟的母鸡。

冲啊洪宜善在瘦弱的箮事后面推了一把眼泪却流了下来。这泪水不是因为叶管事的将要面对的下场而是因为他的绝望他多么希望身边这位心腹是打不死的战神啊可是他知道在对方高手面前连刀也拿不稳的他不过是只羸弱的母鸡但是他还是推了他出去。

这已经是他坐门派老大多年来形成的本能:最后一个棋子也是棋子不用就是亏了。

剑光一闪叶管事的脸上还来不及显出被老爷推出来的惊讶和恐惧整个脑袋就被这闪电般的剑光平平的切成了两截。

看着生下来就认识的叶管事的脑浆四溅洪筱寒又是恐惧又是担忧只觉得四肢百骸同时有无数寒气冲了进来而脑中却如被烙铁炙烤眼前一黑嘴巴一张却没有出胸中那声惨叫来。

因为王天逸一把捂住了洪筱寒的嘴如果被现密室那就凶多吉少了。

他看了一眼洪筱寒又转过头去看外边的动静脸色沉静冷峻仿佛外边他看到的不是人对人厮杀而是在看一局精彩的象棋对决。

外边洪筱寒的父亲已经开始求饶了面对这样的强敌洪宜善没有丝毫的英雄风范他跪地他磕头他哭泣他大声喊着:我的银子都是你们的。

洪筱寒的身体随着外边父亲每一次动作而颤抖但王天逸的胳膊如铁箍般的扣住了他的身体和嘴巴他只能颤抖他只有颤抖。

外边那群蒙面人指着洪宜善破口大骂虽然是大骂但每个人都表现出了优秀的战斗素养每个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外边饥民欢呼砸砍怒骂的声音反而大过了他们的骂声不过王天逸和洪筱寒还是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畜生

你一个人让多少人饿死

你连募粮都不放过

大侠我错了洪宜善跪在地上换着方向磕头作揖泪流满面。声音嘶哑了:大侠大爷我错了。我不该贪财我都捐了只求保我这条命

老天不开眼一个蒙面人突然悠悠说了一句正是那差不多把人劈成两段的剑客洪宜善老江湖了。没敢反问一听口气腔调就觉得他是头目一类的跪在地上朝那人转了过来一把扯住了那人血迹斑驳的长衫下摆。大叫道:爷爷饶命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但他没能说完他的最后一句话对方一声暴喝让这句半截地话成为洪宜善的遗言。

我就是替天行道暴喝声中长剑电闪银蛇一般刺进了趴在地上洪宜善的后背。洪宜善肥胖地身子哆嗦着最终停止下来好像一团腐肉一般趴在了地板上。

那剑客一脚把洪宜善的尸体踹翻了个个拔出长剑看了看骂道:脏了爷爷的剑

王天逸眼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大厅里的每个人洪宜善的死也没能让他地身体动弹半分只是勒紧了洪筱寒的身体果然对方身体巨震接着捂他嘴的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王天逸扭头一看洪筱寒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丧父人地眼泪王天逸无动于衷眼泪他见得太多了已经麻木了他转过了头又看了过去。大厅已经再次沸腾起来。

杀了洪宜善对方却没有遵守只杀恶鬼的宣言那些蒙面战士们又转身朝那些堆在墙角手无寸铁的保镖武士杀了过去。

本来都是一流高手就是有武器也不是对手何况没有武器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

王天逸眼珠流转盯上了那剑客他并不动手站在当地指着那些肆意屠戮的人在喊着什么另外一个蒙面客跟在他旁边躬身在不停的比划着什么好像在辩解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因为屋里已经充斥了凄绝地惨叫声。

这时王天逸感觉到洪筱寒在用力掰着自己的手指他愕然看过去这个浑身还在颤抖的少年眼里除了清水之外多了一种有力量的东西。

王天逸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就是仇恨仇恨的目光很有力量让人一眼难忘。

王天逸已经见过无数泪眼不过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倔强的仇恨但私下他非常讨厌被别人仇恨眼睛就像面镜子但在仇恨的眼睛映照出来的你往往是头魔鬼这很让本来就讨厌镜子地王天逸非常恶心。

