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当时被贬了,路过彭泽县,拜祭了这里的狄梁公祠。”唐易接着介绍了两句,“既然被贬了,我想情绪肯定有点儿低落,低落的时候又看到、听到狄仁杰的功德,一时间心潮澎湃,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两千字的《唐狄梁公碑》。”
这碑文,是有点儿夸张,看残碑上那几句就能看出来。感兴趣的也可以搜来看看,基本是大赞特赞,最后还抒发了要以狄仁杰为榜样,报效国家云云。
范仲淹是著名的文学家,这篇碑文当时也被传颂甚广。
黄庭坚是著名的书画家,他自己也写过狄仁杰:鲸波横流砥柱,虎口~活国宗臣,小屈弦歌百里,不诬天下归仁。也挺夸张的,夸张也意味着他很敬佩狄仁杰。
黄庭坚显然也很喜欢范仲淹的这篇文字,便写了下来。因为钦佩,所以恭恭敬敬用了楷书。
这三个人都是名传千古之人,这狄梁公碑在宋代就名噪一时。其实这刻碑的石匠水平也很高,但是却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所以,到底是谁刻的这块碑,那就真是无从考证了。
根据历史记载,这块碑原来在立在九江,后来毁了,元代重新仿刻了一块,但是仿刻的,那就不是宋碑了,而且和原碑肯定是没法比的。
石碑是怎么毁的,毁成什么样儿,那也没法考证了。不过,既然有这两块石碑残条,那就不是全毁了。而且这两块石碑残条居然流传了下来!
碑刻这东西,市场上很罕见,也不好估价,但是这两块残条,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不过到了唐易手里,压根就不会有出手的打算。而且,这件事儿到底是个什么走向,他暂时也没谱儿。
而他现在,的确像毛逐说的,有点儿压不住了,一边努力平稳心态,一边等着老王过来。
好在现在工地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地窖上,老王拎个破蛇皮袋子出来也没人注意,出来挺顺利。
老王到了唐易的车边,唐易下车,看看四周,便打开后备箱,将蛇皮袋子搬了进去。
“既然警察和记者来了,那咱们换个地儿吃饭!”唐易发动了车子。
“哎?你还没给我转账呢!”老王立即说道。
“我给你转。”毛逐说着,拿出了手机,“既然没人看到,那么两笔钱,一共一百一十万,就是买你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宝贝的钱,后面十万是你加的价儿,明白了吗?”
“行了,记住了!”老王摆摆手,“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倒腾古玩的!”说罢,居然一把从脖子上摘下那块岫玉观音,拍给了毛逐,“就算真卖给你了,这下齐活儿了吧?”
毛逐没再多说,用手机从公司账户里又转给老王十万。老王收到提示短信心满意足,突然喊道,“停车,我不去吃饭了!”
“别客气啊!”唐易笑道,但还是在路边停了车。
“客气什么,我现在就去吃喝玩乐一条龙,明儿就不在工地上干了,回老家盘个店,也过过当老板的瘾!”老王拉开车门,就跳下车去。
“慢走!”唐易重新发动了车子。
毛逐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儿了,老谭估计也没心思吃,叫上他吃大餐去!”
车子开向阁宝多。
只是,唐易,毛逐,老王,都没有注意到,唐易的黑色卡宴停下来,老王下车的时候,路对面的一辆越野车突然放慢了车速。
唐易的车重新发动的时候,老王也打上了一辆出租车往反方向扬长而去。越野车跟了出租车一段,但因为一个红绿灯,没跟上,接着又掉头驶向了工地。
越野车停在了工地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是匡海生。
走到警戒线旁边,匡海生打了个电话,立即有人出来把他带进了警戒线,下了土坑,进了半塌的地窖。
“匡主任来了?”地窖里,一个看似头头的男子打了个招呼。
“李处,辛苦!”匡海生点点头,在地窖里查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匡海生和李处长走出了地窖,走到了一个僻静处。李处长递给匡海生一支烟,“匡主任,我没说谎吧,没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匡海生点点头,“嗯,清代官窑器,而且也没太特殊的重器。不过收藏了这么多,也很惊人,应该能查出民国年间的主人是谁。”
“那就得拜托你们在征集办了。”李处长笑了笑。
“这地窖里的东西没流出去吧?”匡海生缓缓吸了一口烟。
“应该是没有,根据现场塌方的情况,瓷器基本都碎了,而且是五六个民工同时发现的,虽然都进去看了,但是警方分头询问了,相互之间说的能对起来。而且很快工头就到了,他报的警。”
“你们来之前,有没有什么工地外的人来过?”匡海生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看热闹的市民肯定有。不过来了也不要紧,工头报警后就让进去的工人上来了,同时守在这里,没人再进去过。”
匡海生点点头,“那好,李处,你们先忙着,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联络。”
匡海生走后,李处长开始组织人手清理搬运瓷器残片。这时候,一个远远看了半天的民工无奈地摇摇头,回到工棚板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拎着一个不大的背包走出了板房。
这间板房,就在老王所住板房的隔壁。
这个民工出了工地,也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停在了一处茶楼的门口。
茶楼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廖沫儿从窗口看了看楼下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民工和背包,对房间里的一名身板结实、五官周正却又普通的男子说道,“看来,他被耍了!”
说罢,廖沫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却进了隔壁的包间。
男子轻敲了两下额头,顺势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这个民工就走到包间门前,看到了男子之后,接着便笑着走了进来。
“辛苦了,先坐下喝口茶!”男子起身,一边招呼民工坐下,一边走过去关上了民工进来之后却没有关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