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距离火宅佛狱那场逆乱之战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
鲜血,早已被洗刷干净,唯有那至今还未能重建完全的殿宇,仍旧残存着当初那一战惊心动魄的痕迹。
佛狱从不下雨,但不知为何,近来却总是阴雨连绵,连绵的雨珠,将原本就昏暗阴沉的佛狱笼罩得更加阴郁,雨水中,一名白发中年将领正一丝不苟地指挥着战后的重建工作,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也没有在意,看着眼前忙碌的工匠与士兵,他不禁长叹一口气。
当初那一战,几乎将半个句芒红城打成废墟,王身受重伤,佛狱数名重将生死不明,再加上佛狱兵败的阴影,这段时间,整个佛狱几乎都笼罩在毁灭的阴云之中,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休养生息,苟活于一隅。
想到这里,白发将领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身后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他连忙躬下身去,恭敬地行了一礼:守护者参见王女。
眼前的女子,撑着一柄黑色的油伞,锦衣狐裘,如诗画般的容颜,一如江南烟雨中的温婉。
佛狱多年无雨,可自那场变故之后,却是细雨连绵,这雨水,可是上天对我佛狱的垂怜么女子将软玉般的纤手伸出伞外,感受着冰凉的雨水落在掌心。
护国师说,福祸相依,或许这就是护国师所说之福吧。至少让我佛狱之民,有一季丰收之食粮。而不会因为无处抢掠而带来饥荒。白发将领看着雨水划过天空,一滴一滴落在大地。这是只有佛狱之人才懂得的美景。
护国师这三个字,让女子微微一怔,双眼透过雨幕,落在那还未恢复完全的魔神雕像上,视线似乎穿越回了那天,那万丈红炎中,风华绝代的一剑,斩塌了眼前这座屹立千百年不倒的魔神雕像,也斩碎了佛狱流传多年的传说。
之后一系列动作。助佛狱稳大局,定民心,更是以一局暗度陈仓之计避开碎岛来犯兵马,更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让佛狱不至于一朝崩塌,以至佛狱之王出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封他为护国师,地位与权力直逼三公,而事实上。连太息公,也只敢以平等地位相待,而其他将领见之,更是要恭敬行礼。
如今的三公会议。却已设了第四座护国师之座,座次便在王公候的候之下,虽然最次最下。但却已可见其权势。
今日,佛狱又迎来了新一次的三公会议。王与公皆已在坐,除去早已前往苦境的候之外。唯有护国师还未到位。
罗凡似乎总是那般不紧不慢,这个时候,才见他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
护国师似乎来得迟了呢。太息公的言语中似乎有些不满。
不差分毫,是太息公来早了。罗凡淡淡地道,吾故乡之礼法有云,晚到一分为失信,早到一分为失礼,此为守时。
护国师的意思是我们失礼了太息公言语微冷。
我只是陈述我自己的观点。
太息公,护国师。咒世主有些不耐,如今佛狱琐事繁多,直接进入正题吧,护国师申请此次会议,所为何事
在提出我的意见之前,我有几事相问。罗凡道。
问吧。
其一,以佛狱之资源,还能支撑佛狱之民生存多久
以往年经历,我佛狱除少量资产资源,其他皆为劫掠碎岛而来,犹以近年为盛,如能继续劫掠,碎岛存在一天,佛狱之民则生存无忧,但如今杀戮碎岛之救赎出世,碎岛元气大伤,若非有这百年难遇之甘霖降下,我佛狱恐有饥荒之危。
护国师实力惊人,吾以为就算杀上碎岛,戢武王也难敌王与护国师合力围攻罢太息公再次发言。
兵者,诡道也,斗智而非斗力,但我并不否认太息公提出的这个可能。罗凡道,然而太息公可曾记得失踪的雅狄王
雅狄王早已失踪,何足为惧。太息公冷哼道。
罗凡所说的自然不是害怕雅狄王复出,而是当年雅狄王实力太强,结果导致各界设下阴谋合力擒杀这一代武尊的事情。
而咒世主则面色微微一沉,深深地看了罗凡一眼,看着罗凡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移话题道:护国师受魔王子邪火所侵,至今未愈,佛狱怎能让其以身犯险,请说下一个问题吧。
当年邪天御武越行石一事,王是何看法
护国师是想听外界的传言还是吾真实的看法咒世主似乎已经习惯了罗凡知晓不少往年秘辛,丝毫没有露出惊讶情绪。
自然是后者。
前任王为解决佛狱资源匮乏之事殚精竭虑,虽然最后未能成功,却也是为佛狱子民作出了牺牲。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如此下去,佛狱资源终究要枯竭,王对未来,将作何打算
如今的碎岛,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任由佛狱夺取资源的碎岛。咒世主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口,两军交战,将造成大量死伤,短时间内可行,但时间一长,于佛狱不利,因此从长远打算,应当重新建设通往苦境的通道,发兵苦境,从苦境获取资源。
有当年先王之事在先。罗凡道,王认为,能够成功打通此通道的几率是多少
事在人为。咒世主稍作思索,不过,护国师有何高见。
王无需敷衍我,我对佛狱的过往知晓不少,否则也不会前来寻求合作的机会,再加上这数月以来,我对佛狱的历史也多有留心,同时翻阅不少典籍。罗凡道,当年圣战的起因便是越行石之争,其余三界为了阻止先王扩张而挑起这场战争,我说得对不对
二人皆没有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接着罗凡又道:碎岛前任雅狄王醉心武学,少有理会这些俗务,上天界多年不问世事,那么谋划此事之人,已经很明显了慈光之塔,是我佛狱进军苦境最大的阻碍,所以,我的意见,联合碎岛,先攻慈光之塔,就算不能拿下,也让碎岛与慈光之塔结下仇恨,那么碎岛便是佛狱天然的屏障
太息公冷笑道:碎岛与慈光之塔多年和平,而与佛狱却是战事不断,碎岛之王莫非是三岁孩童,竟会听从我们进攻慈光之塔。
我们苦境流传着一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罗凡道,王需答应我两件事,其一,当初擒下的那名碎岛将领,将其放回;其二,与碎岛联姻;其三,秘密派人在碎岛中散步谣言,雅狄王失踪之事与慈光之塔有关。如此,我愿立下军令状,不成事,依法处置。
听到第三条的时候,咒世主与太息公皆微微一怔,狐疑地打量了罗凡好一会,似乎要看透他到底是否知晓当年雅狄王的秘辛。
良久,咒世主才道:用当年禁忌之事为诱,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不过,我佛狱与碎岛联姻,又将如何联姻
罗凡笑道:也只有王女之风华,才配得上杀戮碎岛的救赎吧,王一心为国为民,我相信王应当不会舍不得。
咒世主看了罗凡一眼:护国师真不愿留在我佛狱么以护国师的才能,即使继任下一任王,也未尝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