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番对话,郑毅终于明白毛委员此刻的艰难处境,意识到历经艰难的秋收起义部队很可能已经到了失控的边沿,否则毛委员绝对不会说出“军阀作风”和“腐朽思想”这么严重的词汇。
考虑片刻,郑毅毅然表态:“毛委员,我和教导师全体将士坚决站在你这一边,需要我们怎么做,下个命令就行!”
毛委员感动不已,扔掉烟头抓起郑毅的手:“郑毅同志,谢谢你的信任!有句话说起来有点儿唯心主义,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就对你有信心了。”
郑毅笑道:“嘿嘿!就凭你这话,要人给人,要枪有枪,哦对了,我还带着十几箱现大洋呢,需要就拿去。”
毛委员露出灿烂的笑容:“到时候我可不客气啰,哈哈!不过,我们的情况极其复杂,暂时不需要你掺和进来,你这个智勇双全的大将只需站在我身后,给我充当几天护法罗汉就行了,怎么样?哈哈!”
“太简单了,没有任何问题!”
郑毅笑完颇为幽默地告诉毛委员:“有件事得向你汇报……广昌突围之后,我们抬着几百伤员逃进赣中那片大山里,趁敌人消息传递缓慢之机,冒充钱大均的新编第一师,躲在宜黄县城招摇撞骗,吃的喝的全免费,还卖给宜黄民团九百多支长短枪赚了笔钱,离开之后使了个诡计,又把替我们运送物资开路搭桥的八百民团缴械了,还顺带收编了百余名苦大仇深的团丁,接着在人迹罕至的大山莽林里转了好几天,终于逃到乐安南面的金华山上。”
“在金华山修整了三天,我们留下实在走不到的百余伤员,再次冒充方鼎英第四十六军教导师,一路向西,到了吉安遇到非常警惕的滇军,死活不让进城,恼火之下,我们抢了渡口十几家商铺和西面几个村镇,又敲诈了滇军一批弹药、粮食和两万大洋开拔费才赶过来,所以我们携带的物资比较多,单是两匹马拉的大马车就装满五十多车。”
“回头一想,似乎事情做得有点儿太过了,在此,我先向党组织汇报,争取主动,否则以后被人举报揭发,问题就大了。”
毛委员被逗得哈哈大笑,好久都停不下来,若不是派去探路的两名同志急匆匆找上城头,说不定他还要笑下去。
昏暗的马灯下,两位全身是汗的同志向郑毅点了点头,其中一位急匆匆地向毛委员汇报:
“打听清楚了,过了南面五十里的高溪,再走十五里左右就到大山下的九陂村,往南翻过婆婆坳和枫木坳,有个最适合休整的村落,名字叫做三湾,三湾往南再走三十里山路,就是宁冈北面的古城,到了那里就有办法联系袁文才同志了。”
“太好了!这下好办了!”
毛委员高兴地拉过探路的同志:“小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何长工同志,原本在卢德明同志领导的警卫团里担任连党代表,如今在前委工作,在武汉的时候他可是见过你的。”
“你好,郑师长,我们在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轮训的时候,经常看到你在操场上给学员们讲课,可惜那时候不知道你是我们自己的同志,不敢上前去和你打招呼。”何长工向郑毅敬了个军礼。
郑毅非常高兴地回礼:“以后咱们就在一起了,哈哈!刚才你说高溪到九陂村要走十五里,这条路能不能通行马车?”
何长工说可以走,还把身边的另一位探路同志介绍给郑毅:“这位是高溪农会的同志,让他和你说吧,他比我更清楚。”
消瘦的高溪同志连忙汇报:“从这里一路到九陂村都能走马车,到了婆婆坳下面就不行了,全是弯弯曲曲的山道,有些地方两个人并排都走不了。”
郑毅有点头疼了,毛委员笑问怎么办?
郑毅想了想,蹦出几句吓人一跳的霸道话:“革命风云多变幻,越是艰险越向前!抬着马车走,抬不了拆开背着走,我就不信三千弟兄多走几趟干不成,再不行我用炸药都要炸出条路来!”
……
……
次日清晨,秋收起义部队、教导师各部、永新和莲花两县党组织率领的赤卫队共三千余人用完早餐,随即有序撤离莲花县城向南前进。
郑毅麾下的教导师将士再一次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什么是严密的组织纪律,什么是迅速高效的军事行动。
匀速前进的队伍中部,余洒度与教导师政委李昭并马而行,他看了看前方两百余名地方赤卫队员和运输伤员辎重的板车队,再遥望位于整个行军队伍前后方的教导师各部,以及策马往来于行军队伍前后的传令兵,心悦诚服地感叹道:
“大军未动,侦骑已出,不疾不徐,稠密森严!这些行军要略上过正规军校的都知道,可真正做到的却没有几个,你们教导师不但做到了,还做得非常好,就连我们的官兵和从未经过军事训练的赤卫队也被带动起来,了不起啊!”
李昭谦虚地笑道:“学长恐怕不知道,教导师大部分都是经过一年以上严格训练的老兵,有这样的表现很正常,要是给你一年的训练时间,你的部队也能做到。”
余洒度频频点头:“说的也是,我们缺的就是时间,两个月来转战南北,疲于奔命,哪有时间训练麾下将士?加上不断战损,不断把毫无军事基础的农夫补充进来,能顶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真羡慕你们啊!”
李昭微微一笑,心里却鄙夷不已。
经过一夜的接触和了解,李昭已经基本了解身边这位学长的能力和作派,军事水平不怎么样,指挥水平更是惨不忍睹,还喜欢摆架子,动不动就呵斥下属,打骂士兵,到哪儿都讲究排场,饮食挑剔还喜欢拉帮结派聚众喝酒。
好好一个一千二百官兵的第二方面军警卫团,在余洒度的率领下,半个月内没了大半,逃跑的远比战死的多得多,这样的人要是在教导师,早就被弟兄们毫不留情地踢出去了。
余洒度继续喋喋不休地向李昭诉苦,位于行军队伍前方的郑毅和毛委员也在交谈,谈论的内容不是过去如何艰难,如何困苦,而是如何解决目前的困难,到了三湾如何安排,如何进行军队的改编和思想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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