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已经撤了，不明就里的日军依然小心翼翼地，保持进攻队型，前后左右相照应，生怕孤军突出中伏，攻击速度竟然不快。

简直不可想象，号称“陆军之花”的日军第五师团、那么骄横残暴的第十六师团，遇到八路军115师东进先遣支队，竟然一改骄狂犀利的作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没办法，第五师团才在泺口吃了东进先遣支队的大亏，把骁勇善战的第21联队给基本报废了，他们想骄狂都骄狂不起来了！

第十六师团呢，在马坊之战中被东进先遣支队全歼了骑兵第二十联队，捎带着还被干掉了一个步兵大队的两个步兵中队和大队炮中队、机枪中队，那可是全歼，一个活着跑出去的都没有，这创伤，那是真正的刻骨铭心！别看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咋咋呼呼吆喝着要报仇，实际上他内心里谨慎着呢，生怕手下哪个大队再重蹈马坊之战的覆辙。

就凭能把骄横的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吓成这怂包样，萧四明就足以自傲了！

石家庄市里的日军呢，连续几天夜里遭到八路军攻击，早已疲惫不堪，但还得大睁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守着，眼巴巴地盼着和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一道，聚歼八路军于石家庄城下呢！

一直到下午，第五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才算是冲到了石家庄，和守城的日军会和了。

劳师兴众，长驱500里，满心指望着一举歼灭八路军东进先遣支队、活捉萧四明呢，没想到又一次扑空了！

守城的日军和远到赶来的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的鬼子，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是满脸的灰败颜色，米有一丝会师的喜气！

要不是一路上沿途还得处理那些已经开始发臭的的日伪军尸体，可能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的小鬼子们都会怀疑八路军是否真的来攻击过石家庄！

第五师团师团长安藤利吉中将、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气的啊，鼻子都成歪的了！

第一军司令官美津美治郎中将最尴尬了，他万万没想到，八路军竟然如此卑鄙无耻，打着打着，竟然不辞而别，弄得他就象个撒谎者一样！

原本象个学者一样满脸沉静的美津美治郎，连续几天煎熬，此时早已是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蜡黄、看上去象大病了一场一样，面对安藤利吉中将和中岛今朝吾中将充满疑问的眼神，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这怎么可能！”

这也不怪美津美治郎，八路军一直都是夜晚进攻，白天休整。他哪里会知道八路军竟然撤了么！

第一军参谋长饭田祥二郎少将和美津美治郎的形象差不多，也是蓬头垢面的。不过，他是少将参谋长，还得履行职责，亲自去机要室督促发电，给外围第二道、第三道防线的部队发报，询问有无发现八路军的线索。

饭田祥二郎少将肯定是要失望了！

等到饭田祥二郎再回到美津美治郎中将办公室，用迷惑不解的语气向司令官阁下赫尔两个师团长阁下报告八路军不翼而飞的情况时，美津美治郎、安藤利吉、中岛今朝吾三个老鬼子还坐在沙发上愁眼相对、默无一言呢！

饭田祥二郎提出，八路军昨天夜里还在疯狂进攻石家庄，双方连续激战，他们就是撤，也不可能跑出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的包围圈。会不会是他们就隐蔽在石家庄周围某个隐秘的地方呢？

第五师团师团长安藤利吉说那不可能，第五师团沿着石聊公路到太行山南麓由南向北平推，第十六师团沿着石聊公路到滹沱河边由东南向西北平推，密切相连，就没有空隙。别说是大部队了，就是几十人、几百人的小部队，也不可能漏网！

安藤利吉问饭田祥二郎，八路军会不会趁夜色掩护，偷渡滹沱河，向保定方向逃窜？

饭田祥二郎报告说，守备滹沱河北岸的部队，虽然兵力不足，可能阻挡不住八路军抢渡滹沱河，但履行监视职责没一点问题。他们没有发现八路军偷渡滹沱河！

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想来想去，冒出来了一句：“八路军会不会逃进太行山了？”

饭田祥二郎报告说同样不可能，因为萧四明部不同于憋的八路军部队，他们有大日本恩帝国生产的战车、装甲车、汽车，有大日本陆军装备的胶轮骡马大车，由需要驮马牵引的高射炮，通往太行山的公路、大路都已被第198师团驻阳泉的部队封锁，他们不可能走牧羊人才走的羊肠小道进太行山的。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难道八路军会上天入地？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安藤利吉琢磨不出所以然，就对美津美治郎说：“司令官阁下，无论怎样，先让部队宿营、吃饭。哎，从接到北返命令到现在，第五师团一直处于行军之中，再这样跑下去，精兵也会拖成疲兵的！”

