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地方脏,别嫌弃就成。这我家,你说的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我爸!”亮子无奈的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亮子掀开了屋里边的门帘,指了指了个躺在炕上的男人说“十多年了,一直这么躺着!”
做为医生的付海波,听完亮子的解释后,好奇的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像这种躺在床上十多年的男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被列入植物人的行列,可是这个男人明显的和其他的植物人不同。
脸色红润,面容安宁,脸上还露出了一股浅浅的微笑,脸上的胡渣看上去就像是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一样,无论是身体还是衣服上面都是一尘不染。
与付海波的一脸兴奋不同,月阳则是阴着脸打量着屋子里边。
窄看之下,这屋子没有什么特别,普通的农家房子,自己初进屋的时候也没有觉察出来,可是当自己看到这炕上的男人的时候,月阳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房子。
三间屋子,在外面看都是方形,可是在屋里边看却都是八角形。
东屋除了一张炕之外别无他物,西屋也是一样,不过多了一个衣柜和一些好洗的衣服,客厅里只有一张老式的八仙桌和两张椅子。南屋是一间小厨房,不过里边也早已经是布满了杂草。在别人眼里都是在过正常不过的摆设,可是月阳却仔细的将他们合计了一下,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做成的这个模样。
阴历七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而且也因为快要立秋的原因,无论是蚊子还是苍蝇都是比较多的时候,可是无论是在这屋子里边还是院子里边,别说蚊子,连一只蚂蚁都看不到。
而看着亮子父亲那张平静的脸的时候,月阳的脑子里边突然闪过了一个词“活尸!”
“亮子,你爸是怎么成了这样的?”月阳将正在打量亮子父亲的付海波往后拉了拉,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上前细细的查看着男人的身体。
“额……我也忘了,好像是我**岁的时候的事,爸和平常一样,到河边去祭奠我妈和我姐,回来之后,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一躺就是十几年。我后来也是听那些看见我爸爬到了神树上的人说的,我爸是看了河月才成了这样的!”亮子无所谓的向月阳解释着。
“奇迹,奇迹!可以上神秘现节目了!”付海波说了一句普通人在此时都会说的话,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马上一脸歉意的看着正怒目瞪着他的月阳和亮子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爸和你说过什么没有?”月阳好奇的看着亮子问道。
“说什么,我也忘了,他都多少年没和我说话了,不过我爸当时嘱咐我,这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卖了或者被人拆了,除非等他死了的时候!”亮子递给月阳一根烟,并且给他点上,不以为然的给他讲述着父亲的事情。
对亮子来说,这已经不算是个事了,早已经习惯了,而且平常也找不到人说,今天月阳想听,自己也好泄泄。
“亮子,你家有香炉吗?”月阳严肃的看着亮子问道。
亮子听到月阳要这个先是一愣,道“有……有,你等等,我找找去!”
亮子之所以这么听月阳的话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是王勇的朋友,更是因为他从王勇听说过很多月阳的奇事。
“林哥,只有香炉,没有香!”亮子拿出了一个已经挂满了厚厚一层灰尘的香炉,边擦着边说道。
“没事,有香炉就行,不用擦了,把你烟也给我!”月阳接过香炉
,然后伸手向亮子要烟。
亮子马上将口袋里边的烟递给了他,付海波谨慎的向后退了两步,经过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幕,付海波已经在心里边十分的朝着做事的月阳感到害怕了。
月阳将香炉放到了亮子爸头顶往上一些的位置,刚好是在整个身体的中间。然后他点了一根烟,竖在了香炉里边。月阳做好之后,坐到了亮子爸脚的位置,正对着那个香炉。
付海波和亮子则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两人的手心看着盘腿坐在那里的月阳禁不住的出了一身冷汗。
屋子里边的窗户是关着的,一点风都没有,可是月阳的头却在微微的扬起,像是有人在吹他的头一样。
就看着那烟雾像是长了腿似的,朝着月阳的身子飘去,一圈一圈的将他的身子缠了起来。
很快,一根烟就燃烬,而烟灰却一直竖在烟蒂上面。
