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郎俊脸微红,眼眸璀璨如盛满星光,他呼吸急促却就这么定定盯着楚琏。
楚琏被他看的脸颊越发的红润。
随即贺三郎居然牵起嘴角,爽朗的笑出声来,他这样突然毫无防备的真心笑容,叫楚琏也看的发起呆来。
贺常棣容貌出色,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
等楚琏到了这大武朝后,见到的他就是孤绝冷漠、气质清冷,有时甚至是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是甚少看到他肆无忌惮展露出笑颜。
如今一见到,心里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如万丈坚冰在暖阳下融化,温柔舒适。
比之平日里常见的冷酷,此时楚琏才觉得这样的惬意温暖更适合贺三郎。
想起原文中的描述,大抵原文中未成亲的贺常棣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一想到这里,楚琏反而心疼起他来。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会这么拼命,但是她知道贺三郎一定有他的因由。
被楚琏破坏了刚刚那份旖旎,贺三郎的理智也回归了些,他控制住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揽着楚琏的手臂却紧了紧。
因为刚刚的亲热,他出口的声音还带着一分沙哑,“是,我讨厌,方才都是我不好,不应该骗你。”
楚琏一大早的就接连受到几重惊吓,生活当真是精彩无比。
她瞠目结舌盯着贺常棣,哪里会想到这个死别扭也会有道歉的时候。
楚琏不自觉抽出一只小手按在贺三郎的额头上,喃喃道:“奇怪,没有发烧啊。”
顿时,满脸温柔的贺三郎就黑了脸。
他羞恼道:“楚琏!”
楚琏干笑了两声,“夫君,原来你是正常的啊。”
“我何时不正常过?”
“一直都不正常。”可惜,这句话楚琏也就只敢放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个时候她是不会那么笨的找死往枪口上撞的。
贺三郎垂眸见她一双润润的杏眸亮闪闪的,忍不住就想要蹭蹭摸摸她的小脸。
这么想了,他也这么做了。
楚琏只觉得她嫩滑的小脸被扎的一阵酥麻的刺痛,急忙摇着头要躲开。
她嗔怒道:“贺常棣,你没净面!”
一时间,小两口之间的气氛竟然分外的和谐。
等到贺常棣闹够了,小夫妻两儿都气喘吁吁。
贺三郎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将楚琏的小脑袋埋进自己宽厚的胸膛,深吸了口气,他坚定道:“楚琏,等我伤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一次,楚琏没像上次在军帐中那样,将贺常棣的话顶回去,她揪紧他胸前衣襟,片刻过后,低低闷闷的声音才想起。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只有响在贺常棣心口一声肯定的应答。
刹那,忐忑的贺三郎心间像是开出了绚烂的烟花,简直让他高兴的要窜上天。
一刻钟后,贺常棣主动将楚琏放开,他双臂有力,将怀里的娇躯扒拉出来。
两人难得有这样温馨的时刻,楚琏还一时不想动弹,闻言满脸疑惑抬头看向贺常棣,声音软糯道:“怎么了?”
贺三郎倾身在她柔嫩的红唇上落下一吻,“乖,先下床,我怕我忍不住。”
楚琏被他一句话说的脸颊红透,忙尴尬的起身从他怀里爬出来。
楚琏穿了绣鞋下床整理好衣裙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贺常棣。
“我去取剃刀来,你要净面了。”找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楚琏一溜烟儿就消失在厢房。
许是小夫妻两儿有了正式的约定,随后的相处中,虽然也不乏亲密,但是贺三郎格外控制,倒也没出什么叫人面红耳赤的事儿。
贺常棣本就是个能隐忍的人,虽然难熬,但是一想到楚琏亲口答应他的,他也就觉得这段甜蜜前的煎熬没什么了。
贺三郎都能熬,楚琏作为女子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需求,更觉得没什么。
反而,她很享受两人这样融洽的相处方式。
等到楚琏拿了剃刀回到厢房,贺常棣到底还是没真让她动手,自己净了面,随后才在楚琏的帮助下,擦了身,洗了头发。
由于他伤到的部位特殊,实在是不宜沐浴,也只能作罢。
年二十七一过,眨眼就是除夕。
即便是几乎处于冰原中的北境也多了一丝欢腾的喜气。
凉州城自然是比旁的地方更加热闹的。
楚琏今日一早起来就开始忙活年夜饭,问青问蓝自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只有秦管事和其手下一直到除夕的这日中午才回和府。
