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在为苏逸之更换肩周上的草药,但沈君瀚却依旧开心的看着眼前的歌舞。明明是他一心要苏逸之来红殿商量大事,却一句不说。
见伤口都已包扎完毕,他却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愿,苏逸之想起落水阁里的云若飞,便开口说:“你还不说吗?”
“啊,你输了,你先开口说话了。”沈君翰开心笑着,丹凤眼里竟是得意。
苏逸之置若枉然,继续看着沈君翰,挚友多年更何况是他,沈君翰就像一张白纸总是表里如一,倘若有什么缺点恐怕就是这瞎折腾爱胡闹的性子和这好心坏事的能力。
果不其然,这一次他又胡作非为起来。他刻意让苏逸之离开云若飞身边,竟是为了让琳琅喂云若飞服下毒药。
这样的胡闹然苏逸之怒不可及,他生气的不发一语。岂止沈君瀚居然还肆无忌惮,仿佛他说的毒药,不过就是一种普通草药的名字。
琳琅见二人又要闹了起来,贴心的告诉了苏逸之,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原来琳琅在为云若飞解毒的过程中,竟发现她体质特异。她调制的解药,统统都不起任何的作用,而与其同时,她的伤口却在莫名的愈合。
苏逸之并不懂医术,显然并不知情。更何况早早琳琅就说过万绝魂之毒根本无药可解,所以他一直担心于云若飞的病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琳琅将这件事告诉了玲珑阁的少主沈君瀚。虽然苏逸之难以置信,世上居然有人可以自行解毒,但毕竟云若飞并非普通人,她的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更何况, 琳琅师出名门,是药王谷荀明子的高徒,自然也不会无凭而说。
琳琅见苏逸之眼中不快,于是笑着说:“公子放心,我给她服用的毒药只有晕眩之感,并无疼痛,更何况琳琅手里还有解药。不过就是想证实她是可以解万绝魂之毒,还是真的百毒不侵。”
沈君翰此时却掺和进来,说:“差不多就可以了琳琅,省得苏麻袋牵肠挂肚,怨恨我们。”
见他依旧如此不以为然,似乎事不关己,苏逸之甩袖正欲离开,岂料肩周上的伤又开始复发。
只不过他与沈君瀚的账从来都算不清,就这会沈君瀚见他眉头微皱,却笑得格外开心,痛快的说:“受伤了就安分点,那有天生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在我玲珑阁你还不放心。”
说着关心的话却没心没肺的在伤口上使了暗劲,看着鲜血染红了白衣,得意的说:“我就说了,白色的衣服不好看。看我,这红红艳艳的,多少女子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苏逸之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沈君瀚就是个花蝴蝶,成天待在脂粉堆里不说,惹得偏偏都是什么公主小姐,惹来一堆的是非,都是靠苏坊和玲珑阁才替他摆平这些风流债。
见他丝毫不曾看自己一眼,沈君瀚生气到极点,骂骂咧咧半点不像个玲珑阁的主子。
琳琅无奈的再次为苏逸之包扎换布,沈君翰见他伤口的血触目惊心,多年好友如何不担心他的生死,认真的说:“黑衣人出至明王府!这和如今天下的谣言一样,看来萧允明真的想要你的命!”
