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起来,我们三人侧耳倾听钟梅指的方向!那是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此时有一阵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地上的枯树叶被踩得嘎吱作响,在我们刚刚发现的时候,那声音消失了,空气里只有呼呼的风声……
正当疑惑那声音是否存在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追来了!”钟梅猛地站起来,满脸的惊慌失色!
钟平站在那儿,打着电筒张望了一下:“我没看见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蛇?”
这时,树林里窜出了一只摇着蓬松大尾巴的松鼠,它刺溜一声窜上了树,瞬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松鼠而已!我们跑那么远了,那东西应该追不上吧,我看他行动起来挺慢的。”钟平拿着电筒四次环视了一圈。
“哥,别提这一茬!”钟梅的脸色很难看。
“我们还是走吧,在森林里走动和在这里坐着比较起来,前者似乎更安全!”我拍了拍裤脚上的泥土。
钟梅恹恹地点点头,拽着钟平的胳膊正要说什么,只听见钟平一声痛呼捂住肩膀!
“哥,你怎么了?”钟梅慌了神。
他皱紧眉头,按了按那伤口:“扯起来有点痛,没事,走吧!”
我们继续前进,在遍布寒意和恐惧的树林里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精疲力尽的我们,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同漆黑静默的松树一样,相对无言……
等到明亮的电筒光变得昏黄,最后闪了一下,亮如闪电,仅仅一秒以后,它又慢慢地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我们被拢入了一片黑暗,只得停下了脚步。
我清晰得听见了钟梅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在紧张,我想安慰她几句,钟平却先一步开口了:“这个地方我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也很正常啊,我们从那树林里退回着走,肯定会绕到曾经经过的地方的。”我轻声说。
钟平轻咳了一声:“不是,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经过了一棵很奇特的松树,你们注意到了吗?”
我们纷纷说没注意到,钟平慢慢地说:“那棵松树枯了,连树干都缺了一片,歪歪倒倒地挨着另一棵松树,你们有印象吗?”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好半天,也没想起他说的是哪棵树,这树林里的树太多太多,哪里分辨得清楚。
这时候,钟梅开口了:“那棵枯树上面是不是长了很多苔藓,树下面有几个被石头压住的破塑料袋?可是,那棵树,我明明记得是在……”
钟平应声道:“对,就是那棵树,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
“那具男尸旁边!我的天!”钟梅的声音尖锐起来,她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钟,待我明白她说的话后,心底的那一层恐慌又涌了出来。
“钟平,真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离我很远,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我仍然能看清他的轮廓,他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底的那层恐慌越涌越高,压迫着我的心脏,堆积在了嗓子眼里,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紧张地问道:“那、那具尸体现在就在我们旁边?”
钟平马上回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我们前面十米远的地方。”
钟梅惊呼一声,把我抱得更紧了,她的指甲甚至掐进了我的皮肤里,但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心慌和茫然袭击了我,那具尸体不是在后面跟着我们吗?之前在河边就已经见到了,地上会不会没有了?
我隐下心神,轻声说钟平说:“你手机有电吗?去看看啊!看那尸体还在不在……”
钟平点点头,掏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手机的电筒光打开了,那惨白的光线照在我们的脸上,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过了一会儿,钟平拿着手机向那地方慢慢地走了去……
微弱的光线下,我瞧见钟梅的脸苍白得可怕,我甚至能听见她急急的心跳声,料想我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钟平走得很慢,他随手抄起了一根地上的棍子,往那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去,随着他的走近,手机电筒光清晰地照出了他面前的东西,那地上,似乎是躺了一个人!
可是,那人怎么越看越奇怪?我盯着那黑影看了许久,才忽然惊觉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急忙唤起了钟平:“快回来!那尸体在动!他在动!”
是的,他在动!他的右腿明显地在抽搐!一个死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会动?难道尸变了?!钟梅这时也看见了,她捂住嘴角,满脸的惊恐!
