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乐器声,搞懵了。
混乱的声音,让我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我竟然呆呆的站在原地,听着戏台上的声音。
嘈杂的声音在继续,所有的乐器,单听,声音都特别好听。
三弦的声音充斥着幽默,金锣敲着小锤,咔哧咔哧的节奏很稳,二胡源远流长,大鼓的鼓点很振奋士气。
可就是这些特别好听的乐器声,组合到了一起,竟然变成了最难听的声音。
滴滴答答的,听得我心里扭曲极了。
嘈杂的乐器声持续了三四分钟后,音质开始发生了变化。
所有乐器的声音,单听越来越不和谐。
比如说三弦,像是弹钢丝一样,声音极其尖锐,金锣爆发出了一声声的哑响,像用棒槌砸棉花一样,一棒子下去,只听到噗嗤的一声闷响,二胡则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虽然说话依然清脆,但其中总像是夹杂着一口痰,听得十分不爽。
乐器的声音都难听到了极致,可是组合在一起,我竟然听得挺有滋有味的。
这首乐器交融后的曲子,我竟然听过。
它是京剧里的一个段子“叫小番”,我叔有段时间迷上了京剧,天天听,高深的段子听不明白,只能天天听叫小番。
我听着这曲子,竟然有点熟悉,又想起了我叔叔。
咿呀!
又是那女人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面拉了出来。
这回,女人的声音,极其凄惨,像是经历了多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我心里猛的一炸毛,毫无意识的往后面跑。
跑到了观众座位上的时候,我找了一排,直接躺了进去。
感觉只要让这些椅子挡住了我,那女鬼就不会发现我一样。
“咿呀!”
女人这回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戏了。
她唱戏的声音,缥缈无踪。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本宫细心田,站立宫门叫小番!”
这个缥缈无定的声音,竟然在唱《叫小番》。
这支叫小番的戏唱到了最后一个“番”字的时候,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声音十分不稳定,一会儿声音大,一会儿声音小,听在我的耳朵里面,特别的烦躁。
我甚至在想,什么样的女鬼,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呢?
我稍稍抬头,想通过座的缝隙,去看看戏台上面,到底有没有一红衣女鬼。
一厘米,一厘米,我很艰难的抬头,终于,我的头已经顶住了两张座位之间的缝隙,一条很窄的缝隙,感觉只有一指来宽。
我接着仰脸,努力把眼睛凑到缝隙上。
刚刚凑到缝隙上,我特么看见了一直血红的眼睛。
眼睛正瞪着我,我能够感觉到血色眼睛里的笑意。
“啊!”
我尖叫了一声,猛的坐了起来,接着我看见了那些装车的搬运工。
他们把我围成了一圈。
我边上,李涛一幅开心的模样,抱着我的肩膀,说:你特么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狗日的摔死了呢!
“啊?”
我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刚才我似乎进入了女鬼给我制造的幻境里面了。
我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情,全部总结了一遍。
首先,我确认李涛出事了,我才进入的货车,然后发现李涛真的出事了,他躺在货车的角落里,被冻成狗不说,嘴里还嘟哝着说自己看见了一个女人。
接着我想把李涛拖下车,一不小心,却到了戏场--戏场应该是女鬼制造的幻觉。
然后现在我就醒过来了。
李涛说:你得感谢这姓田的大哥,他趴你身上,不停的给你按人中,要不是他,你不知道啥时候醒得过来的。
妈的,李涛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
我连忙勾住了李涛的肩膀,问他:涛子,你在车上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啊?
“什么女人啊?”
“就是把你冻成狗的女人啊。”
我很严肃的说。
我要仔仔细细问李涛见过的那个女人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等到了风补影那儿,我才能详细的描述这次遇到的灵异事件。
岂料李涛依然否认,再次喷我一句:你是不是从货车厢上面摔下来把脑子给摔坏了?我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什么时候冻成狗了?