苏逸之沉默不说,沈君瀚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问:“你早知道?看来,他6年前杀你又救你开始,就没放弃过继续杀你。你居然还不打算反击吗?别告诉我,你今天这样还想放过他。”
苏逸之并不是个记恨的人,但却绝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才子商人,说白了都不过是个名声,但多年生意他明白何谓取舍。
他的舍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他的取便是曾答应过名扬长公主,也就是她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伤害萧允明。
6年前他就想与萧允明有个了断,毕竟那时候的纷扰已经让他足够头痛!但名扬确口口声声说为了亲缘决不可杀。顾及南帝对他的宠爱与纵容,苏逸之一忍再忍。
每一次,他都有所防备所以总能安全逃脱;可这一次为了不连累她,却给了他们机会,结果还是误伤了她。
见苏逸之缄口不提,沈君翰不肯罢休继而又说:“究竟这些年,是谁把追杀的消息告诉你的?你不可能每次都成功逃脱!这一次还是多亏了那个丑丫头,我才有了机会!”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苏逸之起身说。
“为什么?为了那老皇帝?!别啊,我听说萧允明武功挺好的,我要找他比一比啊!”沈君翰无趣的说。
见他吊儿郎当,似乎的确非常遗憾未能与萧允明交手。但苏逸之清楚,他不过是认为这是他6年前的胡闹,给苏逸之惹来这么多的是非。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苏逸之提及了另外一件他一直在追查的事,那便是吴南。吴南即便是废城,但对于它如今的情况,没有人比他和玲珑阁更清楚。
“可有查到临县的府尹王静,究竟是什么目的吗?依他的秉性,请愿书一事就足够离奇,更何况还是为了20年禁忌的吴南。”苏逸之忽然眉头一皱,琳琅歉意的温柔一笑,伤口也随之包扎完毕。
沈君瀚不以为然的摇头,他清楚苏逸之刻意回避萧允明的问题。君子坦荡,无所谓这些,但提及吴南,他也是极为认真。
毕竟,废城吴南的城主,正是眼前这位受了重伤的苏逸之。当然这个绝密,世上所知的人不过寥寥数人,因为这不仅仅是个株连九族之罪,更是会让吴南再次陷入万劫不复。
因为它的城主是富可敌国的皇室外戚——苏逸之!以他的财力和在四国的影响力,加上当年苏老爷的名望,如果此事一旦泄露,定然会让苏坊被四国连根拔起,而会让吴南被视为眼中钉,再无未来可言。
这些年吴南一直极为低调,渐渐的也快被人遗忘。加上玲珑阁在四周布下八卦阵和药王谷这个天然屏障,理应不会有人知道吴南内部的情况。
但临县是四国委任监视吴南的一方,关于吴南的一切举动唯有临县府衙方才可知,所以他的文书定然具有一定的可信性。
但怪就怪在临县府尹王静此人!此人不喜权位,却极为爱财。本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有机会留在京城进入中枢管理朝政,却偏偏甘心当一个地方府尹。敛财囤地,极为吝啬,对百姓更是勾结富商欺压平民。
百姓敢怒不敢言,而且由于地处偏僻,朝廷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就这样的人,居然大义凛然打着为民请愿的幌子求得却是吴南这样的禁地。
朝廷和天下定然以为他借此敛财,被钱迷晕了脑袋,为了赈灾款打起了吴南的注意。但这却给了一心想收回吴南的太子萧允言和南帝机会。
沈君瀚沉思片刻后,说:“在你的治理下吴南即便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干旱,但是你小子有的是钱,还能出什么大事。我们的人分好起批从西明国和南朝分别利用玲珑阁人运送物资,理应出不了乱子。显然,王静那混蛋是另有目的。”
“为了敛财,也太冒险!毕竟朝廷多年来对吴南不闻不问,又怎么可能会拨款。但显然,也不是允言特意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苏逸之也有些不太清楚王静的目的。
沈君瀚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说:“暴动啊,誒,暴动话,那你作为吴南的城主,岂不是你造反!”
当局者迷,苏逸之看了一眼沈君瀚,难道他吴南城主的身份败露,有了想要他身败名裂!
“难道说萧允明?丑丫头也受伤了,这一次别再让着他了,告诉南帝去,看看他的好儿子都惹出什么麻烦了。”
苏逸之想了许久,说:“既然答应母亲,就必须做到。君翰,太子他们为了趁早赈灾,走的是水路到临县。你记得,将他们困在吴南之外。如今的吴南早已不是当年的吴南,我怕惹人怀疑!”
“药王谷吧,就把他们暂时困在药王谷。你去查查王静的目的是否真的和萧允明的目的是一样的。”
苏逸之点头后,尝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显然依旧有些痛楚。他说:“别让人去打扰她,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