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大小就像普通的苔藓一样,通体全黑,亮亮地泛着光,小小的枝叶里流光溢彩,似乎有液体在里面流动一样,格外好看,拿近鼻尖一闻,格外地清香,近似于青苹果的味道!
我把它递给星河看,星河略略看了一眼后,说道:“我们回去再研究吧,快点回去,我总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心地翻出一张从宅子里带出来的棉布,把那棵珍贵的还魂草包了起来。
我小声地说:“石壁上还有几株的,我怕你脱力了把我摔下去,没想再去摘了。”
“是啊!你看你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抚了抚我的脸颊,声音低沉起来。
我极不适应这样的亲密接触,急急地说:“好啦,快回去吧!我有些冷。”
他轻笑了两声,收拾起了身边的东西,我们牵着对方的手,抄近道返回。
刚刚走了几步,我又感觉到了脚底的不对,这次是一个球面状的圆形硬物,踩在上面滑腻不堪,若不是旁边的星河,就差点跘了下去。
“我脚底的这东西,又是什么啊?”我茫茫然地盯着那黑黑的稀泥。
星河踩了几脚:“像是皮球一类的,但是又比较硬,挖出来看看!”
他掏出包里的铲子,在那块地方挖掘了起来,我半蹲着身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几分钟,他就刨出来了一个黑糊糊的像皮球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他一边嘀咕着一边用铲子轻轻地刮去上面的泥土。
刮了几下后,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星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惊奇地望着我,我咽了一下口水,恐惧地盯着地上的那东西:“那是人的头骨啊!”
那黑洞洞的的眼眶此时正面对着我,本是死物,我却从中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恶毒和寒意!
星河一把拽起我:“走吧!别留在这儿了!”
我心慌意乱地跟着他,跌跌撞撞地从那黑泥里走回了青石板路上!
我们头也不回,两个人绝口不提刚刚看到的东西,迅速往五丰桥走去,他的步子很快,我只得小跑跟着,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已经站在了五丰桥上!
我忍不住,转头望了望那片腐臭的黑泥地,那里空空无也,那骷髅头也远得看不大清了。
正当我要回头的时候,眼角忽然瞥到一样东西!我心里一个激灵,紧紧地盯了回去,此时此地,那本是光秃秃的黑泥地上,正蹲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那个黑影一动不动,我的全身却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我不敢拿电筒照过去,也不敢告诉星河,强迫地自己装作没看见,转头跟着星河往前奔跑,一刻不停!
回去的路程用时很短,我能感觉到星河的慌乱,正如我此刻跳动激烈的心脏一样。我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每分每秒都如履薄冰。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地狱,不得善终!
我望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不禁开口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来:“星河,你为什么会马上来找我?”
“因为……你在最危急的时候,打电话的对象是我啊!”他轻轻笑着。
我的话噎在了嗓子里,我倘若告诉他那是因为电话号码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失望呢?
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口,他倒是开口了:“一尤,等我们出去以后,我就告诉你我们曾经的事情。料想你已经是忘完了!”
我们以前吗?我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我们的走动,那影子左右晃动,忽长忽短。
我似乎遗露了很多儿时的记忆,或许,只有我父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吧,等我出去的时候,一定问个清楚。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悄悄回了大宅子,在洗漱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我们才进了屋。钟梅趴在床边睡着了,我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身上。
我从包里找出这株还魂草后,转身走到湘琴的门口,我正欲敲门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小心地打开那一株还魂草,折下来一小枝,放进了贴身的包包里,然后把剩下的包了起来,叩响了房门。
很快,门被拉开了,一脸冰冷的湘琴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我,透过她的身后,我似乎看见了几件男人的衣物挂在椅子上。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眼神,迅速关上房门:“有什么事?”
我摊开手里的棉布,露出了那株黑色的还魂草:“这东西不好摘,只扯到了半株,够吗?不够的话,我再……”
她不待我说完,就一把抓过那东西,径直去了我们屋。
星河看见我们进来后,拍了拍钟梅的肩膀,钟梅猛地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们一眼,看到湘琴后,迅速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站在我的身后。
湘琴看了钟梅几眼,搭下了眼帘,拿出还魂草直接塞进了嘴里!
