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发呆了很久,直到院外有一道灯光传来,我正打算过去打开院门时,余光瞟到一样东西!我回头仔细一看,电视柜的上面竟然压着一张纸!这时,院门外已经传来了敲门声,我赶紧跑过去,把这张纸收进了包包,然后出门打开了院门。
院子外停着一辆救护车,院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的男的介绍说他们是镇上的医生,我把院子门拉开,让他们把车开进来。随后,他们进了里屋,湘琴这时也已经出来,走到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
过了几分钟,那位男医生出来,说人已经死了半个小时了,问我们可是他的家人,我们摇摇头,告诉他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湘琴告诉他死者是镇上文化馆的,医生点点头,叫我们搭把手,一起把蒙着白布的林师傅抬上了车。
临走之前,男医生从驾驶室伸出头说:“这位老师傅死于心脏病发作,我会马上通知他的单位,还有,因为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我要给派出所备案,你们两位听口音像是外地人吧?你们把手机电话、姓名留给我一下。”
我走上前去,在医生的手机上留下了我们的电话,他发动车子说了一句:“这两天你们最好不要离开青石镇。”说完,车子往镇上缓缓开去。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湘琴,林师傅死得蹊跷,派出所一定会来调查这件事,我们与他今天接触密切,肯定会被重点关注,刚刚你在里屋,有看到什么吗?”
湘琴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发现,除了散落在地上的拖鞋,我想过打开电脑查看一下视频,但是我也想到了警察可能会来,所以我没有打开电脑,只检查看了一下林师傅四周的情况,就出来了。
”“对!如果有凶手,摄像头会记录下来,同样,也会记录下我们的身影,所以,我们也得注意一些。我们好好想想,到时跟派出所的警察怎么说这事吧。”
此时,我的心情很是压抑,我甚至在这一刻暗暗地埋怨自己,也许我们就是不详的人,把身边的人引进万劫不复的悬崖,如果一个月以前,我不会因为好奇来青石镇,如果一个月前,我不理会湘琴的请求,甚至是很多年前的檀香,同样不去秦家大院,是不是命运,也会改写?历史的轨迹会不会改变?
湘琴说:“我在想,秦师傅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被吓得心脏病发作?我想肯定是因为……”我打断了她:“我在客厅电视机上发现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这里太暗了,我们回镇上看吧。”
然后我们驾车离开了盐井坊,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从包里拿出这张纸,和湘琴一起看了起来,原来这是林师傅留给我们的一封信:
事隔三十年了,我曾经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她一直都在。
三十年前的夏天,我在秦家住的那段时间,每天登记古物,忙忙碌碌,却也十分充实。别的物件倒也都正常,只有这件嫁衣,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是住在秦府几十年的李老伯,他也说不清这件嫁衣的来历。
按理说,秦大小姐死之前穿的衣服,应当是跟她一起埋了,何故又出现在秦家。且它保存完好,甚至可以说是价钱不匪。
当时我父亲得了肾病,家里的积蓄用光了也不见好,每月的药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我起了贪念,我想把这件嫁衣偷偷地给卖了,我瞒着带我的师傅,只把这事偷偷地告诉给了李伯,我求他替我保守秘密,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父亲就那样死去,李伯劝了我很久,他说秦大小姐的东西碰不得,她死得太诡异了,我却丝毫听不进去,就这样,我托外地同学联系的一个收购古玩的商人第二周就来了青石镇……
林师傅的信上继续说:那个人见了这件嫁衣以及上面的金线盘扣,兴奋得两眼发直,说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民国时期的嫁衣了,说省城里的阔客们,就喜欢这样的古物,于是他付了一笔超出我预期两倍的钱给我,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嫁衣交给了他,期间李伯一直叹气。
那位古玩商说要在秦家住上两晚,第三天就离开青石镇,我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心慌,但是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此后的两天,买家的脸色越来越差,经常见他一人对着空处傻笑发呆,或者着迷着抱着嫁衣抚摸,甚至有一天,我亲眼见他试图把自己肥胖的身躯挤进这件嫁衣里,我急忙过去叫他,他却突然对我咧嘴一笑,怪异极了!
我心惊胆战地等到第三天,他背着装好嫁衣的背包离开青石镇,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笔钱我偷偷拿给了母亲,可惜还是没能留住父亲的性命,他没有多久就死了。我万念俱灰却又无可奈何。每天恍恍惚惚地工作,晚上就以酒度日,醉生梦死。
有一天,我喝多了,鬼使神差地竟然走到了二楼的闺房,迷迷糊糊地看见床头上竟然挂着那件红嫁衣,我着了魔一般向它走去,过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当我醒来后,我赫然发现我倒在一楼房间的床上,身边站着紧皱眉头的李伯和师傅,我正打算发问,李伯示意我看自己身上。
我身上居然穿着这件红嫁衣!它回来了!我感到万分恐惧。
李伯对我着一个劲地叹气,师傅怀疑我精神上出了问题,叫我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李伯建议我去找一找那个古玩商人,我当天就收拾好了行李前往省城,当我两天后靠着他留给我的地址找到他家时,才得知他竟然在半个月前就死了!
听邻居说他回来以后,足不出户,却夜夜听见他屋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唱戏声。直到有一天,臭味飘了出来,邻居找人撬开房门,才发现他早已死了多时,连尸体都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