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面上说没什么,其实还是怕我叔叔担心。
要知道刚才给我发消息的那个人,就是前段时间给我匿名短信的那个人。
前两天木秧歌跟我讲了,说给我发匿名短信的那个人,就是马高升。
是马高升用郑林的身份证去办的一个匿名号码!
我当时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去找马高升的麻烦,没成想,陷入了他们的圈套里面,赔了夫人又折兵,连特么的房产证都搭进去了。
现在他又给我发骚扰短信?挑拨我和风补影之间的关系?
这家伙……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是马高升的鬼魂给我发的短消息?
还是给我发着匿名消息的,另有其人?
我没去管。
反正这一路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多少有点见怪不怪了。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这匿名短信恐吓我?我让你恐吓去!
我断了一切杂念,好好开车。
路途中,叔叔倒是跟我瞎猜,猜那个跟我们接头的人,到底是跟我们一样的可怜人,还是和刑老板一样的恶棍。
我说肯定是可怜人,特么的,现在恶棍都不亲自做事了,都是直接要挟可怜人出来做事。
我这么一善良的人,结果被逼成什么样?
一说到这个话题,我和我叔叔都有点恼火。
都觉得人善人欺,马善人骑,现在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我们也无可奈何,生活真是狗娘养的。
当我们的大货车快要到福州灵逸寺的时候,我给接头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他说让我直接开到灵逸山脚下就好了,待会他找人过来接。
他既然这么说,我和叔叔就把车子停在了进山的路口处。
我和叔叔停好车,下来抽烟。
期间,我还不停的望了望,想看看这周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还别说,真有不一样的。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对“肮脏”方面的事情没有太留心,但就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这座山太闷了。
感觉一望过去,胸口就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实在是太难受了。
现在,我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站在山脚下,四周风呼呼的刮,刮到我们身上,像是一根根冰棱子扎进了肉里面,难受得很。
在进山的那条路上,两边都种满了高大的乔木。
乔木树张牙舞爪,像是游荡在夜里的阴魂。
由于我生长在农村,所以我对植物还算熟悉,这乔木树叫槐树,我们老家叫鬼树。
一般不会有人种,说这玩意儿招阴,特别邪乎。
可这寺庙的山脚下,却种满了槐树。
“有没有听见有人哭?”
我叔叔抽烟的时候,也跟我一样,五官都彻底打开了,想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寺庙,以及这个寺庙的周边环境。
他脸上写满了担心,偷偷问我听没听见人哭。
我闭上眼睛,尽量感受。
还真别说,真像是有人在哭,着哭声,夹在那风吹打着树叶的声音里。
挺邪乎的。
我心里甚至没来由的多了一份紧张。
叔叔说要实在心里膈应,就上货车,车厢里面,也许会好一些。
“走,上去!”
我拉着我叔叔,进了货车里面。
进来就好多了,什么冰冷刺骨的风,什么夹在树里面的女人哭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又点了一根烟抽着。
才抽两口,突然,我看到了一道影子,紧接着,那影子来回一晃,最后我看清楚车外面那道影子的时候,吓得我烟抽到肺里面去了,特么的呛了个半死。
我看到的是啥?
是她!
那个提着灯笼的女鬼。
也就是余大爷说的命煞,她又来了?
我打开车头灯。
车头灯照亮了前方七八米的距离。
而提着灯笼的女鬼,就安静的站在货车的前面,她静静的望着我,那张如同纸人一样的脸,丝毫表情都没有。
忽然,女鬼的嘴巴咧开了,她笑了,下一秒,我就再看不见这女鬼了。
“怎么了,亮子,你今天一惊一乍的啊!”
叔叔又瞧出我有些不对劲了,连忙问我。
这回我是躲不过去了,因为我叔叔问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被烧完的烟头给烤焦了。
我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么失态,再告诉叔叔没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
我找了一块创可贴,贴住了手的同时,又对叔叔说,说我看到命煞了!
“你看到她了?”
我叔叔连忙问我。
他的脸上写了两个字“担心”。
我点点头,说她就站在我们车头前面。
“唉!这还没上山了,就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说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叔叔问我。
我没有说话,一个劲的抽烟。
我和叔叔聊得正欢的时候,突然,车窗响了。
砰砰砰!
