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此时,却被那白衣人带着穿过茂密的南部森林,直往中央神国而去。
眼前那只有半截的神山,已经历历在望,但不知为何,那白衣人忽然停了下来。
森林中一片寂静,静得可怕,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虫鸣鸟叫,仿佛整片森林,都被什么事物扼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跟了一路,总算按捺不住了么它的声音仁是这般轻柔,且略带着些磁性。
跟了一路,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就在它话音刚落,就仿佛有什么被惊动了一般,一阵奇异的沙沙声伴随着轻微的震动自脚下传来。
桀桀桀桀桀桀一阵阴沉而刺耳的笑声传来,只见不远处的地面突现起一阵怪异的蠕动,随即竟从地里长出一个人来。
能识破我的土行术,想来即便在中央神国,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那是一个尖嘴精瘦的小老头儿,穿着一身灰色的破布袍,佝偻着身子,一双黄豆大的眼睛却是颇为有神,闪着精光烁烁地打量着两人。
它手上端着一支烟斗,不时吧嗒抽上一口,夙玉注意到,那枯瘦乌黑的手爪,似乎隐约泛着些金属的光泽,这时,它又开口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老夫认识你长辈,就当结个善缘,你把这女娃娃交给我,老夫做主只抹掉你的记忆,不杀你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老人家何必为此得罪中央神国白色兜帽下,那精致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随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啧啧~那老头儿一双黄豆大的眼睛盯了夙玉良久,好一个女娃娃。还真是我见犹怜哪,老头子我老了,身边也不缺什么,唯独缺个看得上眼的儿媳妇儿,这女娃娃原是被我那孩儿所救,本该以身相许。也算是一段佳话,哪知道这女娃竟忘恩负义逃了出来,才闹出了这许多事情,如今老夫来寻儿媳回去,中央神国就算再跋扈,可也不能管老头儿我的家事吧
夙玉闻言不禁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她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捏造事实不说,竟还恬不知耻说什么以身相许以这老头的德性。便知道小的也好不到哪去,亏它竟然有脸说出来。
是这样么那白衣人似露出一丝疑惑,向夙玉问道。
是默认了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那白衣人似乎想了想,那既然这样,老先生便将这女子带走吧,中央神国,自然是不会管老先生的家事。
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先谢过了。说罢哈哈一笑。向夙玉走来,伸出那枯瘦的手爪道。女娃娃,跟老夫回去吧,老夫保证,只要你听话,不会有人伤你的。
夙玉不禁脸色一白,老者伸手一抓。如铁索一般抓住夙玉的手臂。
夙玉本就伤得不轻,一挣竟挣不脱。
把这小家伙也处理处理吧。老者笑着道。
那白衣人嘴角,依然保持着一丝淡淡狡黠的笑,就仿佛一只小狐狸。
不知何时,它的身后的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就如同贴画撕开一角,露出内里的真容。
一道人影闪身出来,它同样在笑,是一副阴险的笑。
可下一刻,它便再也笑不起来了,继而变成一片惊骇与恐惧
因为那白衣人袖间,缓缓淌出一抹银白的流彩,继而反向划出一道耀眼的半弧
刀快得瞬间便撕开了空气,如晴天里的霹雳,爆出一声炸响
而那道人影的胸膛,正撞上那可怕的刀光
恐惧,如潮水一般挤压着它的思维,继而化作一阵惨烈的惊叫。
可它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因为它的胸腔已被这一刀整个切开
乌黑的血液,喷洒向天空,那白色兜帽下的半张脸,露出些许厌恶的神情:真脏。
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沾在它那雪白的裘衣上。
地面上,躺在一具死狗般丑陋矮胖青年人的尸体,脸上依然保留着阴险与恐惧交错的表情。