所以遇到这种眼睛他总是一剑刺过去绝不留情每刺一次就像刺碎了一面讨厌的镜子他慢慢的就习以为常了忘记了原来的目的让这种眼睛地亮光熄灭却成了他的习惯。这习惯让他受到了非同小可的敬畏因为这是个冰一般冷酷的战士。

现在他又看到了这目光尽管这目光并不是对他的但他仍然很不自在。

他慢慢的放开了手掌他知道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果然洪筱寒咬得嘴唇出血却没有再出一点声响。

他们慢慢的从梯子上下来洪筱寒的眼泪已经干了但眼睛红的厉害仇恨的光芒在他眼睛里闪耀他低声吼着:我要报仇我要为爹报仇呕呕压抑的抽泣堵住了洪筱寒的喉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王天逸的手慢慢的拍上了洪筱寒的肩膀:从长计议我先送你出城你去去武当吧。

王天逸用剑把长衫划成一褛一褛裹在两人头身外边怀里抱了靴子和兵器按洪筱寒的指引朝洪家马厩走去。

褴褛赤脚是因为灾民很多都是如此王天逸希望借着黑暗掩护躲开饥民里面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们已经非常可怕果然一出密室出口就感到恍如换了世界。

密室的出口在厅外赤的脚踏上冷的仿佛会咬人的地面眼前� ��经是火光冲天灾民们在欢呼。在兴奋的报复洪宜善的所作所为他们身上裹着华丽地床单嘴里呜咽着供佛的面寿桃。点燃着这华丽的宅院一切和洪宜善搭上关系地人不论青红皂白全部成了泄的对象仆人被石头砸死女佣被投进井里管家被吊在了树上火光崩塌欢呼惨叫跳跃死亡。这一切纠缠在这曾华丽风光无比的宅院里但过了今夜它注定要化为一座充斥着鬼魂的废墟。

洪筱寒身体颤抖着但不在于脚上刀扎一般的疼痛。心里的仇恨和疼比这疼一万倍这是自己乐园被低贱者践踏毁灭地刻骨痛苦。

因为宅子里太乱了而王天逸总挑阴暗的角落走除了王天逸利落的用剑料理了两个迎头撞上的饥民之外倒也没被人看出破绽来。

但等两人到了马厩一起叫苦不迭:所有马都死了。这些曾经耀武扬威的穿行在寿州上的高头骏马。这些血统高贵的价值千金的骏马此刻变成了丑陋地尸体躺在一地的石块上他们都不再透着灵性的大眼睛还无助的睁着看着曾经的主人仿佛在问为什么。

走。我在附近设了个落脚点。那里有马。王天逸并没有多少犹豫这样的突事件他见得太多了既然没有马就不用考虑现在骑上骏马扬鞭出城的快捷。

那个落脚点是王天逸赁的一个小院子因为要和告密人洪宜善见面按长乐帮的战例。王天逸在洪家附近设立了落脚点里面有马有服装也有武器方便特殊情况下地行动。果然现在派上了用途。

这个落脚点和洪家宅子间隔着一条小河洪家宅子极其大这条小河就顺着洪家宅子墙根流过。上面本有座桥比洪家扩建的墙根的年数早的多但洪宜善嫌周围居民都经过这个桥过河把自己宅子根踩出一条路来影响了自己的清静和安全就把桥从中间凿蹋了成了座断桥。

王天逸拉着洪筱寒走到河岸边地时候乌云却已经被风吹散露出一轮圆月来月光如白浪一般翻滚在地上因为断桥的缘故此处已经是人迹罕至饥民的喧嚷抛在了身后只有呜呜的风中吹过放眼四望远处有几处火光看样子洪宜善的粮店也被劫了近处是靠着墙根的大路人影全无。

洪筱寒和王天逸放了心他们走到断桥边白花花的冰河正想试探冰的坚硬程度考虑直接过河节省时间就在这时王天逸一把拉倒洪筱寒对他轻轻说道:有人来调匀呼吸绝对静声两人一起紧紧的趴在了断桥下面的河岸上。