问青问蓝一直都知道秦管事是照着三奶奶的吩咐出去办事了,可是具体做了什么,她们却是不清楚。不过两人也没那么多好奇的心思,只要是三奶奶吩咐办的,那定然是对三房好的事,对三少爷好的事,用不着她们操心。
楚琏让问青一早起来炖了一大锅红烧肉,问青奇道:“三奶奶,我们内院就算是每个人都吃上一碗,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楚琏笑起来,“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琏这么一说,问青自然也就不再多问。
楚琏好笑,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她就不相信郭校尉等人会不来和府蹭饭。
果然晚间,楚琏刚让问青问蓝领着丫鬟们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桌,北境边军的一群馋虫就来了。
贺常棣卧床不起,如今能待客的也只有楚琏这个女主人。
楚琏迎接到大门口,瞧着这一群浩浩荡荡的吃货,满头黑线,敢情还不止郭校尉、肖红玉几人,就连鲁国公钱大将军都跟着来了,司马卉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楚琏都开始怀疑,她让问青问蓝准备的双份菜肴根本就不够了。
不过就算是不够此时也管不了了,到时候真要菜不够吃,就给一人上一大碗饺子,保管饱了。
为了应和新年,楚琏今日穿着一袭樱花色镶雪白兔毛的袄裙,外罩着正红色比甲,最外头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她小脸柔嫩,本就没有完全脱去稚气,这般穿的圆滚滚的,瞧着就是个讨喜的。
楚琏亲自给钱大将军行了礼后,钱大将军就从自己袖袋中取出了一个红包递给楚琏。
“拿着,钱叔给你的压岁钱。”
楚琏愣了有几秒钟,这才想起来双手接过,她好笑的看向钱大将军,“钱叔,我已嫁人了。”
虽说在大武朝她这个身体才十五岁,但毕竟在现代她已经二十多,早过了拿压岁钱的年纪。往常过年回家,还要给几个辈分小的侄女侄子发红包,现在突然又从长辈那里领了红包,楚琏一时还真有些不自在。
以往在北境军营里鲁国公是说一不二的钱大将军,但如今他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上门探望的,当然也就改了称呼。
钱大将军见眼前这年纪小小的锦宜乡君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觉得好笑,“就算是嫁人,也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姑娘家罢了,收了你钱叔的红包难道还害臊?”
楚琏笑起来,“好了,钱叔不要与我开玩笑了,我收下了还不成吗?”
有钱大将军开了这个头,后面来蹭饭的自是一个个都给楚琏派发了红包,就算是年纪最小的肖红玉也拿出了个薄薄的红纸包递给楚琏,满脸憨傻道:“小弟没什么私房钱,嫂子可不要怪罪。”
虽说肖红玉喊楚琏“嫂子”,但实际上楚琏也比他小四岁,收他的红包没什么不妥当的。
最后进来的人是司马卉。
楚琏好些日子没见她,在除夕夜见到了自然是高兴非常,司马卉比楚琏高了半个头,今日她利落的发髻上又戴了一根红羽,显得她更加高挑纤长。
司马卉笑了笑,亲昵地挽住了楚琏的手臂,随后从腰间摘下一个红色绣着缠枝花纹的荷包递给楚琏,“琏儿,我就不似大将军他们给你准备红包了,这个你拿着,就当是卉姐姐给你的年礼。”
楚琏笑的开朗,也不矫情,顺手接过荷包,“既然是卉姐姐准备的,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楚琏收了一小沓红包和一个荷包后,终于将所有人都迎进了和府。
这边贺常棣小两口在北境将新婚第一年的年节过的热热闹闹,那边盛京城的靖安伯府可就没这么顺心舒坦了。
在明州戍边的靖安伯是肯定不能回来过年了,而在漳州查案的二少爷贺常钰前两日也来信说是不能回府。
大奶奶被居在大房院子里,听说这两日情绪不好,就连自己院里的事都是乔嬷嬷在暂带管着。
贺老太君刚刚接过家事,又清算公中账目,这么一通突然的忙乱下来,没两日身体的老毛病就犯了,卧了床。
大少爷贺常齐也不赞同祖母过于劳心劳力,特地嘱咐了老太君身边的刘嬷嬷让她留心老太君的身体。
刘嬷嬷无法,只好赶鸭子上架,自己挑起一部分靖安伯府的担子,将一部分交由木香处理。
刘嬷嬷不擅算数,所以账目方面的事情都是木香来管着的。
年底,盛京城又流言四起,说是北境边军情势危岌,恐怕五万边军将士都凶多吉少。
听了这个消息老太君身体越发的撑不住,甚至京中因为这个消息的传播,好几家世家都断了与靖安伯府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