让付海波和亮子害怕的事情生了,两个人一直在等着会生什么,可是真正生的时候两人又吓的不知所措,想要叫醒月阳,又想拔腿就跑,可是看着镇定自若的月阳的时候,两人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就看着原本只是普通的烟雾,此时更像是一块幕布,上面正在依依出现各种各样的人群,看上去更多像是一些惨死的人。
有的人没有脑袋,有的人没有胳膊,更多的是一些下半身被人砍去,在地上苦苦的爬行的人。就连这些人伤口的鲜血两个人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活尸,在很多人眼里边是一特恐怖的词和事,可是略懂阴阳的人都知道,活尸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古时候的阴阳师在将死之际,如果说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或者有未了的心事的话,就会将自己做成活尸的样子,等着有缘人来替自己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活尸一般情况下都是埋在通风较好的坟里,可是亮子的家和坟也没什么区别,也难快他个大活人在家里边躺着会不舒服了。
院子里的杂草就像是坟头草一样杂乱不堪,而那只有一扇门板的大门,更是和那些双坟炕只立了单碑的坟一样。
屋里东西两屋的热炕,就像是双炕坟里边的两个坟坑,而中间的那个八仙桌,则是在坟里边用来摆供一些小玩意的地方。
废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把自己做成活尸,怕这亮子的爹是知道些什么。
烟雾渐渐的散去,月阳缓缓的睁开眼睛,眉头紧锁的看着躺在自己对面的亮子爸。
突然之间,就见原本还是脸色红润的亮子爸的皮肤正在迅的衰老,头也慢慢的变白直到枯萎,不一会的功夫,刚刚还是好好的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因为脱水而死去的干尸。
“爸…………”亮子见到父亲突然成了这副样子,扑身上前大叫了起来。
“亮子,别难过!”月阳从炕上下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亮子和付海波都先是一愣,而后都害怕的看着月阳。
月阳的声音变了,月阳的声音是一股沙哑而且总是懒洋洋的声音,可是现在的他,却变成了一个底气十足,而且说话清楚的男人。
亮子瞪大眼睛,害怕的看着月阳。
“亮子,长这么大了。爸爸对不起你!”月阳眼睛里边闪烁着泪花,轻轻的抚摸着亮子的脸颊。
“你,爸……”亮子的眼泪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别哭了,你是男子汉,爸爸时间不多,以后好生听这位林小哥的话……”
“爸!”亮子跪到地上大哭了起来。
付海波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打湿,没想到,传说中的鬼上身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嘎吱嘎吱……”月阳使劲的摇了摇脑袋,摇完之后,还一脸难受的说“好久没干这事了,受老罪了!”
亮子和付海波这才明白,亮子爸已经从月阳的身体里边出来了。
“亮子,你找大勇,给你爸弄块好地方,埋了吧!”月阳一脸歉意的看着亮子说到。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亮子爸还会像平常一样躺在床上,虽然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他知道这对亮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亮子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林哥,我……”亮子说话有些哽咽,只是在那里不停的流泪。
“亮子,没事,以后咱两一起,我就是你哥,不嫌弃,你就搬我那里住去!”月阳看着亮子认真的说道。
亮子激动的点了点头,“嗯……”
月阳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自己觉着对不起亮子,而是自己佩服亮子的父亲,一个道行不过是幼儿园水平的阴阳师,却为了解救这白杨村的居民,而将自己的身体活尸化,好等一个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来出现。
因为他的水平有限,信息在传递完之后,他也迅的衰老,死去。自问一下,如果是相同的情况的话,月阳不一定会有勇气来做这种事情!
月阳和亮子一起,将他父亲搬到了付海波的车里,虽然开始的时候付海波还有些犹豫,不过后来也是爽快的答应了。
月阳自己留在了白杨村,而付海波与亮子则是开车戴着他父亲去了火葬场。
看着静静流淌的白杨河的河水,看着那些正在河水旁洗衣择菜的村民,月阳深深的叹了口气,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能活的好吗?他们的后代又能活的好嘛!
看似平静的河面,底下还不知道安了多少机关在一步步的等着把这些居民给祸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