转头看了看洪筱寒只见他泪痕在脸上冻成了道双目赤红牙关紧咬紧紧握住了身下的刀柄一个少年突然间就好像老了几岁一般。

王天逸微微放心抬头扫视北边果然不一会那边走来四个人都是褴褛打扮但却都身带利刃还带着蒙面巾不是那些杀人的狠角色是谁

王天逸看他们越走越近正担心他们会现自己突然北边传来一声呼哨四个人在离断桥五十步的地方同时停步跟着就是一个人气喘吁吁的从他们背后追了过来向他们低声说了什么。

什么不可能王八蛋怎么搞的这句话清楚的传了过来可见对方心情激荡的都压不住音调了。

那忙你们的告辞。又一个声音传来。

路上您请小心

然后声调都低了下去几个人嘀嘀咕咕好像在互致告辞。很快四个人朝相反的方向离开而一个人独自朝这边来了。

王天逸按着洪筱寒身体紧贴在了冰冷的岸上他此刻显得有些紧张了因为对方摆明了要过来以他们击溃洪家的实力现附近的他们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现一切都是徒劳了。

那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在离断桥三十步的地方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个身影直直的溜下河岸抽出长剑在冰上划了个口子然后他把身上的血衣包着石头扔进了冰洞接着他摘下了面罩也扔进了那冰洞。

丁玉展听到身边的少年传出这声包含着痛苦惊讶仇恨的大呼。王天逸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三十步的距离可能看不清黑暗的桥面下但桥面下的人却可以借着月光和冰面的反射看清楚一个往冰窟窿里扔衣服地人的脸。

况且是那么有个性那么有名的一张脸丁三少爷丁玉展的脸

丁玉展也在往这边看过来王天逸身旁的人一跃而起。空中长刀出鞘然后带着一股劲风越过自己身体顺着河岸根的冰层直朝冰面上地丁玉展扑去。

王天逸本来伸手去捉少年的背心但他穿的衣服已经被剑割的七零八落王天逸一把抓上去只落了一手地碎布。看着洪筱寒的背影。王天逸没有再动只是斜靠在桥下叹了口气。

丁玉展何等人物马上就看清了这个断桥边突然冲出的对手洪家的少爷洪筱寒初见时候他还是个害羞少年。但此刻的他已经红了眼睛提着刀带着杀气直扑而来像只野兽了。

看着那身材那气势那武器。加上刚才身着褴褛衣服走路地样子洪筱寒已经确认这个人就是一剑刺死父亲的凶手红了眼睛的他也不答话靠上来就是狠狠一刀劈去你杀了我爹

幸运的碰到仇人落单曾经的仰慕对象轰然倒塌天地间全是父亲赤红的鲜血洪筱寒毫不顾命刀刀进攻。不求自保只求杀敌。

但就算他不命也和对手的水平差得实在太远了对方不仅训练比他强百倍而且身经百战。怎么可能惧他。

丁玉展好像连长剑出鞘的打算都没有但也并没有一击即杀对手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对手面上反而现了犹豫轻轻一闪躲过黑刀轻巧地一脚撑在洪筱寒左肩上洪筱寒就像一个麻袋一样被踹倒面朝上在冰面上滑了出去。

要是面对王天逸这种身手丁玉展绝没有单腿破刀的胆子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自杀别人要是被这样一脚踹开马上心里就知道自己和对手差距实在太大识相的就赶紧停手吧。但洪筱寒不同他身背杀父大仇。

所以在被丁玉展一脚踹倒在冰面上的时候他喉咙出呜咽地悲鸣这种挫败对于他不再是面子和生死的问题而是生不如死的屈辱。他一刀插进了冰层停住了那一腿的力量吼着跳起来抽出刀高高举过头又朝丁玉展冲了过来愤怒的力并没有节制这力量让他在光滑的冰面上踉跄然后摔倒。但洪筱寒好像并没有现这些是直立他就冲跪在冰上就用膝盖顶倒在冰上就用指甲抠进坚冰往后拉他不顾一切的要接近丁玉展要杀了他看起来就如同一条红眼的小儿狼徒劳而悲壮的去冲击猛虎。

丁玉展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怎么样自己亲手杀了眼前少年的父亲能说什么呢就算天理在他这边面对失去父亲的儿子这也必然是悲痛的天理。

洪筱寒一次又一次的被踢飞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前丁玉展的一只手早就握上了剑柄却一直没有抽出来看得出他不是没有拔剑的心。

在洪筱寒第四次冲近丁玉展的时候握刀的手腕被人从后面牢牢握住了王天逸抱住了他看了看丁玉展王天逸轻轻在洪筱寒耳边说了一句话:没用的你打不过他。不要送死。头破血流的少年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瞬间就泪流满面。