它一手提着一支尖刺,仿佛要刺入什么,可它永远也无法再动哪怕一下。
这是你儿子么可它死了呢。它看着地上的尸体道,老先生的家事看来是了了,看来这人类,还是不必跟老先生走了吧
顿了顿它又道:当然,如果老先生还有其他儿子,我也不介意帮忙一并杀了,这样,也算是帮老先生了了一桩家事。
你小狗你敢老者几乎肺都快气炸了,这可是它唯一的儿子啊而且是掌握了空间这样上等天赋千年难遇的进化血脉
可竟然偷袭不成,反倒就这样叫人一刀杀了
我杀了你你们两个小杂种,都给我儿去陪葬吧老者怒吼一声,整个身躯如同胀了气的皮球,越胀越大,最后竟化作一头丈余长的棕毛老鼠
嘶吼那漆黑的前爪只一抓,竟猛地变作一只一人高的巨爪,抓向离它最近夙玉。
不知是自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白衣人并未封住夙玉的修为,意识到危机的夙玉一掐剑诀,望舒剑顿时化作一道虹光,撞在那巨爪之上
两者交击,顿时爆出一阵剧响,锋利的望舒剑,竟仅仅刺入那黑爪数寸,巨大的力量,却使得夙玉气血翻腾,不禁连连后退
夙玉轻轻喘息,随后又听得一声脆向,抬头一看,另一只黑爪竟将那奇快无比的银刀挡在半空
怎么给老夫挠痒痒么。那巨鼠的头脸上露出一阵残忍的笑容,随即巨爪猛地向前一合拢
那白衣人,就如同山间的风,轻轻一晃,便从那枯爪指间的缝隙飘出去,继而在空中凌空一折,刀光再次斩落
游仙步巡游使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它另一只爪一收,随后轻轻向下一按竟恰好将那飘忽的白影笼罩在爪间
那道白影越发的飘忽了,就如同一道不真实的虚影。
巨爪一拍,地面瞬间粉碎,巨爪深深地抓入地下
但奇怪的是,竟没有抓到实物的感觉
那道白影仍然停留在原处,如同幽灵,又似一缕飘渺的清风,留不住,仿佛随时都要散去。
这那巨鼠的眼中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叫道,这不是游仙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是游仙步,不过是你孤陋寡闻罢了。刚刚的步法叫做故土仙游,我没教过它们,你没见过也正常。
你巨鼠眼中再次惊容,八族皆知为中央神国巡狩天下的巡游使者,之所以在极具威名,最重要的,便是它们那飘忽不定的步伐,如神仙幽灵一般难以捉摸,几乎没人能从其手中逃脱,这巨鼠对此研究已久,自然更是了解。
眼前这人竟然说巡游使者的步法是它教的它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巡游使者,即使是统领级别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它到底是谁
巨鼠想不透,那便不想了,管它是谁,只要将它吃掉就好了。
这么想着,巨鼠巨大的身躯竟渐渐地往地下沉去,不一会,竟已沉入地底
忽然,地面猛地一震,一只血盆大口从那白衣人脚下狂噬而出
但嘴中
巨鼠忽然露出骇人之色,除了一嘴碎石泥土,人怎么不见了
随即它的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夙玉一直都紧盯着两头大妖的战斗,打算一有机会便逃跑,是以她看得极清楚,那鼠妖偷袭速度极快,但那白衣人却更快,只不过一眨眼,便已经离开原地,出现在那巨鼠腾起的巨大身躯旁边
这样的速度,连夙玉也没能看得清楚
白衣人随着鼠妖巨大身躯卷起的风,腾空起来,如影随形一般,贴近鼠妖的要害。
风吹起它兜帽的一角,露出的大半张脸,白色的头发,银色的瞳子,精致而绝美,仿佛上天的杰作。
是个女子么夙玉心中一颤。
她就这么轻轻一刀,送入那巨鼠的头颅。
刀身微颤,薄薄的刀身,以一种奇特的韵律破开头骨间的缝隙,刺入。
一道血点,从那巨鼠下颚破出,飙射在数丈外的碧玉灵木上。
那巨鼠发出一阵阵惊恐与愤怒的巨吼,在森林中狂奔,冲撞。
似乎想要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女子甩下来。
那女子就那么稳稳地坐在硕大的鼠头上,握着刀,任由那巨鼠横冲直撞。
一炷香后,那女子利落地抽刀,自那硕大的头颅上飞落。
精疲力尽的鼠妖一头撞倒无数颗灵木,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她撇了夙玉一眼,收刀,没有整个战斗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凝滞。
这不禁让夙玉生出一个念头来,想要逃走,似乎真的很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