我感觉我和李涛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啊?为什么我说的,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想到这,我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遍李涛我出事时候的模样。
这不问还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我以为出事时候的事情,和李涛叙述的,完全不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李涛是不出声,然后我才去货车里面找的他。
但在李涛的印象里,事情是这样的--
--他那个时候刚刚干完了活,然后和装修工们一起去洗脸和喝水去了。
由于李涛和我关系好,在公司办公室里夸下海口,说不让工人们喝纯净水,他说让我去给他们派冰红茶。
接着,李涛和装修工们出来的时候,李涛看见我正木讷的坐着。
他就走到我面前,戳了戳我胸口,嘻嘻哈哈的说:亮子,今儿你这可是一趟大活,哥儿们几个给你装货装得有点累,要不然给大伙儿派瓶冰红茶,让哥们见识见识亮总的豪爽。
当时我压根没有回答李涛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走的速度很缓慢,到了货车厢的末尾,我顺着车厢往上爬。
李涛当时以为我不乐意,有点尴尬,回头和装车工们笑笑,说亮总不派水,哥们派。
他正准备去边上超市买水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
他猛的回头,发现我从货车厢上摔下来了,脑袋着的地……。
然后就有了田姓搬运工给我狂按人中的事情。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经历的和李涛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我又问李涛:你真的没看到什么肮脏东西?
“你看到了?”李涛感觉出不对劲了,缩了缩脖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又跟李涛说:涛子,这次你不能跟我一起出去了,怕有事,你还是回家吧。
我预感这次的福州之行,可能会出事,所以不让李涛跟上。
我打算一个人出去送货,大不了晚上我不开了,多耗点时间都耗点过路费。
李涛有点不乐意,他以为我是吓唬他的,说怎么可能看,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的。
晕!
这家伙还是一无神论患者啊。
我把刚才我经历过的事情,全部讲给李涛听,包括李涛如何在货车上被鬼给迷了,包括我去救李涛,然后遇上了脏东西的事情,包括我如何戏场里听到那一段《叫小番》。
李涛听得一愣一愣的,跟我说:这事是你瞎编的还是真遇上了?
“卧槽!老子要是能编出这东西,我特么都去写小说了。”我对着李涛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要是搁在往常,这哥们被我搁了一巴掌,早就跟我嬉闹起来了。
但现在因为刚才那故事太邪性了,李涛的情绪不是很高。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对你太了解了,你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李涛和我是发小,我们俩对对方的了解太深了。
就好像我很明白李涛是个逗比一样,他也很明白我是一个绝对不说假话的老实人。
或许我会吹牛逼,夸大事情的严重程度,但我绝对不会说谎。
我拍了拍李涛的肩膀:还是你了解哥,知道哥没撒谎,你就别跟着哥了,我这是为你好。
“不,不,不是这个事情,你知道不?我似乎刚才,遇见了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李涛的音调带着一丝丝哭腔,可能他真的遇到了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特别的后怕。
“你说说看。”
我现在也是灵异事件的丰富经历者了,对一些灵异事件开始有经验来裁定性质了。
李涛说,他刚才去厕所洗脸,明明看到有两个装修工前脚进了厕所,可是他后脚进去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厕所里面,就他李涛一个人。
但是李涛还挺纳闷的,他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继续撒尿。
“没准你撞邪了。”我意味深长的说。
李涛说他还没讲完呢。
我说事情还有后续?
他说有。
李涛说他在上完了小号出厕所的时候,看见那两个装车工在“大便隔栏”里拉屎。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清楚我们公司的厕所,他是那种老式厕所,砌一个大便隔栏,只挡得住屁股的那种,李涛说他能够看那俩装车工在拉屎,是完全可能的。
李涛当时就想,原来不是幻觉,是这俩装车工在拉屎而已。
他就安心离开了。
“这没什么不对啊?”我有些疑惑。
李涛摇了摇头,脸色煞白的说:亮子,你刚才没说你遇上了灵异事件,我也没往深里想这件事,后来听你说撞邪了,我才想起来,我遇上的这件事,特别不正常。
“哦?”我还是比较疑惑,不就是两工人在厕所里拉屎吗?这怎么把李涛吓唬成这个样子了呢?
李涛深吸了一口气后,趴在了我耳边,小心翼翼的说:亮子,我出厕所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看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