丁玉展看着王天逸却哦了一声一脸原来就是你的表情行动之前昆仑的秦明月就严令说过:洪门可能有别派人员在场现高手必须看清服饰报告指挥决断切不可乱杀结仇。

曾大哥你帮我洪筱寒泪眼婆娑却死死盯住了丁玉展。

王天逸忧伤的苦笑一下:我是个外人并不会帮你报仇。

说完却抬起头看着丁玉展脸上却换了一幅诡异莫测笑容:丁三少爷。洪兄弟认出你来了我这个外人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办呢

王天逸的意思很明白。按江湖规矩斩草当力求除根因为江湖上谁都怕死仇人却是可能让你死的人你杀了别人的亲人别人能让你好过

丁玉展领着人扮暴动的饥民的杀了囤积居奇的洪宜善。现在洪宜善的儿子就在眼前而且他认出了蒙面杀人地丁玉展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江湖帮派都不会放过这样的人若是放过。必然麻烦不断除了把他变成不会找麻烦的死人。

不过问题是丁三少爷是讲侠义地人若真论起理来洪筱寒年纪尚轻才刚开始跟着学生意。他爹恶贯满盈他则没那么多罪恶可杀也可放就看你按江湖规矩还是按江湖侠义来办。

而王天逸已经挑明了自己是外人按规矩就是说若是丁玉展执意要杀洪筱寒他也不会插手。

这正是王天逸诡异笑容的原因他突然现给别人一个两难选择真是很有意思的事。

丁玉展握着剑柄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很清楚放过洪筱寒的后果:他们蒙着脸行动就是怕被认出来。因为洪家后台很硬。要是不被认出来洪筱寒当然是无所谓的事;但现在被死者地儿子认出来了而且他家的后台是武当的高层人物这杀父之仇一旦背上可想而知就算是丁玉展这样的身份也会头疼。但看着那稚嫩地脸。想起了自己只杀恶鬼的初衷。

究竟是斩杀少年保全侠义的自己

还是放过少年保全自己的侠义呢

丁玉展的剑鞘微微颤抖起来。

好久丁玉展终于开口了:你爹囤积居奇饿死无数百姓连我募集的粮食都不放过实在是罪大恶极赦无可赦为了百姓为了侠义只能

你放屁洪筱寒怒吼着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王天逸费了好大劲才没让他挣脱洪筱寒指着丁玉展大声说道:你还讲侠义你这杀人全家的狗匪徒

丁玉展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缓缓说道:我替天行道你爹干的事你清楚谁是匪徒你肚里知道

滚你这满口仁义的大骗子洪筱寒的蒙了一层泪水的眼珠凸了出来身体被钳制反而让愤怒地他口齿伶俐起来:我看清清楚楚你们这些狗贼骗我家奴仆放下兵刃却又背信弃义的屠杀你还有脸称大侠吗

丁玉展无语了他本来想只杀洪宜善和各个掌柜的但协助他的都是昆仑派的高手在杀掉洪宜善后张觉下令屠杀保镖和武士他曾阻止但对方一边和他说: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这些人保护恶鬼洪宜善也是罪不可赦地没等吵几句另一边已经快杀光了。

和别的帮派协同行动的丁玉展能怎么办呢

因为世间大侠已经罕见而为了侠义成群结队作战的大侠更是开天辟地闻所未闻。

孤零零的大侠对仆从者指挥其实有限如果人数众多的仆从对开单影只的大侠坚持己见的话。

看到丁玉展无语沉默洪筱寒继续大吼道:我家做的事我当然清楚第一我家是做粮食生意的商人商人能不贱买贵卖吗官府都查过我家生意不一样什么没查出来第二江湖上也讲侠义你怎么不让武林人公论我爹呢却蒙着脸屠杀了我家你要是那么有侠义你这狗贼为什么要蒙脸替天行道不是有理吗有理怎么见不得人吗你大的过官府你大的过武林我们打官司帮派冲突怎么不去找你你是骗子你是匪徒