钟平不管不顾我的呼唤,他站在那具尸体旁边驻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冲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惊讶不已:“钟平你疯了吗?”
他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快看看这是谁?”
钟梅茫然地看了看我,我冲她点点头,我们牵着手往钟平那里走去,走近了我才惊异地发现,地上躺的那具尸体,竟然是我们认识的一个人!那个黄夹克!
钟梅吓了一跳:“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钟平摇摇头:“他没有死,他可能是昏迷了,你们仔细看看。”
他把手机电筒对准了黄夹克的脸,那张黑黑瘦瘦的脸上,下巴处全是白沫子,仔细看来,眼皮微微睁开一半,他不停地翻着眼白,随着他的举动,额头上的那道疤此时看起来格外地狰狞!他的身体也微微地抽搐着,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而且,隔近了才闻见,一股刺鼻的臭味传出来……
钟平倒吸了口冷气:“他大小便失禁了,不知道在这里昏迷了多久,这看起来很像癫痫发作。”
我摇摇头:“他是毒瘾发作了,所以晕倒在这里。”
钟平转头看着我,我把当时在屋里发现毒品塑料纸和针管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钟梅躺在我的身后,偶尔瞄着地上的那个人。
钟平冷笑一声:“这种祸害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让他留在这里吧!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去,就打个电话报个警,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了!”
我点点头,随即想到一个更为可怕的问题,这里躺的是黄夹克,那么,之前的那具尸体,哪儿去了?
我慢慢地转头看向钟平,忽然发现他也在看我,他一定是有相同的疑问,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惊恐的样子,我的情绪瞬间传染给了他,他忽然一把牵过我和钟梅的走,大声地吼了一声:“快点跑!跑!”
还没反应过来的钟梅被我们迅速地拖了起来,我们就像身后有恶犬追赶一样,仓惶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们一鼓作气地跑了好久,钟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男人、河边看到的那个男人通通都是真的!他就是那具尸体,他活过来了!”
钟平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他都死得透透的了,皮肤都黑了,臭了!那嘴张得比什么都大,怎么可能活过来!”
“有鬼,这树林里面,有鬼!”钟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慌乱地四处张望。
我平复了一下心跳,轻声地说:“不怕!天马上就要亮了!”
是的!天快亮了!透过树林,我已经看到了东方隐隐发白的天空,最多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来了!钟梅在我的安抚下,情绪好了很多,可是仍在辍泣不止。
我怜悯地看看她,曾几何时,我也和她一样,哭哭啼啼吓得半死!而现在,我似乎冷静了许多,这是我唯一觉得欣慰的事情了!
我们没跑多久就体力不支了,钟平还好,除了时不时捂着肩膀,难耐地皱着眉头。我和钟梅确是实在跑不动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们除了在河边休息了几个小时外,一直都在疯狂地逃跑,再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了!天边可见红红的微光,我们已经不需要手机也能看清路了,当我们到达一块巨大的石头时,钟梅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真的不走了!哪怕鬼马上冲上来,我也不走了。”
钟平叹口气,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那就休息吧!我们顺原路回去吧!我这肩膀是越来越痛了!”
我顾不得坐下,走到他面前:“我看看你的伤口!”
当他掀开衣领,露出肩膀的伤口后,我的心揪了起来!这伤口已经明显的红肿起来了,那细细的黑线像吸饱了血液的虫子一样,鼓了起来,在皮肤的表层,狰狞无比!
这伤口,和肖豆豆一模一样,这是尸毒怒庸置疑了!
“孙小妹,没事,下山找个医院看一下就行了。”钟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我寻找着得赶紧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啊,我看着钟平:“你看看手机,这会儿有信号吗?我总觉得这儿应该离出口不远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手伸长了晃了晃:“嘿,这里还真有信号呢!但是晃两下又消失了。”
“你拿给我,我在这附近试试!”我欢喜地对他说:“我们很快就能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