砰砰砰!
我回过头,一张带着血的脸,趴在了车窗上面看着我。
“我操!“
我连忙后退,同时脚踩上了油门,下意识要开车逃。
结果那张脸的主人说话了,他让我赶紧下车。
我听着声音有点熟悉,仔细一分辨,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我的接货人。
可我的接货人好端端的,怎么一脸的血?
我一瞬间想到:会不会是命煞用接货人引诱我下车?
正胡思乱想了,接货人破口大骂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个龟孙,在路中间摆了一块大石头,老子开着三轮车过来,迎面撞上去,摔了个狗啃屎,差点没死在那儿。
我操他妈的。
接头人冲地上吐了口唾沫。
嚯嚯!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还真是想多了,这两天,有点神经兮兮的。
我笑着打开了车门,对接货人说:哥,对不住,你满脸都是血,吓我一大跳。
“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把货送上山吧。”
说着,接货人也挤到了我们的车厢里面。
别看货车的车厢只有两个座,但是,在两个座位的后面,有一块很宽阔的地方,我在这儿钉了一张床板,专门用来睡觉的。
这接货人,还挺知道享受的,一进来就躺在上面,然后示意我们两个人上山。
他大喇喇的说:上山,卸完了货,我请二位大吃大喝一顿,尝尝美味。
我叔叔接了一句话:那可不行,我们晚上没地方住。
接货人猛的坐了起来,哈哈大笑,说:你们俩还怕这个?真搞笑,那么大的一个寺院给你们两人住,怕没地方睡觉?
我叔叔小声嘀咕,说没问题。
我知道我叔叔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原因就是要我们俩务必能上山住一晚上,不然的话,我们怎么在半夜起来给寺庙拍照?
得到了接货人的确定,我们就上山了。
上回我们来的时候,知道接货人姓张,所以我们喊他张哥。
张哥这个人,个子不高,但是很精明,脑子也很灵活,办事停有板有眼的,上次我见他第一面,特别欣赏他的能干。
他今天可能是因为摔了一跤,加上现在天色有点晚,他躺在我们身后,竟然睡着了。
我才开了几百米的山路,竟然听到了他的呼噜声。
我叔叔给我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夸张哥的瞌睡好。
这年头,有些人是想睡都睡不着。
比如说我,我最近反正是睡不着觉。
每每只要我睡得稍稍死一点点,都会立马惊醒。
不知不觉,我的货车已经上了半山腰,隔着很远有一辆面包车冲我开了过来。
面包车行进的时候,还不停的打着闪灯。
闪灯闪得我的眼睛都快瞎了。
我真想骂死那个王八蛋,本来睡眠不好,我一直都有些头晕,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幻影,结果这个王八蛋还用闪光灯闪我的眼睛?
这不是找骂?
我嘴里嘟哝,骂他个不停。
结果叔叔突然跟我说:唉!亮子,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
我没瞧出什么不对劲来。
叔叔跟我说,那个人不是故意跟我打闪光灯的,而是跟我打招呼。
在马路上,车与车之间打招呼,都是打左闪光灯。
这常识我当然懂,但这荒郊野外,我和那面包车又不认识,和我打招呼干啥?
我回叔叔一句,说这车打招呼看着像,但我们不认识他,没准是他自己有神经病吧。
我又嘟哝了一句,和面包车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一刻,我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面包车里面的驾驶员。
看的那一眼,差点把我惊呆了。
那面包车里的人是谁?张哥!我们的接货人!
可是我们张哥不是睡在我们两人的身后吗?那面包车里面的张哥又是谁?
看出有两个张哥的人,不光是我,叔叔也看出来了。
他看到的第一眼,下意识要嚷嚷,不过好在自己捂住了嘴巴,没有嚷嚷出来。
我当时和叔叔对了个眼神,我们俩瞬间默契的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先不要说出来,继续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叔叔点了两根烟,递给我一根。
我抽着烟,不紧不慢的开着车,脑子里面却乱成一团麻。
要说我们车上这个张哥是真张哥,那面包车里的张哥是什么东西?
或者说……如果面包车里的张哥是真人的话……那我们面包车里的张哥,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一点,我头皮都麻了,感觉背上蹭蹭的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