是阿侠义如果管用那官府和门派都可以解散了。王天逸怪笑起来眼睛却对丁玉展打了个眼色在问他是不是杀掉洪筱寒。

丁玉展看了看泪痕斑驳的脸上那仇恨的目光又看了看少年身后那江湖规矩的用来引诱自己者的怪笑。对着洪王二人道:洪小哥你罪不至死你走吧。

一言既出对面的两人都愣了。三人都是静默地看着对方天地间唯有风声呜咽。

好洪筱寒牙齿咬得乱响指着丁玉展一言一顿的说道:我洪筱寒对天誓杀你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丁玉展一样大声说了好对着少年高傲的抬起了下巴。伸出双手:记着我替天行道问心无愧这双手是干净地你爹就是我某人杀的

洪筱寒怒视着这个曾经仰慕现在刻骨仇恨的人。猛地挣脱了王天逸的钳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血水转身就走。

看着少年一瘸一拐的背影倔强地就如同一头受伤的小狼挣扎在天地间而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是一个腼腆的幸福少年。突然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可想而知他心中何等的仇恨痛苦和愤怒丁玉展心里忧伤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叹了一口气。

但就在这丁玉展叹伤的时候吹来的风突然好像有细细的钢针刺到了丁玉展的脸庞杀气这纯粹是百战地带来的直觉丁玉展猛地抬起头然后他呆住了。

他看到前方那剑光的最后一丝余韵。王天逸站在洪筱寒身后身体直的如同一杆铁枪在剑的上方飞舞着一个黑色圆球。正在空中旋转下落。而最前面的洪筱寒好像突然矮了一截接着就像木桩一般往前挺挺倒在地上。

洪筱寒被王天逸一剑断头。

背对丁玉展的王天逸静静的站着给人感觉就如寒风和黑暗融为一体宛如一只地狱中冲出地黑色厉鬼他轻轻伸出右手去拎住了半空中落下的洪筱寒的人头。

然后他不一言的走到丁玉展面前伸出右手那里的洪筱寒眼泪还宛然可见仍然保留着生前咬牙切齿面容。

两个男人静静的对视这次丁玉展没有对洪筱寒那种居高临下一眼看穿对方的感觉了这次的人睥睨气势与他不相上下。

你应该杀了他的。王天逸终于开口了。

丁玉展沉默。

好久他问道:你为什么杀了他。

嗯今天这事我确实是个外人。王天逸说道:有人求我这么做因为是伙伴我就答应了。王天逸解释道:本来他会离开这个地方前往武当。若是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就送他骑马出城但是不巧的是他看见了你的直面目本来能不能拔出他来本就没有肯定所以我就这次就算我因私废公吧。

因公废私你是哪个帮派干将吧丁玉展冷笑了一下:你骗了我不少事情吧我早就应该想到以你的身手和能力怎么可能不被帮派看上。

王天逸无所谓的一笑:和你没关系。

那这次你出手为了讨好我丁玉展盯着王天逸问道。

为了侠义。这是王天逸的回答。

为了侠义我已经放过他了。丁玉展的脸上毫无表情。

为了侠义的你。王天逸说道:这年头你比麒麟还罕见我不想你这样的人因为一个要为恶鬼报仇的小子遇到危险毕竟你总是一个人一旦这样不顾一切的仇人盯上你家族声望也保护不了你了所以他最好去死。

他还是个孩子丁玉展喊道。

王天逸看了看手里的人头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的手又被血污了。但我够脏了债多不压身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没人天生就喜欢脏手我希望江湖里还有一双干净的手你做你的侠客我替你擦干净屁股这事倒还是我干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呢不过我做好事还是一手血污命啊。

丁玉展再次沉默王天逸站了一会看丁玉展不再说话微微一笑把头扔进了冰窟窿里再不多说静静的朝前走去两人错身而过。

走过了不动的丁玉展王天逸慢慢前行着看了看手上的血苦笑的摇了摇头心道:小洪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但是你我的交情怎么能和我和丁三的交情比黄泉走好吧对不起啦。

谢谢。背后突然传来丁玉展的声音王天逸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十步远的丁玉展问道:你说什么

谢谢兄弟丁玉展转过身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天逸转身走了回去两人手握住了手王天逸说道:行侠义很难在江湖上简直不可为我本来想让你亲手杀死洪筱寒了却你的梦的没想到你居然放过了他。

知其不可为但我还要做。丁玉展坚定的说道。

王天逸没有说话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等他绕着原路避开乱民回到自己的据点时候一个人从黑影里窜了出来。

王天逸定睛一看惊问道:不是让你跟古爷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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