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寻伸手将垂落额前的青丝拢在耳后,状似不经意的向里间瞟了一眼,语气随意却暗含着讽刺道:原来父亲对于皇上的命令,竟然是如此的阳奉y违。
你说什么凤七寻如此直白而不留情面的讽刺,让凤桓的脸色蓦地难堪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似方才的客气,而是夹杂了薄怒。
韩蕙心则更是怒从心起,指着凤七寻的鼻子斥道:七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夜是你的亲妹妹,她刚刚还在鬼门关徘徊,如今才捡回来一条命,你就要狠心的赶她出府
母亲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下令把九夜逐出雍王府的人是太后娘娘,可不是我母亲若是有任何不满,大可以进宫去向太后娘娘陈情,何必在这里朝我撒气还有凤七寻顿了顿,声音蓦地冷了下去,不要每次都拿九夜是我的亲妹妹来做借口指责我,如果有一个亲妹妹意味着我会被无缘无故的捅上一刀,那这个亲妹妹不要,也罢
你,你怎么能韩蕙心指着凤七寻的手颤抖了起来,眼中的愤怒恨不得化成火焰,把她焚烧殆尽。
娘亲微弱的喊声从里间传来,韩蕙心身子一颤,急忙转身大步走了进去。
凤桓亦是面上一喜,紧随着韩蕙心走进了里间。
小姐,咱们怎么办臻儿瞧了瞧疾步走进里间的凤桓和韩蕙心,低声问道。
凤七寻敛眸轻笑了一声,声音渐冷的道:咱们自然也要进去瞧一瞧了,夫人不是说了吗九夜是我的亲妹妹,她这次大难不死,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去恭贺她一下说罢,她便缓步向里间走去。
里间的锦床上,凤九夜正靠在韩蕙心的怀里,一双明眸中盈满了泪水,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垂泪的模样。
韩蕙心一边轻拍着凤九夜的背部,一边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说: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你要是走了,让娘亲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娘亲,我一想到以后不能再做娘亲和父亲的女儿了,就觉得痛不欲生,想着还不如一死,生的日后生不如死
傻丫头,傻丫头,你永远是娘亲的乖女儿,娘亲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绝对不会韩蕙心安慰着凤九夜,继而看向站在床边的凤桓,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呀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九夜被送出王府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
唉凤桓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何尝不想保住九夜,可这是太后下的命令,就连皇上都不能横加阻挠,我又能怎么办呢
说到底都是七寻惹的事,这雍王府有她在一天,就没个安生日子韩蕙心冷哼一声,表情愤愤的道。
哎呀,夫人,你就少说一句吧
凤桓如今算是看出来了,这太子也好,岐王爷也罢,那是挨个的对凤七寻好呀就连尧国的那个长的跟个妖孽似的三皇子,也变着法儿的从他这里打听七寻的喜好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哪一世修来的福分,竟然能同时得到那三位的青睐。
现在这凤七寻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连碰她一下都得好好掂量着。
娘亲,女儿不想离开娘亲,女儿不想离开雍王府,女儿说着说着,凤九夜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的落在了韩蕙心的衣服上,瞧得她心疼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凤七寻清冷的声音蓦地传来,让靠在韩蕙心怀里的凤九夜身体一颤,刚才还柔弱万分的眼神顿时y狠了起来。
不过凤九夜不是笨蛋,她知道现在不是她逞勇斗狠的时候。于是她收敛了眸子里的y毒,又恢复到前一秒时的楚楚可怜,双眼含泪的恳求道:七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抢了你领舞的位子,不该在殿前对你出言不逊,我知道错了,所以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凤九夜的哀求,瞬间让凤七寻成了众矢之的。无论是凤桓还是韩蕙心,亦或是在一旁伺候的丫环,无不认为她是一个心狠手辣且冷酷无情的人。
凤七寻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透过铜镜望向床边同自己如出一辙的容颜,淡声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接受惩罚顿了顿,她转头睇着凤九夜,掷地有声的质问道:九夜,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央求父亲母亲,不要让你离开雍王府,是将太后的命令置于何地又将雍王府置于何地太后寿筵上的差错已经让整个雍王府蒙羞,如今你又要执意抗命,是嫌雍王府被你连累的还不够多吗
在凤桓心里,雍王府的颜面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所以一听凤七寻的话,原本倾向于凤九夜的那点心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九夜,皇命难违
老爷韩蕙心难以置信的看着凤桓,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为了雍王府的颜面,牺牲他最爱的女儿,九夜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呐
凤桓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夫人九夜就算被逐出了雍王府,她也还是我们的女儿,难道我还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不成可是如果我们不把她送出府,那可就是违抗圣命的大罪,到时候连雍王府都没有了,我们还拿什么来庇护九夜
看来还是父亲英明睿智,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九夜凤七寻睨着脸色倏然苍白的凤九夜,冷笑道:作为凤家的女儿,雍王府的郡主,你应该懂得要如何抉择吧
凤九夜亦抬眸回视着凤七寻,双眼中的y狠和毒辣如果可以化作实质,定能将凤七寻万箭穿心。她知道凤七寻这是在她,她自己做出离开雍王府的选择。
她重重的点了几下头,然后起身跪在了床上,对着凤桓和韩蕙心磕了一个头,咬着牙道:女儿遵命便是
九夜韩蕙心犹自是满眼心疼。
凤桓则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凤七寻缓缓起身,轻瞟了颓然坐在床上的凤九夜一眼,冷冷抛下一句,我代替整个雍王府,感谢二小姐的深明大义而后便缓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