我们直接看傻了眼,她咀嚼了几下后,吐了出来,把那黑乎乎的一团直接敷在了钟平的肩膀处,然后扯了一张棉布包在那上面,用胶布贴牢了。
然后转身离开关门一气呵成,从她进屋到离开,短短两分钟,我们三人目不转睛地傻站着,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离开了!
我急忙追出门口喊住了她:“那黑泥土里,怎么会有人骨头?”
她微微侧过半张脸,盯着那窗框轻轻地说:“没有腐烂的人肉,还魂草靠什么汲取养分?”
说完,她轻笑两声,推门进了自己房间,屋里剩下面面相觑的我们。
“孙姐,这是……你朋友啊?感觉好神秘,也好可怕,说什么腐烂的人肉……像巫婆似的!她给我哥敷了个什么呀,瞧着怪怪的?”钟梅走过来,悄悄地问道。
我走到钟平旁边,看了看那块布:“你哥肩膀上的伤,只有这东西才能治好。为了救你哥,我们也是拼了。”
钟梅感激地对我笑笑:“可以遇到孙姐,真的觉得特别幸运,如果再能找到一帆,我就觉得人生无憾了。”
我咬了咬下唇,纠结着告不告诉她,我还没开口,星河说话了:“喂,我说妹子,你觉得在这种地方失踪那么久,还有可能活得了吗?要是活着他会不回去?”
“你不要胡说!”钟梅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了出来:“他肯定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瞪了一眼星河,走过去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或者能找到他的线索呢,你别哭啊!我们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给你哥喂汤药,换纱布,还得找办法逃出这鬼地方,是吧?傻妹子。”
“貌似用不着逃,压根没人锁着我们呀!”星河轻笑起来。
我点点头:“呃,也是,反正不锁我们,我们也找不到路……”
我们三人垂头丧气,各怀心事地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我们下楼去煮了些吃的,胡乱吃了些填饱了肚子,这次运气还好,没有遇到什么莫名其怪的人。
钟平看起来好了一些,喂他喝汤药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吞咽了,跟他说话时,他虽然没力气回答,但是手指也会动动,我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闲来无事,我给钟梅简单地说了一下孟晏城的事情,因为怕她害怕,刻意忽略了那些诡异的活死人,她听完了迷迷糊糊地看着我,问了我一句话:“要不你去问问你朋友,我们多久才能出去?”
面对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星河更是不知所以。有很多的往事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一些都和这里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根本无从谈起。
整个下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夜晚,钟梅很困,早早地躺在床铺上睡去,我和星河商量着第二天早上去街口的白事店打探一下。
这时,我忽然听见屋外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地走了过来!这个略显沉重和快速的脚步声明显不是湘琴的,屋外这人是谁?
我对着星河嘘了一声,他马上闭紧了嘴巴,警觉了起来,我们悄悄地站起来,朝房门口走去,静静地贴在门后听着屋外的一举一动。
那个脚步在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儿,我开始紧张起来,生怕屋外的人会闯了进来!我暗自捏紧了拳头,心揪到了嗓子眼里!
那个脚步声停留了好一会儿后,忽然移动了起来,径直走向了湘琴的屋里。星河吐了口气,走回了屋里。
这会不会是昨天湘琴屋里的那个男人?他会是陈斌吗?好奇心瞬间涌了上来,我有心打探仔细,却没有别的法子可使,纠结了好半天后,我对星河说:“等一会儿,我偷偷出去,看看有没有办法知道,外面那人是谁?”
“算了,一尤,极有可能根本不是人,而且那些奇怪的鬼魂呢!就好像我们遇到过的那些人一样!”星河提醒我。
我摇摇头,昨晚湘琴屋里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他,也不愿意说。我心里明白得很,要想找到真相,只得靠自己的胆量,别无他路!
我不理会他的劝阻,十几分钟以后,悄悄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