第五师团是日军三个机械化师团之一，比起汽车少的第十六师团，不知道要少受多少罪呢！

这可真是瘦猪哼哼肥猪也哼哼！

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接着就说：“第十六师团急需补充！特别需要补充燃油、口粮，包括服装、鞋袜！再不补充的话，第十六师团就成了叫花子部队了！”

石家庄是日军第一军的物资储藏基地，可以给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提供补充！

一提补充，美津美治郎总算是有了点精神，说到：“不管怎么说，守住了石家庄，没有让储存在石家庄的物资落入八路军手中，就是成功了！安腾君、中岛君，我让饭田君马上安排，优先给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补充，让部队在石家庄短暂修整一下！”

这话动听！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参谋长冈部直三郎接到第一军报告后，两个老鬼子也是面面相觑，拿着电报翻来覆去的看，不吱一声。

半天，寺内寿一才把电报放到了桌子上，颓然倒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做好，看着冈部直三郎，淡淡地问：“这么说，又扑空了？”

冈部直三郎不想面对寺内寿一的质问，但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不回答还不行！

冈部直三郎只好“哈伊”一声，接着就套用第一军司令官美津美治郎中将电报上的话说：“不管怎么说，守住了石家庄，没有让储存在石家庄的物资落入八路军手中，就是成功了！”

寺内寿一勃然大怒，手往桌子上一拍，一声“八嘎”就出口了。

好在这是冈部直三郎，堂堂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寺内寿一就是再骄横，也不可能打自己参谋长的耳光的。要是换成其他人此时站在寺内寿一面前，肯定会被盛怒之中的寺内寿一噼里啪啦打成猪头脸的！

盛怒不已的寺内寿一，豁然站起，在办公室里疾走，边走边咆哮：“第五师团从陇海路到济南，从济南到塘沽，从塘沽到德州，从德州到冀鲁边，再从冀鲁边到石家庄；第十六师团从商丘到泰安，从泰安到阴平渡河，再到德州、冀鲁边、石家庄。两个精锐师团5万人马，算算烧了多少汽油、柴油，消耗了多少口粮，到头来竟然扑空了！大日本帝国就算再先进、再发达、再强盛，能经得起这样折腾么？我敢断言，等拿下武汉，首相阁下就会提出减少在华驻军数量的，帝国财政负担太重么！”

寺内寿一不愧是日军巨擘，现在都意识到近卫文磨内阁未来会提出削减在华兵力！

冈部直三郎呆呆地看着寺内寿一，不知道他这股邪火会发泄多长时间。

寺内寿一确实是暴怒了，为自己劳心费力却落了一场空而暴怒，为日军最精锐的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被八路军牵着鼻子团团转暴怒，为无法向大本营和天皇交待暴怒！

就听寺内寿一接着咆哮到：“萧四明的，大大的八嘎！无耻之尤，卑鄙之极，胆小鬼的干活，武士的不是，决战的勇气的没有！懦夫！有勇气偷袭石门，却没有勇气和皇军在石门放手一战，偷偷的撤退，土匪，简直是土匪！”

骂完萧四明，寺内寿一余怒未消，接着就骂美津美治郎、饭田祥二郎是饭桶，骂安藤利吉是饭桶，骂中岛今朝吾是饭桶，统统的饭桶！

寺内寿一就差没有骂他自己是饭桶了！

骂了一圈，烦躁之气、郁闷之气发泄了一通，寺内寿一不再暴走了，又到了地图前，默默审视开了。

见寺内寿一开始看地图了，冈部直三郎就想着悄悄溜走，免得寺内伯爵熊脾气上来了，再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通。

没想到刚一迈脚，寺内寿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冈部君，萧四明会躲到哪里去呢？”

冈部直三郎哪里会知道萧四明躲那里去了？他要是知道的话，马上就会通知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扑上去的！

硬着头皮，冈部直三郎还是谨慎地说到：“最大的可能，是萧四明的主力先于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合围前就撤退了。接下来，萧四明是隐蔽待机，还是攻向下一个目标，目前很难判明。不过，依我之见，应该注意邢台和邯郸方向了！”

寺内寿一低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