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每次想到这个字，郭帆的呼吸就会莫名的急促。在张掖城的时候，那个姓秦的参谋长，对着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字就是它！

“让弟兄们再快点，又不是小脚娘们！”

12师的部队已经气势汹汹的压上来，这个决定是宋康平下的，一来是为了解决粮饷，二来是那天赵松城返回兰州城，通报了第二师的窘迫。

“都已经众叛亲离了，我看你们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郭帆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着蔡丰的笃定，还以为第二师有些扎手。谁知道还没开打就来个胜负已分，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出手，那可就是十足十的傻子。

“命令前锋团在天黑前必须赶到武威城外，让那个什么狗屁主任准备好粮饷，不然咱们全军到他们家吃喝！”

12师是冯大帅起家的老部队之一，因为敢打硬仗和上层倚重，在陕甘豫三省骄横惯了。要不是攻打张作霖的时候，被铁甲车队、毒气弹重创，现如今早就在鲁东吃香的、喝辣的了。

想到这些郭帆就一阵懊恼，如今的西北已经揭不开锅，甚至12师都不例外。如果继续再干旱下去，阖城索粮的事情只会越演越烈。

就在这时，师参谋长走到身边，小声说道：

“师座，张掖城墻厚达一丈，只能挖地道才能炸开，不然……。”

看着他说的吞吞吐吐，郭帆把眼睛一瞪。

“给老子用炮弹炸开，冲进张掖城，第2师的人马鸡犬不留，百姓只要交出粮食就饶他们一命！”

什么狗屁的甘军第2师，在西北军面前都是泥猪土狗，撒泡尿都能冲走的玩意儿。

“师座，宋军座就给了十发炮弹，对付城墙这……，不够啊！”

为了这次作战，郭帆专门找宋康平借了两门75毫米沪造克虏伯山炮。他相信只要几炮上去，那些乌合之众就会弃城奔逃。

郭帆冷冷一笑。

“不用十发，那些土包子就会滚蛋。”

“师座，咱们是不是兴师动众了，区区一只杂牌部队，至于把家当全带出来？”

说实话，这次作战参谋长并不同意。眼下军中缺粮，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有些得不偿失了。

郭帆却狞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三省如今都缺粮严重，上头偏偏要定时征缴粮草。陕安省已经挖地三尺，再搜不出一粒粮食。如果不从甘苏主席刘郁芬这里挖，咱们谁也交不了差。

你再看看周围，咱们的兵都饿成了芦柴棒。不进张掖吃几顿饱饭，恐怕要不了一个月。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得死掉，到时候还不被大帅扒了皮。”

大帅对自己的士兵，那是相当的看重。真要是出现大量的减员，没有几个脑袋是交不了差的。

师参谋长不敢再说别的，他有小声说道：

“师座，弟兄们肚子里没食，走不快啊！”

郭帆立刻站到路边的土包上，大声的吆喝起来。

“弟兄们，张掖那边的土财主有的是粮食，加上旁边又挨着草原，肥羊多得数不过来！想跟老子吃香的喝辣的，甩开步子往前跑啊！”

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出发时就携带了两天口粮，如果不尽快赶过去，全军都得挨饿。

“弟兄们赶紧跑啊！到了张掖吃涮羊肉，每人两斤，不够吃随便拿啦！”

师参谋长也赶紧补充道。

瞬间蔫头耷脑的士兵，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了。

“打进张掖补过春节！”

“每人一头活羊，怎么吃随便了。”

“张掖那边堆着金山银山，打进去大帅亲自发奖励！”

话越传越邪乎，但是刚才垂头丧气的队伍，现在竟然奔跑起来。

“这还有个兵样子！”

郭帆有些得意的说道。

西北军中贪污少见，一个是大帅盯得严，另一个还是穷字闹的。加上冯大帅极会带兵，所以战斗力相当强横，在如今的华夏也是首屈一指的。

“哼，跟我斗，那两个驴球的还嫩了点！”

西北军穷，打仗就得拿命去拼。军中但凡有个出身的，无不是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就张掖门口那些壮丁，站都站的歪歪斜斜的，还想和自己扳腕子，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而且阎、桂、常三家的兵马，又有谁敢把西北军的人赶走？也就是陇北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才敢这么干。军长之所以大动干戈，也是给杂牌立个规矩。不要以为有了蒙古王公的帮助，就把西北军这条猛虎当成了病猫！

“郭帆，果然没有变，还是老子手下的八大金刚。”

宋康平就跟在队伍里，看着郭帆这个师长身先士卒，他心中一阵大喜。

郭帆紧走几步到了宋康平的马前，一把拉住马的嚼头。

“军座，您怎么来了？”

看着自己昔日的马夫已经独当一面，宋康平不禁有些感慨。

“这次大战用的是12师，大帅最老的部队之一，我这个军长当然不敢马虎。郭帆，你打张掖有几分把握？”

听到这话，郭帆哈哈笑道：

“三个指头捉田螺，稳拿！”

宋康平却冷哼一声。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两个娃娃虽然小，不过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尤其那个参谋长，虽然话语不多，但是做派有几分大帅的样子，你可不要小看了！”

郭帆又笑起来。

“军座，你也太抬举那两个驴球了，我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对。不过那个参谋长确实有些不同，这一次我就让他知道西北军的厉害！”

滚！

一想到这个字眼，郭帆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这句话镇住，出了张掖城才回过神来。

“妈的，当时应该给那王八蛋几皮带，让他知道老子的厉害！”

正在暗地里磨牙的时候，一个传令匆匆跑来。

“报告军座、师座，前锋团已经到了武威城外，他们等着您二位上去。”

郭帆听了却说道：

“军座，趁着士气可用，我直接领兵杀往张掖，这武威城就不进去了。”

宋康平点点头。

“兵贵神速，粮饷就不用愁了，我会从武威运出来的。记住，你的敌人是甘军第二师，要是敢拿张掖百姓出气，我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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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