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可悲的守卫埃蒙港的冬天还真是冷呢。睡眼朦胧的炼金术士打着哈欠,摸索着拉开了卧室的厚重窗帘,觉外面的窗台上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头顶的屋檐上还有一串串的冰棱挂下来。之前被窗帘所阻挡的冷风潜过窗框和玻璃间的缝隙,钻进他单薄的睡衣里,让他打了个寒颤,不得不回头抓起长袍披上。床上的红美人似乎还不愿意这么早起床,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出不悦的哼声。菲里连忙重新拉上窗帘,只留下一条小缝,然后就着微弱的光线开始穿起了衣服。嗷嗷嗷嗷一阵堪比破锣的难听嚎叫如同炸雷般在宁静的冬日清晨响起,音量之大足以令死人从墓里跳起来,接下来还有几十个同样难听的嚎叫声先后响起,饱含着浓重的怨愤之情。附近被吓醒的居民纷纷打开窗户,用各种语言出了怒骂,并且乒乒乓乓地把手边的东西往街上乱丢。菲里赶紧捂住耳朵,同时回头看看床上,现恋人正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连同被子一起滚落在地板上,头靠在墙上,两颗眼珠毫无焦距地乱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头死狗熊又在春了女牧师一手摸着撞痛的,一手揉着惺忪的双眼,咕哝着说,语调中充满了幽怨的起床气。恩,估计维尼先生上次变身老鹰失败的后遗症还没有全好吧。真是的,明明放着人不当,偏要当熊也就罢了,怎么没去冬眠反倒学起公鸡打鸣来了。再这样下去非神经衰弱不可。女牧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全然不顾身上一丝不挂,不过也好,至少暂时可以省下买闹钟的钱了。菲里看着面前的雪白娇躯,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抑制住再次扑上去的,拉开房门就往外走,我去食堂吃早饭了,要帮你带一份上来吗不用了,我过一会儿就下来。菲里走出自己在司令部里的寝室,深深呼吸了一下走廊上寒冷的空气,在觉得清醒了许多的同时也感到了头顶飕飕的凉意。他一摸光溜溜的头皮,赶紧转回房间里,摸出一顶黑色假戴上。现在的他因为温泉谷的战斗又一次成了秃子,不但看起来丢脸,而且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分外难熬。在假上面又套上一顶皮帽子之后,菲里总算感觉够暖和了,跟蕾妮打了个招呼便下了楼,踏着没靴的积雪向几十码外的军官食堂走去。由于时间还早,食堂里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影,菲里端着自己的一份食物找了个位子坐下,还没来得及把东西往嘴里塞,就听到了蕾妮洪亮的嗓音。怎么只有饼干和咖啡连面包都没有了女牧师用勺子敲着盘子边沿,愤怒地抗议着伙食的恶劣,这是什么破食堂啊很抱歉,昨天晚上没有把窗关好,炉子都冻裂了,这咖啡还是用壁炉加热的,您今天先将就一下吧。胖胖的厨师无奈地搓着手,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女牧师气哼哼地瞪了厨师一眼,劈手把整壶咖啡夺过,不顾身后厨师的哀求,走到菲里边上坐下,我说小菲里啊,你呆得这是什么狗屁地方啊,天天得听狗熊打鸣不说,还要忍受这样糟糕的饮食,我才呆了这几天,就快要得厌食症了。菲里咽下一口干硬的饼干,露出尴尬的笑容,要不,中午我请你到外边餐厅吃一顿那还用说蕾妮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杯咖啡,又从壶里倒满,我是说什么时候搬出去住我们总不能老挤在这么个小房间里吧,我的武器店的房子租期也已经到了,正好一记头解决嘛。可是埃蒙很快就有战事生,现在买房子是不是太冒险了我又没说在埃蒙买,实际上,昨天我在新魔索布莱城有个朋友来找我,说是要搬家,想把老房子卖掉。他给出的价钱还算公道,而且敌人再怎么样也打不到地下城里吧。可是我的工作是在埃蒙港啊而且你不是也兼了个高级参谋的职位吗小心被当成是临阵脱逃啊哎呀,夏洛特不是一直坚持要退守新魔索布莱城吗反正总要走的,趁早作点准备有什么不对但是诺姆中将一直没同意啊。食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嗷嗷声,打断了小俩口的激烈讨论。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表达对伙食不满的方式简单而直接,他一熊掌将厨师扇到了天花板上,然后把所有的饼干都哗啦啦地倒进小格瑞娜的篮子里,随手替多半得了脑震荡的厨师施了个治疗魔法,就慢吞吞地带着小格瑞娜爬出食堂后面来的军官干脆连饼干都没得啃了。菲里和蕾妮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端起食物就走,以免被后面那些饿极了的家伙瓜分了自己的早饭,关于房子的讨论也暂时告一段落。总督府豪华的会议室里充满了火药味,诺姆中将和泽娜议长仿佛斗鸡眼一样瞪着对方,其他人面面相嘘,夹在两位长官的怒气间不知所措。不行,绝对不行,帝国历史上还没有一个未经交战就放弃驻地的战区长官,我也不想开这个先例诺姆中将的黑脸涨得通红,不断挥舞的双手显示出他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你必须为埃蒙港的10万市民负责你死在哪里我管不着,但别拖着这么多人跟你一起完蛋泽娜议长也不甘示弱,指着诺姆中将的鼻子直骂。我才是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战区长官你想号施令先等我死了再说是吗那么就请你在死前多做点善事,下令全城疏散吧因为莱尔德总督之死,而顺利补上了副战区长官位子的泽娜议长完全没有服从上级的意思,语调刻薄地说。可是,如果没有志愿市民协助组织城防,就凭巨熊军团这么点人怎么守得住埃蒙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和萨顿少将都认为应该退守内陆。卓尔女议长双手一摊,回头向夏洛特示意了一下,对部下没有半点信心的军团长立即点头表示支持。恨恨地瞪了背叛自己的夏洛特一眼,诺姆中将在思考了一阵后,依旧否决了女议长的意见,如果我仍然只是新魔索布莱州的总督,或许我还会下令疏散退避,但是现在我的身份是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战区长官,连敌人都没有见到就贸然撤退的话,那还怎么能把这个职位当下去又怎么能让其它各州信服于我可是他们又怎么对待新魔索布莱州的呢一提到其它各州,泽娜议长就气不打一处来,粮食武器兵员之类的什么都不给。它们除了把一笔来不及买到东西的钱送过了过来,就什么都拒绝提供了。可是打仗虽然要花掉不少金币,但也不能直接用金币当炮弹射出去吧。那是因为下了大雪,交通不便。另外它们的人员损失过大,又在组织紧急选举,地方运作比较困难诺姆中将软弱无力地替其它各州解释,但说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哼,那都是借口,难道新魔索布莱州没有议员死伤没有组织紧急选举现在还不是都搞完了。泽娜议长把一只脚放到椅子上,态度十分嚣张,物资不好运,那为什么连人员都不肯派过来纯粹是他们在内心里不承认你这个战区长官罢了。诺姆中将有些郁闷地点点头,由于原本同他已经商量好的各界头面人物在温泉谷里几乎死了个精光,旧的书面或口头协议也就不被这些大佬的继承们所承认,各州的地方势力自然不会真正听从自己的调遣。要同他们达成新的合作协议倒也不是办不到,但那意味着又一番漫长而拖沓的讨价还价,而他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了。中将叹了口气,回头朝他最信任也是身边唯一可用的将领出询问:夏洛特,你真的认为埃蒙港已经没有办法守住了吗即使是在这样恶劣天气的帮助下他伸手指指窗外又一次飘扬起来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