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朗和罗荣商议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报告!”
秦朗皱了一下眉头,孙瘸子不是在整训部队,怎么会在现在过来?
“进来!”
孙瘸子一掌推开门,他甚至都没打招呼,嘴里连珠炮似的说道:
“刚刚收到于成刚急电,张掖城外出现大量的饥民。蔡丰已经动用储备粮进行赈灾,不过城外的人已经有八万以上。西北军派人递话说,让张掖补齐第一季度的粮税。”
秦朗自然知道西北大旱,可是陕、甘两省离得远,也就没有太多的消息,忽然听到有大量的饥民,也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情况有多严重?”
孙瘸子赶紧把手里的电报递给秦朗。
“据查,甘苏全省78个县,旱灾区达到65个县,灾民250多万人。陕安省92个县,旱灾区达75个,灾民亦是数百万人。西北军并没有进行赈灾,反而增加税收,甘苏一县捐税达44种,陕安50余种,甚至连袜子都要派捐。
另据缴获的电文中称,今年的捐税还要增加,并给各县摊派壮丁数目,要求在三月前人必须赶到各部,负责运送西北军的粮草。”
秦朗看到这里,把手里的电报拍在桌上。
“这些军阀真是丧心病狂。”
罗荣拿起电报看了个大概,脸上也是写满了愤怒。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不消灭这些军阀,百姓们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秦朗冷哼一声后说道:
“军区迅速派出人员,将张掖附近的青壮组织成民兵部队,与西北军展开抗税斗争。并在民兵的基础上,挑选出适龄人员,送到察哈尔基地进行训练。有一定的文化的让调查局建档,如果政治合格就进一步深造。老罗,各厂矿的用人计划都交上来没有?”
罗荣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翻了几下后念道:
“张家口各厂现在缺额约在一千人上下,各个矿区需要八千人,筑路队需要两千人。只有青石方面必须是熟练的技工,所以没有相应的计划。”
秦朗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根据报告,汉江、嘉陵江都干涸了,恐怕今年依旧是旱灾。现在阿拉善旗到张掖的道路还没有着落,让工程局招募饥民进行修筑,从中挑选一批积极分子出来。至于那些二流子、无赖要全部清除。告诉蔡丰,乱世用重典,亡羊补牢这破事我不会干的。”
罗荣接过他的话:
“技工评级已经实施一段时间了,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是不是抽调一些四级工成立专门的技校,培养咱们自己的技工人才,这样也能分流一批13-18岁的青少年。”
秦朗点了点头。
“可以!孙铁山,你从积极分子中挑选人员进行整训。根据我们和苏方的协议,赴俄培训的人员,将在三月初启程,人数已经扩大到四百,这已经把咱们精华抽去大半。明年选派的人员,现在就必须培养,你去安排吧!”
“是!”
孙瘸子应了一声以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秦朗又说道:
“命令车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运输,酒厂制造酒精不是剩了大量的玉米酒糟,以往都是卖给牧民喂牲口,现在全部都送到张掖去,能活一个人是一个人。我立刻通知林薇同志进口玉米,以解决缺粮问题。”
玉米的价格只是米面的三分之一,自然是秦朗的首选。而且锦波公司对外宣称是扩大酒厂规模,也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
罗荣赶紧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联系酒精厂,还有食品厂制作培根的时候,会有些边角料留下来,这次也一并运到前面去。”
只是临出门时,他又停住脚步,踌躇了一阵才小声说道:
“司令,今天有些话我没有听见!”
望着他的背影,秦朗笑了。
整个冀察绥红区都沸腾了,尤其是秦朗把自己的钱全部捐出去以后,立刻引来了捐款捐物的风潮。
“这是我的五个大洋。”
“这几个肉罐头,这里那几十斤粮食。”
“这个月的工资我全捐了。”
政工们也在到处奔波、到处宣传,许多牧区的百姓,也都知道旱灾的事情。他们把牛羊赶到各地的管委会,然后就扛着鞭子独自回家,甚至连姓名都不留下。而皮革厂那些脸上刚刚有些血色的女工,也毫不犹豫倾其所有。报社去采访时,只得到一句话,这不算什么。
每一天捐赠的物质都在增加,除了食物立刻被运走外。钱都汇到了花旗国,那里的同志使出浑身解数,周旋在那些农场、公司,只要联系到玉米,就会全部买下来。
一艘艘的轮船相继靠岸,当发现运来的是廉价的玉米时,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看着码头上山一样的堆叠,有些人甚至猜测是不是锦波公司帮苏俄进口的。
“快!”
火车把粮食直接运到绥远,然后在通过各种交通工具运到张掖去。柴油车早就动用了,不过都超载到了五十吨。因为经常压坏路面,筑路工人的劳动就增加了。不过谁也没有怨言,甚至在雪夜里,都在篝火的照明下抢修。
“快!”
部队的所有骡马车辆都已经被征用,训练时那些火炮、辎重,就由战士们身背肩扛。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牢骚,甚至行进都离开公路,因为那里全都是运送粮食的车队。
动员了所有的力量以后,张掖已经有了十万吨的各种粮食,而更多的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来。灾民们吃了几顿饭以后,也开始修筑起道路,他们知道这条路是一条生命之路,只要上面还有车辆运动,那么自己就不会被饿死。
短短的十来天,秦朗连走路都打晃,而身边的罗荣更是已经满脸的胡须。不过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后,秦郎咧开嘴笑了。
“周委员,您怎么来了?”
周相看着面容憔悴的两个人时,不禁吓了一跳。
“收到消息说,锦波公司有大生意,可是你们又没上报。总部机关的同志担心得不得了,就让我过来看一看,你们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秦朗只是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周相,然后背起已经打呼噜的罗荣。
“周委员,这里交给您了,我去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