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通说,魏秀妍心里的抵触渐渐消了几分,她之前在宫中十日,对于宫闱之中的凶险也看到了几分,低声道:姐姐辛苦了。
本宫辛苦不要紧,只要你们几个安安稳稳就好。说着,她叹了口气道:本宫知晓你素来心高气傲,不愿庸碌一生,所以百般安排,想让你得皇上的眼缘,成为人上人,另外,咱们姐妹也好在宫中相互照应,岂知你没有入皇上的眼缘,却入了六阿哥的眼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魏秀妍沉默了一会儿,道:姐姐,我想不等她说完,魏静萱已是道:你想嫁给六阿哥是不是
魏秀妍点头道:嗯,我想明白了,与其为了荣华勉强嫁一个彼此都不喜欢的人,倒不如嫁给一个会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再说,六阿哥得龙子凤孙,跟了他不至于吃苦。
本宫明白,所以本宫现在所考虑的,都是为了成全你与六阿哥。听得这话,魏秀妍眸中掠过一抹惊喜,脱口道:姐姐你当真愿意成全
魏静萱抚着她的脸颊温言道:真是个傻姑娘,不管你我有什么争执,或是意见有何不同,终归是姐妹,本宫怎么会不心疼你,不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魏秀妍满脸感动地道:多谢姐姐,之前与你争执,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我答应你,以后都照着你的吩咐去做,绝不会再给你添乱。
好。魏静萱含笑点头,旋即道:此去紫云观,生活必然要比以前清苦许多,你千万忍耐,以免坏了大事,本宫与六阿哥都会想办法,尽快接你离开。
魏秀妍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待在紫云观中,不让姐姐与六阿哥为难。
有你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如此说着,她亲自送了魏秀妍去神武门,到那边的时候,毛贵正等在那里,瞧见她们过来连忙上前行礼,启禀主子二小姐,六阿哥已经出宫了。
魏静萱点一点头,转而道:秀妍,姐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了,姐姐她眼圈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地道:对不起,姐姐真的有心无力,秀妍,你不要怪姐姐。
魏秀妍被她说得动情,连连点头道:不会,我已经知道姐姐的一片苦心,岂会再怪姐姐,只盼姐姐在这宫里一切安顺,无灾无祸。
魏静萱含泪道:有你这句话,姐姐不论多辛苦都值得了,快走吧,趁着旨意还没有下来,与爹娘他们多聚聚,尽量不要让他们太担心了,毕竟他们已经这把年纪了。
我知道,姐姐保重。说完这句话,魏秀妍泪眼婆娑的离去,待得她走得不见人影后,魏静萱方才扶了毛贵的手往永寿宫行去,走到途中,她开口道:都说了吗
毛贵垂目道:主子放心,奴才照您的吩咐一五一十都与六阿哥说了,六阿哥说会照主子的吩咐去做。
好魏静萱幽幽笑道:虽说秀妍与六阿哥私下定情之事,令本宫措手不及,险些被牵连,所幸最后结果还差强人意,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毛贵轻笑道:主子实在高明,奴才都已经忘记那个被圈禁了十余年的人,想不到主子还记得。
任何能够让皇后不痛快的人,本宫都一个不拉地记在脑子里,永远不会忘记。说到这里,她忽地叹了口气,不过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重得皇上宠信,和恪那件事,若本宫思虑的再仔细一些,就不会让皇后有可趁之机了。
毛贵宽慰道:主子不要太过忧心,皇上只是一时生气罢了,相信很快就会消气。说罢,他转过话道:主子,您当真要成全二小姐与六阿哥吗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凉声道: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倒是猜猜看。
毛贵瞅着她,小声道:恕奴才斗胆猜测,主子之言,只是为了稳住二小姐他们,您心里,还是想着二小姐入宫。
魏静萱望着暗意沉沉的天空,徐徐道:六阿哥虽好,但他始终是一个阿哥,且以他的母家能力来看,根本不可能成大事。
毛贵皱眉道:这一点奴才也想到了,但皇上那边他会肯接受二小姐吗奴才总觉得这件事悬乎得很。
提及弘历,魏静萱也是双眉紧急,这些年来,她一直想尽办法讨好取悦弘历,对其千依百顺,极尽所有,又每日服用苦药,整整七年,除却怀孕之时以外,无一日停止,有时候就算偶尔忘记了,也必会半夜惊醒,连夜让人煎药。
无奈弘历对她的宠爱,始终不浓不淡,远不及坤宁宫那位,她几次筹谋而未能竞全功,很大问题是出在弘历身上,想要左右弘历思想,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魏静萱抚着因为紧绷了一日而隐隐作痛的额头,道:若当真不行,再择六阿哥不迟。多一个选择,总不是坏事。这般说着,她正要迈步,斜次里冲出一个人来,将魏静萱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来人后,脸色一白,有些紧张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季风,他贪婪地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魏静萱,低头道:属下巡视经过此处,看到娘娘过来,特来请安;属下见娘娘面有愁容,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魏静萱虚虚一笑道:李侍卫有心了,之前是有一些事情,不过所幸这会儿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这般说着,李季风又忍不住望向那张魂牵梦索的脸庞,每一日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些欢快到令人战栗的夜晚,即便身边躺着结发多年的妻子,他也无法停止;自从魏静萱解了禁足之后,他们就不曾再有肌肤之亲,就连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思念不仅未有一刻淡忘,反而越来越深,令他几次铤而走险潜入永寿宫看望魏氏,之后被其阻止,只能偶尔远远望上一眼。今日,他意外看到魏静萱的身影,借口说肚子不适,独自一人走了过来,以解相思之苦。